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下面發現了什麼,下去了很長時間?”妮雅忽然間有些時間流逝的感覺,可能是那少年給自己注入幻境的緣故,讓自己跟真實世界‘隔離’。可現在天全黑了,像是從下午直接跨入了黑夜,時間顯然過了很久。
“我在下面發現了件怪事。你再等我會兒,我下去再看看。”唐焱沒有過多解釋,收拾情懷,留下了火靈兒協助妮雅,再次沉入了岩漿世界,還是閉上眼睛,不讓視覺干擾自己,直線下沉,衝向最深的地底。
再次經過沉睡的幽冥鴉,唐焱稍作停留,猶豫着……要不要帶走它。
這東西看起來很平常,可能有着跟四翼白鴉一樣的體貌,又能夠在這裡生存,應該不是凡物,起碼會有着某種跟時間有關的秘法,或者是能夠抵抗時間的侵襲。
不過猶豫再三,還是選擇放棄。
這些東西,都留給狼牙吧。
唐焱全速下沉,這一次,他默默計算着時間,以此推斷距離。
不算不知道,一算一肉跳。
他竟然直線下沉了近百公里,地下十萬米?!
不可思議的深度!
這到底到了什麼位置?
最後,唐焱再次降臨到了神秘的‘臨界’薄膜,爲了避免意外發生,他招出了血魂樹,坐鎮在自己的肩膀,警惕神秘少女少男的再現。
一切準備妥當,重新的審視着它,關注着它。
唐焱像是站到了一個世界的盡頭,觸摸到了它的屏障。
屏障之外,另外的世界。
不需要去真實觸摸它,就有了神異的感覺,玄之又玄,神秘莫測。
“如果真的是幽冥古路,那裡就會是神秘的時間大道,保留着無盡的時間奧義。”
“它,通往時間的盡頭?還是連接着祁天大陸?”
“時間?空間?時空!”
唐焱矚目了很久,思慮了很久,這裡很靜,摒棄雜念後,心神前所未有的沉靜,也不由得思慮重重。
“狼牙,你的機緣到了。”
唐焱從地獄世界的生命雨林裡取出了昏睡中的狼牙,託舉着他,慢慢走向了薄膜,輕輕的觸碰。
嗡,薄膜蕩起層層漣漪,波光嶙峋,像是湖面的波動。
可似乎是在拒絕,又像是在檢查,薄膜不斷的晃動,卻始終沒有放行。
唐焱連續多次嘗試,也終於觸動了屏障,良久之後,它似乎也感受到了狼牙的特殊,又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竟然自己擴展,緩慢的‘吞噬’了他,卷着他進入了神秘的世界,在迷霧裡稍稍翻轉,送到了古老而蒼涼的幽冥古路。
輕柔無痕,小心翼翼。
“預祝你好運。”唐焱默默關注,也在握緊手裡的鎖鏈,一頭連着自己,一頭連着狼牙,如果真有意外,他立刻用鎖鏈把狼牙拽給硬回來。
這鎖鏈,唐焱從鬼門關那裡硬拆下來的。
爲了確保萬無一失。
“一定要成功,狼牙,醒過來。”唐焱凝神矚目着那裡的世界。
無盡的古路,幽暗深邃,卻又迷霧籠罩。似乎歷經了無盡的歲月侵襲,承受了太多的時光磨礪,它已經蒼老,也沉寂,孤零零的橫亙在歲月的長河深處,架構在這無邊無際的神秘空間裡。
唐焱靜靜的觀察着狼牙的漂浮,也在警惕着鎖鏈的狀況。
由於身處地底岩漿世界,這裡單調安靜,沒有方向概念,也沒有時間概念,唐焱默默等着,凝神觀察着,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一小會兒,又像是很長久。
地底岩漿世界裡,時間也像是流逝的特別快。
像是受到了薄膜外的影響。
不過,等着等着,狼牙竟然……慢慢的坐了起來。
背對着唐焱,垂着頭,歪扭的坐着。
不像是自我甦醒,倒像是被某種力量給強行勾了起來。
狼牙已經在生命雨林昏迷的兩年,期間靈稚嘗試過各種辦法,可始終沒有效果,但在今天……狼牙竟然在古路上面坐了起來,而且……古路上的迷霧,由此逐漸濃郁,逐漸的淹沒了狼牙,也淹沒了古路的痕跡。
嘩啦啦,唐焱抖動鎖鏈,試圖召喚狼牙,確定是否安全。
可是……
唐焱手中鎖鏈突然一沉,用力一扯,竟然扯回了薄膜這邊,鎖鏈端頭部位已經鬆開。
狼牙……消失了……
不可能!鎖鏈是被強行拴住的,怎麼會……
突然!薄膜外,迷霧中,一個老人出現了。
他蒼老卻慈祥,模糊卻真實,站在古路深處,置身迷霧之間。
他面對着唐焱,微微一笑,輕輕頷首,似乎在傳達着什麼?
