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陰收劍狂奔,他己經將自己的障眼法行術發揮到了極限地步。
雖然在少了一條手臂的狀況下,他的障眼法奇功效果已經是大打折扣,但是這門功法不愧是最佳的保命絕藝,縱然是賀一鳴也無法在瞬旬判別出他的真正方位。
一追一逃之間,他們片剎之間就已經竄出了數裡之遙。在這麼短的距離之內,賀一鳴就已經有三次幾乎追丟了對方。
而且更讓賀一鳴驚駭的是,司馬陰縱然是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也不是隻顧着逃命,而是時不時的尋找着機會,想要從原路返回。
至於他想要從原路返回的目的,二個人都是心知肚明。
能夠讓賀一鳴牽腸掛肚,並且有可能扳回一局的,也唯有袁禮薰了。
若是司馬陰完好無損,那麼很有可能最終得逞,若是讓他殺了袁禮薰泄憤,那就足以讓賀一鳴悔之莫及了。
但是此剎他想要真正瞞得過賀一鳴的順風耳,卻就有些太過於勉強了口經過了那神奇的快至不可思議的風系移動之後,雖然賀一鳴並沒有真正的掌握這種方法,但是他對於風系力量的理解卻又深厚了一層。
這表現在他運用順風耳之時,威力又大了一籌。
在他的監聽之下,哪怕是偶然有讓司馬陰欺瞞過的時候,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搜尋出來。無論司馬陰如何變化,都很難真正的躲過賀一鳴從風中所聆聽到的聲音。
追擊的時間越長,賀一鳴對於風系力量的領悟也就越深,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已經突破了原先雲雨飛騰術的極限,達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
如果說一開始完好無損的司馬陰在速度上還要勝過賀一鳴一籌的話,那麼此刻二個人若是公平較量,就再也難分勝負了。
只不過,此時斷掉了一條手臂的司馬陰無論是在武技上,還是在輕身功法上,都十分的不習慣,效率大打折扣。若非他的障眼法已經施展的出神入化,此時早就被賀一鳴追上了。
然而,他們二個都明白,司馬陰只不過是強弩之末,除非是發生意外,否則肯定無法逃脫。
司馬陰的臉色陰沉之極,手臂上的劇痛,遠沒有他心中的疼痛那樣的強烈。
他知道,這一次失利都是因爲一個貪字,如果他不是因爲貪圖對方的那不可思議的輕身功法,也不可能有這樣的下場了。
他的心中想起了數十年前的那場變故。
當年的他,亦是爲了一個貪字,所以纔會背井離鄉,從遙遠的大申來到了這個荒涼的西北諸國,並且承受了詹天豐的一個人情。
如今數十年過去了,正當他以爲自己收心養性,戒驕戒貪之時,卻再一次的毀在了這個貪字之上。
這一點,甚至於比他的斷臂都讓他更加的疼痛。
遙望前方,感應到越來越近的賀一鳴,司馬陰的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絕望之色。他牙關一咬,臉上現出了一絲決斷之色。
他的速度在下定了決心之後,再也沒有了任何保留,在極限之時彷彿是更快了一籌,竟然能夠與此剎的賀一鳴並駕齊驅了。而且他再也不施展什麼障眼法,而是沿着一條筆直的路,朝着附近最高山峰上疾奔而去。
這座無名山峰確實是附近山脈中最高的高峰,從半山腰開始,就,已經進入了雲霧瀰漫之中。
在這裡奔行,似乎隨時都有着一步踏空,跌入懸崖的可能。然而,無論是賀一鳴,還是司馬陰,都是如履平地般,他們的速度竟然沒有絲毫的減弱。
終於,司馬陰已經來到了峰狽,在這一刻,他如同離弦之箭般,猛地衝出了懸崖。在那一片雲霧繚繞之中,他回過了頭,目光中閃過了一絲猙獰之色。
此地環境險惡之極,從如此高聳的懸崖上跳下去,哪怕是他都沒有十足的保命把握。
這一下跳躍,對於一線天強者而言,雖然不至於是九死一生,但起碼也是生死對半。
他已經算定了,以賀一鳴的性格,絕對不會爲了追擊他這個殘廢人而去賭這一半的生存機會。
而他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卻是別無選擇。
只是,這一次他若是僥倖逃脫,那麼他一定會千方百計,不擇手段的進行報復,他要讓司馬陰這個名字,給整個西北帶來絕對的惶恐。
然而,就在這一剎,半空中的他突地瞪大了眼睛。
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但是他卻感應到了,當賀一鳴來到了懸崖邊上之時,他同樣的沒有任何減速的行爲,而是學着他的模樣,從原地猛撲而出,在天空中繼續朝着他的方向追擊而來。
在這一刻,司馬陰真正的有了一絲恐慌,這是一種不受他掌握的強烈失控感。
凌厲的風聲從耳邊呼呼的響了起來,當賀一鳴真的從懸崖上跳下去的那一剎,他的心中才泛起了一絲隱約的恐懼。
他也是一個人,雖然他在武道的修行上已經達到了一線天的地步,渾身上下三百六十個竅穴更是融會貫通,達到了無數人夢寐以求也方法攀升的高度。
但是此武,他的內心之中,還是忍不住有着強烈的畏懼感。
只是,他對於自己跳下來追擊司馬陰,卻是沒有半點的後悔。
司馬陰,他並不是一個光明正人的,線天強者,他不是詹天豐、不是卓萬廉,也不是木盡天那些人絕對不會以袁禮薰的安危,不會以賀家莊的安危來威脅他。
而此人不同,賀一鳴有着一種強烈的預感,只要讓此人逃脫,那麼日後自己一定會後悔莫及。
爲了賀家莊,爲了橫山,爲了自己的女人,他的心中無比的堅定。
