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刑天厄一通訓斥羞辱得當場吐血暈倒的盤罟,如今正精神抖擻卻神情驚惶的騎在一匹速度極快的風雷獸上,在數千名死士的簇擁下,倉皇朝着東方逃竄。四名可以控制風力的大巫懸浮在他們隊伍的四周,從他們身上釋放出的狂風,包裹了整個隊伍,讓隊伍的速度提升到了原本的十倍以上,倏忽間就是數十里掠過,整個隊伍化爲一團淡青色的風氣,急速朝着東疆馳去。
“他跑去東疆作甚?莫非他以爲,就憑藉他留在東疆不到百萬的大軍,就可以興兵造反麼?”夏頡站在玄武背上,領着金鋼、赤椋等百多名強悍的蠻人戰士,靜靜的站在一座山頭上,看着盤罟的隊伍。“就那不到一百萬的雨師軍、風伯軍,也不受他完全控制呀?大夏王庭的王令一下,這支軍隊就會立刻把他綁了起來送回安邑,莫非他以爲,那些下了巫神誓言僅僅效忠大夏王庭的軍士,會爲他一個敗落的王子賣命不成?根本沒道理,沒道理啊!古怪,大有古怪,他去東疆作甚?”
夏頡在這裡低頭沉思,赤椋卻是躍躍欲試的揮動着手上的輕巧長刀,大聲道:“夏頡大兄,還等什麼?抓了盤罟回去安邑,九王子,不,大王一定會重重的賞賜我們的。”赤椋出身安邑世家,自然明白新任大王登基後首要的任務就是剷除對自己有威脅的兄弟,若是能夠把盤罟完整的獻到履癸的面前,履癸一定會對他大加賞賜的。
搖搖頭,夏頡右手搭在了左手的手鐲上,把那張射日弓給拉了出來,慢慢的搭上了一根拇指粗五尺長的寒鐵重箭。他淡淡的說道:“抓他回安邑?盤罟怕是就難得死了。大王的意思,是要我們直接殺了他,然後嫁禍在東夷人的頭上。嘿,東夷人?孃的,莫非盤罟跑去東疆,是要投奔東夷人麼?若真是如此,今日我殺他,卻是一點負疚都沒有了。”夏頡眼裡寒芒激閃,突然一箭朝着盤罟的坐騎射了過去。
東夷鎮族秘技‘射日訣’之‘九耀箭’。就看到夏頡射出的那支寒鐵重箭通體發出了刺目的火紅色光芒,彷佛一輪紅日自天空落下,循着一道詭秘的弧形軌跡,帶着隕星衝入大氣層才能發出的浩大聲浪,‘轟隆隆’震鳴不斷的朝着盤罟坐下那匹風雷獸射去。
盤罟等人眼前紅光大亮,渾身上下彷佛被火燒了一般,一股可怕的熱力直透內腑,身上立刻冒出了大量的汗水,而那汗水卻也瞬息間被蒸發了個乾淨!原本就近乎草木皆兵的盤罟慘叫一聲‘啊呀’,坐下那匹風雷獸已經是一聲慘嚎,無數火焰從它體內冒了出來,整個身體在瞬間就被燒成一團灰燼。他們原本前進的速度過快,那一團灰燼一邊冒着高溫的火焰一邊朝前激射,彷佛一枚炮彈重重的砸在了前方地面上,硬是把那荒郊的土石地面炸出了一個丈許方圓的窟窿。
盤罟可是吃了大虧了,坐下的坐騎突然蒸發,身體就循着慣性張牙舞爪的朝前猛撲,動作好似一隻被釣出水的王八。前方的地面撲面而來,盤罟驚呼數聲,已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哧溜’一聲滑出去了老遠。嶙峋不平的荒野地面上,立刻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帶着點點血跡的痕跡,數十隻馬蹄狠狠的踏過了盤罟的身體,踏得盤罟連聲慘叫怒罵起來。
數千死士知曉自己中了暗算,怒聲大喝中,他們勒住了繮繩,想要把自己的坐騎停下來,奈何他們速度過快,等得他們勒住了坐騎,隊伍早就衝出了十幾裡外,就留下了一個孤零零的盤罟咬牙切齒的躺在了後方的荒野地上朝着自己的心腹死士們就是一通的破口大罵。隨後,盤罟突然收斂了自己的罵聲,因爲一柄極其鋒利的短劍,已經穩穩的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渾身哆嗦着嚇得魂飛天外的盤罟呆呆的看着夏頡,突然嚎叫起來:“夏頡將軍,我盤罟和你無冤無仇啊!你且看看,我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是針對老九的,我可從來沒招惹過你們刑天家和你夏頡將軍呀!你,你,你今日放我一次,日後我盤罟定有重報。”爲了增強自己許諾的說服力,盤罟哆哆嗦嗦的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張軟軟薄薄的羊皮,諂笑着舉了起來:“看,這是我爲父王經營近百年私扣下來的鉅額寶藏,我全部獻給夏頡將軍,夏頡將軍可否放過我?呵呵!”
