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彌天。撒拿旦?奧古斯都猛不丁看到旒歆手上撒出的黑霧,那骷髏一樣的老臉頓時抽成了乾癟的一團。他尖聲叫嚷道:“全體神殿所屬,撤退!撤退!用海洋結界封鎖這裡!嚴禁任何人出入!該死的,你想要戰爭,我就給與你們戰爭!命令末日堡壘,全面開火!”
旒歆眉頭一蹙,看到數千名身穿祭祀長袍的海洋神殿祭祀好似見到貓的耗子一樣狼狽逃竄,她十指在空氣中劃了幾下,將那黑霧又收了回來。擡頭看着懸浮在高空中手腳亂顫的撒拿旦?奧古斯都,旒歆有點好奇的說道:“噫?你認識我撒出的是什麼東西?”
撒拿旦?奧古斯都見旒歆突然收手,額頭上突然一連串的冷汗淌了下來。他身體微微哆嗦着看着旒歆,好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過了許久許久,他才陰沉沉的說道:“當然,這是你們大夏黎巫殿最陰毒的‘神淚’吧?按照你們的說法,就算天神碰到這種東西,也只有痛哭流淚的下場,因爲天神都會被這種毒藥毒死!”
目光閃爍的撒拿旦?奧古斯都有點猶豫,他手上的黃金權杖舉了一下,又很快的放了下去。他低聲嘀咕道:“不管你是不是大夏的使節,但是這裡是亞特蘭蒂斯,如果你不想我們亞特蘭蒂斯再次發動攻擊,請收斂你們在這裡的行爲。”
旒歆歪着腦袋看着撒拿旦?奧古斯都,一臉的無所謂。她微微的張開小嘴,淡青色的嘴脣上掛着一層淡淡的晶亮的唾液,她吐了一個口水泡泡,翻着白眼再也懶得理會撒拿旦?奧古斯都。她轉身走向全身僵硬的夏頡,彎腰抓住了夏頡的脖子拎着他往宮殿內行去。剛纔她還怒氣衝衝的,但是突然間又懶得和這些海人生氣了。旒歆如今只想好好的整治整治夏頡而已。
撒拿旦?奧古斯都氣得眼角亂跳,手上黃金權杖猛的舉起,就要下令在場的所有神殿祭祀同時發動攻擊。看看遠近數十條大街上那橫七豎八倒着的人,再聞聞空氣中依然在飄蕩的醉人幽香,旒歆行事實在是太爲所欲爲了一些,由不得撒拿旦?奧古斯都這名站在海人神殿最高處的大祭司不生氣。他的權杖在手上亂顫,眼看就要揮下去。
一名和撒拿旦?奧古斯都同樣打扮,只是身上長袍的顏色是很清新的海藍色的老人從後方飄了過來,一手抓住了他手上的權杖。這老者陰沉着一張臉蛋,低聲的勸說道:“大祭司,現在不是和他們徹底翻臉的時候。末日堡壘需要的冷凝劑還欠缺一半,上面的食物、飲水的補給也是一個大問題,更不要說各種彈藥。”他用力的握着那權杖的杖頭,很謹慎的提醒道:“您要知道,我們的地面部隊,如今幾乎喪失了全部戰鬥力呀!絕大部分能量武器的能源,都被拆卸送去了工廠。”
陰陰的盯了那名海洋祭司好半天,撒拿旦?奧古斯都這才緩緩點頭道:“馮?雅?瑞德。。。最多再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
馮?雅?瑞德深深的鞠躬了下去,他微笑道:“再拖延一個月的時間,雖然還是有點倉促,但是一切都會準備好的。”
撒拿旦?奧古斯都不再說話,他轉身朝神殿飄去。飄出了數百丈,他才冷冰冰的說道:“聽說,他們已經偷聽到了一些東西。漢?通古拉斯給他們開出的最後期限也是一個月吧?現在什麼陰謀詭計都沒用了,最後比拼的還得是實力,看看我們亞特蘭蒂斯經過數千年的蟄伏,能否壓過這該死的大夏吧。”
他說得很明白,雙方都已經知道對方在拖延時間,那麼,最終一旦開戰,決定戰爭勝負歸屬的還得看雙方各自的實力。而且,很顯然,越早動手的人,取得的優勢會越大。撒拿旦?奧古斯都帶着點譏嘲的抿了抿嘴,朝馮?雅?瑞德丟出了最後一句話:“聽說你的兒子布拉德?瑞德現在還是一頭紅色的野豬形狀?你可破除了那詛咒麼?”