“你是誰?”唐焱握緊鎖鏈,卻沒有從對方那裡察覺到敵意。
“時空的亡人,等待有緣。”
老人輕語,虛無縹緲,玄之又玄,像是從時空的盡頭傳來的囈語,輕輕飄飄的落到了唐焱耳畔。
不久之後,老人的身旁,越來越濃的迷霧裡竟相繼出現了一道道蒼老的身影,有男,有女,不一而同。
他們大多慈祥,又多朦朧。
他們溫和淺笑,又在凝望。
他們面對着唐焱,緩緩頷首,表達着感謝。
唐焱微微張嘴,感到了驚訝。這是些真實的人?還是……死人遺留的影像?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等等,時空的亡人?!
他們……曾經被屠殺的時間武者們?!
想到這裡,唐焱更是一驚,暗暗吸了口涼氣,這豈不是上古時代的先民?!上古時代追求時間奧義的絕世奇才們!
嘶,天啊,他們……活着?還是亡魂?又或是在時間裡留下的痕跡?
唐焱驚訝了,也有些糊塗了。
“感謝您的付出,送回時間最後的傳承者。”
“感謝您的到來,讓時間奧義,得以留存。”
“人,我們帶走了。”
“他會承載着我們的寄託,重現時間奧義。”
“時間,大道之一,不應淹沒。”
“人類,萬物,不該懼怕,而應面對。”
“再道一聲感謝,送上一聲祝福。”
老人們輕緩低語,溫和的笑語,平靜的訴說。
沒有怨,沒有恨,像是在訴說着他人的故事,不因屠殺而迷失自我。
他們聲音滄桑,卻又溫和,穿過時空的長河,低語在唐焱的耳畔。
唐焱竟然一時無語,長了張嘴,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薄膜盪漾,波光嶙峋,波動着這邊的岩漿,波動着外面的時空。
迷霧漸濃,古路漸隱。
寂靜,無痕。
老人們轉身,沿着古路,走向了古路深處。
他們中間,狼牙已經站起,垂着頭,腳步輕晃,隨着他們漸走漸遠,
唐焱默默送別,沒有堅持,沒有追尋。
真的是幽冥古路,時間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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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先民爲何在此?
可能在上古年間的預感?又或是受到了感知?
時間??錯移??
時間??循環??
他們,真的是時空的亡靈?還是從上古時代,橫跨時間長河,走到了現在?在百萬年後的今天,預料到了這場相遇??
他們,又會去哪裡?
狼牙,會得到怎樣的傳承?
時間,天地最玄妙的奧義。唐焱無從查知,也無力做出推測。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卻都有可能。
“狼牙,你的機緣,預祝好運。”唐焱輕輕輸出口氣,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意外,這樣的結局。不過,真心祝福。他一直目送狼牙離開,目送迷霧充斥時空,淹沒一切。
薄膜,漸漸恢復了平靜,不再有漣漪,不再有波瀾,它平靜的像是面鏡子,隔絕了岩漿世界和對面的時空。
唐焱嘗試着輕觸薄膜,毫無反應,指尖也無力穿過。
那裡,成了完全隔離的世界,封印的世界。
唐焱沒有在岩漿下面等待太久,也不再繼續關注裡面的神秘。他離開了岩漿世界,重新回到了幽冥火巢之外。
下面是狼牙的機遇,狼牙的戰場,不需要唐焱的陪伴,也不清楚會耗費多少的時間,何況唐焱有更重要的事情處理,遇到幽冥古路純粹是幸運,也是個小意外,是上古先民等待無盡歲月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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