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煙兒不在這裡?”
“大約是跑去哪裡玩了,她不是最喜歡賢兒麼?朕倒瞧着像是一對。”
“陛下盡胡說,煙兒可是比潞王大四歲呢!”
“媚娘也比朕大四歲,你還比朕大七歲呢,這有什麼打緊?”
漆黑的空間中,唯有門縫的一點光線和外頭的聲音透進來,呈現出一種僵硬而又詭異的氣氛。李賢一邊往外頭看一邊偷瞄賀蘭煙的表情,他知道,對方一定已經被自己剛剛的行動嚇傻了,否則現在一定會開口叫嚷。可是,要是讓她知道外頭兩個大人在做什麼,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
賀蘭煙今年十二歲,卻已經生得花容月貌楚楚動人,果然是帶着武氏一家的優良血統,盡出美人胚子。他知道這位表姐日後的下場,所以只要韓國夫人帶她和賀蘭敏之兩個人進宮,他必定在賀蘭煙面前吹噓一些逸聞趣事。幾次下來,小丫頭常常拿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來問他,而他就用一通瞎掰來作爲迴應,最後她每次進宮必定大半時間都是在他那裡度過的。
這都是憐香惜玉以及和他那位父皇別苗頭的念頭作怪,父皇偷吃了兩回熟草還要再去糟蹋嫩草,還不如他先下手爲強,否則將來不但是禍害,武后一氣之下更是會下毒手。
透過縫隙,他赫然看到李治和韓國夫人互相依偎着情話綿綿,哪裡像偷吃jin果的情人,簡直就是正牌子夫妻。他很難想象,這兩位的偷情居然沒多少防備,竟然也不讓人看看房間中有沒有藏人,這該說是膽大還是囂張?
很快,打情罵俏就變成了真正的調情,而他這個時候才見識到了李治的手段。那雙手簡直像是無處不在,只要接觸到哪裡,韓國夫人的口中便會發出勾魂奪魄的嬌吟。忽然,他聽到了另一聲令自己魂飛魄散的呻吟。
“賢兒……”
李賢轉過頭,只見縫隙的那一抹光線正好照在賀蘭煙的臉上,那一縷嬌豔的紅色清晰可見。儘管知道外邊兩個已經動情的人很難有餘力發現這裡的狀況,但是,他卻不敢任由這樣的情勢繼續發展下去。他的目光終於落在那兩片豐盈嬌潤的紅脣上,腦際的靈光和熱流同時閃過,立刻毫不猶豫地低頭吻了上去。
在這種突如其來的襲擊下,賀蘭煙似乎喪失了任何反抗能力,竟是愣在那裡一動不動。而身體是八歲,心理則要老成許多的李賢在兩脣相觸的一剎那,心底的負罪感和爽快感同時冒了出來。
儘管一次次地告訴自己事急從權,儘管一次次地安慰說八歲的小孩和十二歲的小丫頭幹不出什麼真正的勾當,但他還是不免感到陣陣心虛。即便如此,他卻依舊沒有離開那兩片芳潤。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不能說是接吻,因爲他壓根沒有動過把舌頭伸出去的念頭。看到賀蘭煙眼中越來越迷濛的顏色,他最終還是離開了些許。
他偷空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那縫隙,只見外頭的兩個人已經瘋狂交纏在了一起,地上盡是亂七八糟的衣物。知道此時是男女提防心最低的時候,他便低聲在賀蘭煙耳畔道:“聽我的話別出聲,外頭有人。我今天是偷偷溜出來的,要是被人抓回去,父皇母后一定會責打我一頓,煙姐,你不會想看我捱打吧?”
李賢不知道賀蘭煙是否清楚韓國夫人和李治之間偷情的勾當,但是,他仍舊直覺地迴避了這個問題。當他看到小丫頭紅着臉點了點頭時,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要是以前自己沒有下過那些功夫,今天賀蘭煙不配合,那恐怕自己就不僅僅是一丁點倒黴了。他在李治面前一直都是聰明好學的潞王,在武后面前則是乖巧聽話的兒子,要是被人發現,肯定是要出大事情,要彌補可就難了。另外值得慶幸的就是,唯一會惹禍的李弘已經被打發走了。
黑暗之中,他就和賀蘭煙互相依偎着坐在那裡,他不時對她咬耳朵說話分散注意力,並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她的視線。然而,櫃子中的空間終究還是太小了,蜷縮成一團這麼久,他自己手腳發麻不說,賀蘭煙也同樣在那裡咬着嘴脣,顯然已經快忍不住了。
外頭兩個偷情的傢伙也應當差不多了吧,怎麼要這麼久!
暗自咒罵的他悄悄往外望去,見李治開始心滿意足地穿衣服,而韓國夫人則直着上身在那裡爲李治束腰帶,他不由感到腦際轟然巨響,慌忙別開了目光。他一直覺得武后的本錢夠雄厚了,想不到這位姨娘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凹凸之間哪裡看得出是生了兩個孩子,比他母后還大三歲的中年婦女!
呆了一呆之後,他立刻回過神來幫賀蘭煙輕輕推拿雙腳,另一邊還不忘注意外頭的情景。好在這畢竟還是偷情,一男一女收拾得很快,大約一盞茶功夫之後,兩個人就道貌岸然地雙雙走了出去。
直到現在,他還是難以理解兩人爲什麼會選擇這個地方偷情。他開始之所以會在這裡等候蓉娘,正因爲這是一間下人呆的屋子,房間中只有兩張坐榻和一張几案,連一張牀都沒有。而就是在這樣的簡陋條件下,李治和韓國夫人居然還能夠縱情顛鸞倒鳳,實在是了不得。
人走了,等了很久也沒有人進來收拾,李賢便漸漸斷定,沒有人會進來收拾了。武后耳目這麼靈通的人都沒有來管這件事,別人憑什麼管?至於遮掩——只要是敢議論這種事情的人,不用說都是死路一條。再者,這裡是洛陽不是長安,到時候指不定哪天大隊人馬一起回去了,有誰會追究這麼一間不起眼的屋子裡發生過怎樣的勾當?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櫃子的門,然後挪了出去。之所以是挪而不是跳,因爲他的腳已經痠麻得猶如有千萬根刺在扎。要是換了另一個同年的小孩,估計一早就哭了出來。當然,裡頭的賀蘭煙也很了不起,到這個時候硬是沒哼一聲。
好容易站穩了,他把手伸了進去,讓賀蘭煙順着自己的攙扶出來。而她顯然不像他這麼支撐得住,雙腳一着地就踉蹌了一下,幾乎摔倒。而那原本紅潤的雙脣上,赫然是一道深深的血痕。而那白皙溫潤的雙頰上,眼淚的印子清晰可見。
他狼狽地找遍全身也沒找到手帕,最後乾脆從貼身小衣撕下一塊布帛,手忙腳亂地爲其擦去了淚跡。好在賀蘭煙臉上沒用多少脂粉,也不算太顯眼。
“煙姐,這次真的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