篝火燃燒,窫窳臥在湖岸,老蛟龍在烤着湖裡的魚,寅將軍、花襖妖在一邊幫忙。
激戰發生之時,寧無缺已經走回來了,眼前這些,只不過是一些小打小鬧而已,還真引不起他的興趣。
而且,有熊山君在,對付那些修士也足夠了,不過沒想到趙婉兒卻是禍水東引,將流寇引向自己。
他也清楚這些流寇本來就是衝着他來的,只是挑錯了下手對象而已。
“你們是什麼商隊?運送的都是什麼東西?全部交出來!”毒郎君、黑寡婦的手下走過來,鐵騎上的魁梧大漢冷聲大喝,手中長刀沾染着鮮血,在月光下異常耀眼。
“吃魚吃魚,要是有些佐料就更好了,可惜!”老蛟龍笑呵呵,把插在木棍上的烤熟了的魚取下來。
寅將軍、花襖妖也是嬉笑着,圍在篝火邊上拿魚來吃,津津有味,“不錯不錯,好手藝啊!”
和老蛟龍相處,就沒有在寧無缺面前那麼壓抑了,老蛟龍性子隨和,和誰都能說得開,也不端架子,實力又強,很是得黑風山妖怪的歡迎。
“那是,我這烤魚的本事,可是一絕!”老蛟龍嘿嘿笑着。
微風吹過,毒郎君、黑寡婦只覺得一陣凌亂,以往那些商隊見到他們,不是仇恨就是恭敬,眼前這些人居然把他們當成空氣,就好像看不見一樣?
“哼,我在和你們說話,聽到沒有,把你們商隊裡的東西全部交出來,可以饒你們不死!”鐵騎上的大漢怒喝。
“你誰啊你?”老蛟龍瞥他一眼,“沒看到我在吃魚麼,要打劫,我先吃飽了再說。這麼急着送上來,腦子抽筋了?”
“五大三粗的,一定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其實是沒腦子!”花襖妖笑一聲,卻發現寅將軍正在看自己,笑容凝固,連忙又道,“當然,我們除外!”
“就他們,身上一定沒有什麼好東西。我其實是打算放過他們的,本大爺出手,也是要出場費的,他們這些流寇、凡夫俗子,能有什麼好東西?”
老蛟龍朝兩妖說着,“可惜,我都不想出手了,他們還自己找上來,這不是老壽星吃砒霜麼?”
“呃。老壽星我知道,那砒霜是什麼東西?”花襖妖充分發揮不動就要問的精神,好奇的看向老蛟龍。
“砒霜,就是一種毒藥。可以毒死凡人的毒藥,當然,要是真是老壽星吃了,一定死不了。”寅將軍在地仙界呆過。知道這毒藥,給花襖妖解釋。
“哦!”花襖妖點點頭。
當你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卻被人直接無視。是什麼樣的感覺?
尷尬、憤怒、羞惱?
此時那兩個毒郎君、黑寡婦的手下就是這樣的感覺,一陣陣風吹來,他們覺得自己胸膛裡都着火了,太可惡了!
同時還有些無語,這些人是神經大條呢,還是深不可測?
他們能夠在流寇廝殺之中存活下來,也都不是憨傻之輩,清楚有些商隊碰不得,碰了會死人,這支商隊面對他們居然面色不變,甚至談笑風聲,讓他們心裡也沒底了。
看着這些流寇,寧無缺摸了摸下巴,對付大趙,普通手段是起不了作用的,要顛覆一個國家,先要敗壞這個國家的氣運,就像封神之時,對付商朝,也是一步步來,先壞了國家氣運,民不聊生之時,纔有成功的可能。
單憑一支勢力是不行的,趙婉兒有能力,卻沒有足夠的勢力。
這種事情,急不得,得慢慢來,而且,他發現西牛賀洲的格局有些小了,那裡妖族盤踞,卻不是未來發展的好地域,實際上,其它三大部洲上的勢力,都希望向東勝神州擴張,譬如佛門一直希望東進。
因爲這裡纔是文明之地,是上古洪荒大陸的中央,是天下氣運最濃郁的地方。
對付白蓮門,是爲了救鷹妖它們,也是要把白蓮門這個隱患掐死,不過,現在寧無缺有了新的想法,換了一種新的思路。
白蓮門要西進,是爲了以免被滅之後,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這說明現在白蓮門的境遇並不好,遭遇了什麼困難。
既然如此,那爲什麼黑風山不可以東進呢,取代白蓮門,在東勝神州培植出屬於黑風山的勢力。
如今妖盟建立,衆妖王相互約束,不可內鬥,雖然讓黑風山躲過一劫,可是卻也限制住了黑風山的發展,西牛賀洲暫時和平,這就是得失,得到什麼,總要失去什麼。
寧無缺想到,只有跳脫出西牛賀洲,才能迎來新的發展,就如同佛門一樣,東進之後,立即出現一個大發展時期。
同樣的,只要在東勝神州培植出自己的勢力,那麼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方便許多,很多事情,交給手下去做就行了,沒必要事事躬親,就像尋找寧伯武和寧無雙這種事情,有一個勢力幫忙尋找,比自己一個人在茫茫大海撈針強得多。
個體的力量不容忽視,可團體的力量也一樣無法小覷!
