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天驚地動,狂暴到極致的爆破突然沖天,以血池爲中心,席捲半個厄土,引發猛烈的地動,地層斷裂,地動轟鳴,迅速衝擊着厄土之外的大荒之地,驚醒了鄰近荒地裡無數的妖獸和散修。
這股能量太突然,更狂暴。
“嗷吼。”血池裡面的血氣在暴走,恐怖的力量自發反擊着唐焱。
“束手待擒,你是我的。”唐焱右手瘋狂向下,穿透血氣浪潮,寸寸扣向了皇眼。
這一刻,皇眼穆然睜開,血氣如劍,欲轟殺唐焱。
皇眼裡面沸騰起濃烈的黑氣,那是厄運的力量,是邪惡的怨氣。一個偉岸的老人虛影若隱若現,目光如星辰般璀璨,又似地獄般陰森,他的雙眼,宛若天地焦點,像是上蒼之眼,矚目蒼生,詛咒天下。
一眼一世界。
竟與地獄異曲同工。
血池和皇眼受到挑釁,自發奮起了反擊,且力量非常強大,說明皇眼已經復甦大半,趨於成熟。
“啊啊啊。”唐焱怒吼混雜着慘叫,奮力向前衝擊。
血池裡激烈衝擊着黑暗與血色力量,威力都是極度恐怖,像是高度硫酸,要把唐焱活生生腐蝕,痛苦可想而知。
更有無數的厄運力量侵蝕唐焱,像是密密麻麻的毒蟲,鑽進了血肉、鑽進了骨頭,攥緊了靈魂,這次不再是無形,而是引發了刺骨的痛苦感受。
“哈哈,你拿不走,你拿不走。”外面的雄雞激動了。
但是……
妖靈脈激發,火靈兒現身。
兩大皇胎集體發威,以其特有的力量範記着血池裡面不可思議的力量。
皇眼和血池的反抗終究是隻是自發性的,它們暫時並沒有什麼意識,儘管很強,卻純粹是反抗,所以……
噗!唐焱血淋淋的右手一把扣住了皇眼,掙脫血池束縛,塞進了自己血肉模糊的右眼眼眶。
剎那間,一股恐怖的黑暗力量帶着無盡的符咒侵蝕了大腦,衝擊着肉身。
“啊!!”唐焱痛苦慘叫,無法遏制的痛苦。儘管蓄勢待發的龍馗和天火兩大皇脈在頑強抵抗,一點點的壓制,可皇眼力量非常可怕,在極力的衝擊,甚至是……腐蝕……污染……
外面,雄雞稍稍呆滯,繼而徹底失控,瘋也似的撞擊着青火領域,要爭奪血眼。
那是它的至寶,那是它的希望。
它曾經無限期待着能有一天覆蘇那顆眼睛,也借用那顆眼睛昇華自己,到時候將會是個全新的自我。
“還給我,那是我的。”雄雞在怒吼,黑暗厄土都在失控,可怕的黑暗力量持續翻涌,騰空而上,隱隱要形成個萬米粗壯的巨型龍捲風,要衝向天空,要吞噬光明。
厄土在崩塌,附近山林也在地震中混亂着。
這片領域……徹底霍亂了……
而厄土中心,唐焱忍住錐心刺骨的劇痛,忍住腐蝕的殘酷,努力的盤膝而作,極力控制着皇眼,要把它牢牢控制在自己的眼眶裡,此等至寶,絕不能浪費。
“爸爸,他在影響你的心智!”火靈兒重新出現,提醒之後親自掌控青火領域,抵抗着雄雞的猛衝,抵抗着黑暗的侵襲,更抵抗着血池裡面血氣的猛攻。
“他在腐蝕你的靈魂!”血魂樹同樣驚醒,極力加入了唐焱腦部反抗的戰場。
“這是奧義的力量?唐焱,你又發什麼瘋?”地獄世界裡,邪祖猛然驚醒,一股恐怖的奧義力量竟然在向着地獄世界滲透。遙望遠方天幕,一個黑洞在烏雲深處出現,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
“信我,助我,我能行。”唐焱盤膝凝神,低吼掌控。不求直接煉化,至少要絕對壓制,將來再談融合。
他不信兩大皇脈壓制不住一個剛剛甦醒的皇眼!他不信龍馗與天火扛不住奧義的力量!
