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底下,黃晴狠狠掐了一下段無洛大腿,讓他冷靜下來。
這些瘋言瘋語,她早已習慣。
可全場的目光,已經全部聚集在段無洛身上。
“抱歉,撞到桌子了。”段無洛淡淡說了一句。
“小心點嘛,這裡正划拳呢,害我輸了等下老子揍你。”
“就是,嚇我一大跳。”
酒勁上來的賓客,不斷開口譴責,隨後繼續着自己的吃喝。
只有家眷這一桌,看得清楚,是段無洛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你再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他朝黃雨狠狠說道。
“你一個隨從,竟敢這樣跟我本小姐說話。”黃雨氣得發抖,指着段無洛。
顯然,她沒認出段無洛來。
“三妹,他性子直,你別見怪。”黃晴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是黃永義壽宴。
“上樑不正下樑歪,隨從都這副德行,主子也好不到哪去?”陳碧琴替自己女兒說話。
“說得好!”段無洛反駁,“上樑不正下樑歪,女兒嘴巴這麼毒,做母親的,心腸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他並不是個善於反駁的人,平常都是武力說話。
但爲了黃晴,居然和黃府女眷鬥起嘴來。
黃晴看在心裡,感動萬分。
“你……”陳碧琴站起來,就要開罵。
身爲黃府二姨太,何時受過這般委屈?
“孃親,算了,少說幾句。”
黃雪終於開口勸道。
“少說兩句?這臭丫頭的隨從都指着鼻子罵我了,還讓我少說兩句?不行,我得讓護院將他轟出去。”陳碧琴起身,便要離席。
“二孃,是黃雨先說我的。”黃晴替段無洛辯解道。
她顧及父女之情,養育之恩,可並不意味着她會一味忍讓。
“臭丫頭,你還敢頂嘴。”陳碧琴胸膛起伏,生氣至極。
自從黃晴的母親死了之後,她這個二姨太雖然沒被扶正,但憑藉着霸道的性格,隱隱已經成了黃府的女主人。
連生了個兒子的顧漫珠,都比不上她。
當然,這跟黃雪和周家聯姻,也有一定的關係。
畢竟攀上靖麟首富,功勞不小。
“二孃,這是父親的壽宴,如果再鬧下去,丟臉的是整個黃府。”
“我無所謂,反正已經被黃家除名,但你也是鬧事者,你猜父親會怎麼罰你?”
黃晴絲毫不懼,思路清晰地反駁了陳碧琴。
“孃親,坐下吧。”黃雪適時地給了陳碧琴臺階。
咬着牙,兩隻眼睛幾乎要噴出火,陳碧琴憤憤坐下。
“大姐,我代她們給你賠個不是。”黃雪端了一杯酒,拿給黃晴。
接過酒,黃晴喝了。
“這樣纔對,大家都是一家人,大姐你坐。”黃風拉着黃晴坐在他的身邊。
一旁的顧漫珠心裡樂開了花,她恨不得陳碧琴和黃晴鬥個你死我活。
這樣,她便能坐收漁翁之利。
沒吃幾口,陳碧琴還是咽不下那口氣,想繼續找回場子。
她悠悠開口道:“既然黃大小姐傍上個富人,不知有沒有給老爺準備壽禮?”
“父親過壽,自然有準備。”黃晴面無表情答道。
斜着眼瞧了一眼段無洛手中捧着的木匣子,陳碧琴道:“這壽禮,可不是越大越珍貴,雪兒,你的賀禮呢?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別人都送金銀珠寶,我這做女兒的,自然得爲父親的身子操心。”
黃雪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長方形錦盒,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條巨形人蔘,光參須便有六七尺長。
“哇,千年人蔘!”顧漫珠忍不住驚聲叫道。
桌上所有人嘴巴微張,顯然從來沒見過如此巨大的人蔘。
“不錯,是千年人蔘。”黃雪微微一笑,有些得意,但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父親常年操勞,這人蔘補氣益血,延年益壽,我希望他老人家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姐,你真有心,不像那些人,送的都是俗氣之物,有錢有什麼了不起的。”
黃雨嘴裡說的是其他賓客,眼睛看的卻是黃晴這邊。
見到這千年人蔘,黃風也不淡定了,驚歎道:“二姐,這千年人蔘,民間可稀少得很,有也是被皇族或者一些高官控制在手裡,你是怎麼得到的?”
“我夫君和兵部一高官有些交情,這人蔘便是從他那買來的。”黃雪更加得意,不經意中也用眼瞧了一下黃晴。
發現她並沒任何震驚之情。
“這年頭,別以爲找了個小小的有錢人就了不起,還買了兩家店,呵呵,這點錢在黃家和周家眼裡,簡直不值一提。”黃雨自然也是幫着黃雪說話。
“雪兒,你說得太好了。這世道,不光得有錢,最重要的還是得有關係,否則遲早要倒黴的。”陳碧琴朝着黃晴說道。
一旁的段無洛,看這母女三人一唱一和,很想放聲大笑。
“我這女婿,果然是出類拔萃,連兵部的高官都有交情,雪兒,你可真嫁對人了。”陳碧琴繼續諷刺着。
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黃晴並不想理他們。
“對了大姐,你那錦盒那麼大,送的什麼賀禮?”黃雪一副好奇的樣子。
“是啊大姐,打開給大家見識見識。”黃雨附和道。
在她們看來,黃晴送的禮物絕對比不上千年人蔘。
“尋常賀禮而已,沒有什麼特別的。”黃晴答道。
她不想再多事,只想安靜吃完這頓喜宴,把壽禮給父親,最好能跟他說上幾句話,就很滿足了。
“大姐,我的賀禮都給大家看了,你就當作讓大家開開眼界,打開看看?”黃雪話語雖客氣,但很明顯看得出來,她也好強。
段無洛站了出來,不屑說道:“你確定要打開?”
“怎麼?怕你們家小姐被我們笑話嗎?”陳碧琴笑着問道。
“你這隨從倒是很忠誠,不過你放心,我們跟你家小姐是一家人,是不會笑她的。”黃雨把反話說得跟真的一樣。
放下筷子,黃晴擦了一下嘴巴,面無表情淡淡開口:“那就打開,讓她們看看吧。”
“讓你們開開眼界。”段無洛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