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面巾滑落的,還有那一頭烏黑亮麗般的長髮,如同瀑布般的飄動着。
她們緩緩地鞠躬,頭部恰到好處的擡起來時,粉裝玉琢似的雙頰泛上一陣紅暈,蘋果般照耀着的,恰如曙色之與夕陽,巧妙的相映襯。
就在賀一鳴微微怔神之時,她們伸手在脖頸上的帶子輕輕一拉,身上所披着的寬大衣袍也隨之滑了下去。
在她們的身上,僅僅穿着一身近乎於透明的黑色衣裙,玲瓏起伏的嬌軀半裸着,將那挺秀的雙峰,纖細的蠻腰,渾圓的豐臀,修長與雪白的玉腿,映襯的極具魅惑之資,當真有顛倒衆生之態。
賀一鳴的耳朵再度稍微的抖動了一下,他立即就聽到了身後來自於袁禮翔那略微粗重了一點的呼吸聲,以及那迅速的加快了的心跳聲。
雖然袁禮翔掩飾的很好,甚至於並沒有讓其他人發現,但又如何能夠瞞得過賀一鳴呢。
他的心中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從袁禮翔的身上感應到的這種忐忑和緊張,竟然讓他的心底莫名的產生了一種欣喜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那樣的怪異,就連他自己也是覺得莫名其妙。
詹志超兄妹二人緊緊的盯着賀一鳴,卻見他的目光僅僅是在二女美豔的身軀上掠過,就似乎是若有所思,彷彿根本就沒有將她們放在眼中似的。
這二人互視一眼,眼中都露出了一絲失望和遺憾,不過他們並不奇怪,以賀一鳴的身份和實力,天羅國皇室爲了拉攏他,絕對是無所不用其極,若是沒有大量的美色相陪,那才叫奇怪呢。
然而,他們卻並不知道,天羅皇室雖然有着這個念頭,但卻被水炫槿擋住了。
而有着這位先天大師的親自接待,所給人帶來的被尊重的感覺,又豈是幾個女色能夠比擬的。
“二位,賀某的修行之路,並不需要他人服侍,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賀一鳴看似隨口說道,但話語中卻充滿了強大的令人不敢違逆的力量。
詹志超瀟灑的一笑,似乎連一點兒也沒有受到這件事情的影響。
他輕聲道:“既然是賀大師的意思,你們退下吧。”
那二位女子乖巧的將禮單放下,從地上將面巾和外袍撿起,行禮而退。
詹志超再度拱手,道:“賀大師,驚擾之處,還請勿怪,這份禮單就當做我們的賠罪之物吧。”
賀一鳴的心中雖然對於開嶸國的來人並沒有任何的好感,但是卻不可否認,這位皇子殿下對於籠絡人心,還真有着幾分過人的手段。
起碼,這種恭敬和彷彿是發自於內心的誠懇態度,絕對不會引起他人的反感。
然而,賀一鳴卻是手腕一揮,道:“不必了,我這一介俗人,對於這些黃白之物所需不多,要了也沒什麼用,皇子殿下還是拿回去吧。”
詹志超啞然一笑,道:“賀大師,我們贈送這些禮物,確實是爲了賠罪而來,並沒有什麼其它的意思。”他頓了頓,道:“賀大師如今已經達到百散天境界的高階之境,不知何時打算衝擊一線天?”
賀一鳴雙眉一揚,眼神微凝,道:“你是後天境界的修煉者,又如何會知道先天境界?”
