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自衆人頭頂壓下,剛剛走到王宮門口的夏頡急忙偏過頭去。
兩頭通體漆黑,體格巨大無比壯碩的雙翼飛龍緩緩的自空中落下。它們的巨翅用力的拍打着,長滿了指頭長短尖銳利齒的大嘴時不時的張開,發出幾聲低沉的咆哮,一縷縷煙氣從它們嘴裡冒出,那等兇狠的煞氣,讓夏頡他們這幾個久經戰場考驗的戰士都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一身戎裝的刑天十三領着刑天虐、刑天破自飛龍背上跳下,飛龍背上的兩名翔龍軍戰士右手握拳,用力的在胸口拍了一拳,隨後一聲呼喝,兩頭巨龍原地飛起,在王宮上空盤旋了幾圈,急速朝城外飛去。
刑天大風迎向了刑天虐,躬身喝道:“爹。”
刑天玄蛭則是走向了刑天破,溫文儒雅的和聲呼喊道:“父親。”
夏頡雙手抱拳行禮道:“夏頡見過御龍軍尉、翔龍軍尉。”
御龍軍尉刑天虐,刑天大風之父;翔龍軍尉刑天破,刑天玄蛭之父。兩人面沉如水,朝夏頡用力的點頭示意,隨後同時大力的拍打了一下自己兒子的肩膀。身披火紅色鎧甲,背後扛着刑天盾的刑天十三怪聲怪氣的說道:“好啦,我們剛剛收到風聲,昨兒晚上,赤椋娃娃被人幹掉了?家主叫我們過來,給你們幾個娃娃撐腰哩。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刑天十三眯着眼睛朝王宮大門口的那些護衛怪笑了幾聲,那些護衛本能的退後了幾步,一個個扭過頭去眺望着遠處的風景,每一個人願意和刑天十三對上的。刑天十三得意洋洋的點了點頭,笑道:“家主畢竟身份放在那裡,身爲輔公,不好在大王面前吵嚷。嘿嘿,可是我嘛。。。”
晃了晃脖子,扭動了一下腰肢,渾身骨節發出一連串的‘噼啪’聲,刑天十三拉過夏頡,和他勾肩搭背的走進了王宮。經過大門的時候,不知道他看某個護衛怎麼不順眼,突然飛起一腳將那護衛踢飛了老遠。那可憐的護衛‘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嘆息了一聲,刑天十三突然說道:“不過,夏頡,我們給你撐腰,也是有限度的。如今這關頭,可不能胡亂動起來啊。”他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夏頡,手臂緊緊的摟住了夏頡的脖子,將他的腦袋拉到了自己面前,低聲的和夏頡說了幾句。夏頡的面色立刻變了,眼裡掩飾不住的怒火冒了出來,他憤怒的踏了一下地,一股黃色的土氣轟鳴而起,狠狠的將方纔那護衛又打飛了數百丈。
旒歆聳了聳肩膀,輕飄飄的跟在夏頡的身後,一行人在剛纔傳令的內侍帶領下,朝宮內行去。沒人看那倒黴的護衛一眼。
王宮內,一處夏頡從沒到過的園林。
園林規模不大,也就是兩三片樹林,三五條小溪的規模,但是園林正中的那個小湖泊很是俊秀,瓦藍的湖水上一縷縷白色的靈氣在飄蕩,湖底鋪着無數拳頭大小的極品美女,幾頭頭頂帶角的大魚懶洋洋的臥在湖底,懶散的吞吐着道道靈氣。
數十名宮女手捧着玉盤,正流水般送上美酒、鮮果和各種佳餚。
履癸躺在湖邊的一個草團上,小腹凸起的刑天華鎣滿臉是笑的坐在他身邊,用手輕輕的撫摸着履癸的長髮。履癸則是探出手去,不斷的摸索着刑天華鎣的小腹,兩人硬是表現出了一派夫妻美滿、家庭幸福的完美景象。
臉色白得近乎透明的青月手持一根玉簫,好似自地獄逃出的幽魂般渾身冷氣森森的坐在湖對面的一根樹樁上,眯着眼睛看着刑天華鎣。她的手掌輕輕的哆嗦着,玉簫時不時的劃過空氣,發出極輕微的聲響。
