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壞深吸口氣,侃侃而談,“上次答應了光哥調查貨源稀釋一事,我當然義不容辭的開始了,很快的就把目標鎖定到了龍爺手下的四堂主之一,田衛。”
陳伯光點了點頭,田衛造反那天,他在現場,明顯的可以看出田衛早就對整個S市有野心了,揹着龍爺給他陳伯光搗亂,他乾的出來。
劉壞一邊心裡編造一邊給陳伯光講道,“田衛雖然有心給你光哥找事,不過光哥內部很是嚴謹,他無孔可入,正巧李剛到東區遊玩,田衛夥同大虎對李剛威逼利誘,我正好跟蹤着田衛看到了這一幕,就出手救下了李剛,這纔有後來大虎對我亡命追堵的一幕。”
劉壞信口胡謅歪曲事實,還講得頭頭是道,陳伯光雖然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是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已經失去了精準的判斷能力,反問道,“這麼說,當天你們車禍現場那個鮮血淋漓的人,果然就是李剛?爲什麼一直瞞着我,而且我們之後在星巴克會面的時候,我還問過這件事。”
劉壞早就料到陳伯光會這麼說,於是想都不想的把理由說了出來,“很簡單,田衛要對你的貨源下手,除了李剛,肯定還會拉攏你手下的老肥或者屯騰林其中一人,東區車禍的當天,老肥在現場,星巴克的那天,屯騰林在現場,我可不保證他們兩個是不是田衛的人,況且李剛還沒有脫離危險期,我說實話,也沒人給我作證啊?你說是不是啊李剛賢侄。”
躺在病牀上的李剛一張臉都憋成了土色,這個劉壞信口胡謅的本事簡直逆天,有人說過說謊最高的境界就是先把自己給騙過去,劉壞說的這個故事有板有眼有跡可循,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田衛一個死人身上,完全沒有漏洞。李剛算是徹底的服了,再想想劉壞說的這套事實,把他李剛的嫌疑徹底撇清了,他現在唯一的依靠就是陳伯光,如果真的讓陳伯光知道是他李剛偷的貨,那他纔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想到了這裡面的利害關係,李剛連聲稱是,“對對對,姑父,劉壞大哥說的是對的……田衛和大虎勾結要瓦解咱們的內部,幸虧劉壞大哥到場救了我,否則我就不止是現在這麼慘了……”
陳伯光見到劉壞和李剛的說辭對上了,當即握緊了拳頭嘎嘣嘎嘣響,“媽的,田衛已經死了,我就不算他那一份;但是大虎竟然也敢打我的主意?他這是找死!”
劉壞立刻說道,“所以我今晚上打大虎,一來是非打不可,二來,也是想找找您光哥被偷走的貨物藏在哪。”
劉壞又在信口胡謅了,李剛對此真是哭笑不得,那價值八位數的貨物全部被劉壞給撿了便宜,這個劉壞就這樣不動聲色的把陳伯光的目標轉移到了大虎身上,這等心機城府,恐怖至極。
然而陳伯光對劉壞此刻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深信不疑的,一來劉壞救了李剛這是事實,二來李剛沒有指出劉壞說的話裡有錯,李剛那可是從小跟着陳伯光長大的,又是陳伯光的私生子,陳伯光最最信任的人,就是李剛。其實本來按照陳伯光的精明程度,不會多麼死心塌地的去信一個人,偏偏陳伯光愛情失敗、家庭失敗、親情失敗,作爲一箇中年危機到來的四十歲男人,李剛已經成了他的一切。
劉壞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所以信口胡謅,充分欺騙了陳伯光。
陳伯光站起身子來,“劉壞兄弟,你的恩德我記下了,我這就派人,生撕了大虎!”
劉壞突然伸手,“慢。”眼看大虎已經是劉壞的囊中物了,這時候陳伯光插手那就是在搗亂,劉壞說道,“光哥不要被怒火衝昏了頭,你想,李剛拒絕了,但是你的貨源還是出了問題,這代表在你的內部,還是有人被田衛策反了,內憂不除,何去外患?”
陳伯光點了點頭,心想劉壞說得對啊!於是陷入了沉思,能夠有能力有資格進陳伯光的地下倉庫的只有三個人,李剛、老肥、屯騰林,李剛他自然是不懷疑的,那麼老肥和屯騰林……
劉壞心裡偷笑看着陳伯光深思,陳伯光怎麼也想不到其實做這件事的就是李剛,而他現在無論是懷疑老肥還是屯騰林,對於劉壞來說,這都是一招絕佳的反間計,只要他們內部出了問題,陳伯光的一切,遲早都是劉壞的!
