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兒時,聽到的詞是早戀,那時不懂什麼是“戀”。
後來懂了,還知道前面有個動詞,禁止!
於是開始期盼大學,不僅因爲沒有沉重的學習壓力,而且父母和老師們明確說過,大學隨意戀愛,沒人會限制你,反而會鼓勵。
我終於考上了大學……
第一次來到學校,從校園外就看到學校圍牆內一排排的梧桐樹,我不明白爲什麼要滿校園種上梧桐,不說別的,光是秋天的落葉就夠掃的吧!反正,我不喜歡梧桐。不過還是要多謝這些梧桐,軍訓是爲我們遮風擋雨,重點是爲我們提供了蔭涼,我們四川的天氣,9月份了,天氣仍然火辣辣的。
學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專業方向是網絡技術,也就是說我們是理工科的學生。
開第一次班會,第一件事是自我介紹,這場自我介紹秀只有兩個人給全班留下了深刻印象,一個是我,陳昊,以流利的“板凳寬,扁擔長”的繞口令和表演時的幽默博得一片掌聲。另一個便是梧桐,梧桐不是我們學校遍種的梧桐樹,梧桐就是她的名字,可就因爲她的名字恰好是梧桐樹的梧桐二字,所以每個人都記住了她,我想我沒在意,大概聽到,她介紹自己姓文。
但是我從來沒有喜歡上梧桐!
我們宿舍六人一致認爲班上沒有美女,晚上進行寢室話題時,大家都明確表態,不可能在班上找自己的女朋友。最可惡是李志浩和王樂輝,兩人都有女朋友了,結果對班上的女生興致勃勃,品頭論足一番,然後堅決地說,這些人做女朋友,算了,我一個都不要。我們四人愣愣地聽着,終了,在我們的憤憤不平之聲和討伐聲中,劉光南從被窩裡伸出他的**腳把睡在他下鋪的王樂輝薰了個半死,然後大家睡覺。不過,睡覺前,大家吵吵嚷嚷罵着劉光南再用香皂洗了一次腳。
班上的同學對文梧桐的名字津津樂道,可是至持續了一週,一個週末回來,都沒了興趣。這一週的時間,我沒有喜歡上梧桐。
我們的興趣也不僅只是女人,怎麼說,大學生宿舍的談論話題兩個,除了女人,就是遊戲,我是不玩遊戲,至少不玩網遊,我喜歡動漫,因着冷靜沉着的性格,我看《名偵探柯南》,不過其他五人都是遊戲狂。除此之外我們都有參加自己感興趣的社團,但是在社團活動外,打完遊戲,我們仍熱衷於談論女人,否則就談論遊戲,我怎麼參與。
既然自己班上無美女,我們開始抓住一切上大課的機會找尋和我們一起上課的班上的美女,然後儘快下手。可是正如和林經常自嘲自己一樣,我沒膽子,我們都沒有膽子,所以我們從來都是六個人坐在一起,看到美女後,談論一番,揚言要去要電話號碼,或是慫恿誰去要電話號碼,最後都不了了之。當然,我從小學到高中一直都是老實人形象,和女生說兩句話都臉紅。老實人是我周圍之人對我的印象,我的內心,正如李志浩對我的評價,看着人模狗樣的,整個一悶騷男。當然,我悶騷,而且我將繼續悶騷下去,所以沒有主動向誰想電話的打算,也沒有誰能逼着我去。
不敢去要女生的電話號碼還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丟臉的是,十一國慶節假期都完畢,七天假期結束,大家都互相分外思念。王樂輝最後到校,放下東西,馬上又要離開。
“有事?”李志浩問。
“女朋友在樓下,我送她去她們學校。”樂輝的女朋友的學校離我們學校僅10公里路,就在隔壁鎮上。
“我買了電瓶車,以後週末回家騎車方便!”
“哇,都鬧上小車了,爽啊!”光南用一種做作的羨慕聲調說。
“爽什麼!電瓶車而已!”樂輝知道說下去我們就該損人了,說完這句,趕緊出門。
“輝哥,我們要看一下嫂子啊!”和林興奮地說。在聽到“女朋友在樓下”這句話時,我們已馬上聚在窗口看了,一個女生,旁邊一輛電瓶車,這樣的目標窗外就一人。
“你們都在看了,還和我說!”樂輝停下。
“輝哥,我們絕對沒有像在動物園參觀猴子似的看你女朋友,不過你至少得叫她向着我們窗口望一眼,打個招呼啊,她現在背對我們呢!”我不得不開口。
偉良在一旁默默點頭。
樓下,樂輝小聲對女朋友說着話,用手一指我們窗口,示意她看向這邊。她先是很驚奇,驀然回首,對着窗口一笑,揮一揮手,面向我們的時間大約有3秒,在這3秒鐘內,在2樓的窗口,我們五人隔着樹葉並沒有清晰地看到綻放的笑容,不過都認爲氣質十足。
之後,樂輝用小車載着女朋友走了!很奇怪,很久以後我們才知道了樂輝女朋友的名字,爲什麼這次我們沒有問,樂輝也沒說呢?或許還是關係沒到位!
