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倉景鏡的策略讓衆人耳目一新,這樣一弄,就算是他們去面對也會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畢竟他們打仗,一般都是鑼對鑼鼓對鼓,正面對戰,偶爾也會根據當天情況搞個埋伏什麼的,大規模的指揮作戰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新領域。
顯如看他們已經商量好了對策,說道:“諸位真是不凡啊,應該早些向大家問策了,既然法理也覺得可以,那麼接下來就按照今日所說的抓緊實施吧。”
朝倉景鏡等人唸了一句“往生極樂”就離開了。
下間賴照對顯如說道:“主持大人,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特別是僞裝大軍已經散去,貧僧還想與他們詳細的探討一下。”
顯如點點頭:“嗯,是該如此,我們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與武田正信作戰,基本沒有贏過,這一次,本座希望可以重創武田正信。”
下間賴照聽出來了,這是顯如對他的不滿,畢竟下間賴照指揮了幾次與武田正信的大戰,連輸了好幾次,搞得本願寺岌岌可危,有些怨言再所難免。
他帶着下間仲孝去找朝倉景鏡商量對策了,畢竟在剛纔只有朝倉景鏡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見解,與其他人不一樣。
朝倉景鏡看到下間賴照父子前來,問道:“法理法師還有事情要找在下?”
下間賴照說道:“是的,大野郡司,之前我們商議,暫時假裝撤軍讓武田正信也選擇撤軍,但是這撤退的軍隊,貧僧以爲應該是假的纔對。”
朝倉景鏡沉吟一會,他覺得下間賴照說的很有道理,要是他們真正撤退,到時候往回趕肯定會被武田軍的忍者得知,時間上趕不及。
他說道:“法理法師,在下覺得,全部撤退確實不行,但是全是假的也容易暴露,武田軍的忍者也很厲害啊。所以在下覺得半真半假反而是最好的。”
下間賴照一聽,臉色欣喜道:“嗦嘎,這樣確實可以啊,到時候武田正信肯定分不出真假了。他會更加迷糊,到時候肯定猜不出我們下一步動作了。”
朝倉景鏡笑道:“法理法師,在下覺得可以派出忍者去散佈謠言了。”
“嗯,好。”下間賴照滿面笑容,他對這次找朝倉景鏡問計十分滿意,“貧僧這就去安排。”
朝倉景鏡聽到下間賴照走出去後對着旁人說道:“今晚好好安排一下,讓大野郡司過得舒適一些。”
朝倉景鏡聽了這些,心中並沒有多少高興的地方,他是真的反對朝倉義景出兵加賀的,到了這裡之後,聽聞本願寺敗績,更是想立刻撤兵。
但是到了這裡,撤兵不是他說了算了,而是顯如,不然的話朝倉義景也就不會派出一萬大軍出兵了,這可是接近越前國內的一半兵力了。
今天參加了與其他來援部隊首領商量對策,一下子就感覺到了雙方的差距,一旦武田正信出現在正面戰場,本願寺這邊竟然沒有一點勝算。
這也讓朝倉景鏡的內心更加失望,對此次作戰更加不信任,他覺得自己應該裝病,躲過劫難,並且還得讓一萬大軍留存大部分回去。
爲此朝倉景鏡跑去騎馬了,然後一不小心摔下了馬,他的左手受了傷,不能跟着出征。
正在忙的下間賴照不得不將手中的事情交給下間仲孝,自己跑來朝倉景鏡這裡噓寒問暖。
朝倉景鏡一臉悲傷,眼角掛淚很是慚愧的說道:“法理法師,在下真是丟臉了,在這樣關鍵的時刻竟然摔下了戰馬,真的是太不小心了!”
下間賴照還需要朝倉景鏡出謀劃策,自然不敢說出重話指責朝倉景鏡,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親自趕來探望朝倉景鏡。
他看到朝倉景鏡只是摔傷了左手,並沒有其他大礙,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大野郡司不必擔憂,這越前來援的一萬大軍可以留在金澤御坊防備。”
朝倉景鏡聽到這話,心裡都笑開了花,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他帶着哭音道:“這不行啊,本家讓在下前來是支援貴寺擊退武田正信,我軍怎麼可以窩在金澤御坊?我軍一定要出兵!”
