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應該能殺人吧。”
這句話是從凌雲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帶着一絲氣急敗壞的語調,然而當這句話說完之後,他的面色卻是變得出奇的寧靜,一雙眼睛盯着那站在臺下的莊周,突然後退了一步,退到方臺的中央。
這一退並不是氣勢上的退卻,而是準備戰鬥的意思,準備接受對方的戰鬥,準備着與對方的戰鬥,或者說,準備殺死對方。
場間的衆人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凌雲在此刻竟是動了殺機,這殺機極爲冷厲,很冰冷,故而危險。
這種冷厲並不是虛無縹緲的,而是真實存在的。
因爲凌雲的殺神領域已經開始逐步蔓延,將這片巨大方臺之上的每一處角落都包裹起來。
諸多稷下學宮的弟子面色頓時變化,就連身爲教諭的韓立也同樣是如此,他們聽到了凌雲說出的這句話,於是便聽懂了這句話中的意思。
雖然凌雲的這句話是帶有詢問的意味,但是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稷下學宮如果不能殺人,那麼便破除這個規矩,殺人。
稷下學宮如果可以殺人,那麼便迎合這個規矩,殺人。
感受着冰冷到凝爲實質的殺機,這衆多弟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然後便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究竟是多麼的可笑,強大如對方,能夠敲響暮鼓五下半之多,更能夠直衝青雲三十六榜第二,而且還是這座學宮那位偉大的院長大人挑中的人,又怎麼會是個膽小鬼,又怎麼會畏懼對方。
而且他之前說的那句話很明顯,代表了某種極爲特殊的含義。
因爲凌雲在之前曾經說過,他根本就不想來這稷下學宮,他只是打算看完一個人之後就離開,在衆人之前看來,這只不過是爲了避戰而說出的一句話,但是現在,他們覺得這並不是爲了避戰,而很可能真的是一個事實。
試問在這偌大的稷下學宮之內,頭頂上空懸着那個高高在上的院長,竟然能夠說出這種話來,如果不是他瘋了,那麼就是真話,凌雲當然沒有瘋,所以之前的話理所當然的就是事實。
而即便是這樣,那位院長大人卻還是要爲了他,下令舉辦入宮儀式,而且還專門爲了他重新開啓青雲三十六榜。
這究竟代表了什麼?
這個少年究竟是誰?他的背後的身份究竟是什麼?爲什麼面對即便是強大的稷下學宮,他也能夠如此?
衆人並不知道答案,但有一點卻可以確定,那就是凌雲絕對不會害怕莊周。
而事實也正是這樣。
韓立看着四下稷下學宮弟子們臉上的表情,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們心中的想法,只是嘆息一聲,對着方臺上的凌雲說道:“學宮內弟子之間的切磋,本來就沒有什麼生死大仇,所以便無所謂生死相向,點到爲止即可。”
凌雲笑着看向韓立,說道:“之前說這一站無可避免,我沒有選擇的權利,那麼現在,我也同樣沒有殺死他的權利?”
韓立怔了一瞬,沉聲說道:“理論上是這樣。”
“理論?”凌雲嗤笑一聲,
嘲諷說道:“稷下學宮的人原來都是這麼無恥,我今日算是領教了。”
聽到他這般嘲諷的話,臺下諸多弟子出奇的沒有再次憤怒,而是沉默下來,因爲他們清楚,如果自己是此刻的凌雲,而且若有某些強大的底牌的時候,他們很可能也會這樣做。
韓立聽到他的話,苦笑一聲,說道:“這是院長大人的意思,你可以否定,但卻不能不接受,而且你要清楚一點,你想見到的那個人也同樣是稷下學宮的弟子,所以你在準備做某些事情的時候,最靠能夠多考慮一點。”
這句話已經算是勸誡了,凌雲知道韓立所說的話是事實,沉默了片刻,擡頭說道:“好。”
此時莊周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陰沉,凌雲與韓立此刻所說的話簡直就是無視了他的存在,甚至將他當做透明的,而且聽這兩個人話語中的意思,如果凌雲真的想要殺死自己的話,必然會成功,驕傲如他,又如何能夠忍受這一點,冷哼了一聲,憤怒說道:“且看今天究竟是誰殺了誰?”
凌雲再次後退一步,便退到了方臺的邊側,冷漠說道:“基於某種原因,我選擇不殺你,但你之前說的話讓我很憤怒,所以我準備廢掉你,誰都不能攔阻。”
莊周冷笑一聲,脣齒間滿是血腥意味,淡漠說道:“就憑你?”
