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叫喚一聲試試?”唐凱取出一面銅鏡照在邪靈身上。
邪靈一看到自己的樣子,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軟軟的趴在了空中,翹着尾巴十分不爽的哼唧道:“想當年老子也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哎?你在幹嘛?”
邪靈嘰裡呱啦說到一半,突然發現唐凱竟然連看都沒有看它,只是繞着突然出現的黑洞轉悠,不由有些氣急敗壞。
“你給我安靜點!”唐凱眉頭一皺,指尖冒出一縷火焰。
“你你你,你要幹啥?”邪靈嚇得直接閉上了嘴,它可是魂靈,最爲害怕火焰和雷電這兩個至剛至烈的屬性。
唐凱沒有回答它,而是點燃了一棵古樹,順着直徑足有五米的大洞扔了下去,神識則附在這縷火焰之上,控制着古樹的下落速度,仔細的觀察着這個大洞的深處。
這個漆黑的大洞呈圓柱形,周圍是凹凸不平的牆面,以堅硬的鋼鐵鑄造而成,絕非自然形成的產物,經歷長久以來在地下的侵蝕,變得坑坑窪窪,鏽跡斑斑,透發着古老滄桑的氣息。
牆面上除了自然形成的坑洞以外,還有無數的刀痕劍孔、斧劈錘擊的痕跡,在這裡許是發生過激烈的戰鬥,很多地方都已經殘破了,露出堅硬的土層。
順着下落的古樹觀察了近百米,這個通道都沒有到頭,反而是越發寬闊,更多了無數戰鬥的痕跡,可以清晰的看見巨大的掌印,手臂粗細的指孔,還有許多殘破的寶具碎片深深地鑲嵌在鐵壁上,有長劍、長槍、大刀等等。
古樹依舊在下落,但是火焰越發微弱了,洞中的氣息溼冷陰鬱,令他非常的不舒服,況且神識也快要到達極限了,這地下和地上一樣,對神識有着極爲嚴重的限制,而且猶有過之。
唐凱有些不甘心,還沒有看到通道的盡頭,神識竟然就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但是他也爲自己慶幸,沒有隨意的跳下去。
就在這時,樹木突然詭異的折斷了,被莫名的物體劈成了兩半,切口非常光滑,幾如鏡面。
“怎麼回事?”他疑惑,藉着微弱的火光和神識觀察,卻絲毫沒有發現。
“呼”
一陣怪風颳過,唐凱忽見兩道紅芒一閃即逝,如同鬼火,冰冷死寂,無邊陰邪,似是有一隻鬼爪伸出,將他的神識瞬間拍散了。
唐凱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個鬼爪來的太突兀了,他根本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只感受到了陰冷邪惡的氣息瀰漫,非常滲人。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他提高警惕,死死地盯着洞口。
然而等了半晌,也沒有什麼邪物跳出來,況且晁慕晴還自己一個人呆在原地,雖有陣法保護,讓他可以接收到每一絲異常的動靜,但終究並非絕對安全。
“你小子怎麼嚇成了這樣?看到了什麼,給大爺我說說。”邪靈在一旁吐着灰色的大舌頭囉裡囉嗦。
唐凱瞅了它一眼,連收都懶得收它,在黑洞附近佈下幾座觸發性的陣法,用於隨時警醒他自己,而後回頭就走。
看到唐凱竟然一聲不吭的掉頭就走,邪靈頓時急眼了,搖着尾巴追了上去,竟然打算賴着唐凱不走了。
“我得給你找個東西寄居上去。”唐凱左瞧瞧又看看,但是這方圓之中哪有生靈,不可能讓邪靈隨便附身上去。
“看不出你這傢伙竟然這麼好心,竟然爲了防止我消散而...”
