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賀一鳴的話之後,那些人先是一怔一隨後都是面面相覷。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天羅國之人在談及自己和開嶸國之間的時候,以這種驕傲的語氣說話。在這一刻,他們似乎覺得,西北三大強國之一,並不是開嶸國,而是他們天羅國了。
若是其他人用這種態度說話的話,他們就算是不嗤之以鼻,也會暗罵此人不知好歹。
但是在看到了賀一鳴的表情之後,他們卻有着一種意外的感覺,似乎這個人天生就應該具有這種高傲的表情似的。
在聽到了賀一鳴的話之後,他們甚至於都產生了一種自豪的感覺,好像他們天羅國人遠比開嶸國之人要高尚許多。
幾個人搖了搖頭,將這種奇異的感覺拋了開來,他們暗中在心底嘀咕着,自己莫非是中邪了。
徐蘇心中一凜,他的眼力遠在衆多的同伴們之上,知道此人決不簡單。立即是‘露’出了笑容,道,“既然幾位能夠看得上我們商隊,那是我們的榮幸,還請各位入內。”他身邊的幾人詫然的看着他,都想不通爲何生‘性’謹慎的大哥這一次會變得如此好說話了。
徐蘇親自帶領着他們進入了營地之中,一路上人人側目。
不過片剎,他們來到了營地中最大的帳篷之前,徐蘇拱手道,“各位,在下雖然是這隻隊伍的首領,但畢竟是受僱於人,若是衆位想要加入商隊,必須要得道商隊的頭兒認可。”他的臉上帶着一絲歉意,這個表情展現的恰到好處,既不會讓賀一鳴他們感到尷尬,也不會惹起他們的反感。
賀一鳴額首微笑,他心中暗道,凡是能夠在數百人中脫穎而出的,果然都沒有簡單之輩。
徐蘇獨自一人進入了帳篷之內,片刻之後,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就隨着他走了出來。
此人偏胖,一雙小眼睛好像是用蘆葦葉子劃,出來似的,但卻閃爍着一縷細細的光芒,隨時可見其中所透‘露’出來的那種‘精’明之‘色’。
仔細而認真的看着賀一鳴等人片剎,他的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道,“鄙人張發財,請問三位高姓大名。”賀一鳴笑眯眯的,隨口道,“在下力口貝,這是拙荊,這是在下師兄,姓百。”張發財點着頭,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否相信,不過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端倪來。就憑這一點,就知道他肯定是一位閱歷豐富之人,而且這種人做生意一般來說,就算是不佔便宜,也不至於太吃虧。
“力兄弟你也看到了,我們這個是小商隊,物資有限,比不得大家族的豪華帳篷。”他微笑着道,“若是你們不嫌棄的話,勻個小帳篷還是沒有問題的。“賀鳴哈哈笑道,“出‘門’在外,能夠有一個安身之所就已經很不錯了,多謝張兄。”
張發財連連擺手,道“既然是出‘門’在外,自然要相互幫助了二與人方便,與己方便麼。”他說着,叫來了一人吩咐了幾聲,頓時有人再度從商隊的馬車上取下了一個帳篷,並且開始搭建了起來。
賀一鳴默然相觀,那些人的臉上都有些悻悻然,顯得並非心甘情願的接受這額外的勞動。但是卻沒有人反對張發財的決定,也沒有反駁,可見此人對於商隊的掌控力度還是極強的。
張發財將賀一鳴等人邀請進入了帳篷,他與徐蘇二人作陪。