班上要開一個迎新晚會,都不是真要迎新,自己給自己迎新不是搞笑嗎?主要是班長考慮到這樣一種情況,拿我舉例吧,除了宿舍的五個哥們以及班長、團支書和學***外,其他人都不認識,面對面走過都不知道怎麼打招呼。班上很多同學都這樣,所以在班長的組織下,我們有了班級第一次集體活動,加深互相間的瞭解,美其名曰班級迎新晚會!不管其他,從小學到高中有過諸多主持人經驗的我果斷毛遂自薦做了主持人。我必須想給自己找個出風頭的機會,第一次班會的自我介紹算一個,我抓住了,可是就如我不認識其他人一樣,恐怕他們還是不認識我。重點是我要在班上起到一定作用,當初選舉班委時,沒競選上團支書,任命給我一個紀律委員,我當即辭職,開什麼玩笑,我這輩子從當班委起,不管做什麼班委都幹紀律委員的活,我不知道我歷任班主任怎麼看我,覺得我幹得怎麼樣,我是對自己的工作一點都不滿意的。如所有我的班主任說過的,我太正直了,這是他們讓我管紀律的原因,也因此使我和班上同學關係不太融洽。這種不融洽倒不是說我們處於敵對狀態,大家不討厭我,也不喜歡我,認爲我奪去了他們的自由。我是找不到和同學打成一片的感覺,好朋友很少,儘管我認同真朋友有一兩個就夠了,而我的朋友還真全是摯友。
可能還是班上同學互相不熟悉的緣故,所謂的迎新晚會只有六個節目,三個來自我們5230宿舍,主持人,我也來自我們5230宿舍。我竭盡全力,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把整個晚會的場面撐起來,但是我失敗了,介紹我們宿舍的人和節目,我還能夠表現自如,介紹其他節目時,看着小抄都沒找到表演節目的人名字。
觀衆的素質不高,都沒有參加迎新晚會的激情,所以一個活躍的觀衆留給我很深的印象,使我感到安慰,這個就是文梧桐,但是我從沒有喜歡上梧桐。
梧桐,我最熟悉的是語文課本中那句“梧桐樹葉像手掌”,從沒想過,有人的名字會叫梧桐。
當然梧桐,並不是姓梧,她姓文,名梧桐。我還是不能接受。
我不認爲梧桐是美女,這點早就說明了,我們網絡班無美女,這是我們寢室6個資深專家討論一個晚上的結果。所以,晚會後我沒有更多地關注梧桐。
我們寢室6人一如既往研究一起上大課的班級的美女。偶一發現一個美女,觀察個一節課,晚上就算有了寢室話題,可是每次話題一結束,結論準是李志浩那句,不行不行,不漂亮,不漂亮,不知白天怎麼看的。接着就是王樂輝接口,就是!
“關你們倆什麼事,有女朋友滾一邊去,光南,伸腳!”室長我一聲令下,咚的一聲,被子一踢,就聽王樂輝的求饒聲:“別別別,放過我,光南哥,求你了!”住我上鋪的李志浩開始哈哈大笑,他是逍遙自在,本來也該受臭腳薰的,不過隔得遠薰不到而已,就和我們一起幸災樂禍。當然,緊接着我們也笑,和林是“呵呵呵”,笑得像是要死過去了,我們總爲他擔心。唐偉良是“哈哈哈”,一聽跟哭似的。這兩個評價是李志浩給的,我沒有得到類似的評價,因爲我笑得很含蓄,沒聲,甚至不漏牙齒。一覺睡完,我們就好像忘了晚上的談話一樣,一邊接着看以前發現的美女,一邊繼續搜尋新的美女。
“我們是很不幸的,”李志浩老這麼說,“班上的產品次,好容易是和其他班上課,上來上去,統共就軟件班和嵌入式班兩個班,軟件班還只能在上政治課時見到,平時像高數等一些課就嵌入式班和我們一起上,偏偏他們班還和我們一樣都只有30幾個人!”
“哎,幸虧他們班的女生品質比我們好點,否則上大學有什麼意義!”最後,我們寢室其他5人總學着他的口氣,和他一起把這篇闊論說完,然後大笑。
一是由於我們要面子,不好意思明顯地去瞧那個女生長得漂亮;二是我們知道資源有限,不能一下開發完,開學一個多月了,我們仍在繼續着發掘美女的旅途。皇天不負有心人,學期過半,終於有個美女入了他們的法眼。她的名字叫溫馨,來自嵌入式班,個子不高,最多一米六,可是身材好,面容姣好,一頭柔順烏黑的長髮,迎風飄揚。對,是終於入了他們的法眼,我早注意到她了,從開學第二週起,所以我保持警覺,在老師點名時聽到了她的名字。晚上寢室話題時,他們一談起我就知道是她,可是他們不知道名字,我不告訴他們,保持悶騷,不能讓他們看出我在關注溫馨。
溫馨成了我們寢室一週話題人物,不過沒有說出新意,說來說去,不外乎長髮,纖腰,細腿,我沒有從他們處瞭解到更多關於溫馨的信息,我也隱藏得很好,他們沒有發現我對溫馨有特別關注。所以,我從沒喜歡上梧桐。
我發覺自己有些喜歡溫馨了,長得漂亮的她已經過了我的審美觀,平時細心觀察,發現她是位文靜的女孩,愛學習,上課總坐在中間第二排,不過政治課除外,她和她的朋友們一起坐在中間第6排。似乎每一位美女都是不喜歡上政治課的。
我喜歡上政治課,其實從小到大,我都認真聽每一門課,在高中我也從不像班上大多數同學一樣用政治課來做理化生的作業,我把上這些課當做一種放鬆,何必總是學習只高考的那幾門,累死,何況認真聽政治課也能學到不少東西,裡面還有哲學知識。同樣,歷史和地理也是,所以在我們高中高一下期就給我們分了文理科,已經是理科生的我仍然認真聽見史地政三科,而且比上理化生三科時都認真。你一定要問我爲什麼不選文科,很簡單,理科鍛鍊思維,中國的文科生只是背誦機器。
我沒敢去索要溫馨的電話號碼,也沒敢在一起上課時找機會挨着她坐,雖然我是想的。
我是決定這樣暗戀着溫馨,其他隨緣吧,不過怎麼隨緣呢,她甚至不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