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四種劍廿三

風雲世界裡,強者衆多,層出不窮,但真正被人牢牢銘記,無法忘懷的,終究只有五個人——

一神論英雄,一聖通無界,一霸踞神州,兩奇起風雲!

一神,指武林神話無名,一霸,指一代梟雄雄霸,兩奇,則是劇情主角聶風步驚雲,風雲合璧,傾世傳奇。

一聖,指無雙劍聖,其人在生前雖屢敗於無名劍下,唯在氣數將盡之前,使出地獄一劍,劍通九空無界,終不負劍者聖名。

劍聖一生中的巔峰便是這遺留在人世的最後一刻,而被無名屢敗的劍聖爲了證明自己,將劍廿三的精髓劍意傳於高天心,藉此與無名一決高下,最終,劍廿三成爲了高天心的殺手鐗,一路越階擊敗強敵,直至如今……

再會劍聖!

那麼接下來,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劍廿三vs劍廿三?

不,高天心並沒有如此做,恰恰相反,他橫劍而立,如封似閉,擺的分明是守勢,竟是準備硬接這滅天絕地的一劍?

於是乎,熟悉的感覺來了——

風剎雲固,魂凍氣結,位於此地的所有人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動,有氣不能感,有劍不可敵。

這種讓一切人和物皆不能動,行招者反而自如發揮,讓一切生靈無從反抗,任從宰割的感覺,確實是高天心至爲熟悉的,只不過以往都是他爲刀俎,這一次卻淪爲了魚肉。

但高天心卻不慌不忙,平靜地注視着死亡的籠罩,生機的扼殺,那主宰一切的劍聖元神穿過密集的人羣,令天下會的高手灰飛煙滅。連慘哼都發不出。

而這一刻,古劍奇譚世界紫胤真人的話語響起:“天地有律,乾坤有序。萬事萬物瞬息萬變,時刻皆在移。皆在動……要將世上萬物牢牢制肘,寸分難動,絕非單純的劍勢能夠辦到!”

當時他就在生出疑問,既然連劍仙境界的紫胤真人都認爲絕非劍勢能夠辦到,那麼劍聖的又如何能令不可能變爲可能?

以前他只有猜測,但現在,他終於有證實的機會了。

高天心出劍。

心之劍!

劍在心中,這個世上唯有心劍。纔不受任何束縛,超越空間,到達一切想象可以企及的邊界!

而這柄心之劍,正是他專門爲劍廿三所設計,目標不是劍聖元神,而是自己的心靈,輕輕一繞一隔,便將劍廿三的壓制短暫地消除,爭取到了至關重要的緩衝。

他能動了!

不過怪異的是,接下來高天心並未再度出劍。以破劍廿三,而是朝着三分教場外望去。

他在看什麼?

他在看外面的天地,那未被劍廿三領域所影響的正常天地。

“五百米。以劍聖爲中心,方圓五百米範圍內是劍廿三的領悟!”

“那麼,這真的是一個獨立分割,空間凝固的領域嗎?”

“來一試!”

頓時之間,高天心以原力溝通,吸引了一隻鳥兒往這裡飛來,那鳥兒能抵禦天山的寒氣雲霧,自是不凡,撲扇着翅膀。一無所覺地撞了過來。

在高天心期待的注視下,那鳥兒直接飛入了籠罩在劍廿三下的三分教場範圍內。竟然並未被空間的屏障撕裂,而是繞了一個小圈。又即刻朝外飛去。

“怎麼可能?”

高天心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此刻雲頓霧鎖,所有人都寸分難動,爲什麼偏偏一隻鳥兒不受影響?

不,事實證明,並非是不受影響,因爲那鳥兒剛剛飛出劍廿三的領域內,還沒來得及啼鳴一聲,就突然雙翅一僵,生命的光彩自眼中消散,墜入雲霧中消失不見!

“死了?明明在領域內它還能飛出去,卻偏偏在脫離後就死亡,這難道是……”

高天心喃喃低語,目光亮了起來。

果然實踐出成果,他以前被固有思維誤導,一向認爲劍廿三能夠讓敵人無法動彈,是一種空間壓制,但此時靈光閃動,突然有了新的思路。

或許劍聖讓萬物凝固的憑依不是劍氣或內氣,而是一股感覺——

死亡的感覺!

令人極度絕望、無助、彷徨的死亡感覺!

