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斯,薩帕洛!你們在哪裡!受傷了嗎?”亞瑟拉開與紅眼鼠的距離,漆黑一片的地堡裡伸手不見五指,薩帕洛喘粗氣的聲音在自己的右側,而在自己左側不時跑動的腳步聲和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證明傑斯已經和該死的老鼠交上手了。
亞瑟晃着腦袋習慣重新降臨的黑暗,之前那數十隻老鼠如果不是傑斯的忽然出現,自己已經被啃咬的遍體鱗傷。亞瑟一連撞到身後的石牆才停止後退,根據夜鷹的分析推斷,整座地堡是可以通過操作移動的,被送到這昏黑的更低一層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操控,這裡是和上層一樣的六地牢地堡結構還是倉庫那樣的小房間呢?如果能知道房間的模樣,那麼亞瑟就能根據對上層空間的記憶找到出路。
胡亂拍打爬到自己身上的老鼠,老鼠身上垃圾的臭味和灰塵的窒息感讓亞瑟產生面對獸人時的恐懼感,毛茸茸而又溼漉漉的老鼠從自己腿部爬到了肩膀處,一個小跳躍鑽進亞瑟正微張的嘴裡。亞瑟一下慌了手腳,瞄準自己頭部就想集中剩下的雷系元素力轟爛這隻老鼠,忽然眼前模糊的人影閃過,傑斯出現在亞瑟面前,沾滿紅眼鼠鮮血的匕首手起刀落,老鼠在亞瑟嘴中化成兩截,亞瑟摔在地上不停嘔吐出清水和鼠頭。
“怎麼,老鼠不好吃嗎?”
“謝謝...但是短時間別和我提老鼠,太噁心了。”亞瑟抹淨嘴角,正想站起,地面再次劇烈震動,亞瑟一個沒站穩摔進成百上千的老鼠潮海里,瞬間大量的老鼠撲到他的身上,不少老鼠想向他嘴裡鑽去,亞瑟只來得及伸出手掌,掌中的微弱電流引起了聲音輕輕震動,這樣的音爆沒有對大量老鼠造成大量影響,但發出的聲音足夠讓不遠處的另外兩人聽見。薩帕洛在黑暗裡大致辨別方向,三兩步衝過不停翻爬的老鼠羣,在衆多涌動的老鼠之間抓住了亞瑟的褲腳,稍一用力將亞瑟拖出試圖啃噬他身體的鼠潮中。驚魂未定的亞瑟臉上身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剛剛如果出聲求救的話指不定又會有老鼠鑽入自己嘴裡。老鼠屎的味道可不好嘗。
“又在移動!”薩帕洛將亞瑟扛在肩上等待亞瑟恢復精神,很難想象薩帕洛瘦小衰老的身軀能將一米八身高的亞瑟扛在肩上。雖然薩帕洛看不到周圍的環境,但他不斷踩下的腳底讓不少灰鼠的屍體堆積在腳下,屍骨和食肉的細碎聲讓薩帕洛明白這些老鼠已經開始通過吞食同類的屍體填滿肚子。不一會薩帕洛穿着的皮靴就有被撕破的感覺。
什麼樣的老鼠纔會如此貪食?薩帕洛的後半輩子都在與垃圾流浪打交道,睡在大街上時也碰到過不少老鼠蟑螂,一般的老鼠並不會主動攻擊人類,而且也不會有如此狂暴的撕咬力,但凡是個搏鬥能力不如自己三人的普通人,數秒之類就會被吞噬殆盡。更何況那些如怪物一樣的老鼠,多尾,兩頭,就算有足以致命的傷口也能自由行動。
腳下踩着的地面逐漸傾斜,薩帕洛也從站立姿勢變成單手抓住地面凸起部分的姿勢,周圍不時有老鼠掉落到身後,而從老鼠的嘰叫聲裡判斷,它們在傾斜的地板底部已經堆積成山。亞瑟恢復意識後翻身而下,自己抓住另一處石塊保持半懸空的姿勢:”怎麼回事?地面好像是在以斜下方向繼續前進。“
單手懸掛的薩帕洛回道:“應該是的,如果我們一直待的地方叫做一層的話,現在我們就在去地下二層的路上,莫茲可夫到底給這裡建了多少層啊。”轟隆,又是一次巨響,地板緩緩移動成平面,亞瑟放鬆的瞬間踢飛妄圖爬來的兩隻老鼠,他已經受夠這些瘋狂而又噁心的小東西了,之前好不容易恢復的元素力被自己的身體傷勢消耗,無法使用巫術的亞瑟擡手甩開老鼠,忽然從正上方掉下一樣東西將亞瑟砸至地面,亞瑟捂着頭抱怨時伸手摸索是什麼東西砸到了自己。而後好不容易適應的黑暗讓亞瑟看清楚這個‘東西’是什麼。
