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今天是元日,正月初一,新的一年來臨了,將祝福送給所有的書友們!)
被下獄的那些官員還沒審理完的時候,上一年出征的兩路人馬終於回到洛陽,賀蘭敏之代表朝廷,親自出城迎接。在回京後,程務挺和黑齒常之因所立下的大功,都得到了武則天的獎賞,除了財物上的賞賜外,他們的官職也都有變動,程務挺改授左衛大將軍,黑齒常之任右衛大將軍。
有功必賞,這是幾年前武則天在聽從賀蘭敏之的建議後許下的諾言,當了皇帝后,依然踐行此諾,除給程務挺和黑齒常之這兩位立下赦赦戰功的將領以非常豐厚的錢物獎賞外,還給他們晉職爵。兩將俱被授以郡公爵位,職務也改授更高級的左、右衛大將軍。雖然說左、右衛大將軍在品級上與其他諸衛將軍是一樣的,都是正三品的武職,但在各衛主官品級高低的排序上,及所有大唐官員的心目中,左、右衛大將軍的級別和地位比其他諸衛大將軍要高上一些,可以說是左右衛是諸衛之首。
武則天如此安排,賀蘭敏之還是挺滿意的。不過在論功行賞的朝會上發生的一點小插曲卻讓他不太舒服,有官員站出來,指責程務挺和黑齒常之擁兵自重,在外長久不歸,有其他圖謀。雖然這個指責馬上就被許多人狠狠批駁了,但指責的人是新近得紅的左金吾衛大將軍丘神勣。這位奉武則天令毒殺了李賢,被貶後迅速被召回,並得到了升遷的將領站出來指責程務挺和黑齒常之,讓賀蘭敏之馬上想到另外方面去了。他不清楚這是武則天的授意,或者是試探,還是丘神勣個人的原因如此做的,但無論如何。這樣的人物站出來以如此理由指責,背後蘊含的意思卻是耐人尋味的。
誰都知道當年程務挺和黑齒常之這兩將被下獄後,賀蘭敏之飛身回來救他們。擺明了這是他非常親信的人物,如今兩將立下大功,論賞的朝會上如丘神勣這般的重要人物站出來指責。要不是後面有什麼人支持,丘神勣如何敢?不過武則天當場訓斥了一番丘神勣,受了指責的丘神勣也沒敢再申辯,這件小插曲很快就成過去,但賀蘭敏之還是牢記在心,不敢當它只是一個小插曲!
大軍回京,當然要進行休整,長時間的征程讓每個人都很是疲憊,作爲領軍將領的黑齒常之和程務挺當然更累。在他們休假時候,賀蘭敏之也和他們講了許多關於時局的情況。再吩咐他們,趁回京後這段時間好好休息,接下來他有非常重要的事交給他們做!
在這次出征時候,賀蘭敏之也要求程務挺和黑齒常之兩人,在征戰時候訓練幾支戰鬥力非常強大的人馬。以供必須時候所需,兩將也不辱使命,在征戰時候通過選拔及實戰訓練,各自籌建了一支約三千人馬的類似“特戰隊”的勁旅,在賀蘭敏之的爭取下,這兩支各三千人馬的特戰隊伍。依然歸程務挺和黑齒常之指揮,佈置在洛陽城的北門、西門兩側,直接拱衛皇城。
賀蘭敏之令程務挺和黑齒常之,讓最的親信將領指揮這兩支特別戰鬥部隊,不能讓其他人插手,當然這事也不會去稟報武則天,對軍中事務武則天管的並不多,她也基本不會過問。
在程務挺和黑齒常之兩支人馬進駐洛陽北門和西門後,左、右羽林軍的鎮守區域也有了稍稍的調整,調整防區的事,是由賀蘭敏之親自去做安排的!
在將一切事務都佈置好後,賀蘭敏之又單獨吩咐了李多祚及薛訥密議一番,對他們做了吩咐。他不是傻子,武則天明裡或者暗裡所做的事明白無誤地告訴了他,她準備限制他的權力,甚至可能對付他,清除他,他必須做足準備,趁武則天沒下定決心,他還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前,做好安排。
未雨綢繆永遠不會有錯,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的!
賀蘭敏之在佈置羽林軍的事務後,和薛訥是作了一番長談,在說完事後,賀蘭敏之再次提醒薛訥:“薛大將軍,無論如何,原本你當作羽林將軍時候所領的那三千人馬,一定要由你親自指揮,其他人不得插手指揮!這是整支羽林軍的精銳,你必須要親自掌握,可否明白?”
“末將明白!”薛訥挺身而立,沒一點猶豫地答應。不過他卻不是太明白,爲何今日賀蘭敏之會再三強調這一點,數番吩咐,心裡有點不祥的預感在心頭升起來!
