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天氣原本就很炎熱,儘管洛陽水系溝渠衆多,西一片水景園林,但是,莊敬殿附近卻是沒有水的。這一天晚上更沒有風,書房的窗子雖然開了一條縫,房間裡卻仍舊是悶熱難當,更別提李賢原本就是從外頭進來,這身上燥熱難當了。
彷彿是在有心撩撥他的慾望,阿芊的右手在李賢的後背上輕輕向下挪動着。隔了一層薄薄的單衣,那划動的觸感一下下撩撥着他的心絃。鬼使神差的,李賢竟是想起當初他還是一歲多大的時候,就是阿芊第一次抱着他去見老爹李治,那時候,她還是一個靦腆的十四歲少女。
十幾年過去,青澀的少女早就變成了成熟豐滿的女子,昔日清澈的目光也多了一種閃爍的慾望。彷彿是覺察到李賢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她的動作又大膽了一些,竟是順着他的尾椎繼續向下。幾乎是一瞬間,李賢便感到小腹一陣邪火噌地躥了上來,
“殿下……”
低低的呻吟聲傳入耳中,再加上那媚眼如絲的表情和閃爍的燈光,頓時襯得阿芊無比嬌媚。雖然已經二十八歲,但因爲平日最重保養,又是武后的心腹,因此她自是比同年齡的宮人要顯得年輕,眼角一絲魚尾紋也沒有,額頭也顯得分外光潔。
彷彿是爲原本就已經曖昧淫靡的氣氛再添上一把火,她原本紋絲不亂的鬢髮忽然整個散亂了下來,束髮的簪子叮噹一聲掉在地上,摔成了兩截。青絲半掩,玉顏半露,分外惹人憐愛。
李賢雖說沒有當種馬的打算。但他更不是一個矢志節慾的人。美色在前,再加上阿芊原本就不是尋常宮人,那種逾越身份地刺激感,頓時讓他忘記了自己被勾引的事實。突然轉過身去,靈巧地出手剝去了那件薄薄的衫子。
似昏暗似明亮的燈光下,那束胸長裙下地雙峰似乎要裂帛而出。玉頸直至胸前的白皙更是纖微畢現。當他的手指輕輕滑過那鎖骨時,那白玉無暇地肌膚甚至隱約流露出一絲粉紅色。幾乎不假思索地,他拉下了她背後束裙的帶子。整條曳地長裙頓時全都散落在地,只餘下內中那具美好的胴體。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雙粉臂環上了他地脖頸,而阿芊整個人也猶如八爪章魚一般糾纏了上來,那沒有半點贅肉的小腹竟是頂上了他下腹的那團灼熱,衝去了他腦際最後一絲清明。此時此刻,他幾乎用最快的速度褪去了自己的衣物,和懷中的人同時滾落在地上。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和女人歡好了。之前武德殿的幾個宮人也全都是萬里挑一的殊色,小丫頭更是絕色美人,但是,阿芊地身子彷彿有一種絕佳的吸引力,竟是引得他一路不知疲倦地探索着。直到不知多少次大戰過後。他方纔精疲力竭地喘息了一聲,四仰八叉地軟倒在了一邊。連手指頭都難以動彈一根。
這是她的第一次!
這個體悟讓李賢很有些不知所措,先前阿芊使出那些小招數的時候,他一直以爲她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畢竟。作爲武后身邊最得寵地宮人,侍奉過他老爹也並不奇怪——然而,事實上卻是,他是第一個得到她的男人。
百思不得其解,他索性勉強半支起身子,盯着身旁癱軟得如同一灘泥似地阿芊瞧了半晌,忽然嘆了一口氣:“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阿芊咬着豐盈的嘴脣,面上卻露出了雲雨過後的滿足和歡愉,她勉力伸出手滑過李賢地面龐,柔情似水地道,“我這輩子橫豎都出不了宮了,尋一個人託付終生難道不好麼?我很羨慕阿蘿,因爲她不用再像我這樣整天戰戰兢兢地過日子,所以我這次就要搶在她前頭。”
李賢沒想到她會道出這麼一番詭辯,頓時爲之氣結:“就是爲了這個,你勾引我這個皇子?”
“哪裡是我勾引殿下?殿下你剛剛進來的時候,就那麼一件短袖衫子,若不是如此,哪裡會激得我情難自禁!”