這二個人都是走過了無數地方,見識過人之輩,張發財的口才更是一等一的靈活,什麼話題都能夠在他的口中冒出一點兒新意,讓賀一鳴和袁禮薰甚是滿意,一點兒也不覺得寂霎。至於百零八,他冷冰冰的表情卻不知道究竟是否將這些話聽了進去二張發財和徐蘇二人‘抽’空對望了一眼,心中愈發肯定,賀一鳴與袁禮」
刻應該是某個富家公子小姐出遊,至於百零八,名義上是他們的師兄,但其實是他們府上的‘侍’衛,目的是保證他們的安全。
話題一轉,張發財嘆道,“三位,你們在這裡孤身上路,實在是有些過於危險,日後還是少走這條道路的好。”賀一鳴訝然問道,“爲何?”張發財搖了搖頭,道,“這裡是天羅國中的太阿縣,是境內馬賊最爲猖獗的地方。
若是想要在這裡安全行路,最好還是加入大型的商隊。人多勢衆,才能自保啊。”
袁禮薰眨着美麗的大眼睛,道,“太阿縣的馬賊不是在太倉縣被掃‘蕩’一空了麼。”雖然袁禮董對於這樣的事情不感興趣,但是昔日在太倉縣所發生的那件大事,可是人皆盡知二她在賀家莊之中也停留了一段時間,只要不是聾子,就會有所耳聞,是以對於太阿縣的馬賊們並不陌生二張發財苦笑一聲,道,“夫人有所不知,那羣被消滅的,是老一批馬賊。正是因爲那羣老的馬賊被消滅了,所以我們的日子才更加難過了。”這一次,刻連賀一鳴都是大爲驚濤,他真心實意的道,“張兄,這是何故。”張發財搖着頭,道“以前的那些馬賊在這裡盤踞了數十年之久,他們雖然貪婪,但還是知道必要的節制。但是這些新來的馬賊們卻象是一羣餓久了的狼,而且爲了立威,他們都是心狠手辣,只要稍有不如意,立即是趕盡殺絕二唉想要將他們養飽,沒有個數年的時旬,那是不可能的。”賀一鳴的臉‘色’慢慢的‘陰’沉了下來,在對方提及太阿縣的馬賊之後,他頓時想起了昔日在天羅國聽到的成傅與開嶸國皇子公主的談話。
在那個談話之中,讓賀一鳴知道,在與開嶸國相鄰的太阿縣中的馬賊羣背後,其實是有着開嶸國二皇子的支持。
若非如此,以天羅國此時的國力,又豈會始終無法剎滅。
這件事情若是在以前,他也是毫無辦法,但是此時此刻,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個人實力與剛剛前往開嶸國之時,又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此時遇到了張發財等人,或許這就是天意使然了。
看到賀一鳴眼中突然閃過了的一絲冷然之‘色’,張發財和徐蘇二人同時覺得心中隱隱發寒,他們更加確定,這三人絕非普通人。
片刻之後,賀一鳴三人的營帳已經搭建完畢,同時晚餐也準備安當。
在張發財等人的邀請之下,賀一鳴三人用了晚餐,雖然這些菜餚極爲簡單,而且口味偏鹹,但是商隊之人都吃的又快又多,顯然是早就習以爲常了。
晚滕之後,賀一鳴三人來到了帳篷之中。這是一個足以容納十人的帳篷,讓他們三人居住,那是綽綽有餘了。
張發財口口聲正說小帳篷,其實給他們安排的,已經是商隊中備用帳篷裡最好的東西了。
進了帳篷之後,袁禮刻輕聲道,“一鳴,這裡的馬賊真的如此接檄麼?”賀一鳴微微點頭,道“在他們的背後,有人撐腰,既然如此,他們當然是肆無忌憚了。”“竟然有人在支持馬賊,難道天羅國不管麼。”袁禮薰秀眉微蹙,道。
賀一鳴冷笑二聲,道,“管?就憑他們,又怎麼管得了。”袁禮薰微微一怔,她本來也是冰雪聰明之人,此時突破先天,更是思路敏銳,瞬旬就抓住了其中要點。
“莫非,他們背後的靠山刻。是開嶸國?”“不錯,就是開嶸國的二皇子。”賀一鳴突地一頓,想了想,道,“或許,這本身就是開嶸國皇室的直接授意呢。”袁禮薰輕嘆一聲,雖然她對於如此行徑不能贊司,但她卻知道,這種國與國之旬的事情,還真的很難說究竟是對是錯。
開嶸國這樣做,擺明了是想要延滯天羅國的發展。
