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濟下定決心之後動手是極快的,何況圉縣各方面也早就做好了準備,是以徐濟在告知高順之後的第三天就起行了。
而看着自己身後八百餘人,徐濟心中不禁感慨萬千,其次前往己吾他只帶了高順,圉縣終歸還是需要一位將軍坐鎮,原本他還能帶上徐謙,不過郭嘉卻借走了他,而波才更是歸屬於郭嘉麾下,因而徐濟身邊唯有高順一人。而徐濟感慨的是自己自離開潁川之後自己身邊從來只有這麼幾個可以信任的人,而一向伴隨左右的陳到這回也沒有隨行,雖然自己的勢力和實力在肉眼可見的增長但是自己身邊的人卻越來越少了。
而當年自己和陳到避禍離開穎陰之時又有誰能料到自己會有如今的成就?徐濟不由得露出笑容來,而一邊的高順眼見徐濟發笑於是問道:“主上緣何發笑?”
徐濟轉頭看了一眼高順隨即大笑起來道:“不外是想起初入這亂世之時而心生感慨罷了。高將軍你是否曉得我當年是如何境遇?”
高順面無表情恭敬回答道:“未知也,然主上有如今成就,想必經歷必是不簡單的。”聽到這話徐濟搖搖頭道:“當年我只怕也沒有料到如今這般情境,只是爲了活着,走一步看一步罷了。且不說這個,將軍至今無字,不若我贈將軍一字何如?”徐濟突然興致大發的這麼說道。
高順聞言一怔,而後面露微笑道:“若是主上肯,自然再好不過。”
徐濟聞言低頭想了想,扯住繮繩道:“將軍名順,便呼爲子和如何?”這也算是承繼順字的意思,所謂和順,自然是帶着極好的期許的。
而高順自然是欣喜領受,對於他這樣出生卑賤的寒門而言原本是沒有字的,甚至可能直到死都不會有字,而這個一般是由父母抑或師長賦予的,而身爲高順主公的徐濟賜下自然更有意義些。
而徐濟當然也只是一時之興,但這卻也不失爲是一種拉攏人心的手段,徐濟如今這些玩的自然是很有一套的。不過徐濟始終不是會被這些事情牽扯走太多的注意力的,他偏過頭問道:“子和以爲己吾是否將有一戰?”
高順雖然並非是一個政治眼光高明的人,但是涉及戰陣之間的事情卻是極爲敏感的,而對於徐濟這個問題他顯得很是淡然:“若從主上此行的由頭他們自然是不敢妄開戰端的,主上畢竟擔任督郵之職,此乃大義之名。只是主上此行是爲了收回己吾的管轄權,那便難說了,何況此次主上只帶了卑職所部,恐怕己吾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徐濟點點頭,他也贊同高順的這番話,不過徐濟之所以只帶了高順所部也正是示敵以弱,他終究是憂心己吾方面不會留下什麼把柄給自己,而自己如此張揚的巡查卻只帶了高順所部也正是爲了誘敵。徐濟對於高順麾下這一部精銳的戰鬥力是極爲清楚的,他有信心憑藉這八百人就拿下己吾。當然,前提是己吾方面有膽子對自己下手。
不過這些終歸是徐濟單方面的推想,沒有人能夠確認己吾對於徐濟究竟保持怎樣的態度,這也是徐濟擔憂的,若是自己此行不能拿下己吾自己的擴張步伐勢必受阻,而固守圉縣大大違背了徐濟原先的打算,而如今襄邑更是一時之間急切不可得,這讓徐濟不得不從己吾尋找突破口。實際上圉縣的形勢雖然在徐濟入主之後大有改觀,但這是徐濟在用圉縣世家的資產在供養整個圉縣,而這卻不是長久之策,陳清對此或許沒有意見,但圉縣其餘世家卻難說。
徐濟急切的想要掌握一條可以勾連荊襄的商路,而這也會是緩解世家被剝奪政治話語權的補償,否則壓榨世家過渡引發的反彈那會讓徐濟一番辛苦全部付諸流水。
也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徐濟不得不加快自己征伐己吾的腳步,事實上若是能夠拿下襄邑,以襄邑的富庶就足以供給圉縣並且給予徐濟擴張自己實力的資本,但是正如郭嘉所說那般,此時的襄邑並非他能夠觸碰的,襄邑的世家豪族只會比圉縣更多也更加強大,徐濟沒有把握能夠解決這個麻煩之前還是不會選擇輕易去冒險的。
但毛階爲徐濟構建的藍圖上卻必須有能夠提供徐濟擴張的資本,如今徐濟還只是督郵罷了,上頭還有一個張邈隨時可能對徐濟造成麻煩。那麼不能大肆起兵以暴力方式收服陳留的徐濟只能通過這種手段來小心的擴張,如今張邈必然對徐濟已經起了提防之心,徐濟必須在張邈解決陳留北部的所有麻煩之前將自己壯大到足以能夠和張邈抗衡的程度次啊能夠保證自己一系列的作爲不會成爲一場空。