“而且還得找個不會說話的。”唐凱一邊向回走一邊放開神識,但遺憾的是並無卵用。
“嗷嗚”
邪靈張嘴就咬,呲着個大牙,臉都氣扭曲了,鬧了半天竟然是要讓它閉嘴,它就忍不了了。
“你實在是太吵了,還是回來的好。”唐凱一招手,邪靈直接被他拘了過來,捏吧捏吧揉成了一團,按進了玉瓶當中,用火焰封住了瓶口,任它在裡面百般哭號叫罵,理都不理就扔進了須彌戒中。
因爲這邪靈本身就是一個死物,並沒有血肉,只是魂靈的形態,因而在將它收進玉瓶中後可以扔進戒指當中,又清靜又方便。
回到晁慕晴所在的地方,看到這個女孩依舊安靜的靠在樹上睡着,唐凱的心也不由得安靜了下來。
無論那個突然出現的黑洞到底是什麼,他都不能拋棄晁慕晴先行進去,否則若是晁慕晴出現了什麼危險,他將後悔終生。
仰頭看了看天色,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接近了傍晚,光線非常黯淡了,在這個一到夜晚就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唐凱也沒有底氣四處亂走,畢竟現在的神識只能籠罩幾百米方圓,一旦有什麼邪物突襲,這點距離真的很難應付過來,只有等視線好的時候才能繼續前進了。
他從須彌戒中掏出一頂大帳篷,將晁慕晴身周的陣法撤去,輕輕地將她挪進了帳篷之中,隨後他就坐在外面打坐調息,養足精神,
“得給它取個名字,就叫...小狗好了...”唐凱一邊深深的思忖,摸着下巴,一邊自說自話,完全不符合他現在的“高人”形象。
所幸邪靈“小狗”沒聽到唐凱的言論,否則有可能會氣的魂飛魄散,直接消失。
天色終晚,慘紅的餘暉徹底消失了,這方大地再度陷入了昏睡,漆黑一片,萬籟俱寂,沒有蟲鳴鳥叫,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整個世界都無比的安靜,靜寂到如同死亡,令人憋悶。
唐凱的心頭掠過一絲不安,這是一種沒來由的悸動,死寂的世界,黑暗的蒼穹,彷彿在無邊的陰暗深處匍匐着一頭巨獸,悄無聲息的看着這裡。
輕輕地,一絲陰風掠過,冰寒刺骨,帶着腐爛的味道。
“嚓”
一聲輕響傳來,唐凱的汗毛瞬間倒豎,他“騰”的站起,掃視四方,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他眉頭凝重,寒水劍擎出,時刻做好防備。白日早已休息充足,現在的他精神相當不錯,在這段死寂的黑暗當中,他要撐起兩條性命,不允許有閃失。
“呼”
又是一陣怪風,充斥着朽爛的臭味,與那黑洞如出一轍,這是一件相當不妙的事情,因爲他在黑洞周圍佈下了警戒,但是到現在爲止都沒有任何反應,反而頻頻出現異象。
唐凱默唸靜心法訣,心思冷靜,頭腦鎮定,沒有大呼小叫,也沒有冒然的催動無上戰書發出金光,只是在原地靜靜的等待,守護好身後的這座帳篷。
“砰砰”
帳篷突發異動,好似有人在用手指輕彈,在探查裡面的動靜,然而在唐凱的神識感應中,晁慕晴依舊沒有醒來,呼吸均勻順暢,偶爾還咂咂嘴,這敲彈的動靜絕非她發出的。
他竭力收縮神識,讓神魂之力凝聚在十米方圓,要查看是否有能夠隱蔽身形的生靈在作祟,卻一無所獲。
突然,唐凱的面前出現了一張面孔,鐵青色澤,腐爛了半邊,露出了森森白骨,嘴角掛着詭異的弧度。
唐凱大驚失色,一劍劈出,湛藍色的水澤映亮了半邊天,卻斬殺一空,沒有收穫。
他面色蒼白,呼吸略顯粗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髮都快要豎起來了,這個東西突兀的出現,讓他沒有絲毫準備,心臟都要飛了。
黑夜裡,他能清晰的聽見自己如同擂鼓般跳動的心臟,能感受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加快,而一身冷汗在輕柔陰風的吹拂下,卻讓身體變得更加冰冷。
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辦法,神識在這片古國中被嚴重限制了,不能夠完全依靠,如果剛纔那東西對他發動襲擊,他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唐凱右手持劍,左掌有火焰猛然升騰而起,極速地轟向周圍的古樹,一片劇烈的爆炸聲中,他將十幾棵古樹點燃了,登時周圍一片火紅,非常明亮。
最開始他並不像這樣做,因爲明亮的火焰在黑暗中太過顯眼了,可能會吸引來無數的生靈,對他們造成極大的威脅。但是現在他走投無路,若是再沒有光亮,恐怕他就永遠看不到光亮了。
火光熊熊燃燒,將半邊天都映紅了,光線瞬間大好,但是在這附近卻沒有任何生靈存在的跡象,就連魂靈都沒有。
魂靈比之生靈還不如,在至剛至烈的火焰之下,絕對會無所遁形,難以隱藏,而現在並沒有魂靈嘶吼,說明方纔靠近這裡的,是實體的生靈,這讓唐凱的危機感更深了。
唐凱沒有站在原地,而是繞着帳篷來回行走,在原地坐以待斃並不是什麼好主意,他必須行動起來,四處觀察,也許那個突然出現的鬼物對火焰免疫,在烈火之下依舊能夠藏住身形,隨時準備襲擊。
“嗚...發生了什麼啊...”
劇烈的爆炸聲驚動了晁慕晴,她大驚失色,迷迷糊糊的迅速站起,手持利刃做好防備。
就在這時,一隻冰冷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上,冰冷滑膩,寒意滲人,濃臭的腐爛氣息悄然瀰漫,惡臭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