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佔地不小的公共公園。
微微泛黃的草地和數不清的亞寒帶針葉樹木裝飾着這片公園。
不少木質或石質的長椅長桌,雜亂的擺放在這片公園當中。
不時的,幾聲鳥鳴在這公園當中響起,給個寂靜的公園裡,增加了不少的生命氣息。
在這座公園的一個角落裡。
十幾個人聚集在一起,圍成了一個圓圈,圓圈當中傳出哼哼哈嘿的聲音,並伴隨着零零散散的鼓掌之聲。
“咱們的目標人物就在那裡。”
沐風指了指這些人羣所在的那個角落,歪過頭對王雅說道。
“是嗎,我們過去看看。”
王雅點點頭,興沖沖的,就要向那個方向疾步而去。
沐風連忙一把拉住了他,再次向她交代了起來,“小雅,你要記住,不能小覷任何的對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如要出手就全力而爲,不要有任何心軟的心思,更不能感情用事。”
“嗯嗯,我明白了。我一直都沒有發現,沐風你這麼囉嗦。”
王雅嬌嗔的向沐風保證道,然後她直接將自己的手從沐風的手裡抽出,並快速的向人羣當中走去。
雖然都是一個小區當中的鄰居,但是這些人並不都是熟人,有些甚至就住上下樓,但卻互不相識,所以雖然人羣之中忽然多出了兩人,卻沒有幾個真正注意到他們。
沐風拉着王雅的手,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人羣中央的那個男人。
他看起來五官方正,面相大氣凜然,頭頂頂着一個軍警方寸頭,一種沒來由的感覺,就讓沐風知道,這人定然從事過跟軍警行業相關的職業,只是十分可惜,他臉上那一股傻愣愣的憨笑,破壞了他這一形象。
只見這人手持一杆長長的武器,在人羣中央輾轉騰挪,好不利索,哪裡有人們常常理解當中的,陰魂附體後虛弱無比的模樣。
到是這人手中的那杆武器,並非像是APP當中所提到的,是一杆普通長矛,而是一種在戰國年間,軍隊當中常常使用的長槊。
雖然在廣義上來說,長矛與長槊都是一種兵器,但是在沐風看來,能使長槊的人,無一例外不是真正的高手。
看着這杆帶起颯颯涼風的長槊,沐風就已經可以聞到,有一股土腥味兒,正從這揮舞的長槊當中飄蕩出來,一聞就知道,這東西是在土裡埋了成百上千年的東西。
“看來這人變成APP上說的那樣,肯定跟這杆長槊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說不定完全就是因爲這杆長槊的原因,他纔會變成這樣的。”
沐風心中猜測的想到。
這時王雅也向她身旁的一位大娘打聽了起來。
“大媽,我聽說這人是忽然間就變成了傻子的,您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這個大媽雖然奇怪,有人竟然向她打聽這件事情,但是一見是個漂亮的女孩,就將心中的疑惑拋在了腦後,直接向王雅講訴了起來。
“哎,說起來也是可憐啊。小王可是一個好孩子啊,自從三年前從部隊退伍之後,就直接接手了他爸爸的廣告公司。
廣告公司在他的經營下,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規模就翻了幾番,而他也娶了個漂亮的媳婦兒,生了個可愛的孩子。
可惜這好景不長啊,因爲這孩子是軍人出身,十分喜歡收藏各類古代武器,你說收藏就收藏吧,總不能因爲收藏害了家人吧。
自從他收藏了那杆長槊之後,他們家就連連發生怪事,他爸他媽都接連變成了他現在這個怪樣子,而且很快就耗盡了精氣神而亡。
一位遊方的道長說,全是這長槊之上有陰兵附身,他們家雖然有軍人出身,但卻殺氣不足,無法震懾這陰兵,所以這陰兵總來吸取家人的精氣。
他家親戚朋友,甚至是警察同志們都勸他,讓他將那杆長槊扔掉,但是他就是不聽,說什麼是唯物主義,不相信這種鬼話。
但是很快,他自己也變成了這種傻里傻氣的樣子,幸好她還有個懂事知心的媳婦,替他支撐着這個家,養着孩子,還總是帶他尋醫問藥,要不然他們家早就完了。
