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哥: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下定決心離開了。
本來我不該不告而別,但我怕你留我,更怕我自己會忍不住留下。
在你我相處的這段日子裡,我真的很愉悅。每天醒來,陽光因你而明媚,這種感覺真好。
你知道,我們苗家女兒向來崇拜英雄,我也一直這樣崇拜着你。因此我今天選擇了離開,並不是因爲你不夠強。苗族人守誠信、重然諾,我不能忍受的就是你對我的一次次欺騙。
當我昨天見到楚懷的時候,我就發覺你欺騙了我。早在‘客雲來’客棧的時候,你就利用我對故友的交情,達到你們錦衣衛的目的。期間,你甚至不惜和楚懷一起演戲,不但欺騙了我,還欺騙了大家。
我原本想找你談談的,打算談過之後便將此事淡忘,因爲我知道你身在公門也是身不由己。可是今天,你又一次欺騙了我。
你知道當我看到你殘忍的殺害我昔日的姐妹時,心中是何等的苦痛嗎?!
你知道當我看到你張揚的獰笑時,精神上受到了多大的打擊嗎?!
你還記得你答應了我什麼嗎?以前,我從沒要求過你什麼,只是一味的幫你,甚至不惜和你並肩對付昔日同僚;現在我不過是求你放過那些跟我一樣可憐的女子,爲什麼你要出爾反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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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冷傲,總是喜歡屠戮,我猜這是你的職業所造成的,我堅信你的本性是善良溫柔的,就像待我那樣。但我今天不得不懷疑了,我不知道你怎麼能狠下心笑着殺害那些比你我年紀還小的女孩子!
我知道,你打心底瞧不起我們外族人,因此屠殺毒龍教教衆時從沒有過半點虧心與憐憫,我一直很不喜歡你這一點。你可知道,正是由於你們這些歧視我們的人存在,你眼中的毒龍教匪的隊伍纔會越來越壯大。如果天下大同,世人之間只有相親相愛的友善,而沒有民族之別的隔閡,我們又何須冒着被朝廷剿滅的危險抱團取暖?!
或許正是因爲你的這種民族狹隘,才使得你面對小晴她們時能冷漠無情、辣手相殘,也使得我對你徹底失望。
雖然你待我極好,但我不想要這種與衆不同的待遇,因爲我是個苗人!一個有自尊、有想法、有個性的苗家女兒!那種漢人女子的百般退讓我學不來!
你曾問過我,我的夢想是什麼,你說要爲我努力去實現。當時我沒有說。因爲我的夢想是希望將你改變,要你不再殺戮,要你真誠待人,要你融入真情,要你永遠快樂!
其實,連純鈞和瑾瑜都看得出,你心中又怎會不知?你只是逃避,只是不願改變——不願爲我改變罷了。
我今晚想了很多,既然你不願爲我改變,而我又不能忍受你的欺騙和殘忍,這說明你我並不是真的適合對方。既然如此,你我還不如就此分別,各自去追尋自己的人生軌跡。
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關愛和照顧,小妹感激涕零,無以爲報。希望你早日找到更適合你的女子,我會一直祝福你。
珍重!勿念!永不再見!
別試圖找我,因爲我也不知道我會去向何方。
昱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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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裡陽光熹微的清晨,總是會令人感覺到沐浴着自然氣息的美好。
渾身帶傷的孫瑾瑜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眼綁在腰間的牛皮囊。牛皮囊還在,裡面的那條蛇卻已經安分的多,至少仇昌在袋子外面擠壓它時,餓了一天的它不會做出劇烈的反抗了。
從樹枝上跳下來,他立即走到上官昱昨晚休息的梧桐樹邊,他期待着一擡頭就能看到心中美麗的鳳凰。
可惜,他只看到了一件被匕首釘在樹上的素色輕衫,以及輕衫上那以鬆汁爲墨書寫而成的文字。
綠色,在這一刻是那麼刺眼,比炎夏最毒辣的陽光還要厲害萬分。
他咬着嘴脣和牙齒,輕輕地將匕首收進懷中,落寞的站在那鳳凰已逝的梧桐樹前。
“小仇,你醒了啊!哎,阿昱呢?”左鄰的樹上馬伏波爬了起來,愜意的伸了個懶腰。
“哦,我讓楚懷送她先走了!畢竟,我們倆一起走目標太大。而且我身上帶着白蛇,毒龍教的教衆一定不會放過我,要是遇險我不一定能護她周全。”當仇昌轉過身來,他瞬間恢復了往常的冷峻和自信。
馬伏波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麼,輕快的跳下樹來,只是笑了笑:“我也該走了!”
“什麼?”
“我是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小鈞的忙我幫完了,這些年的創造發明我也都傳授給了他,我也該繼續我的旅程了。”
“可是這點蒼山裡還有那麼多毒龍教匪在搜山,否則咱們也不至於在這裡躲一夜了!前輩你要是現在離開的話……”
“他們搜尋的是你和曉風,難道堂堂毒龍教會爲難一個沒有內力、只是路過點蒼山的貧困男子嗎?畢竟,我又沒殺他們的親友,手裡又沒有他們的鎮教之寶。別忘了,他們也是一羣苦難人!”
馬伏波笑着走了,不顧身後仇昌的挽留和呼喚。如同初見時那樣,他依舊是那個渾身上下充滿魅力的謎一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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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功勞你不會要獨佔吧!”
從大理到麗江的官道上,一匹四肢健碩的駿馬上一個全身暗紅色裝飾的劍客,正一臉悠閒的調侃着身旁趴在馬背上、被黑色包裹着的白臉男人,看樣子這白臉男人受了不輕的傷。
“我像你那樣無恥?”曉風白了赤炎鬼劍一眼,嘆了口氣,低聲說道:“謝謝你!”
“你說什麼?”
“我說:多——謝——” 曉風又忍不住多給了他幾個白眼。
赤炎鬼劍“嘿嘿”的笑了聲,謙遜道:“其實我沒幫上多大忙,你能得救主要還是靠你和姓仇的那小子死戰。尤其是那小子,最後扔了個銀球,我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時就炸了開,弄出一陣陣綠色的煙霧不說,還飛出數十枚梅花針,要是那玩意兒對着我放,我都未必躲得開,非被針紮成刺蝟不可!……對了,一直沒看到阿空,他是見完成任務無望先走了呢,還是還留在山上找白蛇?咱們雖然說好各自爲戰,但不管他確實有些不仗義了!”
“他……死了!”曉風似乎又弄疼了自己的傷口,煞白的臉上扭曲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