雖然馬賊之患對於一個國家來說,並不足以影響她的根基、但是這羣來去無蹤的馬賊們卻足以讓任何人爲之頭痛了。
雖然這個帳篷之中有三個人,但賀一鳴與袁禮刻對於百零八的存在,幾乎就是視若不見的。
畢竟,這傢伙並不是一個真正的人安二而且他靜靜的坐在地上,刻像是一個真正的雕像一般,令人在不知不覺中會將他自然而然的忽略掉了。
這種本領,讓賀一鳴羨慕不已,但卻根本就無法學習。
那些人將帳篷鋪好之時,那羊皮毯子也貼地鋪好,上面甚至於還有着一層溫暖的獸皮被子。
張發財想的非常周到,哪怕是在這個簡陋的地方,也讓賀一鳴感到了非常的滿意。
二個人並肩的躺了下來,他們毫不客氣的佔據了三個人的位置,至於百零八,只怕就連他自己也從未想過睡覺的吧。
夜幕,終於降臨了。
天空早起了黑雲,漏出疏疏幾顆星,風‘浪’像餐餐吞吃的聲音,白天的無邊草原,這時候全消化在更廣大的昏夜裡。
整個營地內除了偶然傳來的幾道馬嘶之州,就唯有那些負責警衛的人員了。
對於長走這條道路上的人來說,這樣的夜晚非常的普通,特別是趕路一天的商販和輪換的守衛們,基本上都是腦袋碰到了枕頭就睡下了。
出‘門’在外,這個本事也是很管用的。
終於,當漫漫黑夜即將熬過去之時,賀一鳴突地從皮‘毛’上坐了起來,他側過了臉龐,耳朵快速的聳動了二下,臉上的神情變得極爲古怪。
袁禮刻諸然問道,“怎麼了?”賀一鳴一指遠方,道“有人來了,人數不少,大約二百餘騎,快馬”……好馬。”
袁禮刻心中微驚,能夠當得賀一鳴稱讚一聲好馬,已經是殊爲不易。
二百多匹馬,雖然不可能達到紅綾馬的那種級數,但都是好馬的話,卻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財富了。
袁禮冀半閉着眼睛,先天真氣在她的體內慢慢的運行着,周圍的空旬溫度更是低了一些。
不過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真氣控制的恰到好處,並沒有引起外面之人的矚目。
當那股真氣開始提聚之時,她的整個人都泛起了一種奇異的變化,一股說不出的肅然威壓從她的身上淡淡的傳了開來。
這是先天強者所獨有的氣勢,在不知不覺中,就連袁禮薰也已經逐漸的習慣了。
片刻之後,她的眼睫‘毛’微微的跳動着,道,“我也聽到了。”她的聲音興奮雀躍,縱然是沒有掌握風系的力量,但是運用先天真氣之時,卻可以大幅度的提升個人的耳目靈敏度。只是袁禮刻第一次正式使用,不免有些大驚小怪而已。
賀一鳴微微搖頭,看到了袁禮薰的模樣,也想起了他自己初習順風耳氣功之時的場景。
說到底,他們二個都是未滿二十的年輕男‘女’,若是論及城府,自然是遠不如於驚雷和水炫牲等人了。
豁然,營地裡傳來了刺耳的呼哨聲,這是一種用竹子特製的樂器,一旦吹響,清脆悅耳,用來驚醒衆人,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頓時,整個營地裡就開始熱鬧了起來二袁禮薰微微一笑,散去了真氣,她又一次變成了一十普通的小‘女’人,再也沒有了剛纔的那種威嚴感覺。
腳步聲急促的響了起來,朝着這裡飛快的奔到。
“力兄弟,你們在這裡麼?”徐蘇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不過不知爲何,賀一鳴卻從中聽出了一絲隱約的不善的味道。
他心中微動,立即明白,待蘇是懷疑自己等人與那逐漸靠近的騎兵隊有關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誰叫他們之間到來的時間顯得那麼巧。哪怕是賀一鳴存心解釋,只怕也很難獲得徐蘇的認可。