盛裝打扮的白蟰靜靜的坐在履癸身邊的玉板上,湖面上升起的一縷縷靈氣纏繞在她身邊,也分不清到底那些靈氣到底是從湖裡冒出來的,還是自她體內滲出去的。她被白紗矇住的面孔,益發顯得濛濛朧朧的。她盤膝坐在於半晌,雙膝上放着一個玉盤,玉盤裡呈金字塔狀堆着四個人頭,看那頭頸處血淋淋的精壯,分明是剛剛砍下不久。
而同樣身穿海人盛大典禮上纔會出現的禮服,顯得格外華貴大氣的安道爾,則是悠閒的在湖邊走來走去,一對色迷迷的眼睛,不斷的瞥向那些宮女豐滿的**和大腿。他的損友托爾,則是乾脆的混在了宮女羣中,偷偷摸摸的用手指佔着那些宮女的便宜,時不時的引起三五聲嬌嗔的呵斥,引得履癸不斷的‘呵呵’大笑。
夏頡一行人走了進來。
白蟰的身體突然繃緊,她怨毒的掃了一眼跟在夏頡身後的旒歆,飛快的閉上了眼睛,唯恐自己那不善的目光會被旒歆發現。
刑天十三吊兒郎當的晃到了履癸面前,很是不正經的仰天狂笑道:“大王,看起來你和華鎣,很是美滿嘛。”
履癸笑吟吟的直起了身體,拱手道:“十三爺爺,請坐罷。”
履癸算是給足了刑天十三的面子,以大王之尊卻按照刑天華鎣的輩份稱呼刑天十三,已經把自己擺在了極低的位置上了。
刑天十三大咧咧的坐在了一名宮女捧來的玉板上,笑嘻嘻的指着白蟰膝蓋上擱着的玉盤,笑問道:“這些人,不會就是昨夜殺了赤椋那娃娃的人罷?嘖嘖,人頭在這裡了,夏帝太康弓呢?太康弓呢?那可是傾大夏之力打造的神器,不會不見了罷?”
白蟰睜開眼睛,淡淡的說道:“昨夜白蟰在城外碰到這一干人,見他們神情慌亂,故知其中有古怪,出手斬殺了他們。”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大步走去的夏頡,冷淡的說道:“白蟰也見他們手上有人拿着一張長弓,只是,沒想到那是太康弓罷了。”
夏頡站在白蟰身前,問道:“就四個人麼?”
白蟰嘴角挑了起來,淡淡的笑道:“其他人,跑了。太康弓,也被帶走了。可惜了,若是知道那是太康弓,我會盡力先殺那人的。”
身上肌肉突然膨脹開,上身的衣物被膨脹的肌肉炸成了粉碎,雄壯無比的肌肉袒露出來,夏頡很不客氣,極其失禮的一腳踏在了白蟰所坐的玉板上,雙手死死的扣住了白蟰的肩膀,獰笑道:“哦?真這麼巧?赤椋被殺,我就在附近,等我趕去,刺客已經全部不見了。偏偏你能碰到這些人?”
白蟰冷冷的看着夏頡,冷冷的說道:“大膽!你敢對本公主無禮?”
履癸眯起了眼睛,裝作沒看到夏頡這異常無禮的動作,因爲刑天華鎣正不懷好意的用拳頭輕輕的磕碰自己的小腹。履癸臉上肌肉哆嗦了幾下,隨手握住了華鎣的手。
夏頡十指猛的用力,指尖幾乎陷進了白蟰的體內。他陰沉的盯着白蟰,冷酷的說道:“公主?公主是什麼東西?老子連王子都殺了三個,再殺一個公主,算什麼大不了的?”
履癸突然咳嗽起來,用力的咳嗽着。
刑天十三吹起了口哨,他翹着二郎腿,有意無意的將背後的刑天盾抓在了手中,手指輕輕的彈動着盾牌,發出一聲聲蕩人心魂的輕鳴。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兄弟幾個大步走了上來,團團圍住了白蟰。
刑天虐、刑天破揹着雙手,兩個血腥滿手的屠夫般的人物,卻裝出了一副儒雅文人的德行,站在湖邊朝湖底的幾條大魚比比劃劃的,低聲商量着這些魚是清燉的好吃呢還是用來烤了更鮮美一點。
白蟰面色慘變,她慘笑道:“果然,是你殺了舙?”
夏頡獰笑道:“是我殺了他們三個,我敢說是我殺的,你呢?”
