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大風沙總算停了,沙田郡又開始了緊張的忙碌。城牆的修繕迫不及待,民生工作也在這一年的第一季顯得是如此的重要。
一隊隊商隊陸續出城去尋覓合適的材料,又陸續滿載而歸。那些材料很快又投入到了工作需求和民生滿足中。
府衙中沒什麼事時,黃炎便去各處巡視,有時也搭把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各部門都按部就班,他也省心許多。閒暇時除了修煉,他便去四處查看還有沒有什麼問題。古勒吉斯沒辦法,出於安全考慮,還特意給男爵安排了一隊護衛。
郡南果林區的溝渠開掘和郡西沙田開發區的推土引水渠工程是民生和治沙的重中之重,男爵經常往返於這兩地。
這天,男爵來到了郡西,在這邊負責施工程的工頭見到,忙上來說道:“男爵,您來得正好,這邊的工作出現了一些問題,大家都解決不了。”
“哦?什麼問題?”
“咱們推開沙,在沙地上鋪了一層土,可引過來的水一澆灌,卻不是很快滲入地下,就是被沙漠的烈日干風吹乾了,土裡留不住水分啊。要是墊更厚的土,工程量巨大,又到哪去找那麼多適合耕種的土啊。。。”
黃炎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又快步走到工地,仔細查看。這邊沙層已經推開,工人們在上面鋪了一層近兩米厚的土層,可引水渠的水澆灌過去,水份不多時就幹了。
黃炎瞬時就想到了在沙面土層下覆上一層塑料膜以保存水份,可這是冷兵時代,哪有塑料膜?
黃炎左思右想無果,便讓工頭帶領大家繼續推沙,先不填土,然後他便四處走走看看,試圖發現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他看了遠處連綿的沙漠、沙丘,回身走馬觀花般路過黏土製磚廠、石料廠、制皮廠、鐵匠鋪、傢俱廠、奶酪廠等地,又策馬去了郡北牧場,然後到了郡東葛青山附近的月亮灣流域。
沙田郡流量較少又短暫的雨季,在月亮灣附近還能留住一些雨水,靠近沙漠的邊緣地帶水份的保持可就費勁了,這或許用人工的辦法挖一些貯水窪地以保全一些水份,可要全面治沙不推沙填土造田造林肯定是不成的。現有情形下,究竟怎麼辦?
郡北草原是因爲有足夠厚實土層,郡東月亮灣這邊不僅有厚實土層,還有葛青山上源源不斷流淌下來的甘泉,郡西到底怎麼治沙?!
他下馬坐在月亮灣岸邊,望着巍峨的葛青山,看着潺潺溪流匯聚而成的月亮灣。水中小魚羣穿梭遊弋,水面映出自己的倒影。那影子隨微波搖曳着,模糊、不真實,顯得如此虛幻。
黃炎就在岸邊發了半天呆,也想不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他心中稍有急躁,高高的太陽烤得自己也覺得熱,他乾脆解了衣甲,一猛子就扎進了水中游了起來。
他如一條歡快的魚兒一般在水中暢遊,時而浮上水面,時而潛入水下,閉着眼睛看着水中擺動的水草、追逐着四處而散的魚羣、追隨着緊緊跟在青蛙媽媽後面的小蝌蚪們,心中歡愉難以言表,一時間把煩惱忘卻。
忽然,他發現前面水底,隱隱有一個硬物凸起,看起來像一個埋在泥中露出半截的箱子。黃炎好奇,這便游過去。他腳踩在泥中,把那硬物表面的泥沙撥開,竟然真的是一隻箱子。
他把這隻箱子挖出來,一手抱着箱子,雙腳一蹬泥底,便遊向了岸邊。護衛們拿着乾毛巾遞給黃炎,問道:“男爵,這箱子從水底找到的?裡面是什麼?”
“不知道,你們想辦法打開看看吧,我洗洗腳,這一腳的泥。。。”
護衛們抽出刀,在那撬箱子;黃炎就在岸邊檫拭身子,然後洗腳。他洗着洗着,心中好像靈光一現,卻不知何意。
“哈!總算打開了!”
