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道人、商湯返回商族領地後的第九天,深夜,安邑城全城戒嚴。
夏頡和易昊之間的官司並沒有打出結果來,因爲安邑城的秩序已經被巫殿和王庭聯合管制,戒備之森嚴,比和海人決戰時的戰爭狀態還要強過百倍。隱巫殿、九大巫殿的潛在力量毫無保留的出現,一些按照如今大巫的壽命,在千年之前就該壽終正寢的人物,也翩然登場。在這種情況下,夏頡和易昊的一次小小的衝突算什麼?就連關龍逢,都忙碌着去將城內的百姓遷往城外,哪裡有空理會這些‘小事’?
這一夜,安邑城的大街小巷,都密佈着全副武裝的巫武和巫士,除非身上佩戴了巫殿和王宮聯合發出的令牌,任何出現在這些大巫面前的生命,都會被直接銷燬。每一棟建築的屋頂上,都站滿了雙目中閃爍着鬼火的巫,一股讓人窒息的壓力,沉甸甸的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夏頡是跟隨刑天厄一起去到王宮的。
今夜的安邑王宮,被無數身披各色鎧甲的戰士圍得水泄不通。王宮圍牆外的空間禁制全面打開,王宮圍牆外那條尋常的馬路,已經變成了寬有近百里的巨大平原,整整齊齊、密密麻麻的巫有如蟻羣,排列在這一片廣場上,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王宮正殿前放置鎮國九鼎的那一片廣場,今夜也禁制全開,平時不過百里方圓的廣場,今日擴張了起碼十倍不止,刑天家、相柳家、申公家、防風家、祝融家、共工家等等在大夏朝廷內有名有姓的大巫家的嫡系族人以及他們最可靠的友客,在各大家主的率領下,有如一條條黑色的巨龍,涌進了這片廣場,整整齊齊的佔據了廣場的東、南、西三個方向。
原本按照大夏的祭祀禮節,這三個方向中有一片地域是要留給以九大天候爲首的諸多封侯的族人。但是因爲履癸趁着和海人的決戰的關頭,聯合刑天厄等人一舉剝奪了九大天候以及諸多封侯的權勢,許多人如今都還被幽禁在安邑城外的軍鎮中,今夜他們自然不會出現。
廣場的正北方,被大夏王族的族人以及王庭控制的一些秘密力量的代表所佔據。履癸剩餘的幾個沒多少才幹的兄弟,同樣對他地位沒有什麼威脅一些叔伯輩的人物,以及和太弈、午乙同輩份的王族老人,加上一些王族的旁枝末節的遠近親屬,這些人也黑壓壓的站滿了小半個廣場。
所有人包括夏頡在內,都是突然得到了消息,要他們在今夜趕到王宮會合。但是突然這樣大張旗鼓的會合的原因,所有身份不夠的人都不清楚。只是看刑天厄和其他那些家主以及一些地位極高的長老那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今夜的事情一定不是這樣簡單。
靜靜的站在廣場上,夏頡看着北邊那一排排的王族成員,低聲的嘀咕道:“大兄,沒想到我們大夏的大王每一代都是滿手血腥的上臺,居然還能留下這麼多的族人啊。”
刑天大風的嘴脣不見動彈,卻也有一絲極細微的聲音讓他以及幾個兄弟恰好能聽到:“可不是麼?履癸殺的人算是少的,不過殺了三個兄弟。先王爲了登上王位,殺掉的兄弟叔伯起碼以百計。我也是今夜才知道,王族裡還有這麼多人哪?”言下之意就是,每一次爭奪王位大肆殺戮之後,還能有這麼多王族子弟留下,實在是不容易。
刑天厄突然反手輕輕的一掌拍在了刑天大風的臉上,打得刑天大風原地打了十幾個轉兒,差點沒栽倒在地。刑天厄低聲罵道:“閉嘴,今夜有大事,事關日後你等成就,萬萬不能疏忽大意了。”
摸着發燙的麪皮,刑天大風湊到刑天厄身後,滿是歡笑的問道:“曾祖,今日到底有什麼事情?”