白蟰死死的盯着夏頡看了半天,突然閉上了眼睛。她幽幽的嘆息道:“罷了,人都死了,還追究這些幹什麼呢?猛天候,我說,赤椋不是我殺死的。”她眼角挑起,被白紗掩蓋變得有點朦朧的臉上露出一極其甜美的笑容,她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在夏季的臉上,悠然的說道:“赤椋不是我殺的,你信不信呢?”
一縷涼風射出,白蟰右手五指被白色的水波覆蓋,筆直的刺向了夏頡的心口。她輕聲呵斥道:“我替猛天候殺了仇人,猛天候怎能如此無禮?”
‘波’,白蟰右手上的水波突然炸開,同時炸裂的還有她的手掌。她白淨細嫩的小手上,皮肉被炸飛起來,露出下面白生生的骨頭,大股的鮮血噴出,瞬間沾溼了夏頡的半條褲子。
旒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夏頡身邊,見到白蟰出手襲擊夏頡,她立刻一指迎了上去。白蟰輸得毫無懸念,在真鼎位達到了九鼎的旒歆面前,白蟰根本就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一旁的履癸咳嗽了一聲,指着玉盤上的四個人頭淡淡的說道:“好啦,猛天候,兇手已經伏誅,你也不用爲難白蟰了。赤椋是你的副將,本王也知道你和他的友情深厚。這樣吧,本王給赤椋的本家一塊族地,這事情,就這麼算了罷?”
夏頡慢慢的鬆開了扣在白蟰肩膀上的手指,默不作聲的退後了一步。
刑天十三在一旁怪聲怪氣的說道:“這次是赤椋,下次會是誰?大王,我們刑天家對大王可是忠心耿耿,可不能總是稀裡糊塗的死人啊?”
刑天十三攤開雙手,擺出一副很委屈的表情,很是無奈的說道:“大王啊,家主說了,說最近大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呢,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呢?這個,家主可就沒說明白了。只是,在這樣重要的關頭,若是我刑天家時不時的死幾個族人或者屬族的子弟,我們面上不好看啊?”
擺出一副憊懶的模樣,刑天十三近乎威脅的說道:“家主不想爲了這些事情多操心,還請大王明白我刑天家對大王的忠心‘支持’啊!”
履癸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低聲說道:“沒有下次了,夏頡,白蟰,沒有下次了,明白麼?”
白蟰沉默良久,突然‘噗哧’一笑,隨手揮出一道寒氣封住了自己的右手,淡淡的說道:“大王什麼意義呢?白蟰可不懂。”
夏頡則是陰沉的說道:“四個人頭,不足以抵償赤椋的性命。”
履癸看向了白蟰,用力的說道:“那麼,白蟰,追殺那些刺客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四個人頭不夠,就斬殺四千個人頭賠給夏頡。你,明白?”
夏頡立刻說道:“可不要用一些胡亂的人頭來糊弄我。”
旒歆在一旁淡淡的說道:“赤椋的修爲雖然不強,但畢竟也是真鼎位測定中上榜之人。能殺得了他的,可不是那些鼎位都沒有的人哦?”
旒歆帶着一點惡意的朝白蟰笑着,旒歆很氣憤,剛纔白蟰居然敢對着夏頡的臉吹氣,難道她想要調戲夏頡麼?這個不知道羞恥的女人!
所以旒歆毫不猶豫就給白蟰下了一個套子,一個讓白蟰手上的實力會受到極大折損的套子。若是青鶬他們幾個黎巫殿的老祭巫見到這一幕,一定會非常的欣慰的――旒歆,那個不諳世事的旒歆,開始學會坑害人了,她距離成爲合格的黎巫殿主,又前進了一大步啊!這可都是夏頡的功勞。
白蟰死死的咬了咬牙,她低着頭沉聲說道:“自然,我會將那些刺客都找出來的。”
白蟰的語氣極其的沉悶,充滿了陰鬱的怒火。但是沒人看清她的白紗下,她的嘴角已經按捺不住的挑了起來。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啊,白蟰簡直太佩服自己了。
三言兩語之間,衆人對赤椋的事情達成了妥協的處理意見,各方都退後了一步。
夏頡雖然心中不滿,不滿赤椋的一條性命就此丟失,但是,刑天十三對他說的那些東西,讓他明白,現在不是挑起是非的時機。白蟰,只能放她一放了,不過,以後有得是機會對付她,不是麼?
等得多寶道人他們將神女湖封地內的道場理順了,他們會來安邑城和夏頡匯合,到了那時候,嘿嘿!