今日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他們之中也僅能有一人活下來。
這是一股信念,一股非生既死,一股你死我活的強烈信念。
所以,他才能夠在那種情之下,不假思索的跳崖追殺。此剎,他身上的殺氣凜然,竟然比司馬陰還要強烈幾分。
他的身周狂風怒嚎,爲了追上對方,賀鳴並沒有使用先天真氣將自己的速度降下來,而是運氣下墜,如同千斤巨石一般,下降的速度愈發的快了幾分。
他甚至於有着一種特殊的感覺,若是讓他就這樣摔下去,只怕他根本就無法承受那種強大的力量衝擊而粉身碎骨。
他的心高高的懸了起來,在這一刻,他恐懼的渾身發抖,他的腦海中有着一個聲音強烈的呼喊着:“減速,風之力,減速,他體內丹田飛快的轉動着,那溢出來的真氣似乎隨時都會改變屬性。
但是,他的腦海中又司時出現了無數張熟悉無比的面容。
爺爺賀武德,爹全賀恭名,母親林溫玉,大伯,三叔,寶爺,第三代的兄弟姐妹們,還有橫山一脈中的各位舊識,還有他所認得的所有人”””
最終,他的腦海中人影波動匯聚成了袁禮冀那張帶着笑魘的臉龐,那臉龐上的一抹細微紅色,是那麼的怵目驚心。
他想到了最初看到這道傷痕之時的那種心痛!
爲了不讓這種心痛再一次的出現,他寧願爲此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他的眼神驟然一凝,所有的雜念都已經被他徹底拋開。
禮董,還有我的親人們,我絕對不允許再有人能夠傷害到你們,絕對不許,,他的氣勢在半空中驟然爆發了出來,彷彿大海中那高達上百米的驚濤駭浪般,以閃電的速度驟然蔓延了下去。
他的精神又一次超越了極限,似乎是脫離了他的身體,來到了那無盡的虛空之中。
賀一鳴的目光中出現了一絲茫然,他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眼前的一切景象都變了,那山不再是山,那水不再是水,那雲霧也不再是瀰漫空間的雲和霧。
他隱隱的抓到了最關鍵的所在,他的心中充滿了一種看透自然奧秘的喜悅。
那是線條,是風的線條,在雲霧之中,在空氣之中,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有着風的力量。
他的身體在急速墜落的半空中驟然消失了,就像是突然之間了無盡的空司般,下一刻,他沿着風的線條,從一個角落以司樣的不可思議的速度來到了另一個角落。
他的身體就是風,不受重量的影響,不受體積的影響,就是那無所不在的風。
在這一刻,他終於真正的掌握了風的力量。
與之相比,那順風耳只不過是區區小道而已,根本就無法表達出風之力的強大無邊。
他的雙腳穩穩的落到了地面之上,他擡頭,冷然而充滿了自信的目光看向了依日從半空中落下來的司馬陰。
他的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此時,此刻哪怕是卓萬廉,詹天豐和司馬陰三大一線天強者聯手,他似乎也能夠戰而勝之,勝而殺之。
哪怕是他們想要逃跑,都是決無可能。
當然,這只不過是他的自信心在這一剎過度膨脹的結果,除非是他真的因爲狂妄自大而變成了白癡,否則就絕對不會做出這等荒唐無稽的事情來。
半空中落下來的司馬陰在驚駭之餘,也是憤憤不平,他第一次遇到這種窮追猛打,彷彿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人。
他心中隱隱的有些後悔,本來以爲賀一鳴只不過是一個木系天賦傑出的新晉一線天。但是在交手之後,他卻根本就沒有接觸到對方那凝木爲刀的絕技。但就算如此,他已經落到了如今這般狼狽的地步了。
若是早知如此,他絕對不會還詹天豐的這個人情。
他的腦中也是在瞬間轉過了無數的念頭,但那種後悔的念頭卻是一閃而過。隨後全部的心思就在考慮究竟要如何才能夠擺脫身後的這個禁人的牛皮糖了。
然而,就在此剎,他突然的感應到了一股強烈的,幾乎要讓他窒息的氣勢從上面鋪天蓋地的壓迫了下來。
當他感受到這股氣勢的時候,心中頓時如同墜入了冰窖似的,再也沒有了一絲僥倖。
他已經知道,賀一鳴是下定了決心想要置他於死地,而且還是那種不死不休的沒有絲毫退路的決心。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賀一鳴爲何會對他如此怨恨,竟然達到了這般強烈的似乎是到了骨髓中的感覺似的。
至此,他的臉上終於閃過了一絲驚懼之色,從充滿了自信到失去一臂逃竄,到被逼無奈跳崖而逃,乃至於恐慌,最終是驚懼。
這一連串的變化已經將他的信心徹底的摧毀了。
他心中憤恨而又驚恐的想着,自己招惹的這個新晉一線天,究竟是個怎樣可畏可怖的敵人啊。
他體內的真氣本來已經提聚了起來,儘可能的讓他的下墜之勢減弱。但是當感應到了賀一鳴的強大殺意之後,他卻是緊咬牙關,身形下落之勢驟然加快。
他寧肯活生生的摔死,也不願意與如此可怖的敵人面對面的交手了。
然而,就在他即將落地的那一刻,他突然發覺下方有異。
一股同樣強大的,不可思議的殺意從懸崖之下驟然傳來,這股殺意絲毫也不遜色於上面的賀一鳴。而且,伴隨着這股殺意的,是司樣強大到無可匹敵的強悍力量。
那股子他從陌生到熟悉,並且爲之斷了一臂的冰系力量。
他驚恐的低下了頭,錢時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當他看清楚之後,就算是他,目光巾也不由地帶着一絲難以置信的呆滯。
這傢伙不是從上面跳下來了麼,怎麼一轉眼比他還要早落地?
