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象上看,兩者之間,一個黑霧洶涌瀰漫,一個白霧肆意,以各自的貫穿之門據點爲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着。
然而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
深淵魔族一方,一座座深淵之城雖然前後不一,但大多數都未離開深淵魔霧,諸多魔祖們則率領着數不清的深淵魔龍、深淵魔族,浩浩蕩蕩撲向一個又一個次元食道遺忘者據點,在真正的文明之戰正規化強大軍團面前,在深淵魔族的引導下,哪怕這些據點再強也不過是螳臂當車。
至多也就是爲這片荒古空寂的虛幻世界,多帶來一些深淵魔龍屍體而已。
深淵魔族的特性,從不會與任何敵對生物玩弄陰謀,因此自始至終,就沒有要和另一個從未謀面的文明玩弄陰謀詭計意思,嘗試爭取這些中立者們。
另一邊。
相比於深淵魔霧從貫穿之門涌出後,漫無目的向四面八方擴張,深淵魔祖軍團先魔霧一步殺戮,這些白霧則更像是一條條章魚觸鬚,直接衝向一座座據點,而非漫無目的的緩緩擴散,速度奇快無比。
次元食道遺忘者們自是知道自己的死亡末日即將來臨,這是無盡世界正在清除體內雜質,讓物質世界能夠更有效運轉,
但面對生死存亡,遺忘者們卻絕不肯束手就擒,面對襲來的鋪天蓋地白霧之牆,赫然全副武裝做好了戰鬥準備,等待着白霧之中敵人的襲擊。
然而幾個呼吸過後,除了白霧,卻還是白霧,空無一物,根本沒有任何所謂的敵人。
一隻低着口水的猙獰怪物,全身上下被森白骨刺覆蓋,胸腔張開後,從裡面緩緩鑽出一個綠色腦袋,輕輕嗅了兩下後沙啞尖叫道:“這些白霧擁有劇毒!”
說完,綠色小腦袋瞬時組那會胸腔。
而這個遍佈骨刺的猙獰怪物低沉咆哮後,宛如一隻站起來的醜陋刺蝟,體內一道氣浪“嗡”的擴散開阿里,宛如億億萬萬縷鍼芒,自拜物之間穿插着。
“覺醒!”
這是一頭藍色火焰的妖龍,藍色火焰大口向四面八方白霧噴去,火焰所過之處,白霧被侵蝕一空,緊接着火焰雙翼連連揮動,藍色火焰光波形成了數千米的絕對領域,束瞳眼眸森森環視周圍。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其他怪物們,也紛紛發動自己力量,在這些怪物們的狂轟亂炸中,大片大片白霧被驅散淨化,足足持續了好一會兒後,當怪物們的漫無目的攻擊漸漸停止,除了漫天遍地一望無際白霧,仍然是那般森寂。
遺忘者們漸漸聚成一團,相互凝視,都能夠從彼此身上感受到對於這種未知力量的恐懼。
“恩?這是什麼!”
一頭雷屬性怪物,像是一個鳥人,手持一併短錘,身上一條條一閃即逝電弧“噼裡啪啦”不停閃動着,驚訝發現自己身上竟長出了一個個好似短小金針菇的東西,並且越來越多的樣子。
這不是個別現象,其他遺忘者體表也出現了類似現象。
不論是元素生物還是血肉生物,甚至是罕有的規則生物,體表都長出了一兩釐米高度的淡白色金針菇,並且越來越多的樣子,密密麻麻,怪物們對此全然無知狀態,比死亡更恐懼的未知,惶恐分爲蔓延。
終於有人承受不住這般心理壓力了,如果是一場轟轟隆隆戰鬥後的死亡,遺忘者們並不害怕,但是這種未知的等待,卻讓他們漸漸開始崩潰,紛紛潰逃開來。
不論如何,先找到出路!
咻!咻!咻!咻!咻……
雖然有人堅持留守,但大多數遺忘者們卻根本不予理會,朝着四面八方逃去,希望儘快逃出白霧範圍再說。
除了白霧還是白霧,死一般的寂靜。
逃亡者中,一頭類似鋼鬃與雄獅結合的怪物,不停發出“哼嘍”、“哼嘍”喘息聲,他的體表已經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短小金針菇,不論任何方法它都試過了,但傷及這些金針菇對於它的痛苦,就好似砍去自己的手足肢體般,似乎這些金針菇乃是它身體的一部分。
隨着這些金針菇的數量越來越多,體內力量似乎也在被不斷汲取着,變得越來越虛弱。
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真體,不斷膨脹,膨脹真體又爲金針菇帶來了生長間隙,如同雨後春筍不斷冒出。
這般漫無目的不知道飛行了多久後,這頭千餘米真體的怪物,體表已經徹徹底底被金針菇覆蓋,重重摔落在茫茫白骨大地。
不停抽搐着,卻越來越無力。
又過了一段時間,密密麻麻金針菇的下面,隨着一陣瘋狂收縮蠕動,就像從貫穿之門出口格林所看到的不規則扭曲怪物,怪物扭動着不規則身體,將周圍所能汲取的一切養分全部吸收後,無聲咆哮,“嘭”的一聲炸成漫天粉屑,融爲白霧的一部分。
原地固守的怪物們中,有一個類似於巫師的奇異生物,專注於研究生物之間彼此的關係,能力的特性特點等等。
這些聚成一團的怪物羣,不斷將附近白霧驅逐開,卻仍避免不了侵蝕,長出一個個金針菇。
雖然相較於那些逃亡者而言速度慢了很多,但衆人卻似乎已經看到了即將迎來的悲慘一面,神色嚴肅。
這位研究者,像是一隻老山羊,戴着黑框眼鏡,正在針對這些金針菇的特性進行觀察。
好一會兒後,老山羊喃喃道:“我們正在它的胃裡,這些白霧其實無數的細胞,每一個細胞都擁有神經感知、擁有自我思考能、擁有肌肉纖維,同樣也具有消化能力!它們進入體內後,就像是一種惡性癌症,騙取我們身體免疫感知的能力,再無限分裂複製,最後徹底取代我們,成爲它的一部分。”
“不能殺死它們嗎?”
就連這個木偶人,身上也長出了金針菇。
“事實上我們現在就是在源源不斷殺死它們,但是除了少量特殊種族,我們自身的破壞力永遠也不可能比得過死亡後所能提供的能量。”
山羊的解釋讓衆人如墜冰窟,一隻三頭咕咕鳥不甘道:“如果能夠這樣一樣僵持下去,我們至少能夠支持上千年,能不能找到遏制體內入侵白霧的方法?”
“無盡世界相生相剋,辦法應該是有,卻不是我們這麼短暫時間能夠找到的。”
隨即,老山羊閉上眼睛,沉重道:“況且,這些東西,顯然並不只有這麼一點能力……”
似乎在應正老山羊的話,高空迷霧之中,一個又一個扭曲的怪形體出現,緊接着這些怪形體相互之間不斷拼接組合,越來越龐大,越來越龐大。
在下面諸多遺忘者們絕望反擊中,“咚”的一聲照落在皚皚白骨大地,短暫蠕動了一會兒後便開始不斷收縮,再隨之漸漸蒸發爲迷霧,融入到空中,誠意億億萬萬、無窮無盡飄飛的泛意識細胞羣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