詹志超坦然一笑,道:“小王雖然是後天修煉者,但是在我們開嶸國皇室之中,卻有着一位太祖爺,他老人家正是一線天強者。”
賀一鳴的眼神有些改變了,他想起了那晚上聽到的話,心中頓時有着幾分明瞭。
看到眼前的先天強者似乎是有些心動了,詹志超連忙道:“賀大師,家祖曾經說過,在先天境界之中,想要從百散天突破到一線天的難度,甚至於要比後天突破先天還要困難幾分。若非如此,以貴國水炫槿大師的年紀,怕是早就突破了目前的境界了。”
賀一鳴輕哼一聲,道:“殿下有什麼話,還是直說了吧,這樣拐彎抹角的,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
詹志超微怔,在開嶸國之中的大師堂內,共有十位先天大師,但是他還未曾發現,有哪位在爲人處事之時,竟然會顯得如此的豪爽直接。
他心中暗道,或許正是因爲這種奇特的性格,所以才能夠讓他在武道上走的如此之遠吧。
然而他卻不知,賀一鳴早就從他的談話中明白了他的來意,既然如此,他自然是不願意再浪費時間了。
詹志超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肅然,他朗聲道:“賀大師,若是您不介意的話,小王代表家祖,邀請您前往開嶸。在那裡,我們願意向您開放皇室武庫,並且在您準備衝擊一線天之時,家祖也可以爲您護法加持,如此一來,您能夠突破的可能性就大的多了。”
賀一鳴半閉雙目,似乎是在思考着其中的利弊得失,但是在他的心中卻是暗自冷笑。
別的不說,就憑你們這些人豢養馬賊,讓他們在天羅境內掠奪和破壞,我就不可能與你們有任何的合作了。
當然,賀一鳴是絕對不會將這句話說出口的。
終於,他搖了搖頭,道:“多謝殿下的好意了,但本人終究是天羅國的護國大師,不適宜前去貴國。”說罷,他站了起來,道:“禮薰,代我送客。”他轉身就走,竟然再也不給這二位皇子公主挽留的機會。
袁禮薰恭敬的應了一聲,道:“二位殿下,我家少爺入內修煉,若有怠慢之處,還請二位見諒。”
她口中道歉,但是身子卻隱隱的擋住了賀一鳴那離去的背影,似乎是不想讓人叫喚似的。
詹志超嘆了一口氣,而詹志灩卻是嬌笑道:“聽人說在賀大師的身邊,有一位專門服侍的美麗妾侍,應該就是你了吧。”
袁禮薰的心中豁然閃過了一絲悲涼,她的身份畢竟只是一名妾侍而已,似乎永遠也不能與賀一鳴並肩而立。
只是,自從跟隨了賀一鳴之後,哪怕是賀武德本人,都沒有特意的提及過這個名份的問題。所以她的心中,一直是刻意的迴避了這一點。
但是此刻,詹志灩的這句話卻將她心中的那一點幻想徹底的打破了。
她暗自一嘆,自己的那種想法,確實是奢望了。
她心中千思百轉,這些念頭只不過是一掠而過,而她的本人卻是毫不猶豫的恭聲道:“回殿下的話,小女子正是服侍少爺的。”
詹志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地笑道:“賀大師還真是一位有趣的人,希望我們日後還能夠有再見的機會吧。”
他們兄妹二人縱然是向着袁禮薰,也是微微行禮而去,在禮節上確實沒有任何毛病可以挑剔。
當他們離開了紹明居,乘坐馬車離開數裡之後,詹志超突地道:“五妹,我早就說過這樣做不好,只怕還會引起他的反感。”他輕嘆一聲,道:“你看專門服侍他的那位女子,名義上是他的妾侍,但是以我所見,她分明就是一位處子……”
詹志灩輕哼一聲,道:“連自己的妾侍都沒有碰,他還算是男人麼?”
