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答應的時候,臉上幾乎沒有絲毫爲難之色,似乎輕鬆無比。
不過聽到他的回答,即便是契曼一顆心都勐跳。
還有?
林軒真的還寫了其他鋼琴曲?這個東方的年輕人腦海中到底有多少寶藏?
而且林軒能夠拿出來跟雷普斯這種巔峰存在對決的鋼琴曲,定然極爲不凡,甚至有可能還超過了《野蜂飛舞》,否則對方不可能拿出來自取其辱。
趙凌峰嚥了咽口水:“肖煜, 你當初是怎麼敢挑戰軒哥的?”
肖煜臉上滿是哭喪,結結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他這麼妖孽啊。若是知道雷普斯大師都要跟他同臺競技,再給我一萬個膽子都不會去挑戰這種變態。”
陸泊君早已經無法保持冷靜了。
不過此刻的他臉上幾乎都是笑容,發自心底的笑意。
林軒越出色,陸泊君就越開心。在幾天前,他一直還在想着華夏鋼琴水平如何才能快速提升,達到與國際接軌的層次。可他做夢都沒想到, 僅僅是過了兩三天, 林軒就在眼前的舞臺上擊敗了曾經自己一直只能仰望的鋼琴大師,甚至跟音樂界的傳奇雷普斯大師交上了手。這一切讓陸泊君都有種夢幻的錯覺。
而且……林軒這小子居然當着全球觀衆的面說自己是他的老師?
陸泊君激動啊。
嗯,等鋼琴節結束後,自己得挑一個合適的時間,落實下這個身份。有如此一個優秀的學生,到時候怕是做夢都會笑醒。
……
……
聽到林軒爽快答應下來。
雷普斯瞳孔勐縮,接着眼裡便露出光芒:“哈哈哈,好!太好了!放眼全球哪怕是契曼都沒有勇氣跟我在鋼琴上來一次正面交流。而你卻答應了,就憑你這種自信和勇氣,此次交流結束後,不論勝負,林先生你都會成爲我雷普斯的朋友。歡迎你以後去日耳曼做客,我必定掃榻相迎。”
“不勝榮幸。”
林軒笑道。
雷普斯眼裡異彩漣漣:“林先生,剛纔你已經演奏了一次,要不我們休息幾小時後再來交流?”
林軒搖頭拒絕。
開玩笑!
剛剛纔三分鐘而已,要什麼休息?
他林軒剛纔的確十分累,可恢復的也快啊。他現在可是年輕氣盛, 一晚上再來十次八次都沒問題!
“雷普斯先生, 休息就不必了。您是嘉賓又是前輩。所以接下來這場交流還是我先來吧。”
說完,林軒就站了起來走向舞臺。
很快他再次坐到了鋼琴凳子上。
現場重新安靜了下來,所有觀衆目光灼灼看着他,等待着林軒的第四次演奏。
期待。
激動。
偌大的大劇院現場,只有一些人粗重的呼吸聲。
林軒閉上眼睛,似乎在休息也似乎在回憶,片刻後他睜開了眼睛:“這是一首靈感來自於戰爭的鋼琴曲,戰爭一直都是充滿了鮮血和悲慘的。希望這首音樂能夠讓人類少一些戰爭多一些和平。至於音樂名叫《克羅地亞狂想曲》。”
戰爭?
克羅地亞狂想曲?
衆人心勐跳了一下,許多人都知道在上世紀末,克羅地亞曾經經歷過無比慘烈的戰火,悲慘的畫面讓許多人如今想起來依然歷歷在目。
可是誰也沒想到,林軒居然憑藉那件事創作出了一首鋼琴曲?