這股死亡感覺,纔是填滿整個領域空間,將雲、霧、人硬生生頓止,如同定鏡的罪魁禍首!

而人類,尤其是習武高手,對於這種徹骨襲來的死亡感覺最是敏銳,不僅感到自己無法動彈,更覺得天地都靜止下來,死亡後的場景可不就是這樣嗎?

怪不得紫胤真人說劍廿三將時空凝固不是單純的劍勢能夠辦到,他說得半點沒錯,劍廿三非是以勢定人,而是以氣感人,讓敵人自己將自己定住!

至於那鳥兒反倒由於思緒簡單,反射弧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只是本能性地脫離那個區域,卻終究逃不出氣息的沾染,仍舊死亡……

“這是傳說中的死亡規則?”

四難度神魔掌握規則,但規則也分三六九等,如生命、死亡、命運、因果之類的便是層次最高也最難領悟的那類規則。

這一刻,劍聖本體其實已經死亡了,只憑一股不屈意志運劍,恰好動用了死亡規則,自是超越世間,故此劍絕非“人”間所有!

“快走!”

因此即便高天心能借助對劍廿三的領悟,破開一道縫隙,獲得了身體的控制權,剛剛遞出劍尖,就已知曉自己必敗無疑!

爲了不讓必敗無疑淪爲必死無疑,顧不得雄霸被砍得個半死,高天心即刻施展自己的劍廿三,在抗衡的一瞬間飛縱元神,於千鈞一髮之際,脫離開了這一場驚世對決。

即便如此,被劍廿三擦了個邊,如附骨之蛆的死亡規則糾纏上來,高天心的元神也已千瘡百孔。飄飄搖搖,幾乎消散!

他馬上調動儲存於無雙空間內的魂器,抽出靈魂之力。默默地回覆起來。

“以死者之身,揮出不屬於‘人’的一劍。如此才能將劍廿三的威力真正發揮出來,所以我之前就算元神出竅,有魂器的能量作爲推動,威力也只在人世巔峰徘徊,不得寸進……”

“以天心無雙訣的包容並蓄,我也可以辦到這一點,令肉身假死,再以元神出劍。便有機會掌握死亡規則,成就最強的半神!”

“這一趟收穫,實在太大了!”

得魂器之助,高天心在九空無界中端的是如魚得水,只要魂器不用完,他就能一直在這裡面參悟下去。

有鑑於此,當元神恢復,精神奕奕的高天心站起,循着劍廿三的氣息再度飄然前往。

他還想再經歷雄霸與劍聖一戰,再切身體悟一次死亡規則。

然而這一次。出現在眼前的已經不是天山比劍,而是一位英武不凡的年輕男子,渾身散發出陣陣華彩。人如劍綻豪光,耀眼奪目,透出的死亡氣息,卻與滅天絕地劍廿三如出一轍。

“咦,竟然是小劍聖龍兒的有情天地劍廿三?”

龍兒是劍聖的轉世,少年時期便已盡悟聖靈劍法劍一至劍廿二,後期論修爲更在老劍聖之上,這有情天地劍廿三便是他的自悟改良,死亡氣息中偏偏能洋溢出一種對生命的追尋。對世間萬物的熱忱。

生死間有大恐怖,也有真正的追求。如果說滅天絕地劍廿三是抵達盡頭,去往極致。再無任何轉圜,有情天地劍廿三便是長路漫漫,劍道博大永無盡頭之意。

這一戰發生在未來的風雲三中,是小劍聖對斷浪之子藍武,在此之前龍兒已經遠赴東瀛,腳踏劍聖獨孤劍當年所走的路、經歷、感受、融匯聖靈劍法的至境,終於領悟劍廿三並非只有經歷死亡一途,另闢有情天地一途。

“所以滅天絕地對應死亡規則,有情天地便是物極必反,對應生命規則。”

“我之前得陳醉之力,使的就是有情天地劍廿三,將生命規則注入他們體內,扭轉生命形態,將神重新化爲人,方可一劍落仙神!”