詹志超臉色微變,道:“五妹慎言,這句話可絕對不能傳出去。”
詹志灩似乎也是知道這句話的輕重,她吐了一下紅珊珊的小舌頭,倒是顯示出了幾分可愛的表情來。
詹志超考慮了片刻,道:“我看這位賀大師,應該是一位定力深厚,全身心的想要追求武道之人,爲了不想心中有所牽掛,所以纔會這樣做的吧。”
詹志灩猶豫了一下,道:“沒錯,正是如此,三哥你在提到太祖爺的時候,他不也是心動過了麼,只不過最後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而放棄罷了。可惜……”她深深一嘆,道:“如今他已經拒絕了,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詹志超沉吟了一下,道:“我們回去,見一切事情如實回稟父王知曉,至於他老人家要如此處理,就不是我們能夠想到的了。”他的嘴角劃過了一絲說不出的意味,道:“對於這樣的天才人物,就算是父皇,只怕也要頭痛不已了吧。”
詹志灩抿着嘴,微微而笑,似乎是遇到了什麼讓她十分開心的事情一樣。
賀一鳴進入了房間之後,並沒有立即開始修煉,而是拿出了一本書,靜靜的看着,至於他是否將書中的內容看進去了,那就唯有天曉得了。
詹志超的提議要說不心動那絕對是假的,但他卻絕對不願意接受來自於開嶸國的好處。
片刻之後,袁禮翔走了進來,她的臉上微微發紅,可賀一鳴就是能夠感到,在她的心中似乎十分的喜悅,與剛纔的心情已經是迥然不同了。
莫名的,賀一鳴也感到了一絲欣喜,他放下了手中的書本,道:“禮薰,他們走了麼?”
“回少爺,二位殿下已經離去。”袁禮翔微笑着道:“二位殿下十分和氣,還給您送來了那麼美麗的婢女呢。”
賀一鳴眨了二下眼睛,道:“她們很美麗麼?我剛纔沒有仔細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非常的自然,然而這句話卻絕對是口不對心。
剛纔他的眼睛一瞥,已經那二位女子的容貌和身材都牢牢的看在了眼中,若是單以容貌和身材而論,她們甚至於比袁禮薰尚要出色一籌。但是不知爲何,賀一鳴在望向她們的時候,就是沒有那種與袁禮薰在一起的溫馨感覺。
或許是因爲先入爲主,或許是因爲她們是自己討厭的開嶸國之人,總之賀一鳴確實沒有將她們放在心上,反倒是對於當時站在他身後的袁禮薰十分關注。
聽了賀一鳴的話,袁禮薰顯然是愈發的開心了,她的嘴角邊上蕩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雖然笑的很淡,但是臉上卻有着一絲甜蜜的表情。
賀一鳴頓時一怔,他猶豫了一下,呢喃的道:“禮薰,我是想說……其實,我是說……”
袁禮薰側着腦袋,眼角中流露出了疑惑之色,在她的印象中,賀一鳴似乎並不是一個說話習慣於吞吞吐吐的人啊。
賀一鳴終於是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是說,其實在我的身邊,有你一個人就夠了。”
袁禮薰輕呼了一聲,隨後就是面紅過耳,垂首輕輕的應了一下,連脖子上都涌起了一絲紅暈。
賀一鳴雖然是先天大師,但他首先還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僅有十六歲的少年。
這樣的少年,哪怕在某一方面取得了別人意想不到的成就,但只要不是一個橫行無忌的紈絝,那麼在這種時候,還是很難做到若無其事的侃侃而談。
輕咳一聲,賀一鳴道:“我去見一下大伯他們,今天會晚點兒回來的。”說罷,他的身形一動,頓時是如同流星趕月般的離去了。
看到了恍若逃命般離去的賀一鳴,袁禮薰終於忍不住竊笑了起來。說也奇怪,一旦笑出聲來,那種火燙的感覺頓時就消失了一大半。
她望着賀一鳴離去的方向,突然發現,自己離開了袁家,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或許,母親在世之時常常說着的幸福,已經被她找到了吧。
她的眼睛逐漸迷離,最終竟然是有些癡了……
賀一鳴腳步不停,人已經化做了一團風,就這樣輕飄飄的離開了紹明居。
他甚至於沒有驚動一個人,就朝着皇家莊園中跑去
賀荃信父子所居住的皇家莊園並不是接待開嶸國的那個最頂尖的莊園,而是距離那座莊園十里之外的一處小園林中。
雖然相比之下較小,但是這個園林的實際面積,卻是絲毫也不遜色於整個賀家莊。
賀荃信父子二人在天羅國都中混的是風生水起,每日裡都要應酬來自於各地的賓客。這些人的來頭都是極大,若是在以前,他們是不可能將來自於區區太倉縣的一個小世家放在眼中的。
若是賀荃信以個人的身份來投靠這些龐大世家,那麼肯定會得到最高等級的待遇。
畢竟,一位內勁十層的頂尖高手,可並不是每一個家族都能夠隨便擁有的。
但是,當賀荃信以太倉縣賀家的身份來到天羅國之時,頓時就是無人理會了。如若不是隨同而來的太子殿下將賀荃信等人與新晉先天的賀大師之間的關係宣揚出去,那麼保證他們父子二人在天羅國都之中,肯定是乏人問津。
不過此刻,特別是在賀一鳴力戰成傅,並且將之擊敗之後。
賀荃信莊園前,來拜會之人頓時是如同過江之鯽般,從天矇矇亮的清晨,直到月亮高高升起,都不曾有所間斷。
賀一鳴來到此地之時,正好看到了這無比龐大的一幕。
他微微吃驚,想不到人聲鼎沸,竟然至此。莫非自己竟然來錯了地點?