雖然他曾經見過賀一鳴那不可思議的速度,但是當時的情形又如何能夠與從懸崖之上跌落相提並論。
哪怕他的想象力再豐富十倍,也無法想象到賀一鳴竟然是如同頓悟般的在此刻掌握了風系力量的真諦,所以才能無聲無息的竄到了他的下方。
此時,司馬陰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手中的劍光如同夜星閃爍,瞬間就變成了漫天星海。
不過在他的心中,卻隱隱的有着一個疑問,究竟是自己弄錯了,還是老天爺在玩我啊?
淡淤淡琴賀一鳴雙手高舉,二隻手掌其白如雪,在他手掌所籠罩着的範圍之內”股遠比昔日木盡天所展現出來更加強大的冰系力量沖天而起。
那漫天的劍花開始之時還是星星點點,隨後就變成了一片白色,最終越來越慢,就像是掛着無窮無盡的白霜,再也無法揮舞自如了。
非但如此,就連司馬陰本人的動作都已經變慢了,就如同老牛拉車似的艱澀緩慢。
賀一鳴的手掌穿過了那把銳利的長劍,就這樣平平的印在了司馬陰的胸前。
沒有任何聲息的,司馬陰的身體硬抑抑的向後摔去,直至砸到了一塊大石之上才反彈了開來。
不過,就算是從如此之高的地方摔下來,並且砸到了巨石之上,他的身軀卻依日是沒有碎裂。
那是因爲他的身軀在砸到了石塊之上時,已經被凍成了冰雕,比石塊更加堅硬的冰雕。
賀一鳴的寒氣是從墨綠玉瓶中的萬年冰髓中獲得,這種冰髓中所孕育的寒氣之盛,其實早就不止萬年。
若非如此,先天強者也不至於被這種寒氣所侵蝕而無法逃脫。
縱然是一線天強者司馬陰,爲了掙脫這種恐怖的寒氣,也唯有自斷一臂而逃。
可是,當這股強烈的到了極點的寒氣,經過了賀一鳴的全力釋放之後,那引起來的強烈的後果,就,遠非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司馬陰能夠抗拒了。
這位昔日在大申帝國中曾經混的風生水起,風華絕代的超級殺手,竟然會在西北之中命喪黃泉。
這絕對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事情,哪怕是請出司馬陰的詹天豐,也絕對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後果。
賀一鳴長長的噓了一口氣,他也有着一種近乎於虛脫的感覺。
雖然他也能夠釋放出強烈的冰系真氣,但是這種真氣的消耗速度,卻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在他所掌握的所有功法之中,除了那能夠將所有潛力和真氣一口氣釋放出去的五行合一,傾力一擊之外,就屬這種冰寒真氣的消耗最爲強大了。
不過強大的消耗也代表了強大的威能,竟然直接將如此難纏可怕的司馬陰直接凍斃,這種可怖的效果卻也同樣的超出了賀一鳴的所料。
看着躺在地上再無牛點兒聲息的司馬陰。賀一鳴終於放下了心中的那塊巨石。
這一次的追尋雖然險惡無比,就連他的性命都差點兒搭上了,但是他所獲之豐,同樣是難以想象。
不但讓他掌握到了風系力量的真諦,擁有了一種不可思議般的,可以在瞬旬一段距離的超級速度,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理髮生了巨大的變化。
經此一戰,他有信心,無論遇到任何強敵,他都將無懼無畏。
因爲在他的身後,並不僅僅是他一人,而是有着袁禮薰,有着賀家莊,有着令他無限牽掛的無數人。
只要有他們在自己的身後一日,他就有着無窮的戰鬥勇氣。
爲了他們而戰,是他無法逃避,也不容逃避的責任。
他擡頭,望天……”
天色已晚,天空中星辰點點,那一輪圓月當空,如盤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