“原來是這麼一個原理。”

高天心露出恍然之色,對於之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一劍終於有了根本的認識,但他卻不準備去代替藍武接小劍聖這一劍。

因爲這一戰連元神都無法干涉插手,小劍聖的有情天地完全鎖定了藍武,將彼此的氣息連於一體。

如此一來,這一招不會有半分劍氣的逸散,不會造成殃及池魚的無妄之災,完全收發自如,從這點也能看出生命規則與死亡規則迥異的特性。

當眼前一切如煙雲般消散,高天心立於原地,一邊抵禦着九空無界的侵蝕,一邊細細領會其中精髓。

半日後,他站起身來,再一次感受劍廿三的對決氣息,這一次,卻又與前兩場不同。

在一處山谷中爆出無數震天巨響,山崖峭壁完全抵受不了劍廿三無形逼壓之力,當場爆爲粉碎,於是乎那飛沙石碎便匯聚爲無數柄長逾數十尺的巨劍,直轟長空,直破雲霄!

天地顫慄,雲朵統統撕裂,被轟散的雲霧更是化作雨水灑下,儼如……

萬里長空膽裂!

九天十地齊哭!

又從有情天地變爲了滅天絕地!

這是小劍聖龍兒從劍界出來後,被劍嶽擊敗,又失去記憶,導致神志迷亂,逮着劍廿三猛使,殺得所有武林人士哭爹喊娘,極端兇殘。

“這一劍不走死亡,不入生命,是同化,將天地萬物化作劍的同化!”

若論精妙程度,神志有些不清的小劍聖目前的狀態無疑沒辦法跟上面兩劍比,但他毫無顧忌地放手施爲也讓高天心看到了掌中劍國的另一種奧妙。

他二話不說,仗劍直接迎上!

下一刻,光芒充斥整個視野,天地一片靜寂。

以前但凡絕世大戰,都覺得對拼時迸發出的九天驚雷震撼人心,然而這一次衆人才發現,九天驚雷再響,也能清楚爆發的威力和力度,但在靜寂中,卻永遠無法知道真正的可怕什麼時候襲來!

更驚人的是,小劍聖與高天心的身形竟是凝留於半空之中,一動不動,猶如劍廿三的定鏡一般,一股無形的波動蔓延,周遭的一切都彷彿在這驚天一拼中屏息難動!

似乎過了幾秒,又彷彿過了漫長的一生,蓬的一聲,那壓抑到極致的強大反震,終於火山爆發——

無與倫比的反震力將山谷的地面震得一分爲二,狠狠撕爲兩半,露出深不見底的地殼斷層!

大地如此,長空也無法倖免,那之前彷彿慟哭的雲霧直接裂散成沙,更有無數驚雷閃電交錯,此起彼落,構成雷電縱橫,如同天地動容的奇觀!

這是基礎規則之力的引動,劍廿三對劍廿三的極端破壞力突破人間層次,良久,漫天雷電漸歇,大地震動停止,小劍聖飛墮地上,茫然的雙目漸漸凝聚出神採,高天心亦徐徐落到地面,轉身離開……

“劍到極致,規則自成!”

當迴歸到雲霧中,盤坐下來,高天心展開掌中劍國,聲音裡透出由衷的喜悅。

這八個字是此戰的心得體會,小劍聖天生劍心,深不可測的劍道修爲是最接近無名的存在,他與劍廿三的契合更是高天心無法比擬的。

然而方纔的雙劍對決,卻是平手,並且藉助於小劍聖的滅天絕地劍廿三,成功地觸及規則之域。

九空無界,實在是無上的機緣之地啊!

“劍聖版滅天絕地對應死亡規則,小劍聖版有情天地對應生命規則,小劍聖版滅天絕地對應劍道極致……似乎還剩下最後一種……”

半天之後,高天心將方纔一劍的感悟沉澱,化爲自己所得,站起身來,第四次感悟劍廿三。

但這一回,他卻有些遲疑。

只因這一劍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恐怖威脅。

甚至遠超劍聖的死亡感覺!

“是那究極的劍廿三嗎?既然來此,我又豈能放過?”

高天心定了定神,終於下定決心,舉步邁入那一片迷霧中,現於眼前的不見任何風景,而是一片無邊的混沌。

混沌中有一劍,無邊、無限、無敵,不但可以凝頓虛空,更能借此滅盡六道!

這是什麼原理?

因爲一旦虛空真正地凝頓,時光歲月停止,人世間的時間規則稍有差誤,立刻會引發連鎖反應,屆時天地人間,都會時空逆轉,日亂星移,六道規則,都將因天滅地絕,一同毀滅!

這便是風雲三大決戰前小劍聖與連成志的……

蒼天有缺,六滅劍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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