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吾之一生,極於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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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會?風雲閣……

旁邊的小屋子裡。

九名狙擊輪迴者正在聚會。

除了老熟人崔秀寧、姜慧、張漠、石堅、葉戈爾和已經死亡的胡施外,尚有四人未曾與高天心‘交’鋒過的,也紛紛‘露’面——

坐得較遠,位置靠邊緣的是位身着布衣,五官普通,揹負‘藥’箱的中年男子。

從座次來看,他似乎被排斥在外,但仔細瞧瞧其餘人望向他的目光,卻又奇怪地帶着一絲討好之‘色’。

原因很簡單,此人具體姓名已是不知,但在一難度高層頗有盛名,被稱爲‘藥’王。

在地球上身爲‘藥’劑學專家的他來到空間後,將西方草‘藥’學與東方煉丹術結合到一起,開創出了獨特的治療手段,治療效果之好,‘性’價比之高,竟是無與倫比。

再加上他是真正的醫者仁心,過往遇到輪迴者重創時,都適當地予以救助,久而久之,名聲自然就打響了。

此番風雲世界,他是衝着神醫的傳承來的,神醫通過逆乾坤能將開發人體潛能開發到極致的本事,讓‘藥’王極感興趣。

對於‘藥’王這種極富盛名,又有真本事的獨行者,其餘狙擊輪迴者自然打着拉攏討好的心思。

可惜的是,他對於輪迴者陣營之間的襲殺並不感興趣,此次會接取狙擊任務,也是因爲近來的任務區內沒有其他合適難度的風雲世界……

且不說‘藥’王。另一邊。還有一位孤零零地站在衆人之外。

這是一位十六七歲的短髮青年。一襲玄衣,白‘色’頭巾,傲然‘挺’立,他的孤單是由於周身透出的一股森寒刀氣,‘逼’得其他人血液凝固,四肢僵硬,不得不離得遠一些!

整個人,便似一柄刀!

一柄鋒銳無儔的刀!

哪怕這股氣勢能放不能收。尚且到不了隨心自如的境界,亦是相當可怕,而他也有一個使人體溫驟寒,佈滿着滅絕之意的名字——

泯!

此時此刻的他,一點都不在意別人的注目,溫柔地撫‘摸’着‘腿’上的一柄長刀,有別於斷‘浪’對火麟劍的癡‘迷’,他則是一股發自內心的……疼愛!

除了‘藥’王與泯這兩位在某種程度上都屬於怪胎的輪迴者外,坐在葉戈爾身邊的,就是一位相當養眼的美‘女’了。

身材高挑火辣。金髮黑眸的中俄‘混’血兒霍爾金娜,小時候生活在西伯利亞地區。後來到中國。

在地球上倒沒有值得一提的事蹟,到了空間後,反倒嶄‘露’頭角,有了一飛沖天之勢!

不過現階段霍爾金娜還沒能飛得起來,因爲就在組建團隊的世界內,她遇上了南天!

準確的說,是遇上了即將成立南天的燕曉蘭!

雙雄相爭,必有一敗!

雙雌亦是如此。

結果是燕曉蘭斬獲了A級的建團評階,成立南天,霍爾金娜卻只得到了B-級,成立了三人團隊——刀鋒!

她並沒有繼續招收隊員,而是根據己方三人的情況不斷地予以強化,胡施能夠擁有那麼多底牌,也是與霍爾金娜的支持分不開的!

而這一次風雲世界,霍爾金娜毫無疑問是衝着南天團隊來的!

她要證明,自己絕不會再敗第二次!

最後一人,則渾身包裹在古怪的白‘色’布條裡面,乍一看上去,就跟木乃伊一樣,目光也有些呆癡,看得人渾身不舒服。

至始至終,他沒有說過一句話,若非怪異的造型實在惹人注目,存在感保證爲零。

開口的,基本上都是霍爾金娜與姜慧兩‘女’:

“這一戰至關重要,我們必須全力以赴,勝利就重創敵人,失敗就乾脆放棄吧,不要做第二種打算!”

“我不同意,劍聖與雄霸之戰,只是天下會盛極轉衰的轉折點,無論劍廿三多麼厲害,雄霸都不會死在劍聖手中,無敵命格自然會調控!”

“所以步驚雲、聶風與雄霸的前後兩輪對決,纔是我們真正需要發力的時候,現在只要保住雄霸不死,提升在天下會的地位就好!”

堅持豁盡全力的,是霍爾金娜。

她進來是阻礙南天隊通過守關挑戰,晉升二難度,導致雙方差距越來越大,再也無法追趕!

