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齒常之居然不回海東,要留在中原?
出了安康樓,劉仁願先行告辭歸家,李賢便和黑齒常之一路走一路攀談。當他從這位七尺男兒口中聽到這麼一個任命,李賢不禁愣了一愣,但很快醒悟了過來。這安定百濟固然需要黑齒常之,但是,進軍高句麗的時候,重用這位百濟舊將,大約就會有人要不放心了。洋州刺史,左領軍員外將軍,這官銜聽上去不錯,但其實也就是暫時閒置的意思。
“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看見大唐這樣的大國,上不上戰場已經無所謂了,我打的仗和殺的人已經夠多了!”黑齒常之聳肩一笑,雖然豁達,卻不免有幾分遺憾,“只不過,若是這麼舒舒服服養老,大約再過幾年,我大概就要騎不上馬拉不開弓了!”
原本想尋幾句話安慰人,可被黑齒常之這麼一說,李賢覺得自己若是隨便找個話頭勸慰了,反倒有些矯情,索性爽朗地一笑道:“東邊你是去不了,這西邊還有戰事呢。老黑你就安安心心在洋州呆上一陣子,我替你想想辦法。”
黑齒常之本就是隨口一說,想不到李賢居然二話不說就給瞭如此承諾,立時愣住了。當初是劉仁軌招降的他,他又是在劉仁願麾下效命,頗聽兩劉說過一些大唐朝中事,剛剛雖覺得李賢這皇子頗好相處沒有架子,但沒有架子和這種承諾又是兩碼事。
他這邊廂心亂如麻,那邊廂李賢卻恨不得拍兩下巴掌——他如今尚不足以更改朝廷的用兵重心,所以在有些事情就只能出陰招。不過,西邊部署明顯弱於東邊,那麼派幾個能幹的大將總可以吧?
話說,上回吐谷渾某個貴族準備奔吐蕃,結果半路上遇着劫道的,人沒走成反倒送了性命——當然,這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就是再神通廣大。這手也伸不到西邊。但是,吐蕃娘氏和沒廬氏等世家貴族和爾東贊鬥得火熱,無所不用其極的情況下,互拆牆腳自然是免不了的。欽陵甚至還被封了一個大唐官職,這請婚的程序已經是走了第三遍了。
當初松贊干布迎娶文成也是三番兩次曠日持久,如今這婚事拖延個三年又有什麼奇怪?
在路口和黑齒常之分道揚鏣,李賢卻駐足了一會方纔改道去了洛陽宮,準備去和武后和太子通個氣。然而。他直奔大儀殿卻撲了個空,待聽說老爹老媽聯袂去東宮視察了,他立刻打消了去湊熱鬧的主意,乾脆迴轉了自己的莊敬殿。
無巧不巧的是,阿蘿正好在這裡,而應當隨侍武后身邊地阿芊也居然在。他撞見兩女的時候,就只見阿蘿神情慌亂地把一張紙箋塞進了袖子。而阿芊則神情自若地站起身迎接。
李賢撞見過一次阿蘿這般神神鬼鬼的行徑,沒興趣再耗費人力物力追查一次,當下便沉下臉問道:“那是什麼?難道是你姐姐的那個負心人還在糾纏你?”
這事情阿芊還是第一次得知,不覺大訝,見阿蘿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趕緊上前,硬是向阿蘿討來那張紙。笑吟吟地遞給了李賢:“殿下說的什麼事我不知道,這不關什麼負心人,是還在長安的義陽公主託人千辛萬苦送來的信。阿籮不知怎麼辦,所以就拿給我參詳。該怎麼說那位公主好呢,難不成以爲派個人指名道姓送信給你,這信就能到你手上?”
義陽公主?貌似是蕭淑妃所生,他同父異母的姐姐?可他和人家一丁點關係沒有,這一位把信送到他手上。這算怎麼回事?
雖說滿心嘀咕,但李賢還是展開信箋掃了一遍。這不看還好,一看之後,他地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他原本以爲這上頭會讓他幫忙辦什麼事情,卻沒想到竟是義陽公主主動提出,願意和親吐蕃!在他印象當中,吐蕃那位小贊普似乎比蕭淑妃另一個女兒宣城公主的年齡更小。與其說如今真的是在談婚事。不如說這是一個技法而已。義陽公主居然當真了?
“長安那邊有傳言,說是讓宣城公主和親。所以這位大公主大約就急了。”
阿芊說這話的時候,頗帶了幾分輕蔑。雖說她不過是尋常女官,那兩個都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但落難的鳳凰不如雞,蕭淑妃死了,整個蕭氏家族也因此沉淪,義陽宣城又算什麼?從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她便輕描淡寫地又補充了一句。
“從古至今,雖說和親的公主不少,但一般不是宮女就是宗女,鮮少有真正地公主遠嫁的。先頭文成公主和弘化公主都是宗女,就是要嫁,陛下娘娘也自有主張,難不成她當自己是王昭君麼?還是說,她在害怕什麼?”
“阿芊!”