撒拿旦?奧古斯都陰笑着往神殿飄去。
馮?雅?瑞德氣得渾身直哆嗦,他陰狠的盯着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背影,陰沉的說道:“哼,等我們擊敗了夏國,破除詛咒還不容易麼?你這個老不死的怪物,真當我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哼哼,你佔據大祭司的位置,也太久了吧?”
一臉狼狽的漢?通古拉斯伴隨着一道水光出現在馮?雅?瑞德的身邊,和他同時出現的,還有另外九名衣着打扮就差不多的老人。他們並肩站成了一排,眺望着撒拿旦?奧古斯都那晃悠悠好似幽靈般遠去的背影,眼裡同時流露出一絲嫉恨、一絲恐懼、一絲憧憬以及一點兒說不出道不明的東西。
過了很久,漢?通古拉斯才緩緩說道:“明天,在海洋神殿的正殿接見夏國的使節。不管事情如何發展,我們亞特蘭蒂斯人的禮儀和風度,是絕對不能丟棄的。”
馮?雅?瑞德應道:“是的,我們亞特蘭蒂斯,可不能在他們那羣沒開化的野蠻人面前失禮。大祭司要我們在一個月後發動全面的攻擊,那麼,嗯,唔,我們應該可以給他們放寬一點兒期限。”
其他十名海洋祭司同時點頭稱是,馮?雅?瑞德的意見全票通過。
深夜,天空的星辰在淡淡的雲彩後閃爍。末日堡壘高懸虛空,反射出的白光照耀得大地一片清明。因爲角度的關係,在亞特蘭蒂斯所見的末日堡壘,是一道彎彎的圓弧,很美麗,很漂亮,很詩情畫意。
就在這明淨的光芒下,數十艘碩大無朋的戰艦緩緩的自亞特蘭蒂斯島外的海水下騰空而起。大片大片的水幕從戰艦的邊緣灑落,水聲如同雷鳴般轟響,水汽飛騰,數十艘戰艦變得濛濛朧朧的,讓人很難看清楚。飛起來足足有百多裡高下,這些戰艦懸浮在那裡,無數的殺戮者機器人將戰艦一寸寸的搜索之後,這才繼續向上飛去。
渾身僵硬已經變成了木青色的夏頡橫躺在臥房的露臺上,呆呆的看着天空那些戰艦起飛、檢察、爬升的過程。旒歆坐在露臺的欄杆上,翹着二郎腿,雙手託着下巴,歪着腦袋看着夏頡。一臉苦澀的白乖巧的趴在旒歆的身邊,旒歆的手指慢慢的撫摸着白的腦門,時不時很‘親暱’的抓一抓白的頂瓜皮,扯得白身上的鱗片‘啪啪’直響。
“你有長進呀?都和那羣不成器的東西一樣,敢在外面和海人的女子勾勾搭搭的了。”旒歆自己都還沒注意到,她的聲音裡那股淡淡的酸味。
酸味,不知從何而來的酸味。總之旒歆看到夏頡身邊圍着的那十幾個美麗俊俏的海人少女時,心頭的火氣就騰騰的冒了起來。也許,只有白比較明白旒歆的心理,這個自幼在黎巫殿被一羣孤僻的老巫公拉扯大的少女,已經把夏頡視爲自己的禁臠了――就好像白習慣性的在夏頡的所有房間內外撒尿以圈出他的地盤,夏頡的身上,也留下了旒歆打下的標記――嗯,旒歆心裡,夏頡是她黎巫殿的人,是她的私有物品。
旒歆白嫩的小腳丫細膩得比那半生不熟的蛋白還要來得誘人,薄薄的皮膚下,淡青色的血脈幾乎是透明的。她的身上帶着一股很清新的草木香氣,一種極品的珍惜藥草特有的香味。這樣一隻粉嫩白淨香噴噴的小腳丫,抖啊抖的,在夏頡的腦門上踢打來踢打去,發出清脆的細微的‘啪啪’聲。
夏頡躺在露臺上,真正是‘哭笑不得’,他想要哭,那已經徹底木質化的臉蛋也露不出一絲兒表情裡。他體內的水分都被那可怕的木性巫力給禁錮了,就算他心裡再傷心再憋火,也別想流出一滴眼淚來。
夏頡憋屈啊,他做了什麼了?從前世開始,他就是潔身自好的正人君子,那等齷齪的事情是從來不做的。十幾個海人少女,他也是被動的碰了碰人家的胸脯啊、手臂啊什麼的,他可沒有一點兒主動出擊的意思啊?旒歆怎麼就找上了他呢?
