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壞蹭的從牀上坐了起來,趴在身邊的大奇一驚,“出啥事了?!”
劉壞慢慢活動了一下手腕脖頸,輕聲說道,“都起來,準備傢伙。”
大奇見狀,連忙使勁拍打着木板,其他幾個熟睡中的漢子們立刻醒了過來,一個個的摸起了身邊的木棍鋼管,打量着局勢。在社會上混,先拿起傢伙再搞清楚狀況是一個本能。
劉壞也出了門,一輛黑色本田停在了時光街中央,六七輛摩托車上每輛車坐着倆漢子,一個個的文龍畫虎,五顏六色的頭髮再配上脖子裡戴的一串串項鍊,怎麼看怎麼讓人不舒服。
大奇一看那輛本田立刻低聲對劉壞說了一句,“是濤子的車。”
劉壞皺了皺眉,本來以爲來的是王天龍那夥子,沒想到是這一撥不入流的小混混,難免有些掃興。
那邊黑色本田的車門打開,一個漢子走了出來,戴着一副墨鏡,粗胖的身材穿着黑色的褂子,脖子上還戴着拇指粗細的金項鍊,剛一下車,就有一個穿着齊B小短裙的女人扭捏着靠到了這個胖男人的懷裡。
劉壞打量着眼前這個胖子,不用想這就是附近一帶的扛把子人稱濤哥的富二代了,看模樣充其量有個二十五歲,不過站起來歪歪扭扭一臉油光,一看就是酒色掏空了的虛胖。
“怎麼?奇子,你這是給臉不要臉啊?把老子的車給賣了?!”濤哥摘了墨鏡裝逼的往地下一丟,咔嚓踩碎,然後質問道,同時大手還在身邊女郎的屁股上捏了幾把,捏的女人誇張的驚叫連連。
劉壞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本以爲這就是一個富二代仗着有錢養的一幫打手,沒想到這個濤哥不光是富二代,而且還是個腦殘富二代,純正的敗家子。
劉壞低聲衝着身邊的大奇說了句,“和他談談,我懶得和這種人說話,別動手,保持體力,咱們一會兒有惡鬥。”
大奇點了點頭,上前走了幾步笑呵呵的說道,“濤哥……這就是您不地道了,您給的車那可是違章無數啊,我要是不賣了,警察一直追着不放,遲早會查到您頭上的啊。”
這個濤子顯然沒什麼想法,一聽這話還眨巴了眨巴那雙小眼睛,“唉?我咋沒想到賣車來躲避警察呢?!臥槽,合着奇子你是爲我好啊!得得得,把錢給我吧,賣了個七八萬吧?!”
這邊大奇一陣惡寒,就那輛吉利,新車也不過六萬多塊錢,還要七八萬?可是不便於直接撕破臉於是說道,“濤哥別急,那筆錢我們哥兒幾個打算先留着乾點買賣,回頭等賺了錢,雙倍還你。”
一聽這話,濤子立刻變臉了,厚重的手掌一揮,摩托車上帶着傢伙的漢子們立刻都下了車,一個個的擺了一排,少說也有個十三四人。
劉壞越想越噁心,要擱在平常,這十幾個人分分鐘就能全部撂倒,可是不知道王天龍的狗腿子們什麼時候過來,所以劉壞不能貿然出擊。
那邊濤子依舊囂張的叫喊着,“我告訴你奇子,你最好麻利兒的給我撂下八萬塊錢,不然的話,我這幫兄弟們手裡的傢伙,可不是吃素的。”
劉壞看了看濤子帶來的這十幾個人,裝束並不統一,手裡的傢伙也不統一,明顯是社會上的閒散青年拿了錢來辦事的,並算不上是濤子的小弟。要說劉壞最噁心的就是這類人,黑不黑白不白,沒有正式工作也沒膽子混黑道,整天提溜個棍子收錢去鎮場子,一般出場費每人五十之後再吃喝一頓,真正打起來的時候極少,所以這羣人倒也混的逍遙自在。
正在現場局勢一觸即發的時候,街頭突然開過來四輛麪包車,嘩啦一聲車門打開,從裡面陸續的竄出來一票漢子,各個手裡拿着明晃晃的片刀,此時已經是晚上,不需要用報紙遮蓋了。走在人羣前面的是個臉上有疤的壯漢,看起來年齡三十歲左右,寸頭,身高約莫一米八出頭,體型壯實,手裡面提溜着一隻短柄斧頭,斧刃暗紅色,明顯喝過不少血。
劉壞粗略的看了一眼,來人大約三十多個,統一的黑色運動服,一看就是真正的有編製成員。
走在人羣前面的壯漢一邊走着一邊哈哈一笑,“臥槽,我說怎麼這羣鄉巴佬敢動我的人了,周濤,你這是要跟爺爺對着幹?”