就在兩個流寇有些徘徊踟躕、猶豫不決的時候,寧無缺擡起頭,看他們一眼,淡淡道,“去把你們頭領叫過來,我有話對他們說!”
兩人一愣,旋即便走回去,既然他們捉摸不透,那還是讓頭領過來自己揣摩吧。
老蛟龍詫異的看一眼寧無缺,拎着條魚大嚼着,含糊不清道,“怎麼,對他們有想法?”
“怎麼樣,東西在不在他們手上?”見到離開的鐵騎回來,紫甲女子冰冷的聲音響起。
寧無缺他們的營地隔商隊營地還是蠻遠的,天又黑,她也看不清楚那邊發生了什麼。
“呃,三當家的,他們讓你過去說話!”那騎兵道。
“嗯?他們真是這麼說的?”毒郎君看了眼自己的手下,朝着紫甲女人看去,目光交織。
紫甲女子收回目光,毒郎君會過去,繮繩一鬆,天馬邁開步子,“我去看看,你們圍住了,不要放走一人!”
“三當家,要不要派幾個兄弟跟着你?”臉上刺青的大漢道。
“不用了,要是真有危險,連我也逃不了,你們更不用說了。”紫甲女子冷道。
“都給我看緊了,跑了人,拿你們是問!”毒郎君冷喝,也帶着四頭白毛殭屍朝營地走去,四頭殭屍身軀僵直,走一步都十分沉重。
普通殭屍更是連走路都不會,只能跳着來,他這四頭殭屍也是千挑萬選培養出來的,已經可以行走,若是細看,那每一頭殭屍的額頭都刻畫着一個符文,乃是毒郎君能夠驅使這些殭屍的符咒。
天馬渾身潔白,毛髮如雪,雙翅收在肋間,頭頂有一隻獨角,緩緩走來,頗爲優雅,毒郎君和黑寡婦在半路走在一起,卻又彼此隔着一段距離,同爲流寇,他們可很熟悉。
一直臥在湖岸的窫窳聞到食物的味道,睜開眼睛,看向白色的天馬,站起來,口水不自覺的留下。
動物對危險都有極高的警惕,有着一直直覺,感受到一股凶氣籠罩而來,那優雅邁步的白色天馬頓時一驚,希律律的嘶鳴一聲,不願意再走過來。
馬背上的紫甲女人自然感受到坐騎的害怕、驚慌,看向那忽然站起來的赤紅牛一樣的異獸,立即意識到眼前這些人不好對付,流寇們在刀口上舔血,對危險也有一直直覺,和動物一樣警惕,只有這樣,才能比其他人活得更久。
毒郎君也是停下腳步,小心、謹慎是活下去的最基本的,一個不懂得進退的流寇,只會被這個職業淘汰。
寧無缺瞪了窫窳一眼,要是窫窳是金仙境界,那他就不用這麼謀劃了,直接帶着窫窳打上白蓮門,就算白蓮門主可以調動信仰之力,也最多和窫窳打個平手。
在強大得令人絕望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可惜寧無缺還沒有強大到那種地步,因此,一些謀劃就必不可少了。
激戰廝殺是爲了達成某種目的,陰謀、計劃,也是一樣。
窫窳耷拉下腦袋,不甘心的臥下,時不時睜開眼瞅一下白馬,咧出一口白牙。
黑寡婦和毒郎君相視一眼,盤算着要不要過去,神秘的,纔是可怕的,寧無缺他們對兩人而言,就是神秘的,這是疑心重的通病,簡單的事情,往往會想得複雜。
不過,兩人還是走了過來,要是就這樣離去,也不是他們的性格,傳出去會讓人笑話的。
寧無缺坐在一塊青石上,還不等兩人說話,就指了指一旁的幾塊石頭,“隨便坐,找你們過來,只是問點事情!”
四頭殭屍立着,毒郎君坐下,他發現這些人看到自己殭屍時,並沒有緊張,甚至篝火邊的人還討論起那隻殭屍厲害,讓他有些無語。
天馬遠遠站着,不敢靠近這邊,窫窳時不時睜開眼睛都會嚇它一跳。
“我的問題很簡單,你們是受誰的指使來的?這是第一個,也不那麼重要,隨便你們回不回答,第二個,大趙國有多少流寇,有多少地下勢力?”(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