他沉吟片刻,還是以極快的速度晃身進入。就這樣一轉眼之間,便已經穿過了無數車輛之間,從正門而入。
那些趕車的,以及車前護衛們,一個個面面相覷,剛纔似乎有什麼東西從眼前掠過。但是當他們開始搜尋之時,卻連個蒼蠅也沒有看到,不由地疑神疑鬼,但卻並沒有人敢隨意的叫喚出來。
若是等一會什麼也沒有察覺,那麼驚擾了這許多大人物,只怕就不是挨一頓皮鞭就能夠了事的。
賀一鳴進入了正門之後,雙耳微微的抖動了一下,立即將整個院落中的聲音都收入了耳中,並且在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賀荃信父子的方位。
他一擡腳,繼續飛馳了過去,這一次的身法比起剛纔來,甚至於還要強上許多,簡直就是一股真的無形無色的風兒了。
在這個莊園之中,那些侍從們的實力遠勝過平常地方,縱然是賀一鳴,也是不敢有絲毫的輕忽大意。
終於,他避開了數十道的目光,來到了莊園的大廳之中。
在這裡,已經有三位陌生的男子與他們相對而坐,雙方細細交談,似乎是頗爲投緣。
賀一鳴腳步不停,大步跨了進去。
他的這個動作並不輕巧,頓時引起了房間中幾個人的注意。一看到來人之後,包括賀荃信在內的所有人都是一怔,隨後立即是站了起來,臉上無不露出了一絲喜色。
“一鳴,你回來了。”賀荃信激動的說。
賀一鳴應了一聲,目光淡漠的在另外三位陌生人的臉上一瞥,道:“大伯,我有事與你商量。”
不待賀荃信開口,那三人立即就是連連拱手告退,彷彿他們本來就是想要走了。
賀荃信自然是沒有了留他們的興趣,讓賀一天代勞送走了他們之後,道:“一鳴,有什麼事情不妨叫我們過去,不需要你親自跑這一趟。”
賀一鳴愣了半響,心中徹底無語。
讓長輩跑遠路來見自己,而且還是嫡親的大伯,他可做不出這種事情。
二人坐下之後,賀一鳴開門見山的道:“大伯,水炫槿大師來找過我,他說,要將我贏得的那一成賦稅,交給我來處理。”
賀荃信一怔,隨後是眼睛熠熠生輝,簡直就是可以與電燈泡一比高下了。
“一鳴,你說的是真的?這一成全部都是我們的?”
賀一鳴目光怪異的看着大伯,微微點頭,老人家的反應過於失態了吧。
告訴了大伯這個好消息之後,他老人家還真是笑呵呵的閉不上了嘴。
這讓賀一鳴暗中感嘆不已,心中暗道,金錢的魅力果然是大的不可思議,連大伯也是深陷泥潭,難以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