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昊的雙目陡然一亮,他放聲大笑,道:“張兄,這一次果然還是你帶隊前來。”
賀一鳴心中微動,在剛纔衆人的交談中,朱八七已經說過,這一次帶隊前來的,正是金戰役。但此刻楊昊硬生生的將他忽略了,這分明就是在表達他心中的不滿。
眼角一瞥,金戰役依舊是擡頭望着高入雲霄的山峰,似乎並沒有聽出其中的含意。
對面的老人亦是長笑一聲,道:“楊兄,近十年未見,衆位……金師弟,你果然在這裡。”
老人話說一半,這纔看到了衆人身後的金戰役。
楊昊彷彿是並未聽到似的,道:“衆位,這位就是靈霄寶殿的內門執事之一,張仲巹張兄。”
出乎賀一鳴意料之外的,包括於驚雷在內的所有人都是面帶笑容,上前熟絡的與他打着招呼。
看到他們的表現,賀一鳴突然明白,楊昊只不過是將此人介紹給自己認識罷了。至於其他人,怕是早就見過這位老人了。
張仲巹面對着衆人一一招呼,看到了衆人的表情和孤傲的金戰役之後,他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對於自己的師弟,他當然是知之甚深,一看這個場面,頓時知道他肯定是得罪了這些高手。有心想要勸說二句,但想到了金戰役的高傲姓子,他唯有暗自長嘆一聲,不再自討苦吃了。
當張仲巹上前之時,他身後的衆人都停了下來,遠遠的等待着。
賀一鳴的目光朝着這些人看去,片刻之後,他雙眉輕揚,已經看出了一點兒的端倪。
這些人竟然都是後天的修煉者,而大多數都擁有第九層左右的修爲。當然其中也不乏內勁十層的後天巔峰強者。
而且,從面貌上來看,他們應該也是在五十之下。
聯想到這一次的開山大比,賀一鳴的心中頓時明瞭。
這近百人絕對不會只是做爲嘉賓和過客而來,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也會下場較技吧。
楊昊等人默契的談論着,很明顯的將金戰役排除在外。
張仲巹雖然是心知肚明,但卻也唯有苦笑連連,故作不知。
於驚雷向着賀一鳴使了個眼色,道:“張兄,這是鄙派新進階的一線天賀長老,今曰可是與你第一次相見,稍候可要照顧一二啊。”
張仲巹的目光終於落到了賀一鳴的身上,他的眼中泛起了一絲難以置信之色。
雖然一線天強者大都是駐顏有術,但是年輕的到了這個地步,也實在是太誇張了吧。
他猶豫了一下,突地眼睛一亮,象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拍額頭,道:“原來是賀長老啊,久仰賀長老大名,如今終於是進階一線天了,真是可喜可賀。”
於驚雷等人都是面面相覷,想不到賀一鳴的名氣之大,竟然連遠方的大申帝國來者都已經知曉了。
金戰役終於回過了頭,他的目光在賀一鳴的身上掃了一圈,眼中露出了驚訝之色。
“賀兄是在這十年中晉升一線天的?”
楊昊面帶微笑,道:“不錯,賀兄晉升一線天的時間並不長,與二位也是初次相見。”
金戰役眼中的孤傲之色終於消失了,他靜靜的看着賀一鳴,眼中逐漸的泛起了更加強大和堅定的鬥志。
賀一鳴沒好氣的看了眼楊昊,心中不滿之極,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與金戰役死磕。
衆人寒暄了片刻,楊昊笑道:“張兄,我們是否可以開始了?”