夏頡聳聳肩膀,從玄武背上跳了下來,隨手把白丟在了盤罟的身上,白通曉人意的‘吱吱’奸笑了幾聲,十隻鋒利的爪子已經扣住了盤罟的腦袋,隨時都可以發力把他的腦袋整個從脖子上拔下來。夏頡自己則是搶過了盤罟手上的那張地圖,笑呵呵的看着盤罟道:“多謝大王子,多謝大王子!正好大王許諾我夏頡能夠自成一家,我還發愁這成立一個新的巫家耗費太大,我夏頡卻是窮得慌哩。這可不就有錢上門了?”
看到夏頡收了自己的羊皮,盤罟頓時鬆了一大口氣,他嘿嘿笑道:“如此甚好,恭喜夏頡將軍日後也要成爲一家之主了!按照我大夏祖宗定下來的規矩,若不是對大夏有大功勞的人,可是無法重新成立一個巫家的。恭喜夏頡將軍了,一個巫家,起碼名下也有數十座城池的封地啊!”
搖搖頭,夏頡把那羊皮藏寶圖小心的放進了那手鐲中,臉上突然帶上了溫和的笑容:“不好,真正不好!大王許諾我自成一家,條件就是要我殺了大王子你啊!若是沒有大王子的人頭拿去交差,大王又怎麼會給我那樣的承諾呢?”
盤罟面色一變,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身軀,又開始彷佛波浪一樣顫抖起來。他剛要開口求饒,卻聽得蹄聲雷響,他屬下的四千多死士已經急速奔跑了回來,手持各種武器,把夏頡、玄武神龜、白以及用短劍逼着盤罟的赤椋團團包圍了起來。盤罟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得意洋洋的說道:“夏頡,你還敢殺我麼?看,我的人到了,你殺了我,你也別想活!”
聳聳肩膀,一臉無所謂的夏頡拍了拍身邊嘴角上勾露出古怪笑容的玄武,淡淡的說道:“哦?好啊,那我們來試試,看看是你的性命金貴,還是我的爛命值錢?唔,不如我們玩個遊戲怎麼樣?盤罟,我下令讓赤椋兄弟割開你的脖子,你下令你的屬下同時下手殺我們,看看誰死得快一點?”譏嘲的笑了笑,夏頡冷冷的說道:“也許您的命比我好,赤椋還來不及割開你的脖子,我們已經被打成了肉醬,您可就贏了。”
盤罟的臉上一顆顆油汗不斷的滴了下來,他渾身哆嗦着,死活不敢和夏頡玩這個遊戲。夏頡饒有興致的看着渾身突然溼透的盤罟,終於按捺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有趣,大王子的膽色果然出衆,既然不和我玩這個遊戲,不如這樣,我問一句,大王子回答一句,若是一切答案都符合我的心意,我夏頡今天也許還會給大王子一個機會,如何?”
眼珠子轉了幾圈,盤罟吧嗒了一下嘴巴,勉力道:“好,你要問什麼?”