與此同時,遙遠的東北大陸,一個血色大魔正盤坐山巔,吞噬着浩瀚雨林裡的血氣,榨取着這裡妖獸的血氣。
費魯克一路走來,不斷的吞噬着生命的血氣,像是惡狼走進了狼羣,挑挑撿撿,選取自己喜歡的食物,大肆的補充着自己的損失。
他要藉助這個世界裡生物的新鮮血液,讓自己恢復自我,覺醒更多的實力。也在不斷的行走中尋找曾經的記憶。
他被封存了數萬年,現在算得上是重生,前世記憶非常模糊。爲了避免俘虜後被搜刮記憶,他甚至在當年肉身被毀的同時封存了自己的記憶。
何況數萬年的歲月變遷,地理環境都發生了改變。
他隱約記着是藏在了東北方向。至於哪裡,真的忘了。
他要重拾記憶,重新瞭解這個全新的世界。
但在今天,費魯克突然睜開眼睛,呼的起身,直直眺望着東北部。
那裡似乎有種異常的氣息激盪,很熟悉,非常熟悉。
類似於血脈的呼喚。
“血精?!肯定是它!它在召喚我?”
“不,它被驚醒了!”
費魯克眉頭緩慢緊鎖,奇怪又警惕。除了血精,其他事務不可能隔着無邊疆域引起自己的注意,引起自己的血脈的躁動。可是,它怎麼會無緣無故爆發?偏偏是在現在?
自己當年設置了重重禁制!
“誰敢打我血精的注意?”費魯克久久凝望,沖天而上,直向東北。
兩天後,費魯克趕到了大陸東北邊緣的荒地,出現在了肉人厄土附近。
他終於記起了這個地方,記起了這片荒蕪之地。
數萬年來,變遷了很多很多,改變了很多很多,可作爲祁天大陸古老而貧瘠的邊緣之地,北荒和東荒都沒有改變,兩大極荒交接地帶的特殊地貌也沒有太多改變。
這裡的山河天地逐漸喚醒了費魯克的記憶,也讓他記起了血精最初的埋藏地。
費魯克走下了高空,走進了肉人厄土。
肉人厄土尋常是個禁地,也是個黴運之地,對於附近山脈裡的‘居民’而言絕不敢靠近,生怕染了黴運。在深山老林裡面生存,最怕的就是黴運,
可是今天,附近茂密的綠海里,起伏的山叢間,聚集了大量的妖獸,也有很多散修隊伍,他們都是剛剛趕到不久,也隔着虛空在默默打量。
因爲……厄土不再是厄土,而是巨坑。
一個足有幾十萬米寬廣的巨坑,一個深度達到了數千米的巨坑,一個可以輕易塞進去上百座高山大嶽的可怕巨坑,看着就讓人心慌,令人望而怯步。
最詭異的是,它是昨天才剛剛出現的。
昨天發生了一場影響到北荒和東荒深處的持續地震,大量的山體滑坡,許多的江河出現漩渦,連天空都被昏暗遮蔽,陰雨綿綿,持續不斷,這種種異常情況驚醒了裡面的妖獸和散修。
沖天而起直達天幕的巨型黑柱也在視線盡頭若隱若現,吸引着他們的焦點。
地震持續了很久很久,異常情況持續了一天一夜,也最終讓無數散修和妖獸的好奇心壓下了忌憚,紛紛冒險而來。
可展現在他們面前的卻是這麼匪夷所思的一幕。
肉人厄土不見了,像是被某種可怕的巨獸給挖走了,就是這麼種感覺。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聖人也不一定能有如此徹地之能。
這不是炸出來的,也不是踐踏的,而是生生挪走的。
一個幾百公里的土地啊,堪比一個小心國家,就這麼……挪走了……
費魯克走進了深坑,走進了中央,深深吸氣,緩緩呼出,空氣裡還殘留着絲絲血氣,很獨特,彷彿世間最佳的美味,它們在深坑裡盤旋,爭先恐後的涌入他的體內。
沒錯,就是血精!
兩界血精!
爲了籌集兩界血液精華,爲了在未來擁有無限的成長空間,他欺騙了魔族,闖蕩着異界。他擁有了魔族精挑細選集合而成的魔血,擁有了他遊走祁天大陸蒐集數萬種精純的血脈,無論是人族妖族還是魔族,全是高等級血液,且數量龐大。
這是個血精,更是個血庫、血海。
他熔鍊了很久很久,耗費了大量心血,甚至耗費了壽元。
他避開了黃金古族的追殺,避開了九嬰的責難,避開了魔族的窺伺,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他的計劃之中,在他的籌備之內。
他堅信自己會回來,會活着回來,堅信血精被藏匿的很精細,堅信這類荒蕪之地不會引起中原那些高傲傢伙們的注意,堅信除非血魔族降臨,否則不會發現血精特有的氣息,他堅信……堅信……堅信着……
數萬年啊,他回來了,回來了。
可是……
是誰搶先一步?是誰在自己即將成功之際搶先了一步!
是誰挪走了這片土地?是誰在自己降臨之前挪走了一切!
是誰能發覺血精的存在?他堅信血精被封印,堅信血精不會引起關注,除非……它被挖了出來,除非封印破除了。
不久之後,費魯克在深坑中央發現了一塊十米巨石,上面刻着蒼勁的大字——帝國戰場,等你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