掀開了帳篷簾子,賀一鳴拉着袁禮薰的手走了出來,至於百零八,則是寸步不離的跟在他們的身後。
當簾子掀開的那一刻,一股子寒氣蜂擁而出,讓徐蘇顫顫的打了個寒噤。他心中大爲驚訝,怎麼天氣突然變得那麼冷了。
不過現在畢竟是冬季,而且這裡已經可以隱約的聽到馬蹄踏地的轟鳴之聲,所以他也僅是稍微遲疑了一下,刻將此事完全拋開了。
畢竟,以他的見識和地位,尚不可能接觸到先天境界的強者,就更不知道某些真氣擁有改變周圍空旬溫度的能力。
在見到了賀一鳴等人平靜的樣子,徐蘇的臉‘色’這才稍緩,他立即道,“力兄,我們剛剛發現,有馬賊朝着我們而來,爲了你們的安全,最好待在帳篷中不要‘亂’走,我會安排二個兄弟保護你們。”
他說罷,供了拱手,轉身就走,竟然沒有片剎的停留。
這等雷厲風行的態度反而讓賀一鳴泛起了一絲欣賞之心,都已經到了這種要緊關頭,當然是要快刀斬‘亂’麻的將所有事情都處理了。若是還要拖拖拉拉,婆婆媽媽,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他身後十餘人緊隨着而去,卻留下了二人,用着警怯的眼神死盯着他們,看那架勢,似乎只要有一點兒不對,就會拔刀相向。
賀一鳴對此並不着惱,以他此時的身份地位,對於這樣的事情並不會真的放在心上。
那二人之一拱手道,“力先生,徐大哥吩咐,請你們進帳篷,省的稍後有所誤傷。”
賀一鳴面帶微笑,平靜的說道,“沒關係,我們就在這裡看看,太阿縣的馬賊究竟招撼的到了什麼地步。”
那二人一愣,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聽到馬賊之名時,非但沒有‘露’出害怕遲疑之‘色’,反而是饒有興趣似的。
他們在賀一鳴等人之前,確實懷疑這三個不速之客與即將到來的馬賊其實是一夥的。但是此剎見了面之後,不知爲何,這種想法卻是越來越淡。似乎將他們與馬賊相提並論,實在是有些侮辱了他們似的。
對望了一眼,一人勉強道,“好吧,你們就在這裡觀看,但不得離開,否則我們兄弟二人也不好‘交’代了。”
賀凸鳴笑眯眯的點頭,那二人這才放心下來,不過他們並沒有離去,而是在不遠處小,心戒備着。只不過他們的目光時不時的瞥向了賀一鳴等人,分明也是有着監視他們的任務。
再過片刻,馬蹄聲逐漸的清晰了起來二雖然僅有二百餘人,二百餘騎,但是當這些人朝着營地策馬狂奔之時,所引起的氣勢之雄厚,竟然讓人隱隱有着看見萬馬奔騰的景象二一時之間,營地中的大多數人都是臉‘色’發白。如此有紀律的馬賊,還真是太少見了。
賀凸鳴突地冷哼了一聲,道,“軍隊。,袁禮薰大眼珠子一轉,立即是心領神會,道“開嶸國的軍隊?”
賀一鳴額首,冷笑道,“我原先以爲,他們是召集閒散之人充當馬賊,卻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是直接派遣軍隊過來了。”
他的聲音雖然低微,但是其中卻蘊含着一絲深剎的,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意。
“開嶸國的二皇子殿下對於我對我們天羅國還真是情有獨鍾啊。”袁禮刻感受到了賀一鳴心中的那強大的接怒和怨氣,她回頭望去,恰好看到了那在眼中一閃即逝的‘精’光二在這一剎,袁市。薰突地想起了圖藩國的,那位已經身死異鄉的四皇子殿下步悻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