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的一條街道,一家茶樓的門口,一個少年乞丐因爲偷包子鋪裡的包子正在被毒打,引起了路人的圍觀,突然一位一身青衣、背戴長劍的少年卻出手相助。
這位青衣少年的一聲“住手”顯得極爲沉穩,沉穩得讓所有人爲之都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此刻,人們都在用詫異的目光看着青衣少年,包子鋪老闆高舉的棍棒還停在頭上,同樣詫異的看着青衣少年問了一句:“這不關你的事吧?”
只聽青衣少年平淡的回道:“現在關了。”而在他說話的時候,卻有一股淡淡的氣場開始散發。
此時...仍趴在地上小乞丐正在強忍傷痛擡起頭,同樣用着詫異的目光,看着這個只比他年長几歲的青衣少年。
換做是常人遇到這樣的事,有人站出來幫助自己,怎麼也會感激對方,而此刻的小乞丐,卻是用詫異的目光看着幫助他的人,他爲何詫異?因爲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青衣少年平淡的話語,卻好似弓矢般驚起了層林鳥,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圍着青衣少年議論開來。
迎着衆人議論的目光,青衣少年人彷彿什麼都不知道般,面色還是那麼的平淡沉穩,反而是走到小乞丐身邊,慢慢撿起灑落地上的包子。這一幕倒是讓包子鋪的老闆有些心慌失措,他扭頭看向一旁的魁梧壯漢,看來他們原本就認識。
只見魁梧壯漢向他使了個意味不明的眼色,但是原本還有些心虛的他卻似吃了定心丸般,話語上好像多了好些力量,對正在撿包子的青衣少年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青衣少年沒有擡頭,只是淡淡的說道:“他偷了你的損失我來賠,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怎麼樣?”
包子鋪的老闆一愣後問了句:“爲什麼。”
青衣少年平靜的臉龐沒有說話,當包子鋪的老闆看懂了青衣少年那沒有任何質疑的臉龐後,又立刻欣喜的開口道:“二十錢!二十錢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怎麼樣?”
當少年把灑落的包子都拾回荷葉裡後,轉身向包子鋪的老闆扔出一錠銀子,看不出喜怒的說道:“這是你的了。”
包子鋪的老闆立刻伸手接住了銀子,放在嘴裡用力咬了一咬,確定是真的銀子後,眉開眼笑的剛想滑溜而去,哪知那魁梧壯漢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一把搶過銀子拿在手裡掂量一會後,又收進了自己腰包裡,包子鋪的老闆到手的銀子被搶,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壯漢面露凶煞的瞪了一眼,頓時語塞後又怯生生的跑了。
青衣少年來到小乞丐面前,輕輕的問了一句:“能起來嗎?”
小乞丐擡這頭,面色複雜的看着他點頭回復,可能是因爲剛剛擡着的頭太久,脖子有些僵硬或者是因爲趴在地上的原因,點頭的時候卻又像是在磕頭,但是他還是堅強的自己站了起來。
青衣少年把拾起的荷包提給了他問道:“痛嗎?”
小乞丐木訥的接過荷包,有些癡呆的看着青衣少年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他在看着青衣少年的時候,突然感到了一種親切感,這樣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怎麼來的,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自打青衣少年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有了。
久久之後,小乞丐纔回了少年話道:“痛!”
青衣少年:“痛爲什麼不喊?”
小乞丐這回很認真的想了想後,纔回答道:“喊有什麼用?”
青衣少年看着小乞丐啞然不語。
是的,小乞丐的這句“喊有什麼用?”在別人眼裡有很多的意思存在,而這也是小乞丐認真的思考後纔回答的。這些年來小乞丐一直爲了生存下去,沒少過受罵捱打的事,每次都是傷痕累累的他,總是堅強的挺了下來,而且他明白哭喊只會白白浪費他的力氣而已。
久久過後,青衣少年那平靜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清澈,他看着小乞丐說道:“你這人很有意思。”
小乞丐聽了後,很難得的笑了,因爲他突然很開心。又突然,一個極爲可惡的聲音響起,又攪壞了他的心情。
“喂!你們說夠了沒有?”
