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布被一層層剝開,漸漸地露出了血紅的劍身。
“嘶~”,冰冷的殺氣迫得大師傅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兩眼放光,忍不住讚道:“好劍!果然是殺人的利器!”
隨後,他細細地查看劍身紋路,用手指輕彈,側耳傾聽,然後又拋出一條碎布,任那碎布飄落到劍刃上。只見那碎布一經碰到靜止的血飲劍,立時就分成兩片。大師傅已經不再說話,兩眼放出灼熱的光芒,連連點頭不已。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拿着血飲劍愛不釋手,足足把玩了一炷香的時間。黃炎在此期間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安靜地在一旁饒有趣味地看着這個粗壯的漢子。這人癡迷的樣子,着實可愛。
“這把劍,應該是以深海寒鐵爲主,其他罕見金屬輔助,用以加強劍的硬度、韌性。然後用極其特殊的工藝,把最少兩顆九階火屬性魔晶研磨成粉後加入其中,纔有這通紅的顏色,這樣的創意和工藝,實在匪夷所思。另外,還需找魔法銘文師銘刻魔法銘文,以提高魔晶的魔法功效。這樣複雜的工藝,看來只有我師父那個級別的大師才能製作,當然,還要有級別相當的魔法銘文師。嘖嘖嘖,真是大開眼界!”這大師傅一邊喃喃說着,一邊輕撫劍身,就猶如撫摸自己的情人一般。
“魔法銘文師?”黃炎對這個詞一點概念都沒有。
“怎麼,你不會連魔法銘文師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吧?”
黃炎搖了搖頭。
“大家都知道魔晶可以鑲嵌到武器盔甲等裝備上,這個我也能做到。但是,這樣的鑲嵌,並不能發揮魔晶的大部分功效。像我師傅那樣的級別,能發揮魔晶百分之十左右的能力,我只能發揮百分之五六的樣子。而魔法銘文師可以根據魔晶屬性以及裝備特性,給裝備銘刻適合的銘文,能極大提高魔晶的魔法功能。提高的幅度因人而異,不過最少的都能提高百分之二十左右。這把劍的銘文在這裡,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你看。”
黃炎湊上前去,順着他手指的地方細細查看。果然,劍身上有一道道淺淺的暗紅色線條組成的複雜圖案,這應該就是魔法銘文了。黃炎目不轉睛地順着紋路盯着魔法銘文,很是好奇。這個世界的各種力量,實在太奇怪了,黃炎看着那些線路清晰但複雜的銘文,恨不得能立刻研究透徹。
“依我看,這個銘文絕對是大師級水準,魔晶能力的增幅應該能達到百分之四十左右!”大師傅讚道。可過了半晌,他見黃炎仍在盯着銘文看,心中不禁大奇。一般人,只要看銘文的時間稍長,就會頭暈目眩,連自己也不敢多看。怎麼這個不起眼的黃種人,竟然看了這麼長時間都沒事呢?難道,他的精神力很高?比一般的魔法師還高?
大師傅輕咳一聲,好意問道:“你沒事吧?”
黃炎這纔不再繼續查看魔法銘文,答道:“沒事啊,怎麼了?”
那大師傅搖搖頭,這個黃種人自己實在看不明白了。一身普普通通的冒險者打扮,竟然能拿出這曠世好劍;看起來明明是修煉鬥氣的,卻擁有比一般魔法師還要高的精神力。這樣顛覆,卻集合在一個人身上,讓人實在太難接受了。
看不明白眼前的這個黃種人,他只能極不甘地把血飲劍遞給黃炎,說道:“這把劍,是比我店鋪裡所有的劍都好,你贏了。只是,它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黃炎接過血飲劍,卻不直接回答,反而問道:“大師傅你知道這把劍的來歷?”
那大師傅點點頭,答道:“血紅一劍獸人寒,這,應該是血飲劍了。尊師可是奧斯卡大將軍?”
黃炎心中暗道:原來這把血飲劍竟然這麼出名!看來奧斯卡在帝國的名頭確實也不小啊!
不過,對於大師傅的問題,黃炎只是微笑着搖頭。
“那它怎麼會在你的手裡?這可是奧斯卡大將軍的成名武器!”
黃炎笑着答道:“我若說,這是他送的,你信嗎?”