刑天厄耷拉着眼皮,低聲說道:“測試巫殿、王族、巫家的精英門人弟子的鼎位。”
夏頡愕然,一旁的刑天大風以及剛剛趕回安邑的刑天狴、刑天犴同時傻眼。有必要麼?安邑城裡這麼多巫家子弟的大概實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也不會有多少幸運兒和刑天大風他們這樣突然連升好幾個鼎位的事情發生,哪裡需要如此隆重的舉行一次額外的測試?
刑天厄卻沒吭聲,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廣場正中的九鼎之上。
身穿漆黑王袍,袍服上用淡銀色絲線刺繡了無數山川河嶽、鳥蟲怪獸、花草植物花紋的履癸,捧着一塊黑色的玉塊,在一羣血巫衛的環繞下,自北方那高高的玉階上緩步而下,分開王族衆人的陣列,走到了九鼎之前。
履癸站在那裡一聲不吭,他手捧玉塊,一副的神聖**不可侵犯。夏頡看得清楚,那塊玉正是他從那些巫神手上帶下來的玉塊,卻不知道爲什麼輩履癸如此慎重的捧在手裡。
隨着履癸的出現,大夏每一次大規模聚會特有的血腥祭祀又一次開始。大夏從來不缺少拿來血祭的犧牲,尤其這一次,剛剛打敗了海人,大夏的軍隊俘虜了無數海人的徵召軍的戰士,這些戰士平時在大夏的礦山、農場等處做苦力,一旦需要血祭時,他們就是上好的祭品,用來取悅天地鬼神的祭品。
大屠殺開始,夏頡對於這血腥的一幕,已經習以爲常。他站在原地,麻木的看着一道道刺目的圓形通道出現在九鼎之上,看着一個個人頭帶着血泉滾落,隨後被地上的巫炎燒成黑煙飄散。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屠殺了有近百萬的奴隸後,一股血浪自九鼎下方的廣場上衝天而起,將廣場死死的包裹在裡面。夏頡的神念順着那血浪探查了過去,發現周天虛空都被一股極強同時也極其複雜的巫咒禁制所覆蓋。以夏頡腦海中繼承了上任天巫的記憶,都只能辨識出這個禁制中三成不到的巫咒。
強悍得可怕的禁制,讓這個廣場生生的自外面那個世界剝離,成爲了一個獨立的小空間。夏頡腦子裡微微一動,前任天巫記憶中的‘鴻蒙世界?開天禁咒’這個名字自然而然的冒了出來。傳說中繼承了盤古開天闢地的威勢,具有另開一個宇宙洪荒的巨大威力的巫陣,這是保留在隱巫殿中的絕密巫咒,只有十大巫尊級別的人才有資格參悟。但是很顯然,前任天巫的興趣不在這上面,對於這個禁咒,並沒有太深的印象。
“傳說中可以開天闢地的大神通禁咒,居然只能用來佈置一個方圓千里的禁制。”夏頡悠然感慨道:“現在的大巫,真的太弱了。”
刑天厄、刑天筮同時回頭望了夏頡一眼,刑天筮眼裡滿是詫異,不解夏頡爲何知道那一片血浪的名字。刑天厄則是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額頭,對刑天筮輕聲解釋了幾句。於是,刑天筮看向夏頡的眼神中,憑空就多了幾分溺愛和慈祥,好似三十六單傳的老爺爺看到了自己的獨苗小孫子,那火辣辣的熱情,讓夏頡有點吃不消。
廣場自成一方天地,斷絕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繫,同樣也斷絕了外界可能的神識窺視之後,履癸這才突然睜開雙眼,大聲喝道:“我大夏祖神,自天庭降下旨意。”
‘嘩啦’一聲,廣場上無數的大巫同時跪倒在地。夏頡的反應稍微慢了一點,卻被左手邊的刑天大風、右手邊的刑天玄蛭同時重重的扯了一把,急忙順勢跪下了。夏頡暗自罵道:“自天庭降下的旨意?不是我冒着風險帶回來的?”