賀蘭敏之看出了薛訥心頭的疑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我們是一家人,任何時候只能榮辱與共,過些日子你就會明白我如此吩咐的意思了!”這話完了後,賀蘭敏之也沒再說什麼,起身走了!而薛訥在送出大帳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沉思了好一會,有了主意後終於釋然!——
一場冷空氣將仲秋非常舒適的感覺一掃而光,馬上將季節帶入了初冬。洛陽城內,滿地都是落葉,陰冷的感覺給人增添了一份蕭瑟。
上陽宮內,也有這種蕭瑟和讓人寂寞的感覺,並隨着天氣的陰暗更甚。這段時間武則天好久沒留賀蘭敏之在她的宮內過夜了,她身體內那份不比當年、但依然旺盛的原始渴望讓她非常想讓賀蘭敏之留下來,好好陪她瘋狂一番,但因爲心裡那些不可告人的打算讓她不知道如何開口。
這段時間可以說兩人暗地裡賭氣,自上次李旦事件在朝會上被韋待價等大臣公然指責後,武則天打了上官婉兒。在前幾天,因爲發現上官婉兒偷聽她和周興的談話,再次被她責罵了一頓,並遷怒於賀蘭敏之,令賀蘭敏之將上官婉兒接出宮去。
最終賀蘭敏之在捱了武則天的一通責罵後將上官婉兒接出宮去了,雖然武則天早就知道上官婉兒時常偷聽她和大臣們的談話,而且應該是賀蘭敏之的授意。但沒撕破臉說這件事之前,她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件事明瞭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陷入一種尷尬的境地中。
雖然武則天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但真的出現此端倪後,她還是覺得黯然,兩人感情間出現了裂痕。而且是公開的裂痕,讓她心裡非常不是滋味,空落落的,她這才明白,賀蘭敏之在她心中的地位和份量,那是其他人完全不可取代的。她也明白賀蘭敏之這些年以來,一直在偷偷地積蓄力量,而且多年下來,到了權傾朝野,無人可以相抗的地步。但她卻不忍心對他採取手段,或者說下不了最後的決定,針對他做出嚴厲的手段,因爲她在感情和身體上都離不開賀蘭敏之,而且她也知道。要是賀蘭敏之不在她身邊,她幾乎沒有可以倚仗的支柱性人物,朝堂上將陷入一片混亂。
因爲想到這些,武則天心裡很亂,心神不寧。以往遇事從未猶豫過的她,這段時間卻連番猶豫。幾件原本決定好的事,或者說打定主意一定要實施的事,卻接二連三地將做出的決定否定掉。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如此,很想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今天晚上她在侍女的服侍下,梳洗後上了牀榻後,也在想着這些事,想的太多了,有點呆呆,盯着牀榻邊上幾支僅剩的昏暗蠟燭出神。
夜已經深了,殿內燭光昏黃,殿外一片寂靜,外面風聲比較響,想了半天事但依然無頭緒的賀武則天有點乏了,閉上眼睛斜着身子,但她還不想睡,繼續天馬行空地想事。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還有點異樣的聲音響起來,讓斜躺着的武則天有點毛骨悚然的味道,忙收住剛纔的思緒,睜開眼睛。眼睛睜開後看到的情況讓她有種魂飛魄散的感覺起來,殿角已經拉上的緯縵處,隱隱出現一個身着魄衣服的“女人”,這女人飄散着長髮,面容完全看不清楚,身邊還有霧氣在漂浮,整個人就似一團白霧一樣正慢慢往她所躺方向“飄”過來,而隨着這個身影由遠到近,殿內僅剩的幾支蠟燭也滅了不少,讓光線更加暗淡了。
武則天有點頭皮發緊,恐懼地盯着向她飄過來的這個人影,喉頭打結,聲音都發不出來。在長安時候,她經常做惡夢,夢見被她殺害的王皇后和蕭淑妃夜半時候向她索命,因爲受到了多次驚嚇,她非常不喜歡住在大明宮內,喜歡往洛陽跑。住到洛陽的上陽宮內,她基本沒做過這樣的惡夢,因此更喜歡呆在洛陽,當上皇帝后更是把國都選在了洛陽。但沒想到,今日又重複這樣的惡夢了,夢境與前幾次非常相似,讓原本以爲到了洛陽再也不會做這樣惡夢的她驚懼萬分。
“陛下,妾身來看你了……”陰冷的聲音從這個看不清面目的“影子”嘴裡發出來,“妾身自上次奏陛下的宣召進宮後,一直沒能出宮,今日來懇請陛下,讓我出宮吧!”
“你……你……是誰?”武則天顫抖着手,驚恐地指着離他很近的這團白影喝問道。
“婆婆,陛下……你不認識我了嗎?”那團白影突然側了身,甩了一下披散着的長髮,“妾身是皇后劉媛,當日和竇德妃一道被陛下留在宮中的,至今沒出宮,我想出宮啊……”
武則天看清了這個“影子”的面目,赫然是被她下令殺害的李旦的皇后劉氏,眼前的劉氏面目猙獰,兩眼血紅,舌頭也掛在外面,形似一個厲鬼一樣,讓武則天再次恐懼地尖叫,“啊……你……你……快來人哪,有鬼……快來人哪,有鬼……”
萬分驚恐之下,武則天的叫聲並不響亮,還有點歇斯底里的味道,不過外面候着的宮人已經隱約聽到,有腳步聲向這邊過來,還有叫喚聲。
這個“影子”顫了顫,不過馬上發出幾聲慘笑,“陛下今日既然不願意讓妾身出宮,那妾身過兩日再來請求……”說着馬上飄走,隱入幃幔之中,武則天的視野中只留下幃幔在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