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救我……”
“救救夏侯茶……”
“我不想死……哥哥……你在哪啊……”
夏侯茶在痛苦中蜷縮,在掙扎中僵硬,苦苦呼喚着他心目中的英雄,可聲音太弱太細,幾乎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身體越來越熱!越來越熱!從皮膚到血肉,從骸骨到靈魂,全身都像是要燒起來。
夏侯茶雙手顫巍巍的哆嗦着,抓住了衣服,撕開了衣領。
然而,當衣服撕開,當肌膚露出,夏侯茶昏沉的意識徹底陷入了呆滯,瞳孔迅速擴大,是驚悚更是絕望。
屍斑?!鬼符?!
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全身爬滿了怪異的黑色斑紋,一塊一塊,遍佈全身,它們黑漆漆的滲人,它們在蠕動着、擴散着。
它們像是屍斑,在蠶食着身體機能,在吞噬着感覺。明明看起來很冰冷,卻散發出異樣的灼熱感。
它們像是鬼符,在侵蝕着身體,在淬鍊着身體,在注入某種詭異邪惡的力量,在取代着夏侯茶對身體的控制區。
一切都是那麼痛苦,一切都是那麼恐怖。
夏侯茶感覺自己在虛弱,意識在昏沉,可又恍惚的感覺着身體在承受着磨礪,在迅速的變強,肉體在不斷的變的堅韌。
“不……不……”
夏侯茶顫抖着,驚悚着,絕望着。
任誰都會明白,他遇到危險了。
“不要……不要……”夏侯茶突然掙扎暴起,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瘋狂向着前院狂奔:“哥哥,救我!”
然而……
“哇啊!!”
十步之外,夏侯茶猛然僵住,嘴巴大張,面目扭曲,明明發出了尖銳的慘叫,卻實際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只有嘴型,沒有聲音,只有情緒,沒有顯現。
十步!從噴泉到院門!僅僅侷限於此!
夏侯茶站在了院門處,只需兩步就能跨出,可是……他僵住了……定住了……他的痛苦達到了極限,靈魂在急劇消弱,他在迅速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
他通體冰冷,恍惚感覺有什麼東西進了自己的身體。
“我孕養你十五年!”
幽幽冷冷的聲音在腦海中浮現,牽引着夏侯茶靈魂的注意。
“你……你是誰……”夏侯茶哆哆嗦嗦的張嘴,可發不出聲音,只有意識在那裡呻吟,目光在那裡晃動。
“你早已不是你,你是我的分身!”
“每個黑斑,都是我的屍種!”
“十五年!它們在你身體裡繁殖融合!”
“十五年!它們代替我控制着你!”
“十五年,你從武宗跨入巔峰武尊,你以爲那是你的努力?其實,我在輔助!”
“從十五年前起,你就成了我的另一具身體!”
“你不是你,你……是……我……”
聲音再次響起,刺激着黑斑在蠕動,在迅速融入夏侯茶的血肉,完美的融合爲一體。
“不……”夏侯茶痛苦的抽搐,痛苦的呢喃:“不!不可能,我是夏侯茶,我是皇的子嗣!”
“你的身體,你的皇脈,全會屬於我!從今往後,世界上將會有兩個旱辰!屍皇族將擁有兩條皇脈!”
“不……絕不!我是夏侯茶!生是夏侯茶,死也是夏侯茶!”夏侯茶突然激起僅存的力量,一掌轟向了自己的腦袋,雙眼仰天,滿目決絕,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大哥哥……對不起……夏侯茶……不能陪你征戰天下了……
可突然間,一雙邪惡深紫色的眼睛,在他的身體裡面,在靈魂深處,猛然睜開,伴隨着冰冷的聲音,蠶食着他最後的意識:“現在!融合!”
嗡!!夏侯茶扭曲的身體猛烈僵住,緊繃的手掌停在了額頭前,僅僅幾寸距離,卻難以再次跨越,他不甘他痛苦,可意識在轉瞬之間完全黑暗,僵硬的身體嘎吱崩裂,像是遭受重擊的大地,遍佈密集的裂縫!
