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條條的宋佳仁被蘇乞兒丟在了屋頂的積雪之上。此刻他身體的體溫將積雪融化,又在寒冷的空氣之中迅速的凝固,在他的身上凝固成一幅薄冰鎧甲。
宋佳仁被凍得牙齒打顫、渾身發青。他見對面的冷雲齊還沒有動靜,不由的惡狠狠的吼道:“你還不放手,想讓少爺我死嗎?媽的,你不想讓你的老孃活了啊?”
聽到宋佳仁的話,手持匕首的冷雲齊渾身的氣息不由的出現了波動,掩飾不住的怒意和恨意讓韓湘可以輕易的感受的到。他如利劍的一樣的目光從韓湘的耳邊投射了出去,韓湘可以感受到那目光是何等的銳利,就連宋佳仁這個主子也被嚇得一愣。
“快點放手開那位大哥啊,再慢點少爺我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我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宋佳仁有些色厲內荏的喊道。
“哼——”
男子冷哼一聲,慢慢的收回抵在韓湘脖頸上的匕首,同時做出了防禦動作,以防止韓湘反擊。韓湘回頭看了一眼男子,將他的長相烙入腦海之中才一個起躍朝蘇乞兒越去。
畢竟韓湘修煉時日尚短,纔不過寥寥數月而已。無論是江湖閱歷還是戰鬥的經驗都還差得遠,再加上眼前着男子的確實力高強,韓湘一時不慎才着了道兒。
韓湘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可是在眼前這男子面前,他只有拼盡全力、底牌進出纔可以有一拼之力。而且,韓湘感到那男子的修爲並沒有突破化龍境——如此大的打擊、如此深刻的教訓韓湘怎麼可能一笑而過?
在同階之中韓湘尚來少有敵手,而跟眼前這名年紀和他相仿的男子比起來確實小巫見大巫。如此磨刀石,韓湘怎麼可能放過?
“要不了多久,我會比你強!”回到蘇乞兒身邊的韓湘衝着對面屋頂上的的男子堅定的道,好像在訴說一個簡單的事實一般。
“你不是我的敵人,而且我想我們應該沒有機會再見面。”
男子將視線移到在一旁邪笑着一隻腳踩在宋佳仁胸口的蘇乞兒,道:“現在可以放開我家公子了麼?”
“你要他啊?”蘇乞兒不解的搔了搔頭,將眉毛一掀,道:“你早說嘛!接着——“
話音還沒有落,蘇乞兒朝着宋佳仁的腹部就是一腳,頓時宋佳仁那光溜溜的身板便帶着雪沫和慘叫聲朝着對面的冷雲齊飛了過去。
那冷雲齊也不着急,好像很願意見到自家的主子被人打似的。見宋佳豪飛了過來,他纔將身體一橫,順着力道將宋佳仁抓住,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將暗勁卸掉,將其重新丟到了積雪之中。
再一次躺倒在積雪之中的宋佳仁,只感到頭暈眼花,顫顫巍巍的用左手指着冷雲齊道:“冷雲齊,你個混蛋想要要了我的命嗎?你,你他媽的不想活了嗎?這麼……”
“閉嘴!”冷雲齊突然吼道,冷硬的聲音猶如玄冰一般。
這突如其來的吼聲讓宋佳仁一愣,隨即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搖了搖頭,好像要將心底的畏懼拋出腦海一般,他眯縫着眼睛,道:“冷雲齊你說什麼?是誰給你的膽子,敢這樣呵斥於我?你只不過是我宋家的一條狗而已……”
“鏗——”
利刃劃破冷硬的空氣發出獨特的金屬顫鳴聲,那清脆的有些刺耳的嗡鳴聲,讓宋佳仁將剩下的話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裡。
只見,冷雲齊手中看不見顏色和樣式的匕首,已經緊緊的貼在了宋佳仁的脖頸之上。鋒利的匕首輕鬆的陷入了宋佳仁脖頸的皮膚之上,一道深深的血線便突兀的印在宋佳仁的脖頸之上。只要冷雲齊願意,只要輕輕的一劃,那麼宋佳仁這個實實在在的二世祖就會死於非命。
對面,蘇乞兒將眉毛一掀、摸着下巴,笑道:“嘿,這有點意思!”
韓湘也看的一頭霧水,輕皺着眉頭觀察着事態的發展。同時運轉元力修復頸椎處細小的傷口,並且仔細的檢查有沒有劇毒之類的東西順着血液進入了自己的體內。
“你,你要幹什麼?”下意識的,宋佳仁將腦袋極力的後仰,色厲內荏的,道:“冷雲齊,你可不要亂來。你知道以下犯上的後果嗎?還有你母親……”
冷雲齊像是被戳到傷口的獅子一般,暴躁的情緒瞬間爆發開來,他厲聲吼道:“不要拿我娘壓我,我告訴你宋佳仁,要不是看在大公子對我有恩,你早已經死很多次了。而且,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拿我孃的生命來威脅我,否則……你知道後果。”
冷雲齊母子兩人是在五年前來到麗水古城宋家的。原本冷雲齊的家在離麗水古城數百里外的小村莊裡,結果卻遭受獸潮的攻擊整個村莊毀於一旦,只剩下他們母子二人。
冷雲齊的母親爲了救他受了很重的傷,在危機時刻,正是被宋佳仁的大哥宋佳豪所救。於是冷家母子二人便被帶回了宋府,但是不久後冷雲齊的修煉天府被發現並受到了重視,所以在短短五年之間、十五歲左右順利到達先天金丹,離化龍境只有一步之遙而已。
正是因爲如此,冷雲齊纔會被宋家派去當宋佳仁的護衛。但是,宋佳仁的品行、爲人實在是不敢讓人恭維,礙於身份平時冷雲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且利用大公子宋佳豪的威懾力,來阻止宋佳仁做出天人共憤的事情來。
但是,宋佳仁卻一再拿冷雲齊母親的性命作要挾,是在拼命的刺冷雲齊的痛處、逆鱗,怎麼能讓冷雲齊不怒?
