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涵坐在轎中,一路上心裡都不平靜,她雖然好奇這皇宮是什麼模樣,可是若只是以雲昕扇坊老闆的身份進宮,也許心裡會竊喜連皇家都知道自己扇坊的扇子與衆不同了。可是偏偏事實不是如此,皇后讓她去別有用心,是個傻子都能明白。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有人說進宮門了,詩涵透過轎簾,望着高高的紅色宮牆時,心緒倒平靜下來,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擔心沒有用,不如坦然處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皇宮裡雅緻的長廊曲折綿延,猶如一條條的玉帶,更有不少的奇花異樹,數不清的宮殿樓宇。這些她都只得偷偷的瞟上幾眼。桂公公走在前面,詩涵都不記得穿過了多少條這樣的玉帶,才聽到桂公公細尖的聲音提醒她:“雲老闆,已經到了。”
坤儀宮。
“民女叩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詩涵恭敬的行了禮,在心裡自嘲:“多可笑哦,居然要給人家行跪拜禮,也罷,男兒膝下有黃金,我現在是女兒膝下有條命,不跪命不保啊。幸好,臨來時簡單的弄了副護膝護着膝蓋。”
皇后依舊是妝容整齊的端坐在寶座之上,輕輕抿了一口茶,眼睛往殿上跪着人看去。她低垂着頭,皇后看到的只是一頭如瀑的頭髮和簡單的髮簪。如此樸素的女子居然會和六王爺搭到一起,而且還能在短短兩年內,從一個平淡無奇的村裡丫頭到連城有名的富商,再到京城小有名氣的扇坊。
不可否認,皇后已經把她的情況調查的一清二楚,包括她還在那個小村莊時。她甚至查清她曾經在尹府做過廚娘,以及和江欣妍之間的恩恩怨怨,也正是因爲如此,皇后甚至誤以爲絕對是雲詩涵知道了江欣妍要嫁給六王爺,而去主動去勾引六王爺的。
皇后的理由很簡單卻也很入理,雲詩涵和江欣妍有仇在先。以前是她勢力小,動不了江欣妍,而現在她沒有權勢可是至少已經有了強大的財力。更何況嫁入六王府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兒,這麼有心機的女子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皇后輕輕喚了一聲:“你就是雲詩涵?擡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是,皇后娘娘。”依然是恭敬有禮,有禮的讓她想咬斷自己的舌頭。不過心裡倒也沒覺得吃多大虧:看吧,正好我也想看看這古代的皇后都長啥模樣呢,和電視劇裡有沒有出入啊。
輕輕的擡頭,臉上帶了些羞怯,不由在心裡吸了口氣:果然是華貴無匹的風度,無論演技多高超的演員都演不出來的。因爲她們多少有些做作,可是眼前這個如假包換的真皇后,這風度儀容可是修了多少年才修出來的。
一身淺藍色的錦鍛宮衣,繡着大團大團的牡丹,頭上戴着象徵着尊貴地位的五彩金鳳,舉手投足間貴氣立現,讓人似覺有股無形的壓力撲來。
雖過四十,保養的卻是極好,麪皮白嫩,沒有一點鬆弛,口齒含着若隱若無的笑意,雖然是淡,卻讓人覺得嬌美不可方物。
詩涵不由讚歎,皇宮果然盛產大美人。贊完又覺得自己說的是廢話,若是醜女怎麼可能進得宮來。
皇后看到詩涵擡起頭來,也在心裡讚許,她自認爲見多了世間佳麗,可是此時看到雲詩涵時眸底迅速的閃過一絲瀲灩,竟覺得宇文墨會喜歡上眼前這位年輕的女子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膚色雪白,雙眉修長如畫,雙眸清澈如水支偏偏帶了些慧黠,讓人覺得有幾分調皮透了出來,不着一絲粉黛,不搽一點硃紅,眉目間還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正如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果然是清塵脫俗,難怪墨兒會如此傾心。”
皇后微微一笑,倒也開門見山,根本不提扇面的事,直接把她和宇文墨的事提出來了。
詩涵輕聲道:“皇后娘娘過獎了,實屬是六王爺擡愛,民女真是愧不可當。我只是一介布衣家的女兒,哪裡能攀的上六王爺。那些都是民間的謠傳,當日因爲有病痛在身,六王爺爲人善良把小女送回到雲昕扇坊,只此而已。”
她答的很坦誠,並且直言自己配不上六王爺,倒讓皇后有些無話可說,只是輕輕點頭,說:
“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也罷,這墨兒就是任性。自上古至今,我們大辰王朝,就沒有皇室與平民聯姻之說,既然你對六王爺之間沒什麼男女之情,本宮也就放心了。唉,本宮是擔心墨兒做出什麼忤逆皇室之事哦。”
“說的好像多關心宇文墨一樣,呵呵,皇室的人果然沒有一個可以交真心的。”詩涵心裡冷笑着,想趕緊畫完扇面回去,溫淺的笑問:“不知皇后娘娘想讓民女畫什麼樣的扇面?心中可有命題?”