所幸襄邑一事郭嘉已經應下,想來這一步棋是能夠在未來起到足夠大的作用的。如今擺在徐濟面前的只有己吾這一個麻煩了,不論有多麼困難,這都無法阻止徐濟。
而圉縣距離己吾卻是不近,徐濟爲了能夠讓己吾的長官和世家能夠有足夠的反應時間還特地放緩了行軍的速度,這一路上也就當做是巡查了。
不過這些事情也都交給高順去做,徐濟如今是沒有閒心去管這些事的,他如今唯一擔心的就是郭嘉究竟何時前往襄邑,還有,這位摯友的安危。
而再說此時的圉縣,郭嘉也開始緊張的準備之中,這次應下徐濟的襄邑征伐計劃並不只是單純的要解決襄邑,他還預備在襄邑真正的建立起幽影,而這個打算自然是沒有告知徐濟的。郭嘉很清楚自己在襄邑之事上擁有的自主權和極爲寬鬆的環境,但這卻並不意味着郭嘉是去往襄邑遊歷的,他肩上的重擔甚至大過了荀攸。荀攸只需要坐鎮圉縣安頓好後方即可,不論是郭嘉抑或是徐濟都並不需要圉縣更多的幫助。但是郭嘉前往襄邑之後所要面對的就是白手起家,重新從沒有開始建立起勢力,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而郭嘉很快就等來了自己一直在等待的人,戲忠。
這人是在郭嘉勸說之下特地從潁川前來的,倒是沒有說投效,而之所以沒有隨郭嘉一道前來也是因爲郭嘉走的的確極爲緊張因而來不及知會。而且戲忠也是有家室的人,實在不能夠像沒有這些牽絆的郭嘉一般輕鬆前來。郭嘉沒有將此事告知徐濟也是因爲不能確定他是否會投效徐濟,若是耽誤了徐濟前往己吾的大事是極不划算的事。
而見到戲忠之後郭嘉只對戲忠說了一句話:“志纔來此,則我之事績也。”
而對於郭嘉這樣的話戲忠是極爲不解的,因而問道:“何事?”
郭嘉於是將原委細細道與戲忠知曉,戲忠也是個如同郭嘉一般性子的人,一聽這事也是大呼有趣,而郭嘉自然也明白戲忠決計不會錯過這件事,於是也就告知戲忠徐濟如今不在圉縣,不如一道前往襄邑。
而郭嘉不想把戲忠留在圉縣也是有原因的,這傢伙豪賭嗜酒,若是這些事情在徐濟知曉他才能之前傳到徐濟耳朵裡,不說戲忠最後是否將會投效徐濟都是件不太好的事情。郭嘉可沒有自信到能保證徐濟能容得下除了他郭奉孝之外的這種“風流”人物。
於是在徐濟離開的第二天,郭嘉也動身了。他的目的地是襄邑。
而跟隨郭嘉身邊的除了波才徐謙,還有一衆精幹手下之外就是戲忠。郭嘉對於自己此行充滿了信心,不論襄邑是如此艱險之地,相信在自己和戲忠的謀劃之下都會變得簡單。
對於這個新加入的看起來很是浪蕩的年輕人,波纔是自然沒有表現的過分,畢竟他是經歷諸多風雨的人,這樣的人既然能被郭嘉看重自然是有本事的。但是徐謙則不同,他佩服的人很少,除了自家主上之外就是在潁川見識過本事的郭嘉,而這個看起來很是邋遢的戲忠卻讓他極爲不悅,是以他沒有給戲忠什麼好臉色看,不過自有波才攔着,這一路雖然頗有幾分不和諧卻也沒出什麼大事。
但這卻給郭嘉找了個大大的麻煩,戲忠和徐謙不對付自己可以靠着自己和徐濟的威勢讓徐謙服軟,但是難免會有些不方便,何況今後多有要徐謙出力的事情。而對於郭嘉犯難的事情,戲忠只是輕笑說道:“我自有令他心服的辦法,奉孝不必憂心,倒是你的這位主上麾下的這些人都是極有特點的啊。”
話語裡的揶揄之意郭嘉自然不是沒有聽出來,於是他苦笑道:“所謂不拘一格任人才,若真是些沒有本事的人主上有怎麼會擢用?”
戲忠笑道:“自然了,我也不過是調笑,今次隨你前往襄邑的,我看那個疤臉少語的漢子不簡單啊。”戲忠的眼光一向毒辣,這郭嘉是知道的。而戲忠的這句話也勾起了郭嘉的好奇心:“不若你說說我這主上麾下的衆位都是如何?”
戲忠大笑道:“荀攸是籌謀之才,自不用多言。而我觀毛階此人,雖不顯山不露水卻也可堪大用,不過圉縣我也就瞧得上這兩人。”
“陳叔至若何?”
戲忠聞言一頓,緩緩道:“如今也不過爾爾,然則數年後必成一代帥才。”
郭嘉一怔,搖頭輕笑道:“倒想知曉你對主上又會有什麼評價。”
戲忠也笑道:“屆時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