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先皇陵寢的修建已經準備就緒,三日後還請陛下親自送先皇靈柩出宮!”韓琦在文德殿中向趙宗實回稟道。
“這種小事就由韓卿替朕代勞吧!”趙宗實聽到後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
“陛下!”韓琦見趙宗實如此態度,頓時大急,連忙跪了下來大喊道。
“韓卿這是做什麼?!”趙宗實見到韓琦如此不由大驚,連忙將其扶了起來。
“陛下,經過上次的事,朝中大臣已經對陛下對於先皇的態度極不滿了,我大宋一向標榜孝義,可如今陛下所作所爲皆於此背道而馳啊,眼下陛下剛剛繼位,民心未穩,陛下切莫在這個時候自誤啊!”韓琦大急的說道。
“唔......朕是皇帝,誰還敢對朕指手畫腳?”趙宗實雖然心裡也已經有些認可韓琦所說的話了,不過表面上還是如此說道。
“陛下!先皇在位四十一年,雖然貴爲天子,但是性格博愛,朝中政事大多與朝臣商量,朝中但凡有不同意見都可以當面與先皇直言,這種風氣持續了四十多年,臣知道陛下急於加強皇權以便於推行新政,但眼下試探朝臣的底線實爲不智啊!”韓琦再次勸道,雖然他隱約猜 到這位新皇與仁宗之間定是發生了一些不爲人知之事,不過礙於身份自然不好詢問,於是說道。
“好吧!朕知道了!韓卿退下吧!”趙宗實有些不耐煩的回答道。
“臣.....告退!”韓琦略顯無奈只能行禮告退,不過他心裡仍舊忐忑,不知道先皇靈柩出宮當日又會發生什麼事情。
果然三天後,仁宗皇帝靈柩出宮當日,衆臣都在殿外等待新皇,可等來的卻是趙宗實以生病爲由拒不出席典禮的消息,這可氣壞了一衆老臣。
“先皇屍骨未寒,陛下怎能做出如此不孝之舉,如此這般行徑如何治理天下萬民?!”此時已經有諫官直接將不滿表達了出來。
“不錯,我等應立即上書,陳述厲害,務必請陛下出席,否則我等便在此長跪不起,以死全先皇之禮!”又有一位大臣附和道,漸漸的,大部分的朝臣也都覺得陛下此舉着實失禮,應立即改正,於是紛紛上書,言辭激烈,大有視死如歸之意。
“陛下!臣妾知道陛下所想,但眼下陛下的做法只會將所有的羣臣推到我們的對立面,屆時陛下的新政就再難以推行了,範大人的心願乃至爲此不惜犧牲了性命的新政難道陛下就決定不做了嗎?”高滔滔得知事態鬧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連忙勸說道。
“這幫老東西,居然敢如此逼朕,真以爲朕離了他們就什麼也做不成了?!”趙宗實怒極說道。
“陛下,現如今不是與衆臣置氣的時候,還請務必先出席先皇的送靈,之後我們在從長計議如何?”高滔滔繼續勸道。
“唉,好吧,朕聽你的!”趙宗實無奈的說道,雖然心裡十分的不甘,但是還是在高滔滔的勸解下走出了大殿,出現在了衆臣的面前。
“參見陛下,還請陛下移步!”衆臣見這位新皇做出了讓步自然十分高興,可落在趙宗實的眼中卻是深深的刺痛了他,這也加深了趙宗實一定要加強皇權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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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才聽說今日陛下給先皇送靈,全程木訥,目無表情,根本沒有一點人子的樣子,而且原本陛下根本不願參加此次送靈,是在衆臣再三的奏請下才勉強出席的。”送靈之事一結束,張茂則就將今日之事口述給了曹太后。
“哼!本以爲這個趙宗實能夠乖乖聽話,沒想到也是個愣頭青,既然如此,本位能夠扶他上馬,也可以將他拉下來!”曹太后眼神冰冷的說道。
“娘娘此話何意?”張茂則有些疑惑的說道。
“韓靈兒不是一直說自己懷有仁宗的龍嗣嗎?”曹皇后冷冷的笑道。
“可太醫已經說了,這韓靈兒根本沒有.........”張茂則話說道一半,然後恍然大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驚訝的看向了曹太后。
“難道太后是想?”張茂則想到了曹太后的打算。
“狸貓換太子之事本位自然是不想做,不過能夠藉此讓這位新皇長長記性,又何樂而不爲呢?”曹太后笑道。
“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去安排!”張茂則心領神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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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聽說了嗎?仁宗陛下在薨世之前曾經寵幸過一名宮女,眼下這名宮女貌似是懷了龍嗣,被太后養在後宮呢!”文德殿外,幾名宮女太監正在悄悄的議論着,可見此事在宮中已經廣泛的傳開了。
