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奇襲,織田信長沒法浪費時間,他必須迅速打垮朝倉義景,所以在手筒山城被攻克後,織田信長就調出新的部隊給羽柴秀吉繼續攻打金之崎城。
同時,拿下手筒山城後,進入越前內部的道路已經打通,他派遣手下猛將柴田勝家等人率軍前往一乘谷城,急襲朝倉義景。
黃昏時分,竹中重治獻計,幫助羽柴秀吉攻克金之崎城。
就在大家還在興奮的時候,一名家臣帶來了織田市的使者。
使者送上織田市送給織田信長的禮物,衆人看的滿腦疑惑,隨後織田信長打開袋子,露出了裡面的豆子。
織田信長一下子想起了天朝上國的一首詩: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爲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特別是一根繩子綁着兩個裝有小豆的袋子。他一下子明白了什麼意思——淺井家叛變了。
織田信長此刻只感覺自己的心裡在滴血,他真的很器重淺井長政,並且也將自己美麗的妹妹嫁給了他,在京都的時候,在衆多大人物面前擡舉淺井長政。
這麼多的努力在這一刻全部化爲灰燼!
“淺井長政!”織田信長咬牙切齒道。
這一下讓家臣們摸不清頭腦。然而竹中重治很清楚,現在看到織田信長這樣稱呼淺井長政,他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竹中重治在羽柴秀吉耳邊說道:“淺井長政叛變了,他會出兵截住本家的退路!”
“什麼!”羽柴秀吉驚叫道,竹中重治的話不亞於驚天霹靂,截住後路,織田軍三萬人,鬆平家五千人,會被夾擊,全軍覆沒在這敦賀平原上。
羽柴秀吉的驚叫也引起了家臣們的注意。
丹羽長秀呵斥道:“羽柴秀吉,注意你的禮儀!”
羽柴秀吉連忙跪伏在地上請罪。
織田信長現在沒有心思管這些事了,他說道:“淺井長政叛變了。”
“什麼?!叛變了!”丹羽長秀沒了家老的威風,他比剛纔的羽柴秀吉還要失態。
其餘家臣的反應也不太好,他們清楚淺井長政的背叛有多嚴重,現在處理不好,織田家覆亡在即!
可是大家都沒有想到與主公大人親密無間的淺井長政叛變了,大家都慌了神。之前風輕雲淡的鬆平家康也是猛咽口水,緩減緊張情緒。
織田信長大喝道:“慌什麼!淺井家的軍隊還沒來,我們還有時間!派出使番,連夜追上柴田勝家他們,讓他們火速撤軍!”
“哈!”一名使番騎馬而去。
織田信長又說道:“現在是本隊的撤退計劃了,大家有什麼建議。”
丹羽長秀回道:“主公大人,往京都走吧!”
佐久間盛政反對道:“不行,京都只會更加危險,足利義昭本身就是挑起其他大名與本家爭鬥,逃回京都的話,肯定會受到忠於足利義昭的那些大名的攻打!”
竹中重治這個時候也不想獨善其身了,他越過羽柴秀吉說道:“彈正忠大人,佐久間大人說的很對,我們不會能回去京都,那裡只會更加危險,本家只有撤回岐阜城纔是最安全的!”
織田信長點頭道:“那麼從哪邊撤退?不是往琵琶湖西邊,就是東邊了。”
竹中重治點頭道:“在下建議就是琵琶湖東邊,從山區退回美濃!想必淺井家也不會想到本家會從他們的地盤撤退!
在下建議,在金之崎城留下一部作爲殿軍,廣佈旗幟,讓敵方以爲大軍還在金之崎城,拖住朝倉淺井兩家援軍。”
丹羽長秀驚歎道:“說的不錯,這樣確實可以!”其餘家臣也表示認同。
織田信長點頭道:“那麼誰來擔當殿軍?”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了,擔任殿軍最大的肯能就是死,可謂是九死一生,必須抱着必死的決心才能做好這次任務。
就在這時,竹中重治向羽柴秀吉使了一個眼神,羽柴秀吉看着竹中重治有些想哭,但是對於竹中重治的信任,他站出來了!
羽柴秀吉大聲喊道:“主公大人,臣下羽柴秀吉願意作爲殿軍!”
這個時候不管是織田信長和鬆平家康,亦或是丹羽長秀和佐久間盛政。不管是對羽柴秀吉討厭的,不討厭的,在這一刻都對羽柴秀吉另眼相看。大家的心裡只想說:羽柴秀吉是個勇士!
織田信長走到羽柴秀吉的面前,拉着羽柴秀吉的說道:“猴子,你……你要活着回來啊!”說完,織田信長流淚了,這是他第二次流淚。
織田信長只有在少年時,他的老師平手政秀爲了規勸織田信長的不規行爲而刨腹自殺,他流了一次眼淚,這一次是第二次。
羽柴秀吉堀道:“主公大人,猴子日後可能無法侍奉主公大人左右了!但是猴子我一定會爲主公大人擋住追兵!”
織田信長真的很感動,他留下了池田勝正和明智光秀幫助羽柴秀吉,其餘家臣覺得羽柴秀吉兵力薄弱,把自己麾下得力的武士和足輕都交給了羽柴秀吉。
鬆平家康更是將全軍中僅剩下的五十挺鐵炮交給了羽柴秀吉。當初爲了打消朝倉義景的警惕,織田軍和鬆平軍都沒有準備鐵炮,這批鐵炮還是鬆平家康的旗本武士裡拿出來的。
隨後,織田信長率領大軍從琵琶湖東岸的山區撤退,這裡可是連馬匹都不能行走的崎嶇山路。
淺井家確實想截斷織田信長的退路,但是沒想到最後關頭,自家的主公淺井長政會泄露消息,而且更沒有想到織田信長會從他們的地盤撤退。
守衛琵琶湖東岸山區的部隊並非是淺井家的精銳部隊,所以很快就被織田軍擊退。但是這次撤退依舊讓織田家損失慘重。
逃亡路上,各部脫節,被人追擊等等,織田信長僅剩十餘人在身邊逃回岐阜城。
留下來的羽柴秀吉抱着必死之心,他命令全軍在前額或頭盔前貼上三角形的白紙,意味着活着的亡靈,然後高高豎起一面大旗,上書“南無阿彌陀佛”,進駐金之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