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寒看也不看李雲飛一眼,冷冷道:“他是魔人,龍蜥的毒根本傷不了他分毫。而且他所受的傷也不算嚴重,只是因爲失血過多才會昏迷過去,休養數日,便能自愈。”
李雲飛依舊有點兒擔憂:“可是他現在昏迷不醒,我們走了以後,萬一又有龍蜥或者別的怪物過來了怎麼辦?若寒大美女,怎麼說鐵牛也救過你一次,你也不要對他這麼絕情吧?”
“你都自身難保了,卻還想着別人?”若寒瞥了一眼李雲飛,猶豫了片刻,再次輕揮玉臂,無數片花瓣從衣袖裡呼嘯而出,迅速地將鐵牛圍在其中,不停地旋轉着,散發出陣陣耀眼的光芒。片刻後,鐵牛連同身旁的開天斧在一同憑空消失。收起玉臂,冷然道:“我已施法將他隱藏在地底,待他醒來,那些花瓣自然會指引他破土而出,這下你放心了吧?”
李雲飛點了點頭,讚許地笑道:“若寒,你不但長得很美,心地也很善良。對了,忘記自我介紹,我叫李雲飛,李是…”
“你少說話,”若寒緩緩地轉過身去,冷冷道:“那樣只會加速你體內毒血的流動。我之所以救你,只是因爲七彩玲瓏玉還在你的身上。”話音剛落,踏着花瓣飄然而去。與此同時李雲飛腳下的花瓣急速流轉,載着他緊跟了過去。
夜色越來越濃了,月亮被一片烏雲漸漸遮蓋,光芒昏暗,星光稀疏,整個大地似乎都沉睡過去了。李雲飛靜靜地望着若寒的背影,恍惚間覺得自己像是在夢裡,眼前的一切景物亦真亦幻。而此時他的視力越來越模糊,睡意也越來越強烈。拼命地晃了晃腦袋,他縱然不願此時昏睡,可無奈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就在這時,他腳下的花瓣忽然層層交織,居然變成了一張柔軟的花牀。
躺在上面,李雲飛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夜風簌簌,若寒帶着李雲飛越過竹林,又翻過一座又一座高山,向一個未知境地飛去。途中,李雲飛睡的很香,若寒卻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勢,美眸閃閃,若有所思。
也不知睡了多久,李雲飛的耳畔忽然響起陣陣鳥啼,以及水流的聲音。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醒了過來,伸了伸懶腰,揉了揉眼睛,緩緩站起身來。
此時已經是清晨時分,和煦的陽光灑滿大地,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李雲飛腿上的傷口已經沒有昨晚那麼疼痛,只是視力依然有點兒模糊。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衝着若寒的背影笑道:“早啊,若寒大美女,我們現在是到哪裡了?”
“馬上就到雲霞谷了。”若寒頭也沒回,語氣異常的冰冷:“我師父就住在那裡。如果想多活一會兒,你還是少講話吧。”
李雲飛尷尬地笑了笑,不再出聲,怔怔地望着若寒的背影,暗想道:“這位大美人的脾氣好像很不好,一直冷冰冰的,連個笑臉都沒有,真是奇怪。”漸漸地,他的眼前現出一個巨大的山谷。
只見山谷上空雲霧繚繞,谷中綠樹蓊鬱,古木參天。各種奇花異草相映其中,奼紫嫣紅,隱約可以看到有各種顏色的蝴蝶在其間飛舞。谷中間羣山疊嶂,許多大大小小的石洞隱隱可見。忽見一處絕壁之上,懸掛着一條瀑布,宛若一條鑲嵌在石壁上的玉帶。水流清澈,從陡峭的山壁上一瀉而下,水花迸濺,霧氣瀰漫,在陽光的照耀下奇彩紛呈,絢爛異常。
“好美的山谷。”李雲飛不禁出了神。
若寒忽然放慢了速度,徑直向山谷中最大的一個石洞飛去。只見那個石洞被一陣陣紫煙環繞着,若隱若現。來到石洞前,腳下的花瓣忽然散去,兩人緩緩地落在了地面。
李雲飛定睛看了眼前這個石洞,只見它高約三米,直徑約兩米,深不可測,洞口周圍的石壁上盤繞着許多不知名的綠藤,隱隱透着一股清香。
“這裡是紫煙洞,我師父就在裡面,隨我進去吧。”若寒頭也不回,徑直向石洞裡面走去,李雲飛緊隨其後。
石洞裡面的空間很大,完全沒有陰暗潮溼的感覺。李雲飛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地面鋪滿了青色的鵝卵石,身體兩側以及頭頂上方的石壁上長着各種奇花異草,不時地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空氣中飄蕩着醉人的芬芳。
李雲飛緊緊地跟在若寒的身後,雙眼不時地打量着石壁上面的那些奼紫嫣紅的花草,暗想道:“這些花草怎麼這麼香,而且竟然還會發出光芒,真是神奇。”
若寒始終一言不發,繞過一塊石壁,繼續往石洞深處走去。李雲飛緊緊地跟在後面,一刻也不敢停留,生怕走丟了,漸漸地,他看到石洞最深處的一塊青石板上坐着一個人。
看身影是一名老婦,只見這名老婦頭髮花白,零亂地散落在肩膀兩側,穿着一件很舊的灰色道袍,正低着頭,不停地用手指在地上畫着什麼東西,嘴裡自言自語道:“你這個負心漢,我要先斬斷你的雙手,再砍掉你的兩條腿,然後再把你的心挖出來喂豺狗。”她的表情很是專注,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眼前快到老婦身前,若寒忽然止住了腳步,眼神顯得有點兒複雜,低聲喊了一句:“師父。”
聽到若寒的聲音,老婦迅速地用手掌抹掉了地上的畫,緩緩地擡起頭來,沉聲道:“若寒,你怎麼到現在纔回來?”她的聲音很尖,隱隱透着一股滄桑之感。
當看清這名老婦的面容時,李雲飛驚訝不已。只見這老婦看起來約有六七十歲左右,臉上的皮膚白的異常,完全沒有半點兒血色,就連眉毛和嘴脣也是白色的。眼窩很深,額頭上爬滿了皺紋,且右邊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儘管如此,透過五官依然可以看出她年輕時的美貌。
“出了一點意外。”
“總之安然回來了就好。”老婦顯然已經習慣了若寒這冰冷的態度,也不多問,忽而將目光轉向了李雲飛,眼睛裡透露着一股寒氣,厲聲道:“你帶來的這小子是誰?”
