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張宗浩與沈秀秀並肩走進礦洞之後,衛驚蟄才從隱身之處走了出來,腰間的彎刃在月光下閃耀着奪人心魄的寒光。
走到剛纔銀甲所站的地面,用力地踩了幾腳後,衛驚蟄感嘆道:“好厲害,這地面硬得就像沒有動過一樣,那穿山甲精看來不簡單啊。”
衛驚蟄瞧了瞧那黑黝黝的礦洞口,不知道張宗浩與沈秀秀兩人什麼時候纔會出來,說起來這礦洞還是土石村的村民開採出來的,自己也不好明目張膽地進去,只好打算先在外邊等一下,等到裡面的人都出來了,自己才偷偷溜進去弄一些銀英礦石出來。
主意打定,衛驚蟄就在外邊盤膝坐下閉目調息。
自從論道峰一戰後,衛驚蟄的左臂被豖雖瘋狂的仙元力攪得血管寸寸爆裂,雖然這一個多月來傷勢好得差不多了,左臂上卻佈滿了斑駁交錯的道道瘢痕,可怖得像老樹根盤繞在手臂上一樣,形狀異常駭人。
看到自己左手上的傷痕,衛驚蟄的心情就無法平靜下來!自己的這兩條手臂都變成了什麼樣子啊?!左臂上的肌肉在重新癒合的時候完全走了樣,與其說是一條手臂不如說更像一塊又大又粗的粉葛!而右臂則盤踞着一條兇狠的紫蟒,遇上膽小一些的,捋起袖子就能將對方嚇個半死。
不過衛驚蟄也因禍得福,豖雖龐大無比的仙元力,竟然有很小的一小部分滲透進了衛驚蟄的左手臂上,積澱在那些爆裂掉又重新長好的血管中,雖然衛驚蟄無法將這些仙元力吸收煉化爲己用,卻發現自己左手的防禦力變得異常地驚人,曾經衛蒼穹無意中打出的“巫殛天火”也傷不了衛驚蟄左手分毫。當然這可不是“巫殛天火”的火焰精華,衛蒼穹現在正被業力所困擾,根本就不會輕易施展出那些凝鍊到了極致、殺傷力驚人的火星來,不過衛驚蟄有一種直覺,就算面對那些白得熾烈的火星,憑着自己這被仙元力淬鍊過的左手臂,也必定能夠輕鬆擋下。
正在衛驚蟄想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將體內涇渭分明的巫門真氣與道門真氣相互融合的時候,地底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顫抖,屁股坐着的地方竟然有微微發燙的感覺。憑着直覺,衛驚蟄立時察覺到了危險!
就在衛驚蟄整個人竄出幾丈外後,原來盤膝坐着的地方,一道辛辣凜冽的劍氣破開地面激射出來,整道強烈的劍氣竟然呈現出湛藍的色彩。
藍色的?衛驚蟄頓時有點想不明白。天下修真法訣,巫道佛魔白青金黑,什麼時候有一種法訣的真氣是藍色的了?
地面上被這道強烈的劍氣轟出來一道長兩丈寬七尺的巨大裂縫。
“好驚人的威力,恐怕就是元虛那老頭施展也不過如此!”衛驚蟄震驚之餘想起元虛,不由得撫摸着腰間的彎刃,臉色也有點黯然。
就在這道劍氣破開地面後不久,在這道裂縫旁邊一丈遠的地方,兩個巨大的身影從地底下鑽了出來,這兩個身影都有水牛那般大小,渾身的鱗片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銀晃晃的光澤。
衛驚蟄驚叫出聲:“穿山甲精?!”
月下鑽出地表的赫然是兩隻穿山甲精,其中體形巨大的一隻正是名叫“銀甲”的那隻,另一隻體形比銀甲小一點的衛驚蟄沒見過,就是這隻小一號的穿山甲精手中,抱着那隻名叫“小甲兒”的幼小穿山甲。
銀甲小小的黑色眼珠也發現了衛驚蟄,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叫道:“老婆子,地底不安全啦,快走!”說着就拉過另一隻穿山甲精短小的爪子,打算往衛驚蟄這邊闖。
就在這時候,一個渾身都包裹在一團藍光裡的偉岸人影跟在一道強大的劍氣後面破土而出,劍氣森寒,在地表又開出了一道狹長的裂縫。
銀甲轉過尖尖的腦袋望着那個藍色的人影,尖銳的聲音憤怒地道:“喂,你能不能別把地面糟蹋得亂七八糟!”
“抱歉,本天師不是穿山甲,鑽洞的本事自然沒你大。”藍色的人影不慍不火,平靜地道。
銀甲聽了似乎頗爲得意,搖頭晃腦道:“你說的倒是實話!”突然臉色一變,驚道:“你剛纔自稱什麼?天師?你是張天師?!天師道的張天師?!”
張天師面容清癯,雖然臉上皺紋不少,但頭髮仍然烏黑光亮,頭戴一頂紫星蛾冠,身穿玄門靈寶道袍,昂藏七尺的身軀傲立長空,腳踩着一把湛藍色的寶劍,劍身上綴着七顆成北斗七星方位排列的紅色龍魂石,中氣十足的聲音緩緩說道:“正是本天師。”
衛驚蟄瞪大了眼睛仰面瞧着這實力卓絕的張天師,心中異常吃驚。以這張天師顯露出來的實力,比起“道門三天宗”之內的任一高手都毫不遜色,爲什麼“天師道”、“張天師”這些名字在修真界當中卻絲毫沒有聽說過?
張天師瞧見了地面上的衛驚蟄,開口勸道:“小夥子,趕快離開那裡,小心你眼前的這兩個妖怪。”
銀甲聽了怒道:“混賬!我銀甲什麼時候害過人了!倒是你,張天師!今夜你無緣無故毀我洞府,算是什麼意思?!”
張天師雙目炯炯有神,緊緊盯着銀甲,嘴裡輕輕地吐出了四個字:“斬妖伏魔!”
銀甲勃然大怒道:“張天師,我們一家子躲在地底修煉八百年,一心只求證得天道,絲毫沒有害人之心,你們天師道可不能欺人太甚!”
另一隻大穿山甲輕輕地扯了一下銀甲的爪子,擔憂地道:“當家的,咱們快逃吧,這人厲害得緊!”
張天師仰天嘆了一口氣,說道:“也許你們並沒有犯下什麼過錯,但人是人,妖是妖,人妖不兩立。我天師道的職責,就是斬妖伏魔,力保人間太平。如若人間沒有我天師道,不知有幾妖稱霸,幾妖稱王!”一聲嘆息,似乎訴說着身爲天師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