那是萬諾赤裸的屍體,嘴部沒有自己短劍刺穿的痕跡,也沒在喉部摸到傑斯劃開的傷口,奇怪,萬諾明明...亞瑟正打算仔細觀察屍體,薩帕洛忽然抓住他的肩膀就開始向後方跑去,亞瑟被迫跑動時還撞到了合流來的傑斯。”又發生什麼了!?薩帕洛!“
”該死的,你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麼!那是厄運!剛剛那下面的老鼠尾巴糾纏在一起向我們靠近!是鼠王啊!鼠王!“薩帕洛的語氣急促,就連剛剛他陷入鼠潮裡都沒有這樣害怕過。亞瑟甩開薩帕洛抓緊的手回首向後方望去,藉由些許從上方透入的光亮,亞瑟看見數百支尾部相接的老鼠正形成巨大的滾球,帶有衝擊力的緊跟自己。這些血管裸露的老鼠踩在前一隻老鼠身上快速奔跑着,移動速度竟超出獨立的一隻老鼠許多。
傑斯吐出口血沫表示噁心不屑,反手甩出手裡的匕首刺向鼠王中心位置,視弱的傑斯早已習慣通過其他感官判斷敵人位置,鼠王移動的速度實在過快,傑斯需要用些手段來阻止這個球在頃刻間追上自己三人。順着不知名風吹來的方向,三人沒跑兩步便撞到石牆上,亞瑟快速摸索牆壁上有無繼續前進的地方,譬如說出口的位置。
”快一點亞瑟,這堆噁心的肉球已經離我們只有兩三個身位了!“薩帕洛貼近牆面,驚慌失措的表情刺激得亞瑟更加緊張。”有風,但是是從縫隙裡吹來的,你們退後一點!“亞瑟側身後退,旋轉高踢將牆體踢碎,傑斯將亞瑟和薩帕洛同時推倒向右側,身後一股腥風吹過,鼠王出現在傑斯身後,傑斯當即撞向鼠王形成的鼠球,最外層的老鼠紛紛鬆開尾巴將傑斯包入鼠球中央,鼠類以高超的智商在動物裡聞名,鼠類的獸人也是獸族裡負責科研的存在,傑斯妄想用自己撞散鼠王的行爲並不可取。
”亞瑟!有力氣了沒!“薩帕洛知道以自己的拳腳本事是對鼠潮形成不了太多威脅的,只能讓亞瑟的巫術來救下傑斯。但兩天無能量補充加上剛恢復元素力便大肆使用,亞瑟就算知道情況危險也沒有太多的應對方式。對方可是傑斯啊,曾經的五十天隊友,五年的主治醫師,是亞瑟拼着身體崩潰也要將他救下。
剛剛將右手化作爪狀,頭頂火光乍現,一支火把從天而降,隨後是包裹在盔甲裡的男人重重砸落地面。這身盔甲亞瑟有印象,是和萬諾,假傑斯一同前往待客廳後側通道的卡爾曼,外號稻草人。火把照亮了周圍,這裡是類似倉庫的小房間,除了剛剛被亞瑟踢破的磚牆,這房間並無其他通道,由百來只灰鼠構成的鼠王撞碎牆壁,傑斯正被困在它們中央撕咬,幸好火光及時阻止了鼠潮下一步動作,傑斯得以抱着頭從老鼠間翻滾出來。
薩帕洛將火把拾起,用火光逼退鼠王,這些糾纏在一起的老鼠讓三人雞皮疙瘩四起,亞瑟更是無法輕鬆移動,如果是在黑暗裡還能夠接受,實際看到這些老鼠亞瑟都有些止不住的顫抖。傑斯的皮膚一片紅一片黑,他顫抖着用指甲割開自己被咬的位置,一股股黑血流出,他已身中病毒。
薩帕洛看見傑斯的舉動,將火把靠近傑斯,用溫度幫助傑斯消毒,自己很快也將被老鼠啃咬的地方劃開放血。亞瑟是三人中被咬得最嚴重的,但他沒有烏鈦束縛,體內存有的木系元素力瘋狂運作,勉強能夠抵抗毒性,這也是之前亞瑟被老鼠咬後木系元素力自動修復身體的原因。老鼠在黑暗的區域虎視眈眈,只要火光熄滅一分,它們便會壓近一分。危機仍在。
等到傑斯和薩帕洛傷口慢慢消毒止血,亞瑟纔看着碎牆另一端的鼠潮說道:”我之前錯了,傑斯,我讓你不要短時間和我提老鼠,還是一輩子不要和我提老鼠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