不過正因爲對燕曉蘭爲人的瞭解,她才知道,一旦拖延下去,當劇情優勢都往南天隊一邊傾斜時,就是大勢已去!

到那時,她會毫不遲疑地放棄守關狙擊,以保全自身爲上!

然而姜慧卻不同意這麼急切。

很簡單,作爲亡靈法師的她,時間拖延得越長,能夠製造出的死靈武士越多,自然就越佔據優勢!

而這一戰,確實如她所言,結局已經註定,改變的,頂多是雄霸的傷勢輕重。

再重的傷勢,有‘藥’王在,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姜慧三人這一路跟隨雄霸迴天下會,發現這位守關BOSS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對勁,對客卿的信任度在逐漸降低。

有鑑於此,倒不如讓雄霸吃個大虧,才知道輪迴者的重要‘性’,對於他們更加重視!

雙方各執一詞,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卻未發現,佈置下的隔音結界被一股三分歸元真勁滲透進來,斷斷續續的話語頓時流入幽若耳中。

“這種時刻,還在爭權奪利,劃分陣營?”

“無敵命格?那是什麼意思……”

“這夥人確實靠不住!”

幽若雖然無法聽到完整的對話,但根據某些關鍵詞,已是發現他們對於雄霸毫無尊敬之意,對於天下會顯然也沒有歸屬之感。不滿之‘色’頓時溢於言表。

“是吧。人家最老實了。從來不忽悠人的!”小仙‘女’龍悠閒地修着指甲,嘿嘿地笑着。

幽若臉黑了黑,懶得吐槽,繼續細聽。

這個時候,屋裡雙方各有道理,都說服不了對方。

其中霍爾金娜拉攏了張漠,這名獨行者在見識過高天心的厲害後,已經決定加入刀鋒隊。

姜慧則爭取到了石堅。再加上逃過高天心“毒手”的崔秀寧,至少從人數上面看來,雙方是持平的。

無奈之下,兩‘女’最終望向‘藥’王、木乃伊男子和泯,前兩者一副你們做主的模樣,泯則毫不遲疑地吐出一個字:“戰!”

“消極避戰確實不行,不如這樣,我們來一場攻心爲上!”姜慧見勢不妙,立即話鋒一轉,說出了自己的備用計劃來。

隨着她的講述。衆人眼睛亮起,紛紛頷首。

“劍聖……攻心?”

幽若聽到了這幾個關鍵字。心癢癢的,三分歸元真勁再增強一分,腦袋幾乎要鑽進牆裡去了。

誰料就在這時,小仙‘女’龍面‘色’突然一變,毫不遲疑地抖出金玲銀索,捲起幽若,朝着風雲閣的方向飛退。

下一刻,一個人猛地撞破窗戶,落在屋外,呆癡的雙目四處探查,浮現出一絲驚咦:“奇怪,那股氣息……難道是……!”

旋即,此人轉向湖心小築的方向,

“不行,我要去瞧個究竟,守關狙擊算什麼,那個人,才萬萬不容有失!”

晨。

決戰這晨。

天下會三分校場上,旌旗高展,戰鼓隆隆,受邀的各派掌‘門’,武林翹楚已經陸續進場。

天下會各堂‘精’銳人馬同樣整齊排列,所有人神‘色’剽悍,靜候天霜堂主秦霜指派。

高踞龍椅之上的,自然是閉目養神的雄霸!

雖然決戰在即,劍聖仍然蹤影全無,在場衆人已經開始小聲議論,代表無雙城一方的獨孤鳴、釋武尊也似乎有些坐立不安,但雄霸依舊氣定神閒。

他有一種直覺般的感應——

這一戰,絕不會落空!

他與劍聖,必有一決!

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急的呢?

若急燥不安,可能中了對手的擾敵之計。

這種伎倆,他對敵人用過無數次,他當然不會反過來上當。

而劍聖如果要使用這種戰術,恰恰說明其心虛了。

退隱江湖多年的劍聖,沒有把握戰勝自己這位江湖霸主!

那麼劍聖真的是心虛?

不!

他是……體虛!

距離天下會尚有數裡的地界,一名老者正在一步一步地往天下會趕來。

他是劍聖?

這麼一位身形搖搖晃晃,步履跟踉蹌蹌,渾身上下都是垂垂老朽衰敗氣息的白髮老頭……竟然是劍聖?

不錯!

任你武功蓋世,劍法通神,只要還是‘肉’體凡胎,都逃不了壽數的限制!