旁邊那包圍了夏頡等人的數千死士內,一名身穿黑色巫袍的巫士突然跳了出來,手上一根人手骨磨製的骨錐朝着夏頡一指,怒喝道:“定住!轉魂!死!”三聲淒厲的詛咒過後,那骨錐突然化爲一蓬粉末飄散。
夏頡只覺一股極其陰寒邪惡的力量籠罩全身,就要生生抽走他的魂靈。當下夏頡‘哈哈’狂笑,手引龍虎伏魔印,嘴裡唸誦太清真言,眼裡紫色光芒閃過,通天道人親傳的無傷降魔心咒已經把那股龐大邪惡的能量化解得乾乾淨淨。同時夏頡嘴巴一張,一道黃光激射而出,他的那根得了器魄已經煉製成道門法寶的奇大狼牙棒帶着一聲呼嘯衝出,把那黑袍大巫整個砸成了一癱肉漿,肉末兒飛出了十幾丈外啊。
“媽的,人家煉氣士玩飛劍,老子這算什麼?飛棍麼?”眨巴眨巴了眼睛,夏頡突然在心裡對着通天道人就是一通狂罵。既然通天道人能夠給他的狼牙棒煉製出近乎先天靈體的器魄來,爲甚就不幫他把那狼牙棒的本體煉製成一柄飛劍?就算是一柄雙手重劍的形狀,也必現在這個樣子好得多啊!前世裡的修道士也見了無數,這輩子的煉氣士也見了許多,夏頡就沒見過誰沒事煉飛棍的!
‘嗖嗖’一聲,那柄極大的狼牙棒拖着數丈長的光芒繞着夏頡盤旋了幾周,慢慢的懸浮停在了夏頡身側。夏頡死死的盯着身邊的這根大棒子,又想了想其他煉氣士包括滄風道人都是御使飛劍的瀟灑勁頭,頓時一股子火氣直衝腦門啊。這股邪火,夏頡可就立刻轉移到盤罟身上了。
大大的腳丫子帶着那生獸皮靴子足足有兩寸厚的靴底狠狠的踏在了盤罟的肚子上,夏頡彷佛抽風又彷佛跳霹靂舞一樣的在盤罟的肚子上就是一通瘋狂的踐踏後,這才一腳踏在盤罟的臉上,給他白嫩的臉龐留下了一個黑漆漆的鞋印。“呔,你們主子的性命在我手上,你們還敢鬧騰不成?金鋼,給他們看看,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好漢!”
金鋼‘嘎嘎’的獰笑聲突然響起,百多名漢子騎着烏雲豹從遠處山頭上瘋狂衝下,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到了那一羣死士的隊伍中。就看到金鋼手上的雙面大斧一掄,頓時一道十幾丈長的半圓月形寒光閃過,百多名盤罟的心腹死士慘嚎一聲,已經被攔腰截斷。巨大的蠻力震飛了那些心腹死士的心肺內臟,一團團破碎的內臟噴出去了老遠。
“哈!”百多名粗魯的蠻人漢子可不理會夏頡僅僅是讓他們擺露一下威風的命令,而是按照他們在山嶺中養成的習慣,一出手就直接下了死手,那就是往死裡掐吧人啊。百多柄一模一樣的巨大斧子‘嘩啦啦’一陣亂劈亂砍,盤罟辛辛苦苦招攬的四千多死士頓時死傷狼藉,只有百多名身手實在不錯的巫武護着七八名實力極強的巫士倉促的退到了百丈開外。
盤罟看得面色慘白,嘴脣哆嗦的他居然還在念叨:“虧本了,虧本了!以前招攬他們的時候一個個說得自己一拳可以打死一條龍,現在看來,就好像蟲子一樣被人掐死。我損失了多少玉錢啊?這羣無能的廢物,我養了他們這麼久!虧本了,虧本了啊!”他雖然自身實力不高,但是還是有着一定的基礎,身爲前任夏王的長子,他的肉身卻也足夠強橫,足以讓他在被夏頡暴踏了一番後,還能說出話來。
不過他的虧本論馬上就變成了:“值,太值了,想不到你們還會這等高深的巫術!”