小乞丐扭頭一看,說話的這個人是魁梧壯漢!正在看着他們。不對!只見魁梧壯漢的臉上泛起貪婪的笑容,正目光炯炯的盯着少年。
可惜青衣少年好像並沒有聽見一般,只是對小乞丐說了一句:“走吧。”之後青衣少年直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然而,在青衣少年的這句“走吧”,卻讓小乞丐不知所措起來,這是讓他跟着青衣少年走?還是讓小乞丐自己走?而小乞丐心裡卻是想跟青衣少年一起走。
見到此番場景,魁梧壯漢很是生氣,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無視,他感覺很是羞辱,他在這段區域也算是個小霸王,很少有人敢羞辱他,所以他現在很生氣!
只聽魁梧壯漢厲聲叫道:“你小子給我站住!你可知道本大爺是誰嗎?”
可惜魁梧壯漢的聲音,就如同一滴雨水落入大海無影無蹤,青衣少年依然沒有聽到般,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魁梧壯漢怒了,真的怒了!他那比青衣少年高了一大截的魁梧身軀,突然向青衣少年疾衝而去,颳起了一道氣流,大吼道:“臭小子!和你說話聽見沒有?!”
魁梧壯漢來到青衣少年只有三米處時,青衣少年彷彿終於有了反應,只見他淡淡的轉過身來說了句:“你是在叫我嗎?”
青衣少年的這句話很自然,自然中帶着說不出的隨意,然而隨意之間卻讓疾衝而來的魁梧壯漢,自覺的停了下來,自覺到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要停下來。
但魁梧壯漢也沒有爲自己的行爲有絲毫的在意,繼續說道:“你可知道本大爺是誰嗎?”
而青衣少年卻是很沒有覺悟的問道:“是誰?”而這兩個字的另一個意思卻彷彿是在問;你“大爺”是誰?
而魁梧壯漢也是很沒有覺悟,只見他突然得意的說道:“我是西城老二街,白虎幫的地保;李三!”說話的時候充滿了滿足感,彷彿自己很有面子一般。
西城老二街就是現在的這條街,“白虎幫”是南客城裡的四大幫派青龍、白虎、玄武、朱雀之一;“地保”指的是那些專門在街道上,收取保護費的混混們。
青衣少年則道:“與我何干?”
魁梧壯漢臉上則泛起猙笑道:“與你何干?哈哈哈...干係大了!這條街歸我管,有人在這鬧事歸我管,剛纔那小賊偷竊的事也歸我管,本來是不關你事,可你偏要趟這趟渾水,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青衣少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依然平靜的沉默着。
魁梧壯漢還以爲他怕了,自以爲是的說道:“嘿嘿,現在怕了?晚了!犯了事就得償!”
魁梧壯漢自己伸出五指比劃着,嘿嘿笑道:“看你年少,我也不爲難你,五十兩銀子這事就了了,怎麼樣?”
傍邊的路人們頓時噓噓聲響起。“五十兩銀子啊,五十兩這麼多...?”
可誰知,青衣少年卻是不以爲然的說道:“我爲何要憑白給你五十兩銀子?我是個講道理的人,你要是講得通我就給!”
魁梧壯漢面色變的陰沉起來說道:“在這地方就要守這地方的規矩,這地方是我管的,我就是道理!”
青衣少年卻笑了,只聽他道:“說得好!可是我還是不能給你!”
魁梧壯漢陰沉沉的說道:“爲什麼?”
青衣少年:“因爲你說的是你的道理,而我不給你,是因爲我不想給你,這是我的道理!”
魁梧壯漢一聽,便不再忍耐,怒嘯一聲:“你找死!”然後大步一跨,大手掏向青衣少年的門面而去,氣勢逼人!