如今,劍聖就是大限已至!

身體衰弱到極致,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攤在‘牀’榻,無法下地了!

他卻還能趕路,還想去決戰,與當世武林第一人決戰,不得不說,這已是奇蹟!

然而奇蹟是否能延續到最輝煌的一刻呢?

原劇情裡,他堅持下去了!

但現在,好死不死的,路邊竟有兩個孩童拍手唱了起來:

“世人皆道平凡好,惟有功名忘不了。一生日夕苦追求,一死卻埋泉下了。”

這首兒歌雖然寓意深刻,但換做平常,劍聖根本是充耳不聞。

此時此刻,卻如一道雷霆劃過他的心田,使得他不自覺地反覆唸叨起來:“一生日夕苦追求,一死卻埋泉下了……一死卻埋泉下了?”

這句話,與他的一生,何其相似?

他曾一度被譽爲舉世無雙,卻爲了保住這個無上榮耀,這個帶不下黃泉的虛名,付上令人嘆息的一生!

最後,得到了什麼?

一想到這個念頭,劍聖的身體劇烈地搖晃了起來,容顏瞬間枯槁下去,最後一絲不屈的神采,似乎都因爲一句兒歌消散!

“放下,放下吧!”

遙遙監控的姜慧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她此計將攻心爲上發揮得淋漓盡致,如此心理打擊,使得恰到好處,還怕劍聖不倒?

然而,劍聖真的沒倒!

他雖然猶如行屍走‘肉’一般,但腳步居然還在往前進!

哪怕是爬,也要爬到天下會,三分教場!

“這老傢伙的執念當真不可思議!”

姜慧哼了一聲,骸骨權杖握於手中,催動魔力,霎那之間,一道屍骨自劍聖不遠處的地面裡破土而出,然後搖搖晃晃地朝着劍聖而去。

這個屍骨,並不是戰力不俗的死靈武士,就是一個普通的死屍“復活”。

但這具屍骨穿戴的服飾,是屬於無雙城的衣飾!

劍聖見了,身體再度顫了顫。

七天之前,約戰雄霸最初。

他的目標是一舉擊殺雄霸,剷平天下會,復興無雙城。

接着他見到了無名,遭天劍挫敗,便只想重創雄霸,再由獨孤鳴補上最後一擊。

到了今時今刻,他只希望千萬不要倒在路上,連到也到不了天下會,在天下英雄面前折損無雙城的銳氣!

目標一降再降,這對於一名曾經無敵於江湖的絕世強者,是何等地悲哀?

而無雙城,真的能夠捲土重來嗎?

姜慧看得冷笑不已。

“你哪怕這一下不倒,再上第三第四個佈置,還有霍爾金娜的連環爆破,劍聖……你到不了天下會的!”

如果劍聖連天下會都到不了,那麼滅天絕地劍廿三就不會出現,雄霸也不會因此重傷!

在守關挑戰裡,這個改變點,並非屬於固有劇情,全憑雙方輪迴者的本事!

幾乎就在姜慧這句篤定的話音落下的霎那,一道劍光突地閃出。

斬過那具屍骨,摧枯拉朽地將其轟成碎片。

“劍?!”

劍聖頓時擡起了頭。

“若不是爲了劍,或許老夫只庸碌地渡過一生!

“若不是爲了劍,老夫何需於古稀之年,在天下英雄前賣‘弄’劍勢?”

“一切都是爲了劍……”

“但是,這也正是老夫的追求啊!”

“我名獨孤劍!”

“劍,令我孤獨,而我,也甘願爲劍孤獨!”

劍聖的聲音逐漸低沉。

劍聖的目光卻逐漸發亮。

劍聖的腰桿,又漸漸‘挺’直!

他這一生,極於劍!

此刻有劍,就勘破了那些攻心的把戲,一股趨至最低谷的劍氣頓時有了反彈之勢!

“不好!”姜慧大驚失‘色’,剛要動用第三重佈置,卻見劍聖的目光忽地轉過來,似乎穿透空間,落到了自己身上。

那股‘逼’人的氣息,令她瞬間變成了泥雕木塑,一動都不敢動!

她知道只要再動彈一下,或許劍聖的滅天絕地劍廿三就要落在自己身上,那確實保住了雄霸,但自己必死無疑!

另一邊,原本要發動連環爆破的霍爾金娜也沒了任何反應,顯然是攝於同樣的威脅!

於是乎,劍聖一步一步,終於緩緩踏上天下會的長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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