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不可能!”楊玄和元神的聲音同時從天與地之間響起,威嚴如天道。
下一刻,牢籠收縮,蕭寒玉口中鮮血狂噴而出。
數個呼吸之後,天地恢復正常,黑白兩色消失,閃電和鎖鏈也消失在天地之間。
寒玉靜靜的漂浮在楊玄面前,雪白的衣衫之上,帶着點點血跡,像是雪中的梅花。
“不可能……”她喃喃自語,說出了人生中最後三個字,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死了,在她自以爲最無敵的時刻,死在了楊玄手裡。
直到臨死前最後一刻,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死在了這裡,死在了楊玄手了裡。
空間破碎,冰雪的世界消融無形,露出了充斥着血與火的冰雪神宮。
戰鬥還未結束,慘叫聲、喊殺聲震天響起。
冰宮是四神域之一,就算沒了天人境坐鎮,也依然是一個龐然大物。
即便是楊玄擁有百萬屍兵,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滅的了的。
不過沒關係,因爲楊玄已經舉起了手中的屍體,將他展示在了衆人面前。
“蕭寒玉死了!”
聲音不大,卻傳遍四方。
戰鬥奇異的靜止下來,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空中的楊玄,以及他手中的屍體。
剩下的事情很簡單,當蕭寒玉的屍體一出現,冰宮便塌陷了。
失去了天人境坐鎮,所謂的四神域,不過是一個笑話。
這一日,四月二十二,忌嫁娶、安葬、開市。
但楊玄卻安葬了冰宮,將偌大一個冰雪神宮埋葬進了地面下千米。
自此以後,天下再無北疆冰宮。
揮兵百萬,攻上神域。
楊玄做到了。
消息一經傳出,天下炸了,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片沉默。
消失傳到東方,凌霄寶殿保持了沉默。
聽說帝凌霄在得到消息之後,對着棋盤上那唯一的一枚黑子盯着看了許久。
消息傳到西北,天池一脈也保持了沉默,謝征衣只是長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過沒多久,一個名號傳了出來——天下第一人。
楊玄成爲了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人。
有楊玄坐鎮的仙門,一躍成爲天下第一勢力,武者競相奔投。
就在天下因爲冰宮的覆滅而沸沸揚揚的時候,楊玄卻盯着開天之鑰發呆。
所謂開天之鑰,竟然真的只是一把鑰匙,或者說,像鑰匙。
準確來說,只是一個像是十字架一樣的爛木頭,真不知道有什麼功效。
楊玄現在有兩枚開天經,一枚開天之鑰,還有剩餘的一枚開天經,卻在聖山。
所以,楊玄下一站,就是返回聖山。
不過,在返回聖山之前,他卻要先回一趟太平成楊家舊址。
所謂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既然能傳出楊家有九龍爐的消息,那肯定是有其原因的。
太平城。
楊玄化作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書生,肆意行走在大街小巷。
故地重遊,但卻物是人爲的感覺,極爲不好。
黃記成衣還在,不過老闆卻已經換了,楊玄並不認識,唯一還有印象的,就是招牌上那個小小的玄字。
三十年了過去了,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很多人也都發生了變化,有的死,有的生,就如四季交替,今年雖有春天,但那競相爭豔的桃花,卻絕非去年的香味了。
楊家門前,守衛森嚴。
這是燕斐文的命令,即便是楊家人已經不在,他卻始終命人把守着楊家,時時打掃。
隱去了身形,楊玄直接進入了楊家。
空無一人的庭院、房間,透露出一種蕭瑟的味道,雖無雜草,雖無灰塵,但卻沒有了生氣。
走走看看,楊玄心中不免生出一種感嘆,回想往昔,自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在心裡迴盪。
深吸了一口氣,將暗中莫名的情緒的拋出腦外之後,楊玄直奔後山。
如果說楊家有什麼東西值得懷疑的話,那就是當年楊玄用來撒謊的那個破碗。
當日楊玄並未深究,但如今想來,一個破碗,卻鄭重其事的被放在一個石臺之上,此中情景,也太過奇怪。
後山在望,沿着蜿蜒的小道,楊玄又回到了他曾經的地方。
湖水猶在,微風陣陣,引起層層漣漪,岸邊雜草叢生,不時有蟲蛇出沒。
燕斐文派來的人,也不曾想到,這裡纔是留下楊玄諸多回憶的地方。
尋着三十年前的記憶,楊玄撥開了一人高的雜草,找到了那個黑黝黝的洞口。
跳下洞內之後,楊玄發現,那個破碗已經不見了。
不知道是被旁人拿走,還是當年楊家撤離的時候順便帶走了。
恐怕後者的可能性多一些。
不過,楊玄的目光卻落在了那處石臺之上,並且看了好長時間。
從那石臺之上,他感覺到一絲異樣。
轟!
他一掌拍出,石塊紛飛之後,一個銅爐忽然從石頭內掉了出來。
撿起那巴掌大小的銅爐,楊玄將神念探了進去。
下一刻,他眼中露出了強烈的震撼之色。
無天,無地,到處都是紅色的火焰,舔舐着虛空,燃燒着、跳躍着,四溢徜徉。
九條巨龍在火焰中任意穿梭,吞吐火焰,發出震天咆哮。
竟然是一處充斥巨龍和火焰的小世界。
九龍爐!
想不到冰宮遍尋不着的九龍爐,竟然就靜靜的隱藏在這石頭之中,不知道躺了多少年。
楊玄看向地上破碎的石頭,石頭外面是灰色,沾染了泥土,但泥土之內,卻呈現出一種乳白色,其中似乎有某種奇異的力量在躍動。
楊玄想起了某一樣東西。
揮動手臂,將地面上散開的石塊收入儲物戒指中後,楊玄拿着九龍爐,沖天而起。
雖然他還不會使用九龍爐,但所謂天與不受,反受其害的道理,他比誰都清楚。
九龍爐既然出現在楊家,那麼他就絕不會別人再得到它。
幾日之後,聖山港口,楊玄從天而降。
“參見青天聖子!”港口衆人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工作,恭恭敬敬的跪在了楊玄面前,目之所及,無一人站立。
楊玄踏凌霄、平天池、滅冰宮的事蹟,早就傳回了聖山,他們又怎麼會不知道?
看着那個一襲白衣,靜靜站立的男子,聖山衆人心中只有無盡的尊敬和恐懼。
尊敬的是楊玄的修爲,楊玄的戰績。
恐懼的是他的手段。
動輒滅人滿門,這種殘忍無情的手段,就算是不拿人命當回事的聖山衆人,也要爲之戰慄。
最爲豪華的海船鳴笛起航,船頭斬破波浪,將海面劃出一道長長的波紋。
巨船之上,楊玄立在船頭,忽然問:“血屍老祖在嗎?”
旁邊的人道:“血屍大人已有多年未曾離開聖國了。”
楊玄眼中露出一絲冰冷,未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