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萍在胡一輝的幫助下,在修真路上進步神速,與從前那位鞭一鞭才爬兩步的龜速相比,簡直不能同日而語;而胡一輝,卻反過來又在對方身上學會了包容、忍耐、關懷以及熱情,這在他父母以及成長的環境裡,是永遠無法學到的,然而正是這份包容、忍耐、關懷以及熱情,成爲他日後得到各方將領認可的重要基石之一。
此二人自己都不知道,雙方正在互相吸引,互相學習,共同進步。
驀地,胡一輝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明明剛纔還太陽高掛,大地一片光芒,突然之間,天地間就像蒙上一層厚厚的灰,一片昏暗。
他手搭涼棚極力遠眺,發現天空中並沒有沒有烏雲也沒有雨雪,四周突然間靜溢下來,而且越來越黑,越來越暗。
詭異的氣息悄悄地往四周蔓延,衆人紛紛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直逼而來,喘都喘不過氣。
“不好,大家跟我來。”
胡一輝一見,一手拉着徐若萍立刻轉身,領着君無尚、徐宏博以及蘇巧,急急忙忙退到一塊丈許高的巨石後面。
僅僅幾秒鐘光景,突然間就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暴虐的風席捲着黃沙,漫天飛舞,颳得大家的眼睛都幾乎無法睜開。
徐宏博把蘇巧放下,對着胡一輝大喊道:“這是什麼鬼天氣呀,小小的一片荒漠而已,不會也有沙塵暴吧。”
胡一輝沒有理會他,只全神貫注地望着前方。
徐若萍卻說話了,她舉起一隻顫抖的玉手,指着前方,道:“老,老弟,你錯了,不是刮沙塵暴,而是有很多的山精妖怪來了。”
徐宏博聽了,也擡頭極目遠眺,只見那漫天的黃沙夾裹着一團巨大的黑影,正慢慢地向這邊靠近,當黑影越來越近時,他終於看清楚來的是什麼怪物。
爲首的那隻正是幾天前被胡一輝打跑的大鶚鳥,這次的它目露兇光,一道道怨極恨極的目光猶如一把把利劍,射在衆人身上,比上次要猙獰可怕得多。
緊跟在它左邊的是一隻長着一副巨大的兇惡的人臉,全身上下披滿五彩斑斕的羽毛,像雄雞一樣的怪鳥,這就是傳聞中大名鼎鼎的鳧徯。
挨着鳧徯的是一隻巨大的大雕,與一般大雕不同,它的頭上長着一隻堅硬的尖角,走起路來一搖一擺,十分笨重,一邊走一邊發出一連竄的嬰兒哭叫聲,甚是嚇人,它的名字叫做蠱雕。
跟在蠱雕後面的大鳥,長着老鼠一樣的身子老鱉一樣的腦袋,它除了身形龐大之外,身上是青色和紅色的羽毛交叉相間,可能是經常梳理的緣故,它的羽毛相較於同伴而言,顯得色澤鮮豔油亮,它是蠻蠻,又叫比翼鳥。
大鶚鳥的右手邊,是一隻巨犬一樣的大鳥,同樣長着一張人臉,卻不兇惡,還時常露出一副饞饞的笑意,兩雙翅膀稍稍一動,馬上就能揚起一小股颶風,把旁邊的大樹連根拔起,這就是如雷貫耳的大風鳥。
挨着大風的是一隻長着九個腦袋的怪鳥,更加可怕的是,它的脖子上面有一處似有還無的傷口,鮮紅色的血液沿着那裡不斷地流出來,而它自己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只顧一步步走着,發出“咕嚕咕嚕”車輛行駛一樣的聲音,比地獄裡的惡鬼還要瘮人,它就是鬼車。
跟在鬼車後面有兩隻怪鳥並排走着,其中一隻長相更加的奇怪,別人都是幾個腦袋一個身子,而它卻是反着來,一個大大的腦袋下面長有三個身子,它就是冥界之鳥—鴟鳥,這鴟鳥步伐沉重,隱隱透着一種剛毅和威猛。
它最是與衆不同,別人都神情嚴厲,謹慎而沉默,而它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一邊漫不經心地跟在衆鳥身後,一邊細細地打量着胡一輝一衆人等,最後把目光落在徐若萍身上,陰陽怪氣地乾笑兩聲,道:“嘖嘖嘖,大鶚,你說得沒錯,兩位上神的轉世都果然在這裡。看來這次還真不枉我費盡心思從冥界裡跑出來與你結盟,這新仇舊恨那,今天就一塊在這裡算算了。”
爲首的大鶚鳥沒有說話,倒是與它並排走着的同伴開了口:
“鴟,你別說話,一切聽大鶚的安排。”
這鳥長着一張人臉,卻有四隻鼓鼓的銅鈴般的眼睛,兩隻長長的耳朵耷拉着垂下來,樣子雖怪,但是卻並不十分兇惡,它的名字叫顒梟。
徐宏博看着眼前這麼多奇形怪狀的妖怪,嚇得眼睛都直了,他一隻手搭在胡一輝肩膀上,用力地搖了兩下,另一隻手顫巍巍地指着前方,語無倫次地說道:“姐夫,你這次出來時不會匆匆忙忙地就把卦象算錯了吧,別整個把‘有去無回’的下下籤卦,看成是‘有驚無險’的上卦了吧?”