看到履癸一副標準神棍的派頭,雙手高高的將那一方黑色玉塊舉過頭頂,接受四面八方無數大巫誠惶誠恐、畢恭畢敬的膜拜,夏頡就覺得心裡憋得慌。好罷,有了巫神的旨意,看樣子履癸的聲望又提高了不少,這對自己,是好還是壞呢?夏頡救過履癸,還誅殺了盤罟等三位王子,給履癸立下了無數功勞,按照常理而言,履癸的位置越穩固,夏頡的好處就越大。
但是,世事都不盡如人意啊。那一幫王族族人中,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冷冰冰的遠遠的盯着夏頡,那目光中一點兒熱氣都沒有,看夏頡就好似看到了一條死屍。夏頡嘆息了一聲,將頭低下。白蟰,自己遲早和她會分出輸贏來,但是這實在是無妄之災啊。
履癸將黑色玉塊向在場的大巫們展示了一陣,隨後大聲說道:“這枚寶玉中,積存有來自天庭的混沌元氣,本王將之散播開,這一方小天地中的混沌元氣,將回復到上古時代的水準。”
履癸的嘴脣用力的抿了抿,嘴角的紋路好似刀鋒一樣斜斜的向上挑起,雙眸中有一種狂熱的火焰騰騰的燃燒開來。他沉聲說道:“本王也許該解釋一句,天地間的混沌元力越是濃厚,鎮國九鼎的威就越大。”雙眸中冷電朝四周一掃,履癸輕輕笑了一聲,雙掌用力一拍,將那黑色玉塊分成了大小相等的兩塊。
‘嗡’!
一股說不出是什麼顏色的霧氣自那玉塊中衝出,一道狂飆平地捲起,無數道羊角颶風‘呼啦啦’的平地裡衝上了天空。除了刑天厄等大巫家的家主和少數幾個長老,以接受過王庭秘傳儀式的履癸,其他的巫,不管他實力有多高,都被那一股狂飆捲了起來,沒有絲毫抵抗力量的在那風中一陣狂旋。場中的隊伍一時間大亂,滿天都只看到人影亂飛亂撞。
夏頡苦苦的站在原地,身上黃光大盛。他本命屬性是土,土質最重,巫力發動,他的身體頓時增加了數萬斤的重量。同時他還在身上打了了數十個泰山壓頂苻以及立地金鋼苻,這才勉強站在地上。
鬚髮胡亂飄飛的刑天厄回頭看來夏頡一眼,用力的點頭讚許道:“好,夏頡,你果然很。。。”
話還沒說完,斜次裡一道狂飆猛衝過來,夏頡‘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胸口好似被重重的轟了一拳,體內巫力、真元頓時大亂,同樣被颶風捲起,好似一片落葉被卷飛了老遠。
天空中突然射下十道精光,太弈、午乙、旒歆等十大巫尊飄然現身。太弈憤憤的用原始巫杖狠狠的對着履癸的屁股轟了一記,罵道:“辦事不穩,荒唐!不知道混沌元氣最是厲害麼?你一次將所有的元氣放出,有幾個人受得住?”
旒歆則是飄然直朝夏頡追了過去,她身影閃動有如幽靈,幾下的功夫就追上了正在空中飛舞大吼大叫的夏頡。玉手探出,旒歆一手拎住了夏頡的脖子,另外一隻手摟住了夏頡的腰肢,攔腰將他抱起,送回了刑天厄等刑天家老人的身後。
如此嬌小的旒歆,卻好似大人抱小孩一樣將夏頡抱回了原地,一旁那些還能在颶風中勉強站穩腳的大巫全傻眼了。夏頡更是一張老臉通紅,恨不得鑽進地裡去。旒歆卻好似沒看到別人詫異的眼神,很溫柔的將夏頡放在地上,微笑着依偎在了夏頡身邊,語氣輕柔的說道:“你從上面帶來的那些靈草,可都種好了。唉,這一下,我們黎巫殿可就不愁沒好的材料煉丹了。”
她笑吟吟的跳起身來,雙脣輕輕的在夏頡的臉上印了一記,輕笑道:“記你一大功,等這裡的事情完了,我通令九大巫殿,着你做黎巫殿真正的祭巫。”心情愉悅的旒歆摟着夏頡的一條胳膊,‘嘰嘰喳喳’的興奮的說個不停,眼裡除了夏頡,再也沒有其他人。
刑天家的一干長老們笑得那個快意啊,尤其是刑天厄,心中得意的他笑得無比燦爛,臉上的毛孔都在發光了。他的確應該得意,別的巫家想要拉攏一個巫殿的巫尊,那是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的事情,還得唯唯諾諾的給巫殿做奴才。看看他刑天家,多好啊?輕輕鬆鬆的找了一個友客,輕輕鬆鬆的堂堂一巫尊主動找上了門來,這就是運道!這就是氣數!