“裡面是什麼?!”護衛們湊上前紛紛問道。
“哇,男爵,快看,你竟然找到了一些古金幣!”看着這一小半箱金光燦燦的古金幣,護衛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黃炎已經穿上衣甲,起身說道:“哦,是嘛?”
一個護衛拿起一枚金幣,放在口中用牙咬了一下,答道:“真的,是真金呢!”
“男爵,這些金幣怎麼辦?”
“有多少,你們先數數。”
護衛們仔細數了起來,足有一百二十枚!
“咦?下面竟然還有一小張羊皮!”
“哦,拿來我看看。”黃炎說道。
護衛把那一小張羊皮遞給黃炎。黃炎接過來,仔細分辨,上面繪製的是地圖,和自己收集的那幾張羊皮卷很明顯是同一材質,畫風也非常類似。畫面上,羣山中,三條河流匯集之地旁,有一石像,旁邊還畫着一個“×”!難道,這就是多幅羊皮卷最終的藏寶之處?!
黃炎不知這幅羊皮卷畫的究竟是何處,便收在懷中。
“男爵,這些金幣怎麼辦?”
“是啊,男爵,咱們分了吧。”
黃炎回身看了看那些金幣的紋飾,古香古色,精美絕倫。上面鑄有麥穗的、山水的、刀劍的、貝殼珍珠的等等,竟然不盡相同。他知道這些古金幣不尋常,便說道:“這些是古幣,留在府衙庫內吧。這些天各部門各崗位都很辛苦,若說分些錢,便讓府庫給大家發些獎金吧。”
“太好了!”
黃炎翻身上馬,說道:“咱們回府衙。”
一行人策馬往府衙馳去。黃炎一邊細細琢磨着剛纔若隱若現的靈光:剛纔好像想起什麼,好像很重要。。。羊皮卷?金幣?究竟是是什麼。。。
他又慢慢梳理剛纔的記憶片段。自己去游泳了,在洗腳時,寶箱,金幣,羊皮卷,搓腳上的泥。。。。。
關於哪方面的靈光???難道是古金幣和羊皮卷方面的?不是吧,有靈光時,那會兒在洗腳呢,箱子還沒打開。自己是因爲煩躁纔去游泳的,煩躁的原因是天氣炎熱,又找不到治沙的辦法。。。難道腦海中那好像一閃而過的靈光跟治沙有關?是了,肯定是的!自己正是苦思無果才游泳去的,上岸後在搓腳上的泥時有的靈感,卻被他們打開寶箱而分心了。。。自己是找治沙的辦法的,泥,沙,治沙。。。是了!月亮灣裡的水,是因爲水下的土層中有更細膩的土混合的水而成的泥,這纔不至水份全部滲入土中!
可哪來那麼多的泥?總不能把月亮灣流域的黏土都挖了去墊在沙層上吧。。。
又沒辦法了。他有些沮喪,沒精打采地低頭策馬緩緩而行。這時,路邊草地上,冬後一些枯萎的草、葉在綠意融融中引起了黃炎的注意。靈感再次閃動,枯葉落在大地,最終化爲泥土,成爲水土養分又被樹木花草吸收,這正是五行生剋互相轉化的一部分!
“有了!”黃炎大喝一聲,興致沖沖地策馬疾奔,快速來到府衙,對衙役們說道:“你們幾個,速速前去各個廠子,讓他們把加工剩餘的所有廢料都收集起來,運送到郡西填土治沙造田的工地;你們幾個去牧場,讓那些牧民們把牲畜的糞便也收集起來運送到郡西造田區,以爲將來田裡的肥料。”
“是!男爵!”衙役們紛紛領命而去。
黃炎又上馬匆匆離開府衙,直奔郡西造田區。他找到工頭,說道:“以後每天陸續會從各地送來一些工廠的加工廢料。每塊地,用廢木料分隔開,推沙時,沙面推出凹型,然後用廢石料錯落打底,再把其他工廠廢料鋪灑在沙面上,也可找些枯枝敗葉墊上,而後再鋪上土層。如此,水份也不至太過容易流失了。每塊地之間,還要種上適合的樹木,以爲防風林。如此,一片片區域地向沙漠要回耕地,把荒漠化的問題控制住。”
“明白了男爵。”
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後,黃炎又向工頭交代了一些工作的重點,便開心地去各工廠看工作中還有沒有其他難以解決的問題。
轉了一大圈,已是暮色沉沉時分。路上,碰到了在草地中玩耍的幾個孩子,鐵柱也在其間。那些孩子好像在草地裡找尋着什麼。
“鐵柱!你們幹什麼呢?”黃炎問道。
鐵柱擡頭見是男爵大人,一激靈,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黃炎哥哥,我。。。我沒幹什麼,只是和同學們捉蛐蛐玩呢。。。哎呀!我的書包呢?!”