下間賴照也在惋惜朝倉景鏡不能出兵,畢竟當年本願寺三十餘萬人被越前兩萬不到擊敗了,想必越前的軍隊和武田正信的軍隊一樣英勇善戰,有越前軍參戰,他的壓力也會少一些。
他之所以留下朝倉景鏡帶來的越前軍,也是害怕武田軍故技重施,攻打金澤御坊,所以他留下一支精銳部隊,也是保證其餘九萬大軍不會因爲後方出事而軍心大亂。
下間賴照說道:“那麼給大野郡司留下五千如何,貧僧只帶走一半。”
朝倉景鏡覺得下間賴照說的對雙方都可以接受,反正他也沒想着能帶着一萬大軍全須全尾都帶回去。
他點點頭:“這樣也好,法理法師對其餘諸位也有了交代,法理法師放心,在下一定會守住金澤御坊,不會讓武田軍靠近的。”
朝倉景鏡派了自己的家臣前去挑出了六成精銳,守在金澤御坊,跟着下間賴照出徵的五千人中,有三千人都是臨時徵召,戰鬥經驗不足的新兵,另外兩千都是老兵,帶有一股強悍的氣息。
下間賴照對此十分滿意,接着去安排大軍的事情了。他按照朝倉景鏡說的,其中退走的根來衆,雜賀衆等部隊,其中有六成以上是由本願寺湊數的信徒部隊假扮的。
儘管離去了一部分真正的援軍,但是到時候湊足三萬大軍襲擊倉谷,他還是拿的出來的。
之後就是武器盔甲的運輸,還有糧倉搬運。
同時下間賴照也派出忍者在倉谷周邊傳播金澤御坊十萬大軍撤退的消息,這些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武田正信的耳中。
田村信秀心下一喜,出言道:“主公大人,本願寺的援軍開始撤退了,這對我們來說可是一個天載難逢的好機會,什麼時候出兵?”
武田正信皺着眉頭,沉吟了一會,說道:“最近那羣禿驢有什麼特殊的動靜?”
坐在下首沒什麼存在感的野村鳥喰說道:“主公大人請責罰,金澤御坊中,突然加強了戒備,好幾個忍者差點被發現,坊內的忍者沒有一人可以傳遞出消息。”
武田正信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微翹,說道:“不,這說明是一個很大的消息,本願寺一定是有什麼謀劃,纔會加強戒備,防止我軍忍者偷到什麼消息。
這羣人肯定想到什麼策略來對付我,派出忍者查探本願寺的調兵行動。”
野村鳥喰一臉疑惑,硬着頭皮說道:“主公大人,如今金澤御坊那邊禁嚴,我們的忍者過去,恐怕不行啊。”
武田正信聽了,搖搖頭道:“不會,既然金澤御坊戒嚴了,那麼他們撤軍的消息又怎麼傳播在我軍駐地附近,他們肯定是想要我們知道一些消息。
你多派出一些忍者前去,本願寺那邊肯定會放水的,我們的忍者付出一點代價肯定會知道一些東西。”
田村信秀倒是明白了武田正信的意思,但他還是問道:“主公大人,儘管本願寺那邊會放水,讓我們的忍者查探到一些東西,但那也是他們想讓我們知道的吧,就算是去查探了也沒有什麼用處啊。”
武田正信站了起來,他沒有解釋,反而下令道:“我的命令無需質疑,現在就去!”
本願寺和武田正信之間的無聲戰爭持續到了第三天,野村鳥喰帶着新的情報回來了。
武田正信看了看新的情報,將其傳給了田村信秀,說道:“看來對方是想引誘我們出軍了?這一路上恐怕有什麼埋伏。
哼,這一招我不接,我們只要守住了倉谷橫谷,本願寺只能在沙野川其他地方出兵攻打加賀郡,真是不堪一擊,計策都被我看透了,下間賴照一點進步都沒有。
田村信秀,我給你留下一萬五千大軍,你給我守住倉谷和橫谷兩地,到時候我會讓時長在加賀郡沙野川等地佈防,保護你後方安全。
這加賀郡數萬石領地,我都要賞賜給家中有功之臣,哈哈哈,鳥喰,你和服部都會有知行地賞賜的。”
在軍帳中的家臣和武士們聽到武田正信將會賞賜知行地,這讓他們一臉驚訝,因爲武田正信已經有一年多時間都沒有賞賜家臣或者其他武士知行地了,這一次聽到自家主公轉了性子,內心的激動可想而知。
野村鳥喰跪伏在地上,大聲回道:“主公大人,屬下一定會拼盡全力報效武田家!”
武田正信一臉微笑的點點頭,心中還是有些膩味的,他沒想到只是透露一點賞賜知行地,整個軍帳中的人都要沸騰了,想必他一離開,這些人都要歡呼了。
不過對於武田正信來說,加賀賞賜給家臣也是無所謂的,原本按照計劃就是讓家臣們去慢慢平定加賀,消除本願寺的影響,畢竟是自己的知行地,肯定會加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