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李朔所說,火器纔是西南軍的根本,除開火器這件利器之外,十幾萬西南軍能不能出蜀都還是問題,更不要說像現在這樣一路打到京城來了。
因此,重新組建出一個直屬李信的火器營出來,的的確確是當下應該做的事情,第二天李信來到了永樂坊的黔國公府裡,尋到了沐英。
西南軍既然進了京城,受了封賞,那麼該有的東西就都要有,比如說沐英受封黔國公,朝廷就從永樂坊李選出了一個郡王的宅子,改成了黔國公府給他居住,除此之外李朔的彭原侯府,也在興建之中,最多一兩個月,就能建成。
李信到了黔國公府,還沒有邁進去,一身黑衣的沐英就出府迎接來了,見到李信之後,沐英立刻上前行禮,開口道:“大都督有什麼事,讓人帶個口信到我這裡,我立刻就去大都督府上拜見,哪裡有上司登門拜訪下官的道理?”
李信呵呵一笑。
“咱們兩家離得近,便不用這麼麻煩,況且這一次登門,還是有事與沐兄商量,要讓沐兄你出一出血,自然應該我來拜訪沐兄。”
沐英一邊讓開身子,一邊開口笑道:“大都督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就是,若沒有大都督,沐英這會兒說不定只是西南某處山頭上的土匪強盜,哪裡能有今日之光景?”
對於沐英來說,李信的的確確徹底改變啊他的人生,如果沒有李信,他只是西南沐家的子弟,就算能順利接班成爲沐家家主,也沒有什麼用處,畢竟那時候南蜀遺民風雨飄搖,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徹底打散,隨時有可能會落草爲寇。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已經進了黔國公府裡,李信走在這座國公府的院子裡,左右看了看,然後撫掌道:“沐兄這座宅子,比起葉師家還要寬敞一些,沐兄一個人住在這裡,也是浪費,有沒有考慮過把家裡人接到京城裡來,隨你一同享福?”
沐英含笑道:“已經給家裡寫信了,用不了多久,家中的夫人就會帶着獨子到京城裡來,屬下打生打死,好容易立下這份家業,自然是要找個人來承繼。”
沐英其實有兩個兒子,只不過大兒子改名李脩,在西南做蜀王,既然改了姓,遍不算是沐家人,因此他纔會說“獨子”。
這話暗地裡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也就是說從他這一代開始,沐家人可能就會一分爲二,一支在西南繼續做蜀王,另一支在京城裡,做黔國公。
李信半眯着眼睛,含笑道:“現在大局已定,咱們兄弟用不着再畏懼誰,也不用怕那些風言風語了,依我的意思,便讓我那個大侄子改回沐姓,舊南蜀的李氏,都已經灰飛煙滅了,再讓他平白無故姓李,沒有什麼道理。”
“既然讓他改了姓,便沒有改回來的理由,況且他這個李姓,也不是舊南蜀的李。”
沐英微微低頭,笑着說道:“他是大都督第一個義子,只當是跟了大都督姓李就是,這樣一來,以後他這個蜀王的爵位,也算是有理有據。”
李信走在前面,回頭看了沐英一眼,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的確,李脩是他第一個義子,但是哪有親爹還在,義子就跟着義父姓的道理,沐英這麼說,話裡的意思已經非常簡單直白。
那就是李家遲早會做皇帝,等李信登基,李脩這個義子在某種意義上就成了皇子,這樣一來,這個蜀王的位置,就算是名正言順。
整個西南集團,從李朔到沐英,包括那位熟讀聖賢書的讀書人,每時每刻都想着天下易姓,等時機成熟,哪怕李信自己不主動邁出那一步,這些人也會做出重現“黃袍加身”的舊事,把李信推上那個位置上去!
“罷了,這是你們沐家的家事,我就不多幹涉了。”
說到這裡,李信微微嘆了口氣:“其實咱們兄弟,沒必要這麼生份,這個蜀王的位置,是我應承給你們家的,不管我那個大侄子姓什麼,都是蜀王。”
沐英微笑不語,兩個人一起走到了黔國公府的正堂,沐英把李信請到了主位上,然後自己坐在客座,兩個人坐定,各自喝了一口茶之後,沐英才對着李信開口問道:“大都督方纔說有事與屬下商量,不知道是……”
李信放下茶水,語氣平靜:“是這樣,昨天我去探望李朔的傷勢,順便跟他商量了一下整編西南軍的事情,他給了一些意見,我也都聽了,不過暫時還拿不定主意,所以今天上門來跟沐兄你商量商量。”
沐英點了點頭,開口問道:“李將軍傷勢如何了?”
“恢復的還不錯,再有一個月,應該就能大好了。”
“那便好。”
沐英喝了口茶,感慨道:“說來不怕大都督怪罪,在到京城之前,屬下還有漢州軍不少將領,心裡都對李朔將軍頗有些看不起,覺得他是沾了與大都督的關係,才能做到寧州將軍的位置上,但是在寧州軍攻京城之後,漢州軍上下便統統打消了這個念頭。”
沐英由衷感慨道:“李朔將軍看起來像是一個文弱書生,打起仗來的狠勁,連我也有些自愧不如。”
李信面色平靜:“他從小在平南軍長大,前些年又吃了不少苦,所以打仗很拼。”
李朔十六歲便帶着平南軍殘部逃出了錦城,之後的幾年時間裡,他帶着好幾萬人在吐蕃邊境混飯吃,沒有少跟吐蕃人打交道,也是在那個時候,天性善良的李朔,有了一身狠勁。
沐英微微低頭,笑道:“扯得遠了,大都督還是說正事罷,屬下也覺得西南軍需要重新整編,您有什麼想法吩咐下來,最多半個月,屬下一定給您漂漂亮亮的辦好。”
李信端起茶水,不急不緩的喝了一口,然後淡淡的說道:“本來想的是讓西南軍與京畿禁軍混編在一起,但是這個想法跟李朔商量之後,覺得有些不太合適,暫且擱置不談,以後慢慢再去弄,不過關於火器營的事情,倒是商量出了一個雛形。”
李信放下茶杯,面色平靜。
“我的意思是,把漢州軍與寧州軍的火器營都剝離出來,然後弄一個專門負責火器的獨立編制出來,這樣也方便統一訓練,以後若有戰事,再從這個編制裡抽調人手,作爲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