去他的宇文墨,去他的平民皇室,這和她沒有一兩銀子的關係。倒是這宮扇,皇后娘娘總不會不給銀子吧,至少得賞點東西,這才和她有關係。
皇后略微思忖,淡笑着問:“起來回話吧,你覺得本宮的扇面畫什麼好呢?”
“謝皇后娘娘。”雲詩涵感謝謝恩,雖然有着護膝護着,可是跪這麼長時間了,還是有點硌的慌,還是站着好啊。她畢恭畢敬的道:“聽聞很快便是皇后娘娘壽誕,就畫百鳥朝鳳可好?”
百鳥朝鳳雖然沒什麼新意,可是至少保險,不會衝撞到什麼。在這裡,她不想鋒芒畢露,只想着明哲保身。
皇后心裡有幾分欣喜,嘴上卻說道:“小小一個扇面,又不是大塊的刺繡,能放得下這麼多鳥嗎?雖說百鳥是指虛指,可是本宮可不想少了幾隻鳥。”
詩涵不由倒吸了口氣,這皇后還真刁啊,本來百鳥朝鳳就是一個虛指,這麼小的扇面上要畫出一百隻鳥確實不是易事,可是畢竟自己這話是自己說的,只能應承下來。隨宮女去取了紙筆,領到外面的亭子裡安心做畫。
宮裡的筆用的不太舒心,幸好自己提前有準備,取出自己隨身帶的筆墨,只用了宮裡的紙。鳳凰的樣子,她就照着自己腳踝上的畫,不是太寫真,卻是異常的美麗,只是着色時不用五色,而是用了九色,更顯的高貴非凡。
畫鳥時更是小心翼翼,雖是百鳥卻畫出了百個形態,等到日暮快要落山時,細細數了一下夠了一百隻,詩涵纔敢鬆口氣,把畫扇呈給宮女,溫和的笑道:“翠屏姐姐,百鳥朝鳳已經做好。”
“好吧,隨我去見皇后娘娘。”翠屏聲音平淡,眼睛裡卻閃過一絲狹黠,詩涵捕捉到那絲目光,心裡不由的警鈴大作。
難道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她有心想拿過宮扇來仔細的瞧瞧,可是翠屏卻已經走在前面,只好硬着頭皮跟着走,心裡卻是更加的忐忑不安。
進去的時候,皇后躺在貴妃榻上,手裡閒閒的拿着本書,看見他們進來,坐起身子,聲音略帶着疲倦和慵懶的道:“畫好了?”
“回娘娘,百鳥朝鳳圖已經做好了。”雲詩涵乖巧的答道,心裡的不安加劇起來。果然皇上發話了,看向翠屏:“數數夠不夠一百隻。”
“是,皇后娘娘。”端着宮扇,翠屏清脆的聲音響起:“一、二、三、四……”她每數一下,詩涵的心就跟着劇烈的抖一下,聽着她嘴裡依然緩緩的道:“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哦,不,是九十九隻。”
雲詩涵的心此時快跳出來了,她擡起眸子看着翠屏,卻見翠屏臉上起了怒氣,瞪了詩涵一眼後,她走到皇后跟前道:“回娘娘,九十九隻。”
“不可能!”雲詩涵的聲音差一點衝動的響起來,可是她不能。她知道自己這一叫會出現什麼結果,也明白,既然翠屏說了是九十九隻,就應該不會錯,可是剩下的一隻呢?她明明自己數過,整整一百隻。
“九十九隻?”看得出來,皇后很不是滿,她把手放下,又拿起宮女遞過來的新茶,緩緩的呷了一口,問詩涵:“雲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回娘娘,是一百隻。”詩涵的聲音很是底氣不足,心裡想着補救的辦法。爲什麼會是九十九隻呢,好奇怪,難道是翠屏數錯了,還是另有什麼陰謀,她想起剛纔翠屏眸子裡的狹黠,心裡涼涼的。
“翠屏,你會不會數錯了?”皇后倒是挺善解人意,有些疑惑的看着翠屏。
“回娘娘,不會的,奴婢又默數了一遍,至於雲姑娘說的少了一隻,奴婢想她也不是故意的,這宮扇有樹上掉下的一小片細嫩的葉子粘在上面,也許是雲姑娘把葉子錯當成鳥了吧。”
雲詩涵的心咯噔一下,她居然會犯了這樣的錯誤了嗎,剛剛外面是有風吹過,可是既然是片細嫩的葉子,被吹下來的機會能沾幾成,又怎麼會這麼巧就沾在了扇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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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上再回復親們的留言吧,是會封筆的,瀟言瀟語裡有講過,很無奈的一個選擇.
也許會換筆名寫吧,其實真的是被逼到這份上才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