殺人不見血,這纔是最高的境界。
陳伯光思考了很久,突然站起身,“劉壞兄弟,既然如此,大虎那邊還請劉壞兄弟把我排查,事成之後,我願分你一半毒品生意。”
劉壞裝作很感興趣的眉頭一挑,“真的?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陳伯光和劉壞擊掌爲誓,然後說道,“劉壞兄弟,李剛的病情穩定了,我想帶他回我的眼皮底下,我會找護工照顧他的,劉壞兄弟不用費心了。看來我的內部確實出了問題,雖然我現在毫無頭緒,但是一旦有了線索,還希望劉壞兄弟能夠幫忙一番。”
“那是當然。”劉壞寒暄着說道。
陳伯光心急的就去給李剛辦理手續,其實李剛現在已經穩定了,在醫院呆着也是每天護工按摩以及做一些復甦運動,這些事情在家裡慢慢養着也可以完成。再加上有韓月的面子在,因此,李剛的出院手續很簡單就辦了下來,陳伯光帶着他這個不知道還會不會徹底康復的私生子離開了醫院。
劉壞目送輝騰消失在視線中,邪邪的笑了一下,他並不擔心李剛回去之後會出賣他,劉壞所捏造的這個故事,完全不傷害到李剛的地位,李剛再傻,也不會自己把自己推入到萬劫不復的境地。
韓月站在劉壞身邊,“都兩點了,你就在醫院休息下吧,我去讓小李給你安排一個睡覺的地方。”
劉壞看了下腕錶,可不是,凌晨兩點,劉壞再怎麼厲害也是需要睡覺的,大自然的生理規律不可違背。
韓月去給劉壞張羅了,等張羅完回到醫院大廳一看,劉壞卻已經安然的躺在了大廳的座椅上,睡的那般死沉。這幾天的折騰,計劃,腦內演練,對於劉壞都是極大的腦力辛苦,此時又是凌晨兩點,韓月轉身去交代一聲的功夫,劉壞卻已經睡了。韓月看着面前這個她最愛的男人,突然一陣心痛,拿了個毯子蓋在了劉壞身上。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劉壞就被打掃衛生的護工吵醒,韓月卻還趴在身邊熟睡,劉壞衝着熟睡中韓月的美麗臉龐送上了一個吻,輕輕的對着護工說道,“打掃衛生的聲音小一些,讓她多睡會。”
然後徑直出門,開車,離開了醫院。
深秋的早上溼氣很重,劉壞一出門不禁全身一個激靈就清醒了,驅車直奔天行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此時的天行閣,那絕對是酒菜遍地,橫七豎八的醉漢到處都是。
等劉壞驅車趕到天行閣之後,果然滿地都是醉漢,尤其是大奇,那熊一樣的身軀倒在地上比別人佔的面積要大得多,劉壞忍俊不禁的看着這幫弟兄們打呼嚕,仔細看了看,大部分都是他天行社的弟兄,有零散幾個的猛虎幫成員,大家沒有激發矛盾,這是很好。劉壞上了樓上爲他預留的客房,進去衝了個澡身上的乏累感卻更勝。
坐在牀上,劉壞掏出手機,給疤子打了過去,響了很久纔有人接聽,“喂……”
劉壞一聽這個聲音突然愣了,“強子?我打的這不是疤子的手機號嗎?”
那邊的周強噗嗤一聲樂了,“劉哥,別說了……昨晚上弟兄們實在高興,就在東二環路上,咱們打下來的一個大虎手下場子吃喝玩樂無比熱鬧,大虎愣是不敢動我們,現在弟兄們都橫七豎八的躺着呢,疤子再猛也禁不住那麼多人灌,早就不行了。”
“哈哈哈……”劉壞不禁開懷大笑,能夠讓劉壞笑的如此開懷的原因不多,兄弟們的安逸絕對是其中之一,劉壞還打趣周強,“恐怕也就你那個酒量還撐得住吧?”
周強淡淡地說道,“得,我昨天還吐了兩次呢,哪裡像劉哥,喝酒跟喝白開水似的,完全沒效果。”
劉壞又是一陣開懷,笑夠了,沉下語氣,“強子,昨晚上大虎回到東區,該不會安穩的睡覺了吧。”
周強聽到劉壞的語氣沉穩了,也是嚴肅的回答道,“大虎剛開始還是召集了人手要把我們趕出東區的,不過疤子及時趕到,嚇破了他們的膽,現在大虎的勢力只有天橋到二環這一層了,二環以外我們已經全部打下來並派人駐守。”
“哦?”劉壞喜出望外,周強的辦事效率果然放心,“那大虎就沒有再做點什麼?”
周強一笑,“我派出了兩名天狼成員盯緊了大虎,得知大虎秘密出發私會求援於陳伯光,陳伯光凌晨三點見到大虎之後竟然不問來意,舉槍就射,大虎抓過一個小弟擋了一槍,扭身就跑。陳伯光罵罵咧咧的追了一條街這才收手。”
“哈哈哈哈……”劉壞仰天大笑,大虎在劉壞手底下吃了鱉,人心也被打散了,他要是想繼續混下去,只能求援,S市除了大虎和劉壞就是龍爺和光哥,龍爺和劉壞是一家子,這個世人皆知,所以大虎本來想好了一肚子說辭要拉攏陳伯光統一戰線,卻沒想到,這一見面還沒說話陳伯光就要玩命,大虎現在肯定是走投無路了,驚弓之鳥了!
又囑咐了幾句,掛了電話,劉壞直挺挺的躺在大牀上,雙臂伸展,手心向上,放鬆着僵硬疲累的身體,嘴角卻有一抹邪邪的帥氣笑容,借用陳伯光的力量打碎大虎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同時離間陳伯光內部,這一套計策成功之後,在S市站穩腳跟,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