盤罟的眼珠子都瞪大了三分,拼命的扭轉頭去死死的瞪着那羣推開的死士。他脖子扭動的幅度是如此之大,以致於白鋒利的爪子在他脖子上已經劃出了好幾道深深的血痕,殷紅的鮮血一滴滴的流淌出來,盤罟卻彷佛沒感到任何疼痛一樣,只是不斷的看着自己的死士低聲叫好。
那退開百丈開外的幾個巫士連聲怪叫,從袖子裡分別掏出了人的骷髏頭以及其他幾種奇異的野獸的頭骨。這些頭骨或者是白色、或者是黑色、或者是綠色、或者是紅色,都透出一股子極其邪惡猙獰的氣息來。幾個巫士咬破了舌尖,把自己的精血噴在了那頭骨上,立刻就看到那些頭骨‘滴溜溜’的旋轉起來,一個個懸浮在空中,眼眶**出了邪惡歹毒的綠色光芒。
十幾面用人皮和人發編織的長幡帶着絲絲黑霧憑空涌現,這些巫士把那長幡插在了地上,圍成了一個古怪的陣法,一個個手持着黑漆漆的骨杖,就在那裡載歌載舞的大聲叫唱舞動起來。其中帶頭的那名巫更是手持一柄青銅短刀,每唱三句歌詞,就用力的在自己的心口捅一刀,頓時就有一股淡綠色的血液噴出,噴在那黑霧纏繞的長幡上。
‘颼颼颼颼’,平地裡黑風捲起,四野傳來了鬼哭神嚎的慘叫,無數鬼怪頭顱在黑風中浮現,一個個拖着長長的黑色光焰往來飛舞,四周的溫度直接降到了零度一下,甚至天空開始飄下雪花――只是這血花卻是無比恐怖的鮮紅色。
盤罟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夏頡,我告訴你,你還是趕快放了我。否則這‘死陰煉屍巫法’一旦發動,你們都要骨肉成泥,然後被製成殭屍傀儡,魂魄永遠封印在那死靈軀殼中,一生一世不得超生!這可是比死還要難受的事情!你們怕了吧?哈哈哈,還不快點放了我?”
夏頡一腳踏在了盤罟的腦門上,大聲吼道:“你腦子有病啊?在他們發動巫法之前,老子就先宰了你,又怎麼樣?”
盤罟面色突然呆滯了一下,臉上立刻露出了無比諂媚的笑容:“夏頡將軍,我們都好商量,什麼都好商量,什麼事情都有價錢可以談的嘛。老九給你的好處,我也可以給你啊?啊?你信不信?我也可以讓你自成一家嘛,嘿,我還能給你更多的錢,更多的女人,更多的戰士,更多的封地,你不如跟着我走?怎麼樣?只要到了東疆,我就不用害怕履癸那歹毒的傢伙了。”
夏頡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他清楚的知道,巫門的巫術和道門的道術最大的差別,就是巫術的發動極其快速,而且猙獰猛惡,動輒魂飛魄散骨肉成泥,是一等一的厲害法門。但是就不是說巫術只有那些快速發動的法門,也有那種需要佈陣運氣才能發動的大型巫術,但是這等巫術往往都是威力極大並且傷人傷己的可怕法門,一般的大巫,誰沒事會用這種拼命的巫術啊?
不能讓這些巫士把那‘死陰煉屍巫法’發動完畢,否則天知道那巫術會有多大的威力!但是,還有百多名身手極其不弱的死士圍在那些巫士的身邊,怕是金鋼他們也沒有辦法很快的解決他們!至於用盤罟的性命去威脅那些巫士?夏頡還沒有蠢到那種程度,大家都心知肚明,盤罟一定是要死的,那些巫士還不如拼死一搏,也許還有得救出盤罟得機會哩。
用盤罟的性命威脅那些巫士停下巫法?怕是盤罟自己都不相信那巫法若是停下了,夏頡會信守諾言放過他。嗯,夏頡也不相信!
於是乎,夏頡立刻動用了他如今手上威力最大的法器:震地!
手一揚,就看到一點極其刺目的黃色精光從夏頡手上飛出,打了幾個盤旋,‘嗖’的一聲飛上了九霄雲外。隨後,一股極其龐大、浩浩蕩蕩、猶如汪洋大海颶風瀾濤一樣綿綿不絕的氣壓從那虛空中傳了下來,‘呼呼’的風聲中,平地裡捲起了一陣狂風,立刻就把那黑風鬼氣衝散了大半,虛空中一座方圓裡許的山頭‘嗖’的一聲筆直的朝着那正在發動巫法的巫士們砸了下去。
這座小山頭通體金光燦爛,外圍包裹着一層厚厚的彷佛火焰一樣熊熊燃燒的土性元力,讓這座山峰的重量更是達到了一個變態的地步。而那山峰的本體乃是東夷人的聖地‘落日山’,這山峰無數年來受了裡面‘射日弓’的凌厲殺氣的洗練,更有九個金烏神魄的靈氣萃煉,不僅有一股極其銳利的箭氣在內,同時通體蘊含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熱力在內,稍微靠近一點,就有骨肉化爲焦炭的危險。
而最是讓這被夏頡命名爲‘震地’的法寶威力絕倫的佈置,乃是那山頭的底座上,密密麻麻的數以十萬計的洪荒神文!