路人們的噓噓聲再次響起。“哎喲~這少年要倒黴咯。”一傍的小乞丐的心也爲青衣少年緊緊的揪起,小乞丐很擔心!
然而,可誰知青衣少年還是那麼的平靜,當魁梧壯漢的大手即將摸到青衣少年的門面時,卻又意外的停了下來,青衣少年的三指不知何時捏在了魁梧壯漢的手腕上,魁梧壯漢粗大的手腕上的三隻手指,就如同孩童的小指般細小,卻又讓魁梧壯漢粗大的手臂進退動彈不得,魁梧壯漢的臉上頓時泛起了汗珠。
魁梧壯漢的另一隻手突然暴起,扣向青衣少年的咽喉處,且知卻迎了青衣少年的一腳。一陣清風吹倒了魁梧壯漢,魁梧壯漢那如假山般的身軀迎風而倒,啪的一聲脆響,魁梧壯漢趴在地上慘叫連連......
“哎喲...老子的骨頭斷了...你敢打我?!我告訴你,你完了!只要你還在南客城,你就別想走着出去。”
魁梧壯漢李三趴在地上,惡狠狠的咒罵着......
然而,一傍的路人們見到場此景,都如同驚鳥般四散而去,只聽路人們道:“完了~完了,這回真要出大事了,等會要出人命了,大家快走吧。”
而青衣少年卻彷彿沒事人一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繼續向街道的另一頭走去,而小乞丐緊緊的跟在他的後面。
青衣少年走在街道上四處打量,就如同一個地道遊客般說不出的隨意,身後的小乞丐卻皺起了眉頭,卻又不知道說該些什麼,最後跟上來問道:“你第一次來南客城?”
青衣少年隨意的說道:“以前來過,我一直在南山上修行,很少下山。”
是的,青衣少年的確很少下山,他從小就跟隨師父在山上修煉,直到有一天他悟出大道,突破糙垢進入了武道強者行列的第一大境界;啓靈境的時候,他就只下過一次山,而且還因爲那次下山,不明不白的進入了龍門榜榜首。
小乞丐:“南山是個什麼地方?”
青衣少年對這個問題認真的想了想,他想起了南山上的生活,師兄們一天到晚只知道拼命的修行悟道,師父佝僂的模樣總是那麼的和藹可親,最後說道:“南山是個好地方。”
西城老二街的茶樓門口外,原本還躺在大街上的魁梧壯漢李三已經不在,現在李三正躺在擔架上被人擡進了一間大堂裡。
大堂裡,一個精瘦的像只怪猴的中年男人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拿着一碗燕窩,身旁還有兩個妙齡侍女給他揉腿捶背。
李三剛被擡進來,一見到這中年男人,就哭喪着嗓子大聲喊冤道:“二爺~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精瘦的中年人“二爺”見李三被人擡了進來,立馬把手裡的燕窩一飲而盡後放在了桌上,開口問道:“小三,你這是怎麼了?”
大堂裡,二爺正襟危坐在太師椅上,聽李三訴說着他那不知添了幾許味的悲催經過,深邃的眼窩裡兩個賊溜溜的眼球不停的打轉,一對賊眉擠的高高問道:“你說你是被一個少年加上一個乞丐打成這樣的?”
沒想到魁梧壯漢李三,竟也不要臉的把小乞丐也扯了進去說道:“是啊二爺,那個惡子在大街上竟敢口出狂言污衊本幫派人士,我咽不下這口氣上前與他理論,沒想到他竟然還要大打出手,還仗着有幾個小錢收買了個路邊的乞丐,小的實在是雙拳難敵四手啊!二爺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二爺坐在太師椅上,用鄙視的眼神看着李三心想道:“這個不爭氣的混賬東西真TMD會扯淡!”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管再怎樣都是本幫派的人,被人欺負了怎麼地也要找回點場子不是?二爺按了按眉心,嘆了口氣說道:“去~把吳用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