“怎麼可能!這把劍伴隨奧斯卡將軍數十載,怎會平白送你?”大師傅滿臉的不可置信。若說是買賣,那絕不可能,御前大將軍是什麼人物,怎會用黃白之物來交換,這黃種人也看不出能拿出什麼足以交換的奇珍異寶啊!如果說他殺人奪劍,那就更不可能了。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纔會把這樣的絕世好劍送人呢?這大師傅便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黃炎說的是真話。
“那你可以認爲我是‘騙來’的,嘿嘿。別管怎麼來的,你既然認輸,狂鯊劍鞘可以給我了。”黃炎可沒工夫跟他詳細解釋,還是先拿到實惠再說。
“你等會,我去給你拿。”大師傅答應的倒是爽快,轉身便開門出去了。
黃炎左右無事,便在房中觀察起來。這裡是一個標準的鐵匠工作間,火爐、風箱、鐵墩、水槽,以及大大小小的鐵錘等,一應俱全。
黃炎順手拿起一把看起來最大的鐵錘,掂了掂,還真是不輕呢!不灌注鬥氣的話,自己好像還真的掄不好這傢伙。
這時,房門再次打開,那大師傅手拿一支劍鞘走了進來。
“小夥子,怎麼,你也想打鐵?”若是其他人輪動自己的傢伙,這大師傅可沒這麼好的脾氣。但眼前這個黃種人,無論是他拿來的武器,還是他自身,實在太特別了。
“嘿嘿,我哪會幹這個啊,只是一時無聊。”黃炎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
“給,這是你應得的。我可找了半天呢,你看看合適不?”
黃炎接過劍鞘,立時就被吸引了。這支劍鞘並不是特別顯眼,反而很樸素。它的外面是一層黑色的皮革包面,應該就是狂鯊皮了,從鞘口看,裡面是黑色木材製成,外面還有一個包金的鐵製圓扣,應該是爲了便於攜帶用的。
黃炎依言把血飲劍插進劍鞘中,再拔出,正好合適!
“大師傅,您真厲害,非常合適!”
“嘿嘿,天天總跟這些東西打交道,熟能生巧罷了。這支劍鞘,別看不起眼,外面可是狂鯊皮的,裡面的木材是黑檀木,只這兩種材料,就值一百金幣了,還不算做工。”
“那可要多謝大師傅了。對了,我叫黃炎,您尊姓大名是?”黃炎到此時也知道這大師傅是個爽快的人,便起了結交的心思。
“別人都叫我重錘,本名已經很少有人提起了,你也這麼叫我就行。”
“哦,重錘大叔。”黃炎行了一禮,又問道:“我聽說海上氣候惡劣,時常有大風暴和海嘯,船隻很難行進,那這狂鯊皮是怎麼來的呢?”
“你說的不錯。但還是有些人爲了生計在海中冒險,其中不乏一些強者。這也是爲什麼一小塊狂鯊皮的價格會居高不下的原因了。深海狂鯊屬於七階魔獸,它的皮做內甲的話也是不錯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
“你說以後可能要找我做東西,是什麼啊?像血飲劍這樣級別的武器我可做不了,咱們事先說好啊。”
“我明白。您打鐵多年,沒有人找您製造過農具嗎?”
“農具做過啊。鐮刀、鋤頭、鐵耙、開山鎬等,都做過的。”
“那有沒有做過犁鏵?”
“犁鏵是什麼東西?”
“就是播種前翻土用的工具。”
“那不是鋤頭嗎?”
“不是的。”黃炎有些着急了,說也說不清,便找了塊黑炭,在地上畫了一個犁鏵的樣子。
“好眼熟啊,又不太一樣。。。。。。”
“怎麼,有人找你做過類似的東西?”黃炎興奮地問道。
“前幾年,城南外流水村的一個小夥子曾找我做過類似的東西。這人叫什麼名字我忘記了,但他要求的比你這個簡單。”
黃炎所畫的犁鏵,是前世比較先進的雙刃犁鏵,做成的犁,不僅能更利於挖掘,更利於把土壤撥向兩邊,同時,還能調節犁地的深淺,自然複雜一些。
“這幾年來,再也沒有人找您做類似的東西了嗎?”
重錘搖了搖頭,又問道:“這東西不算難做啊,難道比鋤頭還好用?”