李賢不滿地瞪過去一眼,見阿
了傲色低下了頭,頓時有了同樣的感慨。他依稀記那位太子哥哥就是因爲這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失了武后歡心,如今這事情居然撞到了他的手上,棘手倒是未必,只不過要好好處理一下倒是正經,順帶不能讓太子那個濫好人知道了。
當然,現如今在大多數人眼中,他纔是標準的濫好人!否則,他那位統共沒見過幾面的大姐,怎麼會忽然輾轉送來這麼一封信?
“阿芊,母后那裡你先別說,到時候我自然會想辦法。至於和親……哼,這吐蕃地狼子野心,是和親就能解決的麼?”
阿芊端詳着李賢那張自信滿滿的臉,美目中頓時流露出了動人的神采,自是毫不猶豫便擔當了下來。她此番乃是藉故溜了出來,不能久留,事情既然解決,她便站起了身,卻絲毫沒有忘記丟給了李賢一個眼色,那自然是千篇一律的意思。
今晚等着我。
就連阿蘿也能看出這眼神中的意思,送人出門的時候面色便有些微紅。誰知阿芊只下了一級臺階,忽然迴轉身把她拉了下來,旋即在她耳邊低聲嘀咕了一句。
“你家殿下身邊可是從來不缺美人,你如今已經不小了,娘娘又默許了你,你怎麼還不知道抓緊?我聽說那個舞姬都蒙賀蘭小姐一句話住了進來,你這個從小服侍的怎麼卻還是完璧?阿蘿,聽我一句話,男人地承諾是不可*的,只要春風一度,到時候沛王殿下及冠,娘娘金口玉言封你一個孺人,那是輕輕巧巧的事。”
言罷她便笑吟吟地徑直去了,留下阿蘿站在門口發呆,直到有宮婢上來提醒,她方纔恍然醒悟,強自鎮定着安排了事務。回過頭來找不到李賢,她皺眉略一思忖,便熟門熟路地來到書齋尋李賢。
見李賢專心致志地在那邊寫字,她反手關上門,把茶水送了上去,順帶站在旁邊看了一眼。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她剛剛退下的紅潮再次涌了上來,
紙上是一首七言——日高鄰女笑相逢,慢束羅裙半露胸。莫向秋池照綠水,參差羞殺白芙蓉。李賢搖頭晃腦誦了一遍之後,不覺莞爾一笑。這要是在程朱理學氾濫的明清,只怕會被一羣活道學噴死。哪裡像如今,宮裡宮外都是穿戴開放,別提多養眼了。
“這明明是練字,可你都寫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回頭見阿蘿俏臉通紅,啐了一口就想走,李賢冷不丁伸手拉住了她,嘿嘿笑道:“這情之所至,色之所鍾,乃是天下至聖至潔,怎麼亂七八糟了?阿蘿,莫不是你心裡有鬼,所以看什麼都有鬼吧?”
少小耳鬢廝磨,至今十餘年主僕,不得不說,沒有把阿蘿吃抹乾淨這件事,李賢自個也覺得是一樁奇蹟。有欲無情的勾當他向來不喜歡,但對於嬌俏可人,半是姊姊半是侍女半是知音地阿蘿,他自是說不出地喜愛。
此時,他發覺阿蘿地身子也是軟的,鼻間地呼吸愈發粗重,卻不似往日那般掙扎,便順勢用左手輕輕撫向了那頸間胸前,但剩下的心思就用在了提防上。
這三年裡頭,有好幾次機會他就快得逞了,誰知每到節骨眼上就會出事,最最離譜的一次是被三歲的太平公主李令月攪和了好事。事後阿籮足足三天沒有理他,而他氣得不露痕跡地把自己這個惹禍的小妹子整了一通——三歲的小太平,自然是不愁她去告狀的。
他的手指輕輕劃過阿蘿頸項下的鎖骨,另一隻手則悄悄解開了那條鬆鬆的衣帶,只是順勢一拉,那件寬大的襦衣便悄然滑落,被他一把丟在了地上,露出了那裡頭的粉白色抹胸。雖然阿蘿已經不是年輕少女,但由於日子舒心愜意的緣故,那肌膚依舊滑膩有彈性,撫之猶如水緞,此時微微痙攣下,竟是流露出了一絲愛煞人的粉色。
就在李賢準備再接再厲,褪下那層討厭的裙子時,腳下卻沒來由一絆,整個人竟是不由自主地摔倒了下去。危急關頭,他來不及自嘆倒黴,用右手猛地往案桌上一撐,倒下的瞬間還在慶幸地上是羊毛地毯。觸地的一剎那,他的眼睛終於看見了阿蘿面上的那一抹嬌羞,頓時又驚又喜。
撲通——
他摔在了地上,阿蘿摔在了他身上。而接下來的一遭讓他吃驚不小,就只見阿蘿不顧身上衣裙盡裂,手忙腳亂地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似是忙着查看是否有受傷。此時此刻,那一丁點痛意早就被他丟到了九霄雲外,索性勾手把佳人摟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