“不錯,這名宮女我認識,有段時間在張貴妃的寢宮侍奉過,後來不知怎麼被罰到了浣衣局,如今居然懷有先皇的龍種,真是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一名小太監回答道。
“能夠被太后娘娘請到永坤宮養胎,我想此事多半錯不了,你們說若是此人誕下皇子,如今的陛下又會怎麼辦呢?”另一名小太監也附和道。
“先皇是因爲沒有自己的兒子,纔不得以過繼現在的陛下爲皇子,若是親生骨肉誕下,真不知道太后娘娘會不會因此召集大臣廢了如今的陛下啊!”有些大膽的宮女壓低了聲音說道。
“怎麼可能?!新皇已立,難道還有廢掉之理?”另一名小太監立即反駁道。
“怎麼不可能?別忘了眼下玉璽還掌握在太后手裡,太后又有輔政之權,再加上如今的陛下與太后以及朝臣因爲先皇喪禮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難保太后不會藉此與衆臣一同商議另立賢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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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真敢如此對朕?!”文德殿中的趙宗實在得知該消息後也是大怒喊道。
“陛下莫急,此事臣妾早有耳聞,只是當時太后與臣妾都覺得那韓姓女子不過是得了癔症,胡說八道而已,沒想到竟然會是真的。”高滔滔在得知此事後也十分震驚。
“先不管此事究竟是真是假,不過眼下太后的舉動的確令朕不安,她這幾日密會了十幾位朝中的大臣,如若那女子誕下男嬰,難保太后不會藉此向羣臣動議廢掉朕!”趙宗實緊鎖眉頭,有些擔心的說道。
“這怎麼可能,陛下繼位名正言順,又有先皇遺照,縱使太后對陛下有些不滿也不可能有此心思啊。”高滔滔還是不相信自己的姨母會如此做。
“此一時彼一時,太后當時扶持朕,只是找不到比朕更合適的繼承人罷了,眼下一旦有先皇的遺腹子在手,太后自然可以將其養在膝下,屆時這個遺腹子一定會對其言聽計從,試問太后又有何理由不廢除掉朕呢?”趙宗實冷笑着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而他所想的卻正是曹太后想要做的事情,不過比這個卻更要大膽。
“滔滔,朕知道要與你的姨母爲敵會令你很爲難,所以你就不要管了,此事就交給朕來處理好了!”見高滔滔久久沒有答話,趙宗實輕嘆的一聲語氣也溫柔了下來。
“陛下說的哪裡話,我自然是站在陛下這邊的,我方纔是在想一件事情。”高滔滔的思緒被趙宗實打斷,見其誤解了自己的心思連忙解釋道。
“喔?你可是想到了什麼?”趙宗實也好奇的問道。
“不錯,記得姨母說過,這個女子的精神有些問題,試問一個精神失常的人先皇又怎麼可能會去寵幸她,況且,即便是她曾經在贏華宮侍奉過張貴妃與先皇有見面的機會,但那時先皇獨寵張貴妃,連選妃都暫停了,眼裡怎麼可能還有別人,況且張貴妃此人如此善妒,有怎麼可能讓下人有這個機會?之後她被調到浣衣局是在張貴妃死後,從此以後她怎麼可能還有機會見到先皇?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個謊言!”高滔滔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趙宗實聽着高滔滔所說,心裡也在不斷的思量着,最終他也基本同意了高滔滔的分析。
“難道太后此舉只是爲了敲打朕?”趙宗實也有些迷茫道。
“可如果是敲打的話,不是應當第一時間找陛下試探嗎,姨母費盡心思找了那麼多朝中的大臣又是爲何?”高滔滔也有些疑惑的自語道。
“你說太后會不會是想學當年的劉太后,從宮外找個男嬰,屆時也來一招狸貓換太子?”趙宗實也算是思維敏捷之人,立馬想到了這一層。
“姨母會這麼大膽?!”高滔滔聽到趙宗實如此說震驚的回答道。
“這就是人心啊!原本朕以爲只是先皇對朕虛情假意,沒想到太后也是如此,多年的恩情,在權力面前也不過如此!”趙宗實有些自嘲的說道。
“陛下莫傷心,此事姨母雖然計劃的周密,可是卻忽略了一個最最簡單的環節,只要我們抓住這個環節,姨母的計劃必定不攻自破!”高滔滔靈機一動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