太弈和午乙等幾個巫尊聯手打出一道道巫印,無數流光在空中一陣的閃爍,耗費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將那四處奔涌的混沌元氣給鎮壓了下去,廣場上的颶風漸漸的消散,天空無數亂飛亂撞的人這才踉蹌着落地。
一層半透明的,很沉重的霧氣籠罩了這片小天地。所有的大巫都嘗試着用巫源吸納了一絲這種霧氣,隨後有數萬名修爲最弱的大巫同時噴出了一口鮮血,他們已經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這種霧氣,或者說,混沌元氣,和如今天地間存在的尋常的靈氣相比,性質渾厚了無數倍。一絲一縷的混沌元氣,就相當於尋常大巫數日苦修吸納的全部靈氣。如今的大巫根本不習慣於吸納混沌元氣,他們的精神力,根本無法控制它們。
夏頡的臉也被憋得通紅。他有一種感覺,假如說以前他吸納的天地靈氣是流水,那麼,這混沌元氣,就是鋼錠!習慣了吸收流水的肉體,突然開始吸納沉重堅硬了無數倍的鋼錠,可想而知是一種什麼感受。不管是肉體還是精神,都不堪重負。混沌元氣和普通的靈氣,根本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能量。
“上古的大巫,就是吸收這些東西修煉的麼?”夏頡揮動了一下突然變得沉甸甸的肢體,駭然問了一句。
一旁旒歆輕聲說道:“是。上古之時,混沌元氣極大豐富,一塵一砂,都有萬斤之重,大巫之體格外的強橫。那時候的大巫,可以用暴力強行參悟天神之道,純粹憑實力飛昇。如今的巫。。。”
旒歆突然柳眉倒豎、雙目圓睜,滿臉怒氣的低聲喝道:“對面那個白衣女子,爲甚總是看你?”
夏頡面色一沉,低聲說道:“她就是白蟰。若我沒弄錯的話,在中部領此殺我的就是她,上次鼓動履癸讓我去天庭的,也是她。”
代表着危險的兩團幽綠色的鬼火在旒歆的眸子裡燃燒起來,她發出了讓人不寒而慄的幾聲冷笑。旒歆森森的望了白蟰一眼,反手從夏頡大袖中掏出了喝醉了酒,正縮成一團在夏頡袖子裡瞌睡的白,好似揉泥巴一樣狠狠的揉弄起來。
夏頡看得一陣的心驚肉跳,白都被旒歆揉得變形了,他真害怕旒歆失手將白弄斷十幾根骨頭。“可憐的白。。。唔,還有,可憐的白蟰。”夏頡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惱火,一個白蟰,難道自己還需要旒歆幫自己出頭不成?他同樣惡狠狠的望了一眼白蟰,兩人的目光正好對碰在一起,夏頡的眼神中流露出了**裸的殺意,白蟰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大小。
夏頡的嘴微微的開闔着,一個字一個字的無聲的說道:“不管你爲了什麼,你招惹我,我就報復你。”他嘴脣的動作很慢很慢,足以讓白蟰看清楚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白蟰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那白紗覆蓋下的臉蛋,變得慘白一片。
颶風終於徹底平息,太弈懸浮在九鼎之上,大聲喝道:“此番,祖神們賜下至寶,九鼎得混沌元氣滋養,所測出的實力,和上古時一般無二。各大巫家成績最好的一萬名子弟,當得到巫殿和王庭的傾力培養。故而,諸位好自爲之。”
測驗,和夏頡經歷過的鼎位測驗一樣,純粹利用自己的巫力去舉起九鼎。
