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昨天來的那位客人?”
老頭瞥了老嫗一眼,一抹冷芒閃過:“難道你們這個破店還會有其他人願意來住?”
老嫗心頭一顫,慌忙抱緊婷婷,朝着後面退了幾步:“這位大人,我們只是開店的,管吃管住,不敢亂問客人的身份。
“他是高階武尊,會住在你們這個破地方?我不想跟你們廢話,我說什麼,你們答什麼。”
“大人啊,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就是走到這裡住店,我們做飯安排客房,一直沒談過話。”
“他自己走過來的?”老頭眼底的冷芒越來越重,這裡地處邊角旮旯,連自己都差點迷路,一個陌生人怎麼會來到這裡,何況還是個連他都探不清實力的武尊!
“我們也不清楚,他自己走着走着就來了。”老嫗生怕牽連到婷婷,趕緊把她護在身後,可是眼底的慌張卻傳遞給眼前的老頭一個錯誤的信息——她在撒謊,在隱瞞!
老人眼底泛寒,一股無形的壓力擠滿空間,把一老一少全部囊括。
老嫗和婷婷感覺就像是被擠壓進了湖底,四面八方全是壓力,還有濃烈的窒息感,兩人滿臉驚恐,想要掙扎卻無法挪動分毫,想要呼喊更是無法出聲。
空間彷彿突然間凝固。
她們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情,瞳孔放大,驚駭欲死。
小婷婷只有四歲半,怎能抵抗住這種方式的折磨,本就乾瘦的身體開始扭曲,表情痛苦不堪,一雙眼睛開始泛白,體表浮現出異樣的血色斑紋,這是體表毛細血管碎裂的緣故。
“大人!!大人啊!!”屋裡的爺爺倉皇衝出了出來,噗通跪在地上,腦袋瘋了似的用力的磕着頭:“求求您,大人啊,饒了她們吧。”
“不想她們死,告訴我所有我想知道的。”
“您說,您說。”爺爺惶恐顫抖,腦袋一個勁的噴着冰冷的地面,磕的頭破血流,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本能驅使他謙卑磕頭。
“住店的人是什麼來歷,爲什麼要來這裡,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啊?”爺爺擡起頭,血水順着臉頰流淌,磕磕絆絆的道:“我們不認識他,他就是過來住店,給了我們一個金幣,說是要住段時間,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再見着人。”
“誰領他過來的。”
“是……是……”他跟老伴一樣,不願意牽連婷婷。
“你們在隱瞞着什麼?”老頭神色一狠,瀰漫的威壓頓時激增,把奶奶和婷婷死死困住,像是可無形的大手要把她們活生生捏碎。
“不!!”爺爺哭嚎。
“我不想重複第二次,說!!”老者滿眼陰鷙。
“我……我我……”
“放開他們!”一聲冰冷的聲音突然在神秘老者身後出現,天地間的溫度急劇鋭降。剎那間,金色光芒淹沒周圍,刺目銳利、殺意洶涌,一道金色剪刀朝着他的後頸疾速剪來,若閃電炸雷,極其駭人。
老者臉色頓變,探手阻攔,右手無光流轉,猶若堅韌玄鐵。結果……噗嗤,筋骨整齊斷裂,鮮血噴濺如注,金色光芒猶若奔騰的汪洋,狂野的衝擊着他的身軀,直接掀向高空。
金色剪刀銳意無匹,剪盡一切阻礙。
尖銳的慘叫響徹高空,老者右手齊根剪斷,血流如注,顫抖不止,他目光再難平靜,驚疑的看着狹窄的衚衕。
“讓你們受驚了。”唐焱抱住昏迷的小婷婷,抵到驚嚇過度的爺爺面前。
爺爺卻瞪大眼睛,只剩驚恐,竟不敢去接,而是顫抖着向後挪動,奶奶則昏倒在地,沒了動靜。
唐焱閉了閉眼,平息差點暴漲的殺虐之意。小心翼翼的把婷婷放到地上,留下了些藥材和金幣,朝着老人微微鞠躬,道了聲歉意:“抱歉,我不該來這裡的。”
“你是誰?”神秘老者正是城主府老主的貼身影子,面目陰沉如水,體內靈力瘋狂涌動,激盪出可怕的威勢,一口大青缸出現在左手,逐漸的放大,古樸、簡陋,瀰漫着歲月遺留的滄桑痕跡。
一股股青濛濛的霧氣在缸裡瀰漫蒸騰,隱約有着浪濤翻滾聲,還有風雷呼嘯聲。
唐焱在婷婷身邊放下些珍貴的藥材和金幣,一步步踏空而起,面無表情的看着老頭:“你又是誰?堂堂三階武尊,無論什麼樣的理由,都難解釋你欺凌普通貧民的卑劣行爲。”
“無論你是誰,都無法抵消你廢我右手的錯誤行爲。”老者針鋒相對,用同樣的話反駁着,大青缸脫手而出,橫亙在高空,噴薄出澎湃的青色迷霧,宛若青色烈陽,高掛古城上空,可怕的威壓把半座城池都給囊括進去。
唐焱眸底閃過絲冷冽,一步步迫近,沒有刻意的瀰漫氣息,卻像是頭捕食的惡狼,瀰漫着危險的感覺。
老者無懼,只有恨意與殺意:“回答我三個問題,你是誰,爲何來到阿貢城,爲何刺探城主府。”
“你在跟蹤我?”唐焱眉頭微皺,猜出了老頭的身份:“你是城主府的老奴?”