阿芊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見李賢的臉上陰晴不定,不覺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豈不了身子一動牽扯了痛楚,她一下子痛呼出聲,一隻手不禁在旁邊四處亂抓了一陣,最後乾脆抓住了李賢的手,那雙動人的眼睛更是放射出了懾人的神采。
“殿下放心,今天的事我決不會用來要挾,就是陛下和娘娘他日問起
會說是自己情難自禁,不會牽扯到殿下。如違此誓,我……”
不等阿芊道出什麼惡毒的誓言,李賢便一把堵住了她的嘴。他自己從來不把發誓當成一回事,也不信誓言的約束力。在他看來,男女之間,或是單純的主從關係,或是情投意合,或是乾脆的利益往來,現如今他怎麼看都覺得阿芊和他是三者皆有之,這誓言根本沒有必要。
“不用發那種誓了,我又沒說不相信你!”
他抓起一件衣服,隨即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纔想披上身,卻聞到了那股刺鼻的汗臭味,頓時皺了皺眉。這時,他方纔想起此地是書房,離着浴室還有好一段距離,赤裸裸地出去自是不妥——他還從來沒有這麼放縱過,居然在這種文房寶地幹這種傷風敗俗的勾當。
阿芊也強自支撐着身體站了起來,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射在她白玉似的豐腴軀體上,似乎平添了幾分誘人。而她卻沒有去穿衣服,而是眉眼含情地凝視着李賢,許久方纔深深嘆了一口氣。
“殿下可要我叫人送兩套衣服進來?”
離開洛陽宮已經一年有餘,雖說李賢有把握這裡的人大多可靠,但一聽這話還是本能地皺了皺眉。但轉念一想,阿芊來到這裡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若是連這點小事都無法擺平,還談什麼皇后身邊的第一女官?再說了,剛剛這書房裡頭的動靜還小麼?只要外頭有人不是聾子,總該知道這不是所謂的密談。
見李賢沒有提出反對,阿芊便走到門邊,重重拍了拍巴掌。門外立刻傳來了一個問聲,此時,阿芊便輕描淡寫地讓人去取衣裳。不一會兒,便有兩個宮人一前一後推門進來,手中各拿着一套衣裳,頭也不擡地爲李賢和阿芊換好,便收拾了地上衣服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而這兩個宮人不是別個,正是和李賢有過肌膚之親的月蕪月芙姐妹!
兩個小姑娘原本就算是老實人,現在看上去更加老實了,不消說,這肯定是阿芊乾的好事。只是這麼一會兒,他忽然覺得,一次歡好過後,原本他印象中那個機敏幹練的女官彷彿一下子變成了令人捉摸不透的百變魔女,整個人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嫵媚的光輝。
“奴婢送殿下過去洗浴吧!”
到了外頭,阿芊頓時恢復了那種親切中帶着幾許漠然的表情,親自將李賢送到了浴室,看着屏風後的他進了木桶,這才轉了出來,冷冷地望着長廊兩邊侍立的內侍宮人。在她犀利的目光下,這些人彷彿都變成了泥塑木偶,一個個低垂着頭二話不說,眼觀鼻鼻觀心。
“剛剛你們看到了什麼?”
長廊中一片難言的寂寞。阿芊站了半晌,這才冷笑道:“我知道這宮裡向來蜚短流長,也知道有些人喜歡胡說八道,但現在不比從前,我既然是代替阿蘿暫時接管莊敬殿,你們就一個個放明白些。能夠入宮的人,家裡大多不是孤零零一個,是不是?”
她這些天在莊敬殿雷厲風行地整頓,積威之下再說出這些警告,自然收到了非同一般的效用。只見十幾個內侍宮人全都噤若寒蟬,那頭恨不得直接鑽到地底下去。
“就是做夢的時候,也給我睜着一隻眼睛!你們是沛王殿下的人,沛王殿下是皇后娘娘最寵愛的兒子,你們身上這烙印就是一輩子也去不掉!古人說得好,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只要你們好生侍奉,殿下將來絕對不會虧待你們,明白麼?”
這一次再無人敢沉默以對,慌忙俯伏於地,齊聲答應。
對於這樣的結果,阿芊自是滿意。此時,她這次從含涼殿帶來的一個隨行宮人匆匆來到她身後,將一個沉甸甸的錢囊遞了上來。她接過之後便隨手扔在地上,那叮叮噹噹的聲音頓時匯成了美妙的音樂,但是最美妙的還是她的語聲。
“這是沛王殿下賞給你們的,每人十金!”
望着那一張張狂喜的臉,她忽然沒來由一陣煩躁,頭也不回地轉去了自己的房間——今兒個的事情別人可以不吐露,但是,武后那裡她卻絕不能隱瞞。至少,她如今這做法還是符合武后心意的,儘管她的內心已經逐漸偏向了另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