猛不丁的,前世的好同事好哥們白虎的花又在夏頡的心頭回蕩:“這個泡妞嘛,所謂打是親、罵是愛。一個女人若是對一個男人成天裡動手動腳的,那,以我從五歲開始,最近二十年來的泡妞經驗可以發誓,那個女人已經愛上你了。也許,她自己還不知道,但是,肯定她已經對你有了這麼點心思。”
四相之首的青龍給這段話作了異常精闢的註釋:“廢話!若不是那女人喜歡了那個男人,那男人又不是她兒子,她成天打着好玩麼?”
夏頡心裡,心亂如麻。他勉強轉動如今唯一還能稍微動彈一下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旒歆。這小丫頭,不會真的喜歡自己吧?不會啊?自己雖然身高過丈,身軀雄偉,這個也算是豪氣四溢的,卻一點兒也沒有小白臉的潛質,旒歆這樣一個和自己有着極大差異幾乎處於兩個世界的小姑娘,會喜歡上自己麼?
前世裡,自己是怎麼把小花變成自己的老婆的呢?
夏頡呆呆的回想着前世裡自己的感情經歷,不過,好像一切都是那樣的模糊。一切都有如水中月,鏡中花,似乎,自己的那三位同僚很是在背後搞了一些鬼吧?單純的來說,夏頡也好,前世的夏侯也罷,因爲修煉玄武真解的關係,**都快變成土疙瘩了,對於這些男女的事情,幾乎是七竅通了六竅的。
‘騰、騰、騰、騰’,沉悶的腳步聲傳來,玄武神龜懶洋洋的咀嚼着一個鮮嫩的果子,慢吞吞的從臥房裡爬了出來。他低頭看了看躺在露臺上動彈不得的夏頡,又擡頭看了看一臉生氣不斷的用腳丫子踩夏頡腦袋的旒歆,慢條斯理的吞下了嘴裡的果渣。玄武神龜很溫和的說道:“旒歆,外面有人找夏頡,你放他起身吧。”
旒歆託着下巴,大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她不甘不願的說道:“哦?有人找他?叫那羣狐朋狗黨給我滾,否則就來這裡陪着夏頡吧。”
玄武神龜縮了縮脖子,憐憫的看了夏頡一眼,轉身就要離開。他可是知道,旒歆這丫頭不好惹。旒歆的修爲不如玄武,玄武體內的土性能量的分量起碼是旒歆的數百倍之多。但是旒歆一身的詭秘巫藥,這是玄武絕對不願意招惹的東西。他慢吞吞的邁動步子,一邊走一邊嘀嘀咕咕的說道:“誒,赤椋那小娃娃好像有正經事情。唔,不過,算了吧。再大的事情,還能天塌了不成?”
空氣中突然響起了水波聲,漸漸的,那水浪的聲音越來越強,最後變得好似颶風捲起的驚濤駭浪般‘轟轟、譁’的巨響。可怕的水性靈力充盈了夏頡居住的這一套房間,淡藍色的水光映得旒歆的臉蛋藍幽幽的,看起來極其詭秘。
旒歆皺了下眉頭,她謹慎的揮出兩根木刺握在手上。木刺一點,一縷輕煙射入了夏頡的身體,旒歆站在了夏頡身前,冷聲喝道:“裝神弄鬼的東西,出來罷。”她右手一點,一星淡青色的雷光已經呼嘯而出,轟向了那滿屋子水波里一點乳白色的影子。
夏頡的身體被那輕煙一卷,身體瞬間恢復了正常。他跳起身來,雙手握拳謹慎的護在了旒歆的身後。白則是跳到了夏頡的肩膀上,齜牙咧嘴的發出‘吱吱’的聲響,眼裡一縷縷血光射出了老遠。夏頡安撫的摸了摸白的腦袋,沉聲喝道:“海洋神殿的祭祀們,給老子滾出來!玄武!以土克水!”