黃炎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說道:“放學不趕緊回家!書包還找不見了!鐵柱,你媽供你上學,你就這樣的學習態度嗎?”
“黃炎哥哥,我知錯了。。。”
“你再讓我發現這麼貪玩,那以後也別找我學武功了。”
“別!黃炎哥哥,我以後會努力的,再也不這樣了。”
“嗯,快去找書包吧,天色都晚了,別讓你媽等着急了。”
“好的,黃炎哥哥。”鐵柱說着,飛速沿着來時的路去找尋書包了。
黃炎看着鐵柱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卻又想起了自己年少時,何曾不是如此。天天漫無目的地東玩西玩,正是天真爛漫時的生活狀態。
一直以來,自己在尋覓什麼呢?今天也是東跑西跑,找的是問題?解決問題的辦法?問題真的那麼多嗎?
他默默地思索着,護衛們在後跟隨,夕陽拉長了一人一馬的身影。
這時,迎面卻見到了背上揹着一籮筐東西的不得大師。
“不得大師,您回來啦!”黃炎趕快翻身下馬,向不得走去。
本在低頭緩緩前行的不得擡頭見是黃炎,有些疲倦的面頰露出笑臉,說道:“男爵,真巧啊!”
黃炎上前從他背上解下了那個重重的籮筐,問道:“大師,此行若何?呦,還不輕呢!”
“還好,走了不少地方,總算找尋到了一些適合孩子們學習的書籍。”
“護衛,把這一籮筐書籍捆到馬匹上。”
護衛們依言接過那一籮筐書籍,小心地捆在馬上。
“大師,您上馬吧,一路多有辛苦,我送您回學校。”
“男爵,這怎麼使得?”
“使得使得!您這一路多有辛苦,快上馬吧。”說着,黃炎拉着不得扶他上了自己的馬,然後牽着繮繩,向學校走去。
來到校內後院,瑾懷大師正在自己動手做飯。
他見不得和黃炎一起回來了,很是高興,又做了幾道菜。
不得洗去這一臉的風霜,回身時,桌上已經擺上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不得,快坐,吃飯了。”瑾懷招呼道。
黃炎說道:“瑾懷大師做的這幾道菜,看起來平淡,卻飄香四溢,真是精緻呢。不得大師,快入座,開飯啦。”
不得呵呵笑着,入座後說道:“回來就能吃上熱騰騰的飯餐,老友,辛苦了啊!”
“你這一路風塵僕僕,我才做了一頓飯,這算什麼事?趁熱吃飯吧,別涼了。”
三人不再言語,端起了飯碗。
瑾懷做的飯菜還真是好吃,黃炎就着精緻小菜連吃了兩大碗米飯,卻還沒飽,見不得的碗也空了,便接過他的碗去打飯。
桌上的菜餚已經不多,食量很大、吃的很快的黃炎都有點不好意思夾菜了,只能有選擇地夾點菜來就飯。
他尋着菜碟上菜餚還多一些的菜夾來吃,猛然間,頓了下來。
小孩子喜歡挑食,挑自己喜歡的菜吃,大了還有這樣的習慣;老人也會挑食,往往還幫孩子夾喜歡吃的菜餚,就連吃飯,大家都在挑,都在找。。。。。。
今天自己在各地遊走間,還在問:“自己在尋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