履癸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牽扯,因爲很可能牽扯出一些讓大家都不痛快的事情來,比如說,如果夏頡說出指使他殺死三個王子的是履癸,豈不是讓他和白蟰之間無法轉圈了麼?哪怕白蟰知道履癸是實際上的主使人,只要話沒有捅破,雙方總還是能維持如今的和平局面的。
故而,履癸看夏頡退後到了刑天十三的身邊,他立刻鼓掌叫道:“很好,追究刺客的事情交給白蟰。恭天候,你過來。”
正在一棵大樹後奮力的揉捏一名宮女那細嫩卻彈性極大的臀部的安道爾聞聲急忙走了出來,他整理了一下身上有點凌亂的衣衫,雍容的給履癸行了大禮,隨後微微的朝夏頡等人鞠躬示意,手指一彈,卻是揮出了一根手絹,輕輕的擦了擦嘴角的兩點胭脂。
履癸憤怒的瞪了一眼安道爾,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冷笑道:“恭天候。。。好興致啊。。。那宮女,就賞賜給天候罷。”
安道爾聳聳肩膀,淡淡的說道:“哦,尊貴的,睿智的,偉大的,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王啊,您誤會我了。我欣賞鮮花,但是並不需要將花盆帶回家裡,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們還是來談談正經事罷。”
冷哼一聲,對於這個敢在自己王宮內挖自己牆角的大膽海人,履癸只能是憤憤的說道:“很好,你給刑天軍尉他們解釋一下罷。”履癸朝刑天十三他們指了指,在場的刑天家人,就有五個是軍尉的身份,履癸不由得臉色又難看了一點。
安道爾點了點頭,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胸口的領巾,微笑着說道:“事情很簡單,在猛天候夏頡大人奉命離開中部領,來安邑城報到期間,我帶領中部領的人,對撒拿旦?奧古斯都以及該隱等人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清剿活動。我們繳獲了一些他們的絕密資料,有很大效用的資料。”
夏頡本能的問道:“什麼方面的資料?若是將大巫們改造成那些怪物的,也就不用說了。”
安道爾聳聳肩膀,淡淡的說道:“哦,猛天候擔心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當然,那樣的資料也有,但是,更寶貴的是――如何利用我們亞特蘭蒂斯的技術,結合大夏的巫術,在短時間內提升大巫們身體機能的方法。”
彈了一下手指,安道爾微笑道:“夏頡,還有刑天家的幾位大人,你們都認識我們的神殿護衛的首領穆圖。”
安道爾眯着眼睛笑了起來,很得意的,他在原地走動了幾步,笑吟吟的說道:“按照那些資料上的方法,我利用來自於大巫們身上的血液,讓穆圖的肉體實力達到了,可以和所謂的九鼎大巫的肉體相抗衡的程度。”
他優雅的朝履癸輕輕的鞠躬,笑道:“想想看吧,穆圖的生理機能根本無法和大巫們相比,若是實驗對象變成大巫,將一名高鼎位的大巫進行這樣的改造,將會達成什麼樣的奇蹟呢?”
安道爾笑吟吟的說道:“其實,大巫的身體之所以這麼強悍,無非是能量對肉體的改造。當我們能有有充足的大巫血液和身體進行試驗後,這裡面的奧秘,已經不是奧秘了。雖然對於巫力的研究還在進行,但是僅僅是肉體的提升。。。想想看罷,假如大夏能夠有一百萬名擁有九鼎大巫肉身的戰士!這是多麼恐怖的事情呀?”
安道爾輕聲的誘惑道:“尤其是,如果你們能夠提供一些來自於所謂的天神的身體組織,也許,一百萬名擁有天神那樣強悍身軀的戰士,將會橫行於這個世界?”安道爾的眼睛猛的亮了起來,好似誘人自殺的惡鬼一般,幽幽的述說着亞特蘭蒂斯的高科技和大夏的巫術結合起來,將會起到多麼神妙的作用。
夏頡倒抽了一口涼氣。
旒歆、刑天十三等人,卻同時笑了起來。
履癸更是興奮的叫道:“如此一來,那計劃,就可以更快的實施了。只要有了足夠強大的肉體,積蓄巫力,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得到了履癸的稱讚,安道爾高興的笑着,不斷的朝衆人鞠躬行禮。履癸和刑天十三的大笑聲融在一起,就連托爾在樹林裡姦淫兩名宮女的喘息聲,都被覆蓋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