玄武神龜仰天一聲長吟,那雄渾的聲浪所過之處,一圈圈土黃色的能量波紋憑空生出,龐大的,根本無法想象的龐大的土性元力將四周空間內一切其他屬性的能量排斥得乾乾淨淨。滿屋子的水波瞬間消散,一條白色的人影手舞足蹈尖叫連連的託着一顆淡青色的巫雷突然顯出身來。那將亞特蘭蒂斯攪擾得雞犬不寧的青年慘叫着在房間裡蹦來蹦去,不斷的驚呼道:“要炸啦,要炸啦,救命啊!天底下怎能有這麼歹毒的東西?”
一聲冷哼,旒歆掐動巫訣,就要引爆那青年手上託着的木性巫雷。以旒歆的實力,這一顆倉促間發出的巫雷若是爆發,足以將數十里方圓內一切生機湮滅,威力大得嚇人。她心中卻是驚疑,這青年好生厲害,居然能夠用一層極其堅韌陰柔的水性力量裹住她發出的巫雷,這修爲,可是了不起的啊?
同樣一聲冷哼,玄武神龜眼裡射出兩道黃光,將那青年牢牢的定在了黃光中。那兩道黃光好似黃金一樣濃烈,土克水,這青年通體都是極其純淨的先天葵水靈氣,立刻動彈不得。玄武張開大嘴朝着那青色的巫雷一吸,將那巫雷吸進嘴裡,一口就吞了進去。他扭頭朝旒歆輕輕的搖搖頭,緩緩的說道:“小丫頭,出手也太狠毒了。唔,我們這些修煉的生靈,還是不要妄自殺生的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呀!”
夏頡、旒歆、白同時翻起了白眼。什麼叫做不要妄自殺生啊?當日在蠻國的山嶺上,可就是這位老人家輕輕的一巴掌,差點把那頭倒黴的犼給拍成了肉醬,這叫做不妄自殺生,好生之德?
那青年卻是驚嚇壞了,他身體化爲一道水波,在那黃光中竄來竄去的想要溜走。可是玄武神龜是什麼樣的修爲?雖然他的境界也就是人間修煉者的境界,可是以他的本體而論,他體內的元力實在是太強了,普通的修煉者哪裡能和他相比?
趙公明的縛龍索都沒能捆住這青年,玄武神龜兩道目光卻將他牢牢的定在了原地。那青年不由得驚恐的叫嚷起來:“你們,你們想要幹什麼?兀那大塊頭,你,你說請我來做官的,我這纔來找你,你,你,你抓我幹什麼?我,我告訴你,我家水母可不是好惹的!”
“鴻蒙初開時,五行元靈之一的先天水母麼?”金光過處,廣成子閃了出來。他深深的望了那青年一眼,微笑着說道:“這位道友,貧道有禮了。貧道見道友一身先天靈氣無比清奇,乃是有大根基大緣法的人,可否願意入我闡教門下?”
“闡教門下可有我截教門中快活?這位道友,若是你拜我師尊爲師,入我截教門來,我多寶卻不是一個小氣的人,這裡有兩百件威力極大的法寶,我就贈送給你了。”多寶道人急匆匆的帶着滿身的霞光瑞氣衝了進來,他好似賣雜貨的貨郎,身體四周漂浮着整整齊齊兩百件散發出極強大靈氣波動的法寶。僅僅從靈氣波動上判斷,每一件法寶都有着接近先天級寶物的威力。
廣成子不快的掃了多寶道人一眼,他嘆息道:“多寶師弟,你又何必和我爭這些?你截教人才濟濟,還缺少這位道友麼?”說到‘人才濟濟’幾個字,廣成子、多寶道人的臉色都變得無比的詭異。
多寶道人扭了扭臉上的肌肉,他同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說到人才嘛,我們截教怎能和師兄你們闡教相比?師兄也是知道的,我截教門下正缺少一些精英弟子,這位道友日後定然有大成就,入我截教門來,定然受重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