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翻涌了起來，變化出無數骨爪，把已經成形的賁繼爾丹螺旋撕扯的粉碎。
很快，血紅色的影子就從賁繼爾丹螺旋的碎片中顯露了出來。
影子的模樣依稀是個球形，但是太淡，太小，太模糊，什麼也看不清。
那個血紅色的影子顯然不想讓蒼白抓住，在原地打了個胡旋兒，然後便一頭鑽進了哈雷的血肉之中。
哈雷急了。
異物入體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事。
“把它給我找出來！”
蒼白、零號應聲而動，在哈雷的身體之中仔細搜尋。
血紅色的影子在哈雷的身體中毫無阻礙地鑽來鑽去，就像魚兒在水中穿行一樣。
哈雷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
他發現血紅色的影子在自己的身體中穿行的時候，不僅變得越來越大，還越來越凝實，最後變成了一枚球形鏤空的血紅色符文。
血紅色符文成形之後不再逃跑，而是一頭朝追逐它的蒼白撞了過去。
蒼白對撞過來的血紅色符文沒有任何抵抗，任由它在其中留下了複製體。
血紅色符文並沒有停下，攜裹着蒼白從哈雷的身體中繼續穿行，氣勢洶洶的衝進了哈雷的精神世界，一頭撞在了死靈圖騰上死之法則的符文上。
劇烈的衝擊波在哈雷的精神世界中擴散，所有巫術模型都被這股震盪甩的七零八落。
奇怪的是，站立在死靈圖騰柱頂端的哈雷卻沒有任何影響，化身爲撼山魔猿的身體也沒有出現任何不適。
兩枚符文互不相讓，在哈雷的精神世界打了起來，先是猛烈的撞擊，然後掛扯在一起，不停地旋轉碰撞。
哈雷呆呆地看着它們爭鬥，總覺的有種說不出來的韻味蘊含其中。
他似乎感悟到了什麼，就此沉迷於這種韻味之中。
這枚血紅色符文也是法則符文，並且是跟死之法則位於同一級別的法則。
蜷縮在地板上的撼山魔猿緩緩地爬了起來，默默地垂手站立。
黑色的毛髮迅速消失，巨大的身體迅速縮小，不着寸縷的哈雷恢復了原身。
鴨蛋粗細的死靈圖騰出現在他的手上，圖騰柱的頂端，鐫刻着那兩枚法則符文。
哈雷依舊沉浸在頓悟之中，一動不動。
許久之後，哈雷動了起來，手中的圖騰柱劃了一個充滿了玄奧意味的豎着的圓，然後是橫着的，斜着的……一個又一個的圓。
很像打太極拳的哈雷旋了一個身，圖騰柱向正前方點出，然後握着圖騰柱靜止在那裡。
又過了許久，哈雷收起了圖騰柱，終於清醒過來。
從無垠中掏出一身衣服穿上，哈雷把自己感悟到的東西重新捋了一遍。
這枚血紅色的球形法則符文是“力”的法則，隱藏在撼山魔猿血脈之中的“力”的法則。
撼山魔猿是力之法則的掌控者，這種掌控通過血脈傳承，哈雷化身撼山魔猿修煉的時候，激發了血脈中的力之法則，並掌握了它。
掌握和掌控不是一回事情，從掌握到掌控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理解法則是這條路的開始。
每種法則的理解方式都不相同。
理解死之法則是感悟死亡，而理解力之法則是感悟戰鬥。
哈雷通過力之法則和死之法則的戰鬥中領悟了棍術極致。
他原本是要理解死之法則的，不知道怎麼就跑偏了，領悟到的東西竟然是這個。
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便是如此。
棍術的極致是點、線和圓。
無論多麼複雜的棍術招式，都能拆解成最基本的點、線和圓。
棍術的極致就是棍術遵循的法則，也就是傳說中的無招勝有招，這是從力之法則中悟出來的，自然而然的就帶上了力之法則的力量。
哈雷單手握着圖騰柱，斜着畫了一個半圓，向前踏了一步，猛地向牆壁一棍點出。
一聲轟響過後，經過奈爾奧莒封印的石頭房屋的牆壁便出現了一個大洞。
哈雷默默地感受力之法則的澎湃力量，精神世界中七色堇的巫術模型嘭的一聲散成了塵霧，消失在蒼白之中。
擁有力之法則，就擁有了無上的力量，七色堇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奈爾奧莒滿面驚訝的出現在破洞的旁邊。
“你居然打破了我的封印……”
奈爾奧莒看了哈雷一眼，驚疑不定的問道：“即便你理解了法則，也不可能這麼快晉階驕陽，難道你又掌握了一種法則？”
哈雷向奈爾奧莒躬身施禮，說道：“是的，我掌握了力之法則，隱藏在我血脈真身中的力之法則。”
奈爾奧莒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說道：“你這個血脈真身也是跟圖庫卡斯交易來的？”
“哦，我的天，這個吝嗇鬼居然有那麼多好東西……看來得找個時間好好和他談談……”