“單單是犁鏵,肯定不能用的,還需要一些木製品和牲畜來配合,效率可比鋤頭高多了。”
“你就找我做這個?不忙的話,我一天做十幾個應該沒問題。”
“其他裝備也可能會找您做。但這犁鏵,我需要的量很大,一天幾十個都不見得夠用。您有什麼辦法嗎?”
“這樣啊,那我可以叫我的一個徒弟幫忙,他已經出師,在帝都城外的暮光鎮營生。就是運輸起來有些麻煩。”
“這樣吧,今天太晚了,明天我過來找您。咱們先做一個樣品,達到我的要求後,您再教您那徒弟給我大量製作。帝都我會去的,東西做成後先不用運輸,存放好就行。對了,這東西暫時也不要讓人看到,可以嗎?”
“好的,沒問題。”
“現在我去挑免費的那件裝備了啊。”黃炎笑道。
“我陪你去。”重錘覺得和這個小夥子很投緣,而且,以後可能會有一大筆長期買賣呢。
待黃炎和重錘來到成品展示區,其他客人已經走光,只剩下伊莎貝拉他們了。
“黃炎,你可算出來了,大家都餓了。”萊昂有些不滿。
“我和重錘大叔談生意呢。你們都挑好裝備了?”黃炎問道。
“嗯,也就是保爾沒有稱手的武器。”
“怎麼回事?”黃炎問道。
“這些戰錘都太輕了,跟我現在用的差不太多。”保爾答道。
黃炎轉身用詢問的眼神看着重錘。
“你用多重的戰錘?”重錘問道。
“怎麼也得一百五十斤以上吧。”保爾撓頭答道。
重錘再次吃驚。這夥人都是些什麼人啊?黃炎就不說了,連這個大胖子也那麼出人意料。自己店裡的戰錘,最重也才七八十斤!
“大叔,有辦法沒有?”黃炎問道。
重錘思考了半天,也掙扎了半天,最後,他說道:“你們等我一會兒。”說着,轉身又去了內院那邊。
過了片刻,重錘扛着一把“大傢伙”回來了,卻是一把貨真價實的重錘!
“胖子,過來接一下,看看稱手不。”
保爾趕忙從重錘手中接過那把大傢伙。一入手,保爾就興奮地呼呼掄了起來。黃炎趕忙制止,說道:“行了保爾,傢伙怎麼樣?房間若不是足夠大,還不讓你拆了啊!”
保爾看着通身都是鐵質的戰錘,憨笑到:“這傢伙,我喜歡!”
黃炎剛纔見重錘決定拿出這個大傢伙時,好似經過了劇烈的思想鬥爭,必是心愛之物,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大叔,真的多謝你了。這把戰錘多少錢,我們按價買。”
“小子,說什麼呢?我重錘沒多少本事,食言而肥的事還是做不出的。他拿的這個傢伙,準確說來並不是戰錘,而是我師父贈我打鐵用的鐵錘。這鐵錘通體精鐵打造,還融入了多種金屬,以提高硬度,用來打鐵最是合適。可惜後來我受過內傷,鬥氣再也無法提高,這鐵錘也就永遠用不了了。與其放在庫裡鏽掉,不如給你們了。”
“黃炎,你還少一套穿在外面的皮甲,我看這套鑲鐵的魔蝟甲不錯。”伊莎貝拉也覺得不好意思,便想在這店裡多花些錢。
“好啊,就那套了。夥計,打包。”黃炎答道,又對重錘好奇地問道:“大叔,您怎麼受的傷?”
“幹買賣,什麼樣的人都會碰到。過去的事,不提了。”
黃炎見他不願意說,便說道:“今天多謝大叔了。”
“嗨,說那些幹啥,我也開了眼界呢。”
黃炎也不再多說,結賬後便跟衆人離開了武器鋪。
來重錘鐵匠鋪這一趟,總共花了足有三千多金幣,收穫無疑是巨大的,可以說是滿載而歸了。同樣的,壓力也是山大的。兩個“勤勞的奴僕”,承擔了絕大部分的收穫。巴恩斯他們幾個,在兩個奴僕確實是拿無可拿、掛無可掛、背無可背後,這才饒過兩人,伊莎貝拉還在一旁“咯咯咯”地幸災樂禍。對於折磨黃炎,伊莎貝拉好像有着執著的追求。這日子,真是木法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