說來也怪,這小子和他爸媽不同,並沒有像他爸媽那樣,很快就耗損精氣神而亡,而是變得越來越強壯,力氣也越來越大,還憑空練會了這麼一套看起來威風凜凜的舞槊之法。
你說奇怪不奇怪?從那以後,每當這小子在這裡舞槊,大家就都來觀看,一直到今天,差不多得有一年又幾個月了吧。”
“啊!原來是這樣,謝謝你啊,大媽。”
聽完這位大媽的話,王雅壓着心中的驚訝,連忙向這位大媽道謝。
“沒事兒,沒事兒,小姑娘,你有對象了嗎?沒有的話就見見我孫子唄,我孫子那長得是個帥氣哦,那咱們高平都是數一數二的,而且在大企業工作,工資那都是用年薪來計算的……”
沒想到,王雅道謝之後,這位大媽竟然開始了自我推銷,想要將自己的孫子介紹給王雅認識。
王雅有些尷尬,她悄悄的瞅了一眼身旁的沐風,見他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並對這位大媽拒絕着說道,“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經有未婚夫了,您孫子肯定能找到一個更好的。”
她能夠注意到,就在她拒絕這位大媽的時候,她身旁沐風嘴角上蕩當這一抹古怪的笑容。
“唉,有未婚夫了呀!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可惜啊可惜。”這位大媽遺憾的搖了搖頭,將注意力轉向了人羣中央,不再理會王雅了。
王雅有些心虛的再次偷瞄了沐風一眼,只是這時沐風的臉色,已經再次恢復了正常,王雅並沒有看到沐風剛纔的那抹笑意。
人羣中央,那舞槊的男人好像也要快到結局了,只見那槊影飄忽不定,帶起片片殘影,嗚嗚風聲響起,吹起縷縷斷草。
他身邊的斷草飄忽不定,想要落下,卻又被槊風吹起,想要飛走,卻又被槊影緊緊的束縛在男人周身數米範圍之內。
圍觀的人羣不時的發出幾聲驚呼,幾個年紀小的,眼中甚至飄忽着無比羨慕的神色。
過了不久,只聽那舞槊之人,“哈”的大叫一聲。
然後迅速收槊,並站立不動。
而一直圍繞在他周身的那些斷草,在這男人收槊之後,迅速化爲了草灰,並隨風飄蕩,四散而去。
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
人羣中爆發出激烈的讚歎聲。
但是這舞槊的男人卻絲毫不爲所動,仍然盡力的站立在人羣中央,彷彿仍然沉溺在他那舞槊的意境當中。
如果不是他臉上那愣愣的傻笑模樣,這絕對是一個一代宗師的氣質形象。
掌聲漸漸稀落了下來,人們也開始緩緩的散去。
沐風拉住了旁邊一個,正要緩步離開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問道,“哎,兄弟,這是怎麼回事?大家爲什麼要離開啊?難道場中的這位兄弟不會再舞槊了嗎?”
“嗯!”這個年輕人點了點頭,然後接着向沐風說道,“嗯,是的,每天他都到這個時候就會停下練習,而且還會駐足在這裡,發呆一個多小時,一開始還有一些人會在這裡等待一會兒,但是時間長了,就都沒有人在這裡陪他了。”
“哦!”沐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好吧,兄弟你就先走吧,真是太謝謝你了。”
“嘿嘿,沒事兒!”年輕人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然後直接轉身離去了。
“小雅,你怎麼看?”
目送着年輕人離開的背影消失,沐風轉身,他指着仍然在空地中央不動佇立的舞槊之人,對身邊的王雅問道。
“這人看起來有點傻了,但是實力卻是極強的,我能感覺到,在他的身體當中有很多股極強的氣流,在隨着他的動作不停的流轉着。
只是非常奇怪的事,這些氣流好像是各爲其主,彷彿缺少一種統一的領導力來統合它們,如果這些分散的氣流力量能夠合而爲一的話,只怕他瞬間就能達到和我一樣的境界。
其他的方面,我就看不出什麼來了,難道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他爲什麼會變成這種傻愣的模樣,按道理說,實力越是強大的人,意識就應該越是堅定強大吧?”