一句話,把所有人的臉都安慰綠了。
每個人心裡都涌起一股詭異的冷,加上外面刺骨的寒,不用喊口號都能齊齊整整地哆嗦個不停。
當然,胡一輝除外。
他神色凝重,“害怕”二字從來不會在他身上顯山漏水,見鴟鳥眼甘甘盯着徐若萍看,一股酸溜溜的感覺涌上心頭,忙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後,同樣報以對方冷冷地目光。
徐若萍怯怯地問:“哎呀媽呀,這些都是什麼橫七豎八的妖怪,真受不了?”
她雖然躲在胡一輝身後,卻也嚇得不輕,尤其看見一隻長着三個身子的妖怪,一直盯着自己,頓時就渾身不自在,頭皮也開始發麻,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彷彿要豎起來造反。
“我估計,這次《山海經》裡所記載的九大魔鳥,除了被徐宏博破了膛的竣鳥外,都聚集齊了。”
胡一輝不動聲色地回答。
他用手指着前面的妖怪,一一給衆人介紹:“爲首的是大鶚,估計這個不用我來說大家也都見識過。
它左邊那隻人臉鳥身的應該就是《山海經》中所記載的鳧徯,鳧徯者,狀如雄雞而人面,鳧徯,其鳴自叫也,見則有兵。”
“有兵是什麼意思?”
徐宏博的十萬個爲什麼又開始犯病,心裡很好奇,一時間忘記害怕,截口問胡一輝。
徐若萍極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有兵就是會有戰事的意思,老弟,你的文言文翻譯能力都還給老師了麼?一輝,別理他,你繼續說。”
胡一輝低低地“嗯”了一聲,又繼續向大家進行‘補課’:“挨着鳧徯的應該就是蠱雕,你別看它只是一隻長着犄角的大雕,叫聲也不洪亮,像個嬰兒一樣,卻非常兇殘,是個窮兇極惡的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
跟在蠱雕後面的是蠻蠻,又名比翼鳥,它雖然不吃人,但是卻能噴水,而且是滔天的洪水,等下不會游泳的要注意了。
挨在大鶚右邊的是大風,顧名思義,只要它稍稍一動,都能引起颶風。
那九個腦袋,而且脖子在不斷流血,走起路來咕嚕咕嚕響,就像破車子一樣的一定是鬼車。
而它旁邊那隻只有一個腦袋,卻有三個身子的是鴟鳥,它可是冥界的魔鳥,這傢伙在陰險卑鄙方面,它要認了第二,絕對沒有人敢認第一。
反而是走在最後面的那隻,四隻眼睛的顒梟,性情最是溫和。”
衆人聽胡一輝此時在若無其事地給大家一一介紹前面的妖怪,都不禁佩服起他的膽量和魄力。
因爲這裡是崑崙神墟,傳說中神仙聚居的地方,所以,能在神仙眼皮底下活動的山精妖怪,比起地心世界裡頭的法力又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所以,在所有人當中,除了胡一輝,就只有君無尚還能保持鎮定。
其實大家哪裡想到,君無尚這次已經抱着必死的態度和決心,他心裡面早就琢磨好,自己身受重傷,修爲被損,爲了不拖累大家,等下瞅着機會就光榮犧牲算了,想到這裡,他反而從容淡定得多。
徐宏博低頭聽了半宿,又開始提問:“這《山海經》到底是一本什麼書啊?怎麼這麼些奇怪的鳥獸都有記載,而且還記載得這麼詳細呢?”
沒有人回答他,因爲大家的心情都很複雜,他只好把目光鎖定在君無尚身上,君無尚接收到他的信號,只好回答:“《山海經》歷來被認爲是一部荒誕不經的奇書,至今大多數人仍將其視爲上古神話傳說。但是如今看來,這書上所記載的志怪,恐怕是確有其事、確有其物。”
胡一輝給大家分享完前面八大魔鳥的特點後,就一直在全神注視着它們的一舉一動,大腦飛快地思索着如何應對,對於君無尚他們幾個的談話,他倒是沒有什麼在意。
大鶚鳥威風凜凜地領着衆魔鳥一步一步逼近,當走到離胡一輝一行人大約幾十米遠的地方時,卻揮一揮手,示意大家停下來,然後警覺地往四處瞧瞧,犀利的目光一一從衆人身上掠過,最後定格在了徐宏博身上,一動不動地,看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