冷母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並且在獸潮中烙下的傷太重,終於在堅持了五年之後病情惡化,無藥可醫,想來時日也是無多了。當然出現這種情況和宋佳仁這個“主子”是脫不了干係的,要不是冷家母子兩人剛來宋府時被宋佳仁母子二人虐待的話,冷母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病情惡化呢?
所以,此時宋佳仁還拿冷雲齊的母親的性命來要挾他,實在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反而會讓冷雲齊反感、滋生恨意。要不是冷雲齊感恩,這宋佳仁恐怕早就死在冷雲齊的匕首下好幾回了。
宋佳仁嚥了一口吐沫,移開了視線快速的點頭,冷雲齊才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匕首。可是宋佳仁顯然不打算如此放過讓他出醜、破壞他“好事”的蘇乞兒和冷雲齊這個不聽話的“狗奴才”。
他往後縮了縮,努力的將內心的驚懼壓制了下去。也不知是因爲懼怕冷雲齊還是天氣冷的原因,宋佳仁整個身體鬥得猶如篩糠一般,惱羞成怒的吼道:“來人啊,將這兩人和這個犯上作亂的狗奴才給少爺我抓住,打入死牢之中聽候發落。”
對面的蘇乞兒一愣,搖頭笑道:“真是個蠢貨!”
一旁的韓湘也點頭表示同意。現在他總算是放下了心來,冷雲齊的那把匕首之上並沒有塗毒。
似乎是爲了驗證蘇乞兒的話一般,宋佳仁連連吼了半天,別說是護衛了連個鬼影都沒有。就連冷雲齊都像看白癡一般的看着他,冷雲齊甚至懷疑他有沒有腦子。
“唉——,少爺我好心告訴你一聲,你那些手下全被我收拾了,所以你也就不必在叫喊了。”蘇乞兒擺了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道:“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少爺我就跟我的跟班走了。“
說着,蘇乞兒突然一拍腦門,道:“瞧我這記性,臨走之前告誡你一聲還是穿件衣服的好,否則着天寒地凍的着了風寒可不好。再說,也不雅觀是不?省得丟你宋家的臉,被人看了笑話又說是少爺我的不是,哈哈!”
宋佳仁此刻才記起自己之穿着一條底褲,連忙接過冷雲齊丟過來的衣衫,一邊慌慌張張的穿戴,一邊叫囂道:“冷雲齊給我將他們兩人留下,否則回去以後我一定稟告父親大人,告你犯上作亂之罪,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到時候,可沒有人照顧你那病鬼老……”
說到這裡,宋佳仁突然激靈靈大了一個寒顫,下意識的住口,卻迎來了冷雲齊那猶如劍芒一般的凌冽的眸光。
“看,看,看什麼看,還不給我上,別忘了是誰將你母子二人養到現在的?是我宋家……”
宋佳仁依舊不肯妥協,打出了恩情牌。人情、恩惠是最難還的,何況是冷雲齊這樣重情重義的人。
冷雲齊默然,強行壓制住心底熊熊燃燒的怒火,將身體僵硬的轉過來,衝着蘇乞兒道:“兩位公子見諒,雲齊無奈,還請賜教。”
蘇乞兒沒有迴應,看了眼一直盯着冷雲齊看的韓湘,嘆道:“可惜可惜……你的對手是他不是我,而且他可是很強的。”
蘇乞兒說了兩個可惜,其中的意思很深,也許韓湘和冷雲齊都能夠理解,也許不能理解。但是,在場的除了宋佳仁這個草包以外,多少會有些感悟。
“不過,不是現在,半月後麗水河畔,在那裡一較高下。”
冷雲齊雙眼一亮,他當然知道蘇乞兒說的是半月後的麗水宗開山門收徒的事情。可以,他不過一屆家僕而已,又怎麼有資格參加麗水宗的選拔呢?何況,家中還有病重的母親……
想到這裡,冷雲齊不由的失落道:“雲齊乃一介家僕,實在不敢奢望成爲人中龍鳳……還請公子賜教,否則雲齊實在不好交差。
“你本來就是人中龍鳳!”蘇乞兒語不驚人死不休:“放心,我跟佳豪兄乃至交好友,你的一切顧慮我都會爲你解決。半月後,麗水之畔你只管盡力一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