張仲巹微笑着點頭,道:“沒錯,一切按照以前的規矩就好。”
賀一鳴心中狐疑,卻見到包括於驚雷在內的所有人都是面露笑容,分明是對於這個老規矩十分的期待。
楊昊大手一揮,自然有人將來自於大申的衆人接引上山,而張仲巹卻帶着十餘人隨着楊昊來到了山腳下的一處簡陋房舍之中。
略顯尷尬的一笑,楊昊道:“張兄,我們本來在半山腰的迎客亭相候,但是出了一點兒的意外,所以纔會下山而來。這裡的地方雖然簡陋了一點,但也無甚大礙,還請多多包涵。”
張仲巹擺了擺手,道:“楊兄太客氣了,這就開始吧。”
他老而成精,知道這個所謂的意外肯定與金師弟有關,是以連忙岔開了話題。
輕輕的一揮手,在他身後的十餘人同時上前,將背上的包裹整整齊齊的放在了房間的桌子上,隨後他們齊齊一躬身,恭敬的退了下去。
看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分明是訓練有素,張仲巹上前,也不嫌麻煩,親手將一個個的包裹打了開來。
賀一鳴目光一掃,終於是恍然大悟。
哪怕是來自於大申帝國的客人,也不可能讓這許多一線天強者們親自來迎。
不過,在見到這些包裹之後,賀一鳴終於明白了其中緣故。
在包裹之中,可謂是包羅萬象,無論是原礦,草藥,還是寶器,都可以在其中找到。
這裡面的東西對於賀一鳴來說,絕大多數都不認識,但是其中有幾件珍惜藥草,卻還是知道一些的。
能夠和這些珍惜藥草擺放在一起的東西,怎麼說都是屬於奇珍異寶之類的了。
豁然,賀一鳴的眼眸一亮,在其中的一個包裹之中,有着一味乾癟癟的草藥,雖然這東西貌不驚人,但賀一鳴卻知道,這玩意是煉製駐顏丹必不可少的一味藥草。
他的心中大動,立即決定,若是有可能的話,一定要將其收入囊中。
張仲巹拍了拍手,哈哈一笑,道:“各位,這一次老夫帶來的東西都在這裡了,你們可不要嫌少啊。”
楊昊等人的目光早就落到了這些物品的上面,他們口中說着謙遜的話,眼光卻並沒有移過來。
片刻之後,已經有人拿出了早就準備妥當的寶物,開始與張仲巹商議起來。
天池山一方有着十餘人之多,而張仲巹卻僅有一人。但賀一鳴卻發現,所有人都顯得甚有耐心,彷彿是早有約定似的,他們完全是一個接着一個的商談,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看中意的東西被人搶走。
於驚雷來到了他的身邊,道:“賀長老,你可有看中意的東西?”
賀一鳴毫不客氣的用手一指,道:“於長老,我想要那顆黑木芝。”
他們的說話雖然極輕,但卻並沒有使用什麼特殊的技巧,衆人都是聽的一清二楚。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順着賀一鳴的手指頭望去。
在其中的一個包裹中,有一截黑乎乎的,乾癟癟的團形藥草。雖然這東西並不起眼,而且也沒有幾人知道它的用途,但在這裡的衆人又豈會單從外表來判斷一件東西的價值。
於驚雷微微點頭,也不說話,不過看他的表情,似乎是甚有把握。
張仲巹的目光也是在黑木芝上一掠而過,他的眼中似乎是閃過了一道恍然之色。
在下一位交易完畢之後,周大天上前一步,他拿出了一個木盒,將其打開,放到了張仲巹的面前,道:“張兄,我想要交換黑木芝。”
賀一鳴的臉色微變,不僅僅是他,其餘人都是微怔,楊昊和朱八七等人的眼中更是多了一絲憂色。
剛纔賀一鳴之所以毫不掩飾的點明瞭黑木芝,那就是擺明了志在必得的態度。如今周大天橫插一腳,雖然不能說些什麼,但是其中的意味卻頗爲令人琢磨。
張仲巹也是一愣,他張了張口,目光在賀一鳴和周大天的臉上掃過,沉吟了一下,道:“周兄,九年前你託我留意的東西,可不是黑木芝啊。”
周大天微微一笑,道:“張兄,我現在改變主意了,還請你多多包涵。”
張仲巹長嘆一聲,伸手將木盒關上,拿到了自己的面前,隨後將黑木芝送到了周大天的面前。
賀一鳴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似乎是沒有半點兒的芥蒂,但是在他的心中,卻是頗爲惱怒,周大天做的如此明顯,豈不是擺明了要爲難自己。
不過他雖然生氣,但卻並未魯莽行事。這裡畢竟是天池主脈,天知道有多少三花尊者在此,若是爲了這個緣故而與圖騰分支交惡,這纔是真正的不明智之舉。
於驚雷輕哼一聲,臉上也是有着一絲惱怒之色,但最終也是選擇了忍氣吞聲。
楊昊微微搖頭,道:“周兄,大家都是一脈傳承……”
周大天一揮手,打斷了楊昊的話,道:“楊兄,你誤會了。”
他轉身,就這樣拿着黑木芝來到了賀一鳴的面前。
楊昊和朱八七等人都是緊張了起來,他們無不提聚起真氣,小心的關注着這裡的變故。哪怕是張仲巹和金戰役亦是如此。
他們的心中都泛起了一個念頭,難道他還想要在賀一鳴的面前炫耀一下?周大天莫非是發瘋了不成。
然而,讓衆人大跌眼鏡的是,周大天竟然將黑木芝放到了賀一鳴的面前,微微抱拳,道:“賀兄,我們圖藩一脈以前多有得罪,還請賀兄能夠不計前嫌,多加諒解。”他頓了頓,又道:“這隻黑木芝就做爲賠罪之物,請賀兄無論如何也要笑納。”
張仲巹和金戰役的雙目同時睜大了一些,這樣的結果絕對的出乎了他們的想象。
周大天在花費了巨大的代價,交換了黑木芝,竟然不是爲了半途攔截。
一時間,他們看向賀一鳴的目光再度有了新的變化,這個外表年輕的強者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上升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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