稍微不同的就是,夏頡經歷過的測驗, 只能粗略的劃分每個鼎位的上中下三品。而這一次,得到了充足混沌元氣的補充,鎮國九鼎發揮了全部的神效,能夠更加相識的劃分每個鼎位的九星!自高到低,一星到九星!同時,測試時九鼎上放出的不同光芒,更能顯示出被測試的人在天道上的修爲如何。
首先測定的,是十大巫尊。
得到巫殿秘密傳承的十大巫尊,他們擁有的實力遠非如今的大巫所能想象。
太弈,明標是九鼎九星的巫力,實際上他擁有的絕對巫力只會更強,隱巫殿的秘密傳承,絕不是說笑的。太弈測試的時候,九鼎上更是隱約有一道道紫金色的光芒流轉,證明他距離突破天神之道,已經不遠,他的體內,已經開始擁有了一絲半毫的神力氣息。太弈畢竟就是太弈,他真正擁有上古之時頂尖大巫的強大力量。
午乙,九鼎六星。其他幾位巫尊,則分別是五星到四星不等的實力。午乙測試時九鼎上的紫金色光流略微強一點,其他的幾位巫尊,就差了許多。畢竟午乙成天和周天星辰打交道,經常和天道氣數接觸的他,修爲層次肯定好得多。
歆則是一鳴驚人,因爲和夏頡的一吻而破天道,她的實際巫力雖然還只達到九鼎五星的水準,但是九鼎通體放出了強烈的紫金色光芒。於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實際上成爲了十大巫尊中最強的一位。太弈在一旁氣得哇哇怪叫,氣憤於旒歆居然突破得如此容易,突破的方式如此的匪夷所思!若非實在拉不下臉面,太弈甚至都想逼迫夏頡和他狠狠的親吻一頓!
隨後測定的,是大夏王族的成員。
履癸,當今大夏的王,擁有九鼎一星的實力,但是他測驗時,九鼎上的光流只是普通的藍銀色,證明他根本還沒接觸到天神之道這個層次,只是強行擁有了強大的巫力而已。履癸的臉色一時間變得極其難看,他和幾位巫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履癸的臉色很快變好了不少,因爲王族中的其他人,更差,少有能夠突破到三鼎以上級別的。
看到履癸那輕鬆的笑意,赤椋怪聲怪氣的低聲嘀咕道:“也難怪,每次新王登基,王族中有出息的人都被殺得乾乾淨淨。”赤椋的怪話,立刻迎來了夏頡的一記耳光。赤椋醒悟,急忙看了看四周,驚惶的低下了頭去。
夏頡不動聲色的低聲罵了幾句赤椋,又定神朝場內看去。
白蟰,夏頡最注意的是她的實力水準,當看到白蟰的實力只是不高不下的七鼎三星的水平,夏頡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條線。
王族中人之後,各大巫家的精英弟子接受了測驗。
不得不說,每個大巫家都有自己秘傳的絕學,但就是刑天厄他們這些大巫家的家主,所擁有的實力也不過是七鼎到八鼎的水準,最弱的防風炑,甚至只有六鼎七星的實力,防風炑的一張老臉,都快變成了黑色。而一干年輕的族人,更是在兩鼎、三鼎的水平晃悠。
夏頡、刑天大風他們在中部領吸收了大量的神屍上的精氣,修爲暴漲。以那時候的鼎位計算,他們都有了八鼎、九鼎的強悍力量。
但是,在恢復了全部神通的鎮國九鼎測驗下,夏頡最強,擁有七鼎兩星的實力。刑天大風兄弟六個,最強的刑天大風勉強舉起了七隻鼎就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刑天玄蛭則是六鼎八星的實力,其他兄弟幾個實力差不多少,最弱的赤椋只有五鼎水平。但就是這樣,他們也排在了全部巫家子弟的前八位。
測算的最終結果出來了,大夏全部精英盡出,就連巫殿中那些不知道用什麼秘法苟延殘喘了近千年的老怪物全都涌了出來,擁有的真正意義上的九鼎高手,不到三十人!