周濤瞬間傻眼了,連忙哭嚎道,“疤子爺爺……疤子爺爺……我哪敢啊!我真不知道這羣鄉巴佬惹着您了,我和他們不是一波的!您儘管辦事,辦完事了孫子我幫您清掃……”
疤子輕蔑的哼了一聲,嚇得周濤帶來的十幾個人連滾帶爬的靠邊了,準備看劉壞他們的慘狀。他們畢竟只是無業青年,和真正的黑道勢力完全不同,此時已經嚇得腿都軟了。
疤子掂量着傢伙走到了距離劉壞還有個五六米的距離停下了,放聲說道,“大奇子,今天是你動我的人吧?嗯?過來過來,留下一隻右手,免你這羣同鄉沒事。”
大奇頓了頓,看了看疤子手裡明晃晃的斧頭,又看了看疤子身後三十多號殺氣騰騰手握片刀的漢子,拍了拍劉壞的肩膀向前走去,“疤子哥,只要你不動我兄弟,什麼都好說,人是我打的,右手給你。”說着話一邊挽袖子一邊向着疤子走過去。
劉壞面無表情,心裡面卻深深的叫了一聲兄弟,眼看大奇距離疤子只剩下三米多距離了,不急不慢的掏出一根菸點上,毫無語氣的說道,“疤子是吧?人是我打的。”
大奇的腳步明顯僵住了,一臉急切的看着劉壞,“劉哥……他們人多,我給他們一隻手就算沒事了,兄弟們不能再經摺騰了。”
劉壞面無表情的看着大奇,“是兄弟就給我回來,老子不需要你給我裝英雄。”
這時候,疤子才注意到平時大奇他們那一撮人裡面又多了個劉壞,上下打量了幾遍竟然看不透這個年輕人在想什麼,於是試探性的問道,“哥們兒話說的不錯,在哪混的?”
劉壞吸着煙,等大奇走到了身邊才說道,“鄉下人,剛到的S市,大奇是我兄弟。”
疤子皺着眉看了看劉壞,從劉壞的身上竟然感覺到了一種壓迫感,這讓他這個混跡多年的**湖都有些驚訝,怎麼看劉壞都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毛孩子,這股壓迫感是哪裡來的?!
冷靜了一下,疤子繼續說道,“好,小子我看你順眼,既然你說人是你打的,我要你三根手指這事就算清了,如何?”
大奇急切的怒聲說道,“右手給你,別動劉哥。”
劉壞如刀子般尖銳的眼神掃向了大奇,淡淡的說道,“閉嘴。”然後繼續自顧自的抽着煙,一直等到煙抽的只剩下了菸屁股才緩緩開口,“疤子,大奇是我的兄弟,我身後的同鄉也是我的兄弟,我答應過兄弟們不能讓他們受欺負,所以,手指不能給你,我還要靠它保護兄弟們。”
這話說的無比淡然,就好像疤子提出來一個意見,劉壞輕描淡寫的給否定了一樣。
疤子越發覺得劉壞深不可測了,一時間竟然有些露怯。
這時候在疤子身邊站着的一個刺頭兒站不住了,一提手中片刀,“臥槽,你他媽哪來的小子敢和我們疤子哥這麼說話,老子廢了你!”
說着提刀就衝向了劉壞,大奇見狀摸起一根鋼管一棍子掄了過去,鋼管對片刀,鐺的一聲發出了脆響,大奇那熊一樣的身形不是鬧着玩的,直接把刺頭兒的片刀震飛。
看見交上手了,疤子帶來的人立刻高喊着衝了上來,一個個的舉刀吶喊,在這條寬不過七八米的街道上發起了衝鋒。大奇舔了舔嘴脣,握緊了手中鋼管,大喝一聲,“都他媽的來吧!”接着掄起棍子迎面衝了上去。
大奇勇猛,其他的兄弟也不含糊,各自帶着傢伙就衝了上去,由於街道不寬,所以接觸的僅僅是衝在前面的一排,疤子人數上的優勢在剛剛接觸的一瞬間並沒有體現出來,倒是大奇威猛,一時間劉壞這邊還佔了上風。
但是劉壞清楚,隨着戰鬥的持續,疤子人數上的優勢很快就會體現出來,到時候只怕體型碩大的大奇是第一個吃虧的。
不過他並沒有着急加入混戰,而是盯着疤子看。
疤子也沒有動,他感覺到劉壞那雙眼睛就好像兩把利刃,穿過混戰的人羣直接射穿了疤子的身軀,疤子起初還打算故作鎮靜的和劉壞對峙一下,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劉壞這個神秘男人身上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讓他這個在刀尖上打了五六年滾的硬漢都有些撐不住。
“草……真他媽的邪門兒了!”疤子吐了一口唾沫,高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聽到大哥發話,疤子帶來的一羣人立刻住了手,大奇等人也不戀戰,連忙停了下來呵斥呵斥喘着粗氣。
疤子慢慢握緊了手斧,一步步的穿過人羣走了過來,衝着劉壞喊道,“小子,我看你是個重兄弟的漢子,雙方混戰咱們的兄弟必定各有死傷,不如這樣,你我單挑,輸的人,磕三個頭立馬消失滾蛋,如何?”
劉壞笑了笑,這正是他最想要的結果,正如疤子所說,如果真的讓大亂戰持續下去,雙方的弟兄都會或多或少的掛彩,這不是劉壞想看到的。想到這裡,劉壞上前一步,“可以,不過你先告訴我,王天龍和你什麼關係,二虎和你什麼關係。”
疤子頓了頓,有些驚訝,不過很快的恢復了鎮定,“二虎哥是我恩人,我和王天龍平級,他不能打,只是個洗髒錢的。”
劉壞點了點頭,脫了外套笑笑,“好,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