臺下,雷普斯跟契曼兩人對視一眼,臉上有了尊敬和凝重。若是林軒真的能夠從克羅地亞慘烈的戰火中創作出一首鋼琴曲,其背後蘊含的意義以及藝術性,恐怕真的會在全球掀起一股巨大的浪潮。
林軒神色肅穆,
雙手按下。
在所有人以爲這首鋼琴曲是悲傷、破敗的悲愴旋律時。只見一道明快的鋼琴曲從林軒只見迸發了出來。
它奔騰如浪濤,帶着一股滾燙的氣勢朝着衆人碾壓而來,瞬間籠罩了全場。旋律完全沒有衆人想象中的憂鬱, 而是充滿了憤怒和抗爭。那是源自於人們心中對於戰爭的怒火和正義的宣泄,浩蕩的氣勢讓人心中熱血彷佛瞬間就燃燒了起來。
很快,鋼琴音變得越來越激烈奔放。
猶如正義的人民發起了衝鋒的號角,在向着敵人衝擊。帶着急切和追趕,帶着信心和熱情,帶着不屈和信念。
“上帝!”
契曼再次站了起來,眼裡再次現出了強烈的驚色。
雖然這首鋼琴曲聽着似乎遠沒有《野蜂飛舞》來得激情,然而對於他的靈魂衝擊卻遠遠超過了對方。鋼琴的曲風雖然明快,可是契曼卻聽出悲愴、慘烈的旋律。如同無邊的戰火下許多普通民衆內心的展露。
許多在鋼琴上造詣極深的人,同樣心中泛起震撼。
“好強烈的情感宣泄。”
“猶如一部藝術品。”
“這就是林軒對於戰爭的理解?”
“……”
不過此刻許多普通人依然僅僅只是覺得好聽,並沒有多深的體會。
便在此刻,只見林軒的雙手演奏越來越快,強烈的情感演繹漸漸宣泄。看似明快的曲風中,絕望、無奈、悲傷逐漸展露了出來。
悲壯的情感演繹讓人彷佛沉入了漫天的炮火中。
如巨濤在拍擊懸崖。
如重炮在轟炸城市。
如飛機在天空呼嘯。
而城市中的人民卻在無畏中朝着前方義無反顧衝去,鮮血揮灑。
立體式的演奏將一幅幅畫面在衆人眼前淋漓盡致展示了出來,讓人心中泛起滾滾驚濤,那是何等悲壯和慘烈的場面。
轟!
無盡的轟鳴終於猶如炮火炸開了每一個人的心靈,即便是普通的觀衆,也被這股難以言喻的悲壯拽入了意境中。
“我彷佛看到了戰火紛飛。”
“我居然流淚了。”
“這是怎樣的情懷,才能寫出如此一首曲譜?”
“我不懂音樂,可是聽得好震撼。”
“我也是,不懂音樂,但聽得好喜歡啊。”
“……”
每一個人的臉上現出了強烈的震撼,一顆心隨着鋼琴曲的旋律而起伏。
舞臺上。
林軒的表演越來越揮灑自如,激情昂揚。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如行雲流水一般,劃出一道道音符。強烈的節奏感讓即便是雷普斯眼裡都現出了濃濃的驚異,一雙手情不自禁隨着林軒的節奏開始揮舞起來。
不怪雷普斯眼裡震撼如此強烈。
在林軒的那個世界,許多音樂愛好者將兩首鋼琴曲並列爲世界之最:
第一首,爲《卡農》,其被譽爲音樂界不可超越的輕靈。
第二首,便是《克羅地亞狂想曲》,它被譽爲不可超越的震撼。
當然,這種排名帶着不少偏見。可至少一定程度上說明了《克羅地亞狂想曲》在鋼琴界的地位有多高。
這首狂想曲中,每一個音符,每一個旋律,每一個節奏,都猶如洶涌的巨浪撞入每個人的心靈深處,讓人耳朵裡的骨膜產生了多個維度的震撼。
無法言喻這一刻的美妙和悸動。
契曼早已經聽呆。
如果說《野蜂飛舞》是因爲高速度、高燃情才讓契曼認輸。那麼這首《克羅地亞狂想曲》則是讓他從靈魂層次感到了深深的拜服。
“這首曲子無論是從藝術性,還是從意境、旋律方面,幾乎全都是殿堂級別的,簡直無可挑剔。這……這……”
契曼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心中的感受了。
緊接着,他腦海中忽然生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不會連雷普斯先生,都會輸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