太古鴻蒙之時,自盤罟大神開天闢地以來,天地間自然而然生成了最爲原始的文字符號,只有天地間的聖人乃至那些太古巨神方能懂得,方能使用。任何一個太古神文,以本身神識驅動,就有翻天覆地、翻江倒海的巨大威力!而那雕刻在‘震地’底座上,閃爍着萬丈金光的神文,是總共三百六十五萬太古神文的全篇!
這三百六十五萬個太古神文,是通天道人以自身元神所化的四支飛劍注入靈氣,原始道人以符籙禁制將它們打入那山峰之內,老君以丹爐熔鍊讓它們和那山峰融爲一體,最後是鴻鈞道人也插了一手,以開闢洪荒的無量神通激活了三百六十五萬個太古神文的靈識,讓它們擁有了近乎人的靈魂一樣的靈識,更加的威力絕倫靈動活潑!
鴻鈞祖師加上三大教主聯手打造,加之這‘落日山’內涵上古大神后羿的一縷射落九日的凌厲殺機、一縷金烏的熾熱元靈,威力已經接近甚至超過了不少的所謂先天級的法寶!
就看得一個個彷佛蚯蚓扭曲一樣的太古神文通體金光燦爛,金色的光液急速的流轉,那山峰上下就有地水火風、五行元力、混沌大力瘋狂纏繞,最終化爲一團漆黑的山峰虛影,重重的砸在了那就快要完成巫術的巫士們的頭上。
“大兄,你下手太狠了點!”赤椋呆呆的看着前面一陣的光影扭曲,看到那一小片的空間都被攪成粉碎的可怕場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夏頡也呆在了那裡,他只是聽通天道人吹噓說這件山形法寶是多麼多麼的威力無窮,是比廣成子的翻天印甚至要更勝一籌的至寶,他初時只當通天道人吹噓來着。可是,誰想到真的有這樣的徹底滅絕生機的威力呢?通天道人只是說這法寶是他們師兄弟三人聯手煉製的,可是也沒有告訴夏頡說,他們耗費了這麼大的心力在裡面啊?
那山峰之下,百多名死士連同那幾個巫士瞬間化爲虛無,這山峰直接就一捶轟進了地面,生生的轟下去了十幾裡地的深處!若不是夏頡反應過來,急忙用符咒收回了法寶,怕是這‘震地’會直接轟進地肺裡去!而這,還是因爲夏頡的道法修爲不夠,僅僅發揮了這件法寶億萬分之一的威力呢?若是夏頡能夠擁有通天道人的那道行、那法力,怕是一擊之下,就是天上的星辰,也要化爲齏粉!
玄武神龜輕輕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帶着點畏懼的神色看了看夏頡虛託在掌心的看起來不過三寸大小的玲瓏山峰,低聲的說道:“以我這麼數億年來的見識,怕是天神界的天神使用的神器,都沒有比這更強的了。唔,幸好夏頡你如今似乎不能發揮他的全部威力,否則今日你可惹了大麻煩啦,嘿嘿,以後可要注意出手的輕重才行啊!”
夏頡呆呆的點點頭,同樣抽了一口涼氣,看了看被徹底震懾住的金鋼等人,張開嘴,把那‘震地’化爲一道金光吸回了體內。他喃喃自語道:“震地?這個名號太不符合你的威力了!廣成子有翻天印,你的威力不在翻天印之下,卻有一股滅殺一切生機的可怕力量,不如以後叫你‘滅殺印’的好。滅殺滅殺,一切生機皆被斬殺!妙極!”