李雲飛急忙自我介紹道:“老婆婆你好,我是若寒的朋友,我叫李雲飛。”
“你叫我老婆婆,我真的有這麼老嗎?”老婦的眼睛裡忽然現出一絲殺氣,繼而揚起頭,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說起來,這麼多年沒見過陽光了,我一直都不敢照鏡子,我現在的樣子肯定很醜很老。都是被那負心漢給害的,都是被他給害的。他毀掉了我的一生,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我一定要殺了他!”
見老婦的情緒有點兒失控,李雲飛急忙賠笑道:“對不起,我看花眼了,我不該喊你老婆婆,其實你看起來一點也不老,頂多也只有三十多歲吧。”
“哼!”老婦忽然停止了哭笑,冷冷地望着李雲飛,嘴角露出一絲不屑,道:“你們男人都是負心漢,嘴裡沒有幾句真話。”
李雲飛頓時哭笑不得,暗想道:“若寒的師父還真夠奇怪的,看起來應該是曾經被一個男人狠狠傷害過,要不然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吧?”
忽然,老婦的眼神裡多了一絲詫異:“七彩玲瓏玉爲什麼會在你這個小子的身上?”
李雲飛頓時嚇了一跳,急忙低下頭掃視了一眼裝有七彩玲瓏玉的那個口袋,暗想道:“七彩玲瓏玉沒有散出光芒,若寒的師父爲什麼能看出它在我的身上,難道她有透視眼不成?”正在疑惑,忽見老婦伸出乾枯的右手,輕輕一揮,七彩玲瓏玉無聲無息地從李雲飛的口袋裡飛了出去,徑直落在了她的掌心。
“太好了,有了七彩玲瓏玉,我就不用擔心第二次天劫了。哈哈,我一定要親眼看到那負心漢死在我的面前。”老婦雙手緊緊握着七彩玲瓏玉,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怎麼會這樣?”李雲飛下意識地摸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口袋,驚呆了。
老婦忽然將七彩玲瓏玉收入懷中,笑道:“若寒,我已經得到七彩玲瓏玉,你可以把這個小子扔去紅樹林那邊的沼澤裡喂血蟾了。”
若寒輕聲道:“師父,他被龍蜥咬傷,毒液已經快要侵入心脈,再過一個時辰便會毒發身亡。”
“哦?”老婦瞥了一眼李雲飛左小腿上的傷口,冷冷笑道:“如果這小子是一個女人的話,我興許會救,只可惜他是個男人,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雖然很不甘心讓出七彩玲瓏玉,但是心想此時小命要緊,以後再想辦法把七彩玲瓏玉拿回來,這樣想着,李雲飛強壓着心中的怒氣,笑道:“阿姨,其實七彩玲瓏玉本來是我撿到的,如果您喜歡,那您就拿去吧。”
老婦冷哼一聲,似笑非笑道:“七彩玲瓏玉本來就不是你的東西,你少裝大方討好我。你已經命不久矣,我也懶得再出手殺你,趕緊從我眼前消失吧。”
李雲飛強忍着不適,嘻嘻笑道:“阿姨,佛家有云,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老婦擺了擺手,滿臉不耐煩道:“若寒,我不想再看到這小子,快把他帶出去吧,隨便丟到哪個山谷去,讓他自生自滅吧。”
若寒看了一眼老婦,又把目光轉向了李雲飛,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冰冷的語氣中似乎帶着一絲歉意:“你走吧。我師父不願意救你,我也沒辦法。”
“唉,”李雲飛怔怔地望了一眼若寒,忍不住嘆了口氣:“想不到你師父是這麼冷漠絕情的人,算了,我也不想求她,就讓我自生自滅好了。”說着故意誇張地咳嗽了幾聲,企圖博得若寒的同情。
若寒默不作聲,若有所思。老婦忽然大笑了起來:“小子,如果你想讓我救你,其實也不難,只要你給我叩一萬個響頭求我,我也許會大發慈悲的。”
“叩一萬個響頭?”見老婦存心爲難自己,李雲飛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有沒有搞錯,叩一萬個響頭,我就直接去見閻王了。算了,我寧肯毒發身亡也不會求你這種人的。說實話,你這個人還真夠偏激的,只是因爲一個男人傷害了你,你就要憎恨全天下所有的男人嗎?”
“你說什麼?”老婦愣了一下,周身忽然散發出一股肅殺的冷氣,咬牙切齒道:“小子,你竟然敢訓斥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話音剛落,左手掌心忽然現出一股強大的吸力,一瞬間便將李雲飛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