話音落下,他腳下突然在參心殿的地面上用力一步踏出,身形飄然而起,便是躍上了方臺,而在他原先落腳的地方,堅硬的星辰石鋪成的地面上,隱隱間出現一絲明顯的凹陷。
見到這一幕,韓立的目光變得有些凝重起來,暗道:“好重的腳力,一晃三月未見,這莊周的實力竟然再次提升了,以他的殺性,此番實力即便沒有突破到地宮境第四層,但戰力想來也不會與其相差太遠,那凌雲我在一月前看到的時候,也不過纔剛剛到達地宮境的層次,今番又怎會是他的對手,看來稍後少不了要我出手了,這凌雲畢竟是院長大人挑中的人,絕對不能讓他受傷了。”
心中想到這些,韓立體內玄氣暗暗調動起來,運轉道雙腳之上,雖然準備出手。
臺上的凌雲並不知道此刻的韓立正在爲他的生命安全擔憂,只是看着莊周之前留下的那道凹陷處,冷笑說道:“只知道對着死物發泄自己的憤怒,是最無能的表現,青雲榜上第十,不過如此。”
莊周冷勝道:“相信我的話,不出一刻,你也會像是那個死物一樣,被我踩在腳下。”
凌雲說道:“不用再多說廢話,動手吧。”
莊周看着他,問道:“你要用的兵器呢?”
凌雲的手指輕輕顫動了一下,說道:“我不用兵器。”
“好狂妄的傢伙。”莊周哼了一聲,說道:“我這個人最是公平,不會佔你的便宜,既然如此,那麼便空手交戰吧。”
話音落下,站在擂臺之上的腳掌突然平地挪動,他的腿自始至終都沒有彎曲,但是卻憑空滑行而出,腳尖輕輕貼在地面上,擦出一道輕微的痕跡,不過瞬息間便是出現在了方臺的另一側,然後臺下衆人只感覺眼前一陣晃動,便是發現
這莊周的身形在一瞬間已經同時出現在了方臺的四個角落,而他腳掌下的摩擦出的痕跡卻在放臺上圍成了一個圓形。
“出手之前便做樊籠陣法,看來你的作戰經驗很強,但是即便如此又如何?”
莊周冷笑看他,站在自己所劃出的樊籠陣法中,說道:“那你敢進來嗎?”
凌雲說道:“有何不敢。”
臺下的韓立眉頭突然皺起,隔空傳音逼出兩個字鑽入凌雲的耳中:“不可。”
身爲稷下學宮的教諭,韓立對於這學宮內的每一個人自然都有足夠多的瞭解,對於莊周同樣是如此,身爲青雲榜前十的他,一身實力在很久之前便到了地宮境第三層的境界,這份實力放在同輩之中,絕對是驚才豔豔,而他的作戰能力更加是諸多弟子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因爲莊周精通陣法。
在莊周所在的樓閣院落中,那隱藏在空氣之中無數看不見的角落,都被埋下了他設置的禁制,那些禁制便是陣法,雖然規模很小,但是當無數個小陣法組合在一起的時候,便成了絕大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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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樊籠陣法乃是莊周在第一次進入青雲榜前十的時候,獲得一個請教院長大人的機會,在這之前,他的腦中已經有了一個細緻的想法,只是在某一個實施的環節當中出現了偏差,院長大人指點了一下之後,他便逐漸將其完善,現在這樊籠陣雖然算不是圓滿,但卻是一個極爲危險的存在。
因爲樊籠陣發便是相當於切割空間,已經隱約間觸碰到了地宮境第五層應該接觸到得天道,樊籠切割空間,自稱一界,在樊籠陣法之中,天地玄氣根本無法流動進入其中,而在裡面的玄氣,卻要完全受釋放者的控制,這也就意味着,樊籠陣內便是釋放者的主戰場,其他的任何人一旦身處在其中,都會受到很大的壓制。
韓立正是因爲知道這些,所以纔會忍不住出言提醒凌雲,他可不願意後者受傷,從而致使自己遭受院長大人的懲罰,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隔空傳音的一句話竟然被凌雲完全的忽視,他就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便走進了樊籠陣法中。
“你這個傢伙真的很愚蠢,既然明知道這是樊籠,便應該清楚,身處在裡面,便是我的主戰場,你根本沒有任何贏得機會。”
凌雲冷笑看他,像是在看一個可憐蟲,說道:“之前你棄劍不用,放棄了一個優勢,那麼現在的這個優勢,我便償還給你,只是,你真的認爲在這個樊籠陣法中,便能夠贏我嗎?”
“難道不是嗎?”
“絕對不是。”
莊周冷哼一聲,體內玄氣快速的在丹田之中翻滾,瞬息間沿着體內的經脈漂浮出來,而後這四下的摩擦出來的痕跡頓時釋放出一陣紫色光芒,看起來極爲的濃郁,然後這光芒變得越來越是凝實,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形成了一道光牆。
四下光牆,將兩個人完全籠罩在其中,感受着光牆的一切都能夠隨時聽自己調動,莊周勝券在握,冷笑說道:“現在的你還這樣認爲嗎?”
凌雲說道:“你試試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