盤罟已經是面如死灰,兩個眼珠彷佛死魚眼睛一樣失去了任何的神采。就見得他渾身大汗淋漓,身體已經快陷入了虛脫狀態,卻是聲嘶力竭歇斯底里的嚎叫起來:“夏頡,我纔是大夏的王長子!我才應該接掌大夏的王位!你爲甚要和我爲難?你,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你明白麼?你殺了我,你就違反了大夏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各大巫家的人嚴禁參與王權爭奪,你不能殺我,否則你會給刑天家帶來麻煩的。”
眨巴眨巴了眼睛,夏頡淡淡的笑了笑,蹲下身體輕輕的拍着盤罟的臉蛋笑道:“唔,我來之前,刑天家主已經把我開革出了刑天家,我不是刑天家的友客了。你信不信呢?我現在是替大夏效力的將領,正準備立下功勞自成一家,卻還沒有自成一家,故而,我殺了你,卻是不觸犯所謂的祖宗的規矩哩。”
搖搖頭,夏頡笑問道:“現在大王子可否告訴臣下,您去東疆作甚?據說大王子昔日做生意的時候,和胡羯人很有點交情,您就算要逃走,也要逃去胡羯的地盤,您卻怎麼要去東疆呢?可否告訴臣下,以解臣下的疑惑麼?”
盤罟半天沒吭聲,他只是用絕望的眼神盯着夏頡,嘴裡喃喃的發出了最爲歹毒的詛咒。
不遠處突然響起一個老人的聲音:“若是你想要問原因,何不問我?其實事情很簡單,盤罟和我們大族長達成協議,若是他爭奪大夏王位失敗,就逃去東疆,趁他的兵權沒有被解除的時機,把那掐住了幾個關卡的百萬夏軍都出賣給我們東夷。我等剷除了那百萬攔路的大夏精銳,就可以動用大軍前後包抄,連同另外幾支大軍盡數圍殲,隨後徑直西進,趁着你大夏新王登位之時,奪走你大夏一二州的地盤,豈不是快活?”
果然,盤罟叛國!
夏頡的臉色一下就陰沉起來,他轉過身去,死死的盯住了那站在不遠處一個小土包上,手持一柄彤弓的瘦削老人。這老者頭頂光禿禿沒有絲毫頭髮,臉上也沒有絲毫鬍鬚,身高近丈腰圍卻不過二尺左右,瘦削至極。一對赤紅色的眸子裡,一股滔天的殺機、殺意瘋狂涌出,死死的籠罩住了夏頡,而他身上,更是有萬道異常凌厲的箭氣直衝九霄,在他身後幻化出了一名手持巨弓的壯漢虛像。
盤罟的臉上露出了無比興奮就是那種絕處逢生的意外笑容,他大聲的叫嚷起來:“族公,你可要救我!只有我,才能幫你們引開那攔路的百萬大軍,讓你們順利的突入大夏哩。你可別忘了,按照我和你們大族長的協議,若是你們輔助我登上了大夏的王位,我是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唔!”夏頡一腳重重的踏在了盤罟的胸膛上,巨大的力量讓盤罟的胸骨盡數炸裂,疼得盤罟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脖子一歪就暈了過去。
夏頡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他低聲道:“想要救這個背叛自己宗族和國家的敗類麼?來,和我夏頡較量較量吧!”夏頡身上一絲絲黃色和紫色的幽光漸漸盪漾出來,他俯下身體,雙拳緊握,全部的精神已經集中在那老者的身上,同樣滔天的殺機從他眼裡瘋狂的射了出去。“說實話,老子最討厭的他媽的就是漢奸。”低聲的嘀咕了幾句,也不管赤椋他們是否懂得自己言語的意思,夏頡已經一聲虎咆,身體化爲一顆炮彈直接突破了音障,拖着一道白色的氣浪一拳朝着那老者轟了過去!
七鼎土性巫武的巫力,擁有強橫超越普通九鼎巫武的肉體,更得到了玄武神龜的本命精元加持血肉筋骨,尤其體內擁有可以讓他的破壞力和爆發力暴漲百倍的氤氳紫氣全力的提供強大的力量,夏頡的那一拳,在一瞬間已經達到了超越音速近千倍的可怕程度!
無窮無盡的土性元力被夏頡強橫的神識驅動,裹挾在了他的拳頭上,簡簡單單的一拳,卻彷佛是一座大山一樣充滿了整個空間,無窮無盡的威壓猶如潮水一樣包裹了那老者全身。拳頭,已經到達距離那老者面門不到一尺的地方。
卻只聽得那老者冷笑一聲,一隻枯瘦滿是皺紋的手掌突兀的握住了夏頡的拳頭,隨之那老者輕輕的一轉一送,夏頡那偌大的身軀頓時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那破壞力驚人的一拳凌空轟出,把數十里外的一座高大的山頭通體炸成粉碎!