太弈、午乙、履癸,以及所有大巫家的家主臉色都陰沉得厲害,和大夏建國之時比較起來,大巫們的力量,衰弱得太厲害了。
通過了測試的巫,全部都得到了新的徽章標誌。紫金色的大鼎,用淡淡的銀色絲線繡出的星紋。擁有了這種新的徽章的巫,被稱爲‘真鼎位’,代表着他們的鼎位,是真正的按照上古的方式測算出來,真正意義上的鼎位實力。
一萬名將要接受巫殿和王庭全力栽培的巫也被挑選了出來,至於如何的栽培,夏頡他們還沒得到任何的情報。
在禁制中耗費了數月的功夫――外界卻只不過一夜的時間――所有人都被九鼎測試了一次,那血色禁制終於解開,那厚重的混沌元氣被九鼎吸得乾乾淨淨,益發顯得古拙的九鼎,就連體形都變大了數倍。
履癸只下了一道命令:“今日之事,乃我大夏絕密。敢有泄漏者。。。”
太弈在旁邊陰沉的補充了一句:“誅滅全族!”
在場的大巫轟然應諾,紛紛發誓不敢將今日的事情泄漏出一個字。
履癸又喝令那些負責祭祀的大巫屠殺了無數的奴隸,將那些奴隸的鮮血和靈魂蒐集起來,凝聚壓縮成一個丈許大小的血球后,將那玉塊丟進了血球中。
一聲輕鳴,那玉塊化爲一道黑光,帶着那血球筆直的飛向了天空中黑漆漆的天地通道。
大巫們出神的看着那通道,好似他們的祖神隨時能從那通道中下來一般。但是讓他們失望的就是,隨着那道黑光的消失,原本一直很穩固的天地通道突然緩緩的收合,在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內,那方天空已經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什麼天地通道的痕跡?
夏頡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太弈等人,只見他們都是一臉的詭秘,一個個神秘兮兮的看着那一塊兒天空,不知道他們到底知道什麼,到底又決定了什麼。
祭祀完成,所有得到了真鼎位徽章的大巫紛紛列隊離開王宮,王宮內外的各種禁制也在恢復正常,禁衛所屬的巫士,正在念誦巫咒,將那些張開的禁制收回。那些保衛王宮的軍士紛紛走進一條條閃亮的傳送門戶,回去他們的軍鎮。
夏頡一個不留神,旒歆已經從他身邊走開。
好似一抹幽影在人流中閃了幾下,旒歆走到了正準備離開王宮的王族衆人面前,擡起右手,狠狠的對着白蟰抽了一記耳光。
一聲脆響,廣場上的大巫們聽得清清楚楚。無數大巫駭然回頭,想要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當着十大巫尊和履癸的面在九鼎廣場上打人!
措手不及的白蟰,卻被那一耳光抽飛了數百丈遠,一頭撞在了身後的臺階上,將一大段臺階撞成了粉碎。她嘴裡噴着血,鼻孔中也流出了兩道血泉。被打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白蟰無比狼狽的爬了起來,厲聲尖叫道:“黎巫尊,本公主可有冒犯你的地方?”
旒歆作出了一件極其不文雅,極其不符合她身份的動作――她從地上隨手掏出了一塊地磚,甩手砸向了白蟰。
地磚去勢如電,平平的拍在了白蟰的面門上,打得好容易爬起來的白蟰又一頭栽倒在地,再也難以動彈。
輕輕的拍了拍雙手,旒歆冷傲的說道:“本尊打你,還用理由麼?”
嘴脣上吐出一個小小的口水泡泡,旒歆懶洋洋的將雙手揣在袖子裡,朝懸浮在空中哭笑不得的力巫懶散的點了點頭,施施然轉身,根本不顧王族衆人的駭然目光,輕輕的哼着小調,朝同樣渾身僵硬的夏頡跑了過去。
一瞬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大巫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你勝不過旒歆,就不要招惹夏頡!
混在人羣中的易昊,臉色變得鐵青,他無比怨毒的看了一眼夏頡,憤怒欲狂的低聲咆哮道:“夏頡!我和你沒完!”
連續遭受兩次重擊卻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白蟰,終於在她幾名僕役的攙扶下從地上爬了起來。鼻子被砸歪在一邊的白蟰同樣怨毒的盯着夏頡和旒歆的背影,身體激烈的顫抖着。
易昊和白蟰的眼神突然碰到了一起,就好似乾柴碰到了烈火,浪子碰到了**,兩人的目光脈脈含情,再也分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