花房裡,琉璃從冥想中醒來,看了看禁閉的房門:“離開這麼久了,還沒回來?”
“夏侯茶,還是唐焱?”許厭同樣醒來,稍稍活動着右臂。不知爲什麼,她的手臂和肩膀部位有些溫熱,像是兩條皇骨在自我甦醒,這種情況很少出現,讓她感覺奇怪。
“唐焱找不到巫誡書是不會回來的,我說的是夏侯茶。那孩子離開多長時間了?”
“時間不短了。”許厭專心於冥想,沒有在意具體時間,但差不多也得個把時辰了。
“我出去看看。”琉璃有些擔心了。
“不用了,他會回來的。這裡是ji館,他可能做些想做的事情了。”她清楚記得夏侯茶進嫣花樓前後的種種反映,顯然是被旖旎的氣氛挑撥起了慾望。
夏侯茶剛剛慌張的離開,本意可能是想清醒,可外面的環境不用想也能清楚,出去就是‘火上澆油’,更會刺*緒。
以夏侯茶‘脆弱’的意志來看,要麼自己找女人,要麼被單榮榮安排個女人,總之應該會有個特殊的體驗。
“又一個唐焱?”琉璃有些無語,真是什麼師傅教什麼徒弟。想想夏侯茶誇張怪異的表現,心裡不由得鬱悶,男人都這樣?!都喜歡*的女人嗎?!武者都不能免俗?!
“再等等吧。”許厭激發武技,運轉靈力,安撫着兩條溫熱的皇脈:“夏侯茶每天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從沒經歷過這種場面,男人的本性被壓住了,今天受到這種刺激,壓抑的慾望難免會失控。
由着他去吧,就當是一場心境磨練了。不讓他有個正確的發泄,很可能會在將來形成心魔,得不償失。”
琉璃還是有些不放心,走到了窗臺前,輕輕撥開了條縫隙,可外面yin靡的聲音和畫面立時撲進房間,打破了這裡安靜的氣氛。
“非得選擇這種場合當情報站?”琉璃面色微沉,重新關上了窗戶,不再理會夏侯茶。
“你跟唐焱是不是有什麼事?”許厭忽然看向了琉璃,身材高挑,長髮及腰,紅脣白膚冷豔靚麗,不僅模樣傾城,氣場更重,早已不是當年的戰寵。
“我??唐焱??怎麼了?”琉璃坐回了軟塌,平心靜氣,掌心滋起團團黑電。
“戰盟成立後,你父王三番兩次找他,他總是東躲西藏。他們兩個肯定有什麼事情,他們沒什麼特別交集,事情十有八九跟你有關,是不是你跟唐焱鬧彆扭了?”
許厭奇怪很久了,最近這段時間雷狼王有事沒事就往天子殿跑,唐焱每次察覺氣息,立刻撒丫子逃離,遠遠的避開,像是在避什麼瘟神。
雷狼王風風火火趕過去,找不到唐焱就悶聲悶氣離開。自始至終唐焱不說什麼,雷狼王也不說什麼,氣氛總是怪怪的。
聯想到這次行動,唐焱拒絕了妮雅的親自陪伴,唯獨要帶着琉璃。
如果不是夏侯茶突然出現,唐焱預感到危險順帶着叫上了自己,這次行動就成了唐焱和琉璃單獨的旅行。
所以……
許厭隱約感覺唐焱和琉璃之間有些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琉璃搖頭,關於父王,她是半句話不想多說。
“沒事最好,我一直把你當妹妹,有什麼煩心事可以找我談,不要憋在心裡。”許厭看着琉璃,也在等待着她的袒露。
“我跟唐焱還是那樣,是父王沒事找事。”琉璃還是不想多說。
“不要有什麼壓力,沒必要有什麼顧慮,跟着你的心走。”許厭若有深意的說了句,閉上眼,重新冥想精修。
琉璃靜靜的坐着,定定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黑電,沉入了自我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