‘咕咚’一聲,夏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身體接着慣性滑出了十幾丈外,隨後他右手極其有力的朝着地面一按,身體已經借力飛起,團身十幾個空翻後,穩穩的站在了地上。他面色古怪的看着那后羿族的族公,嘴裡嘰哩咕嚕的用前世的普通話嘀咕道:“見鬼,他孃的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或者說乾脆就是太極的雲手!這老鬼,怕是已經到了傳說中的大巫的最頂級的天神之道的門檻上了罷?否則怎麼會領悟這麼精妙的武技?”夏頡心裡清楚,這個時代的巫武,一個個就是依靠蠻力和巫力在進行戰鬥,哪裡有什麼精妙的武技?
而這個老者能夠讓夏頡這麼狼狽,手法又是如此的輕靈巧妙,怕是已經到了巫道的頂端,由巫入道,領悟到了其他一個境界的東西了。
“小娃娃,你們都死,然後我帶盤罟離開。唔,你們能不能安安靜靜的讓我殺死,不要讓我耗費太大功夫呢?”老者很雍容的看着夏頡。
夏頡冷笑一聲,右手一指,那根巨大的狼牙棒立刻分化出了十幾道黃色光芒,‘嗤嗤嗤嗤’的朝着那老者砸了過去。隨後,‘滅絕印’被夏頡張口噴出,化爲一座十幾丈方圓的山頭,狠狠的朝着那老者當頭落下。
老者好整以暇的屈指彈飛了夏頡的‘棍’光,剛要說點‘米粒之珠也放光華’之類的場面話,突然當頭一陣惡風壓下,眼前一陣的金光閃亮,更有一股透體的熱力直衝內腑而去。老者猛然擡頭,看到那滅絕印聲勢浩大的落了下來,不由得驚叫了一聲:“太古神文?這是什麼巫器?”他卻不敢用肉腦袋硬接這法寶,身體一閃,已經輕飄飄的挪出了數百丈的距離,手上多出了一根赤紅色極細的長箭,搭在了弓弦上。
一道淡淡的青色弧形光芒突然閃過,擦着那老者的頭皮就飛了過去。老者只覺頂門一涼,猛然擡頭,看到是一柄巴掌大小上面雕刻了無數古怪符籙的淡青色青銅彎刀拖着十幾丈長的光尾飛過。卻是夏頡在飛出滅絕印的同時,也把另外一件法寶‘斬元刀’很不厚道的飛了出來。
這斬元刀陰損無比,不似其他飛劍法寶那樣直接傷害人的元神、肉體,而是徑直從人的道行法力下手。若是功候差一點的修士被這斬元刀斬過,就能削去了頂上三花,滅去了心頭的三味真火,把一身的道行付諸流水。
而對於大巫來說,這斬元刀卻也是威脅力極大的東西!
這后羿族的族公只覺腦門一涼,體內神識飄飄欲飛,巫力瞬間就下降了一個檔次,竟然被那斬元刀輕輕的一揮,就化去了一個甲子的巫力修爲!這是夏頡的法力道行不足,發揮不出這斬元刀的全部實力,若是由通天道人這樣的人物使出來,這族公一身的巫力修爲就要化爲烏有,立刻從一名實力極度強大的大巫變成一個普通的凡人!
這族公暴怒,可是卻也是嚇到了極點。夏頡那古怪的法器,實在是給了他太深刻的教訓!一刀就是一個甲子的巫力修爲不見了,若是多來了幾刀,他豈不是這輩子都沒希望踏上天神大道了麼?
眼看着那一道淡青色的光芒又閃了回來,這族公哪裡還敢讓夏頡繼續的削下去?他一聲怒吼,手上彤弓赤箭發出了萬丈紅光,嘴裡怒吼一聲‘九耀箭’,一箭已經朝着夏頡當心射了出去!
同樣是九耀箭,夏頡射出的不過是一個紅色的光球,而這老者修爲已經到了化境,一箭射出,九日齊出,九團金光萬丈的小太陽閃耀虛空,方圓百里內草木枯焦、河流瞬間見底,那熾熱的高溫,差點就沒把夏頡他們給直接烤乾!
巨大的金色光球‘轟隆隆’呼嘯而至,瞬間已經到了夏頡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