看到哈雷欲言又止，奈爾奧莒笑了笑說道：“你不用擔心圖庫卡斯，他是我的親弟弟，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我曾經請薩歐斯老師對他施展過遺忘術，讓他把關於你的事情都忘記了。”
“不過……”
奈爾奧莒的表情非常的古怪，說道：“他後來總說自己的庫房被小偷光顧過了，丟了不少奇珍異寶。”
“他曾經請人預言過，預言說得到他那些失蹤了的珍寶的人，是一個偉大的死靈巫師。”
“圖庫卡斯的居所留有薩歐斯老師和我的拜訪記錄，所以他認爲是我們拿走了他的珍藏，這段時間正在跟我們鬧彆扭。”
“呵呵，這件事情跟你無關……如果以後他遇到了困難，你能幫他一把的時候，就幫他一把吧。”
哈雷點了點頭。
他的思維還沉浸在對力之法則的感悟之中，故此對圖庫卡斯是奈爾奧莒親弟弟的事情反應不大。
不過現在想起來，圖庫卡斯能出現在克洛里斯位面的骨色沙漠，必然和奈爾奧莒關係不小，否則奈爾奧莒和拉佐羅特是不大可能讓另外一個封號傳奇進入自己的位面的。
奈爾奧莒很清楚哈雷現在的狀況，便沒有再跟他說話，揮手把他帶到了自己的訓練場。
“沒有什麼比強大的敵人更能讓你掌握法則了。”
“這裡是我的訓練場，它可以隨即召喚出是各種各樣的傳奇生物。”
“這些傳奇生物雖然只是模擬出來的影像，但那些模擬出來的法則還是能對你造成傷害，你要小心。”
“我會在旁邊注視着你，不過我只會在你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出手。”
奈爾奧莒說完便消失了，把哈雷一個人丟在了訓練場。
一股哀傷在奈爾奧莒走了之後籠罩了整座訓練場。
哈雷猝不及防，或者說根本沒有能力防範，一下子便陷入到這種哀傷之中，鼻子一陣陣的發酸，眼淚撲簌簌地掉落到地上。
蒼白猛地爆燃起來，哀傷的情緒被燒掉了大半，總算讓哈雷找回了一絲清明。
“啊嗚~~”
隨着一聲怒吼，發覺自己受到攻擊的哈雷化身爲撼山魔猿，十二根圖騰柱從他身體中盤旋而出，把整個訓練場籠罩在了裡面。
撼山魔猿瞪着淚汪汪的眼睛四處尋找，但並沒有找到敵人。
哈雷犯了個錯誤，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施展鐵王座。
已經蘊含了死之法則和力執法則的鐵王座，是能夠防禦住針對情緒的攻擊的。
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那股突然出現的哀傷依然籠罩着整個訓練場，暴燃的蒼白無法將這種哀傷燃燒乾淨。
哈雷一直在哭。
撼山魔猿的淚水順着臉龐汩汩流下，大滴大滴的落到地上，慢慢的匯聚成了一窪小潭。
淚水匯聚成的小潭蠕動起來，發出嚶嚶的嬰兒啼哭聲，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小潭最終匯成了撼山魔猿的形狀。
淚水聚成的撼山魔猿一邊啼哭，一邊擡起只有嘴巴的臉，衝着哈雷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這是傳奇級死靈生物，淚魍。
淚魍掌握了哀傷法則。
它們平時以孢子的形態存在，隱藏在空氣之中，隨風飄蕩。
當它們想活動的時候，就會用哀傷法則影響別人，然後在他們的眼淚中成長。
淚魍的形態多種多樣，通常，他們在哪一類生物的眼淚中成長就會化哪一類生物。
這種死靈生物在擬形的時候，不會模擬目標的面部，所以淚魍的臉上只有一張看上去非常恐怖的嘴。
淚魍嘴巴的功能不是用來進食，而是爲了施展巫術。
它能夠施展充滿了哀傷法則的水系巫術。
淚魍對各種攻擊免疫，只有蘊含了法則智之力的攻擊才能對它造成傷害。
撼山魔猿握着棍子，警惕的注視着淚魍。
哈雷不打算先動手，零號的數據庫中沒有關於淚魍的資料。
“嗚哇~~”
淚魍朝哈雷發出了嬰兒的啼哭聲，一顆晶瑩剔透的水彈從它口中吐出，飛向哈雷。
哈雷閃身躲開。
對於不熟悉的攻擊方式，閃躲是最好的防禦方法。
那個水彈在飛過哈雷之後炸開，散成了一團充滿了哀傷法則的霧氣。
蒼白立刻翻涌起來，把這團霧氣緊緊裹住，但卻沒有把它引燃。
淚魍雖然化身爲撼山魔猿，但它並沒有撼山魔猿的能力。
又是一聲啼哭，一條長長的水線像綢帶一樣繞着哈雷轉了一圈兒。
哈雷握着圖騰柱，警惕的看着水線，想要尋找個機會攻擊淚魍。
水線擴散開來，形成了一圈水霧，把哈雷籠罩在裡面……蒼白再也無法壓制水霧，終於讓哈雷陷入到無盡的哀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