“回答我的問題!”老奴探不透唐焱的實力,但可以肯定他不是半聖,只要不是那個可怕的境界,自己就完全無懼。在三階武尊境已經停留千年,各方面的造詣登堂入室,豈會輸給一個小娃娃。
唐焱略微沉默,吞下了金剪,稍稍壓下心底的殺意:“廢你一隻手,算是償還你打擾這一家子的罪孽。帶我去見你家老主,我正好有事拜訪。”
“回答我的問題!”老奴目光陰鷙森然,斷手之恨豈能說罷就罷,唐焱的退縮反倒激起他的恨意。
“無名無姓,一個瓷娃娃。”唐焱說出個莫名其妙的稱呼。
“什麼狗屁稱號,你在耍我?不給你點教訓,不知天高地厚。”老奴舌綻低嘯,周身氣焰暴漲,如奔騰的江河漫卷長空,引來周圍數以萬計驚駭目光。
雙臂以排江倒海之勢轟然向前推出,頭頂大青缸頓時光華萬丈,恐怖氣息浩蕩,十分嚇人,大青缸裡面發出青色迷霧,奇音震耳,擠退雲層,遮蔽天曰。
“我不想結怨貴城,奉勸你不要惹禍。”唐焱衣衫長髮迎着狂風獵獵呼嘯,聲音稍稍提高,殺意再度顯現。
由於聲勢過於可怕,滿城民衆相繼驚動,隔着遠空遙遙眺望,城主府方向衝出幾位老者,交換下驚疑的目光,全速正朝着這裡趕來。
“狂傲!!”老奴一怒,強勢催動大青缸,裡面轟響震天,像是有座汪洋在奔騰,古樸表面的裂痕猶如奇異的符文,光華千絲萬縷,交織閃爍。奔騰出來的奇異青色氣息愈發濃郁,近乎淹沒了大青缸。
青缸像是一口巨井,不斷噴薄着潮水,要淹沒整片蒼穹;又像是接連着某個世界,一個嶄新的混沌世界,裡面霧靄朦朧,閃電交織!
“什麼人敢在阿貢城放肆!”
“在高空決戰,損毀城池,是要處以死刑的!”
“那是城府老主的貼身老奴,三階武尊,已經千年未曾現世。大青缸乃靈級武器,得自某處神秘的遺蹟。”
“嘶!!靈級武器?”
“據說萬年前爲一位聖人所有,完好狀態下吞江納海,吞山納城,一旦吞進去,將永遠化作青缸裡面一律殘魂,極其恐怖。”
“青缸已經破裂,但威勢依舊。它是吞納的靈器,其實也是城府的天然囚牢!據說所有城府的罪人全部被它吞下,在裡面活活煉死,老奴也曾在當年追隨老主征戰疆土時,用這口大青缸生生吞下十萬兵卒!”
“我的老天,還有這麼回事?是誰把這老東西惹怒了?”
這份可怕的聲勢引起衆人駭然,起初只是好奇,現在全是驚悚,紛紛朝着遠處退去,生怕受到波及。
“我不想惹事,不代表我怕事,老人家,你老眼昏花,選錯人了,適可而止吧!”唐焱迎着強風,滿目肅殺,做着最後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