王雅的神色有些嚴肅,她鄭重的回答着沐風的問題,又述說着她的疑問。
“嗯,你說的不錯,那是一些散亂的武道真氣力量。因爲缺少統一的意志來領導,所以才表現的分散開來。
一旦這人如果能夠恢復本我的意識,清醒過來,不再是這種傻愣的模樣,那麼他很快就能將這些力量統合起來,達到一種和修道築基同等境界的武道築基階段。
至於你問我的,他爲什麼會看起來像是失去了本我意識的樣子,我暫時也沒有辦法向你說清。
不過你可以仔細的感覺,他的身體當中不只有那些武道真氣力量,還有着幾股,看起來散亂,卻異常精純強大的陰暗屬性力量。
而這些力量,很有可能就是引起他現在一副癡傻狀態的罪魁禍首。”
沐風同意王雅的說法,他一臉正色的向王雅解釋着她語氣當中的那些疑惑點,也闡述着他自己的觀點。
“哦!”聽完沐風的話後,王雅好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她直接向沐風問道,“沐風,我們怎麼辦?就在這裡乾等着嗎?要不要直接出手,將他體內的那些陰暗屬性力量驅除,幫助他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不,先不着急,我們再看看!等一會兒看情況再出手吧!我還在再好好的觀察一下!”沐風搖了搖頭,反對道。
“好吧,不過我們要不要在這裡布個簡易的陣法,要是一會兒動起手來,讓普通人闖進來就不好了!萬一出了事兒,我的罪過就大了!”
見沐風反對,王雅也沒有在意,只是直接提議着說道。
“嗯,這樣也好,既方便又安全,不過要在這裡佈陣的話,既浪費資源又耗費時間,還是我施展一個結界巫術吧,這樣既省事兒,安全效果也不差佈陣多少!”
沐風點了點頭,他同意王雅的提議,只是他不想太過費事兒,就直接將他的暗影天幕巫術施展了出來。
只見沐風隨意的用邁雅語念動了幾句咒語,一陣陣濃烈的陰暗霧氣,就直接從沐風的身體中快速的散發了出來。
這些霧氣快速的擴散開來,並很快的將這一片,除了沐風,王雅和舞槊人三人之外,再無一人的樹林籠罩了起來。
陰暗霧氣越來越是濃重,樹林中很快的就變得伸手不見五指起來,暗影斑駁,霧氣流動,微風拂來,立即陰風颯颯,樹木草叢嘶嘶作響,一片鬼氣森森鬼蜮情景,彷彿就像是掉入到了陰影位面當中,進入了另一個天地。
沐風和王雅的身形隱藏在陰暗的霧氣當中,靜靜注視着身前不遠處那舞槊之人,只見那人仍然是一動也不動,好像根本對環境的變化沒有一點察覺。
陰影當中,彷彿時間也變得更加緩慢了,足足過了不知多長時間,沐風突然神色一動,他感覺眼前這個舞槊的人,即將就要甦醒過來了。
“小雅!”他提醒了王雅一下,“他馬上就要醒了!”
“嗯?”王雅仔細查看了幾眼,卻沒有什麼發現,只是她相信沐風的判斷,立即變得更加小心謹慎了起來。
果然,和沐風說的一模一樣,就在他話音落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過後,那個舞槊之人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道精光從他的眼眸中閃過,但很快迅速的消失不見了,他又恢復到了那種剛開始的癡傻模樣。
“小雅,可以動手了,就是現在。”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一瞬間,沐風的聲音如洪鐘一般直接在王雅的腦海中響起。
王雅瞬間像是打了個激靈,手中不由自主的就直接凝聚法力出手了。
只見她素手一伸,幾道水光閃過,一隻由水流凝聚而成的大手,就已經直接向那剛剛清醒過來的舞槊之人捉去。
一抹淡淡的災難真意,從這隻水流組成的手掌當中散發出來,片片陰暗霧氣像是遇到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逃命般的四散逃避。
轉眼之間,這水流手掌就已經到達了舞槊之人的頭頂上空,一種沉重的氣壓已經在他的頭頂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