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疼痛還在繼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葉開或許不怕死,但絕對怕疼,猶豫了下,他終於還是拿起旁邊的玉瓶,打開瓶蓋,裡面是一顆拇指大小、通體晶瑩的丹丸,一股極其好聞的清香散發開來。
丹丸入口即化,轉瞬便有一股暖流竄入四肢百骸,但下一刻,葉開臉龐陡然扭曲起來,一種更甚方纔百倍的劇痛遍襲全身。
“怎麼回事,那女人要害我?”他心裡第一時間生出這樣一個念頭,不過很快就打消了,從鐵萍姑的隻言片語不難判斷出,邀月是要留着自己性命的,她斷然不敢擅自加害自己。
幾個呼吸過去,葉開已是痛不欲生,幾欲昏厥,突然,他隱隱感覺到,身上的疼痛似乎都在朝下身聚攏,腦海中不知從哪冒出一道靈光,他伸手過去,一把將那根刺眼的白色羽毛拔掉。
登時間,全身一鬆,一道夾雜着血液的水流激射出來,周身疼痛漸緩。
與此同時,屋外窗下的兩張漂亮面孔都露出了喜色,花星更是叫道,“尿了尿了,他尿了!”
原來二女害怕葉開想不開而自殺,並沒有真的離開,而是躲在窗外觀察,此刻見得葉開自行拔掉羽毛且尿道通暢,說明命保住了,他的命保住,二女的命自然也保住了。
“噓!”鐵萍姑臉色微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你在這守着,千萬不可大意,我去跟大宮主彙報。”
花星臉紅紅的點點頭。
葉開對屋外的事情一無所知,因爲此刻他已被另外一件事給驚呆了,羽毛拔掉之後,那慘不忍睹的傷口上立刻血絲交纏,肉芽蠕動,竟有什麼東西長了出來!
“什麼情況!”葉開心神大震,雖然很緩慢,但確實是長出來了。
眼前的一幕實在太過離奇,太過震撼,不過此刻他已顧不得多想,使勁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在確定沒有看花眼、也沒有產生幻覺之後,一種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涌上心頭,高興得直想跳起來狠狠翻幾個大跟頭。
他最終還是強行忍住了,屋外有移花宮的弟子看守,倘若驚動了她們,不給自己再來一剪子纔怪。
想到這他心頭一凜,小心翼翼的提上褲子,並在褲腰帶上打了個死結,這才安心一些,不怪他這般患得患失,沒失去過的人,實在很難體會他現在的心情。
不過很快他又想到一個問題,羽毛還要不要插?
插的話縱使那玩意能夠復原,也必跟以前大不相同,說不定還會變得跟太監一樣構造,不插的話,萬一傷口黏連,把尿道給堵上了,最終他也會極度痛苦又憋屈的死去。
這可真是一個兩難的抉擇,葉開猶豫良久,終是忍着疼痛,嘗試把羽毛插回去,畢竟有比沒有好,引頸自戕也比被尿憋死強。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羽毛插回去後,傷口上的動靜立刻戛然而止,好似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樣。
葉開嚇了一跳,連忙拔掉羽毛,肉芽這才又動了起來。
“靠……”葉開登時明白過來,感情是這根羽毛阻礙了傷勢復原。
如此一來他倒沒有選擇了,只能暗暗祈禱,“兄弟啊兄弟,你可千萬別長歪了,否則你哥就活不成了……”
心中卻是決定,如果真長歪了,他就再給自己來一刀,直到長正了爲止。
可話又說回來,再來一刀還能再長麼?
葉開逐漸冷靜下來,開始尋思發生在自己身上這一切的源頭是什麼,是因爲鐵萍姑的那顆藥丸?他隱隱覺得不是,移花宮再怎麼牛逼也不可能憑藉一顆藥丸讓人斷“肢”重生吧?
細細感應了一遍,身上除了傷口有點癢之外,腹部似有一團熱烘烘的東西積壓在那裡,他連忙閉目凝神,內視丹田,登時又是一驚,丹田中赫然多出了一團金色液體,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思緒片刻,他心頭一震,“這不就是那天被教授追殺的時候,我意外打碎的那瓶血清麼?怎麼會在我丹田裡?”
血清是從某個隕石坑中提取到的,老教授研究了很多年也沒研究出什麼名堂,只知道其中蘊含一種很奇特的能量。
葉開記得,當初他碰到這團血清的瞬間就昏了過去,醒來就到了這個世界,起初他還以爲是教授殺了自己,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而自己之所以能夠斷“肢”重生,多半就是這團金色液體的功勞,只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爲什麼這玩意此前從來沒有在他丹田出現過?
想了半天也沒什麼頭緒,無奈葉開只好暫且壓下心中疑惑,留待以後慢慢研究,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護好幼苗茁壯成長,重振雄風。
時間一晃半月過去,這段時間葉開除了去茅廁就沒有離開過屋子一步,每天會有人在固定的時間把飯菜送來,然後又在固定的時間收走碗筷,甚至就連去茅廁的時間,也是固定的,整個過程中不會有人跟他說一句話,不管他說什麼,也不會有人搭理。
只有那個叫做花星的小丫頭每隔兩三天來換藥的時候,偶爾會與他說上兩句,雖然沒什麼好話,倒也足以讓他不至於被悶死了。
當然,爲了掩飾下身正在恢復的秘密,換藥之事葉開堅決要求自己動手,否則拒不敷藥,小丫頭或許出於羞澀本能,又或者怕他真有個什麼意外,也只能依着他。
時至今日,葉開的心情當真不錯,因爲小幼苗已徹底復原,甚至比以前更加壯實了幾分,相信任何男人有了這資本,心情都不會差的。
不過這份喜悅他暫時只能埋藏在心底,在移花宮的人面前非但不能表露絲毫,還要裝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邀月你個臭婆娘!竟然敢閹老子,總有一天要讓你嚐嚐這杆新.槍的厲害!”葉開心裡不止一次的暗暗發狠,儘管只是虛驚一場,可當時那種痛徹心扉、屈辱絕望的感覺卻是不打半分折扣的,這麼大的仇不報就不是他葉開了。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爲了這杆新.槍,他丹田中的金色液體赫然少了三分之一,這不免讓他大感失落,如此神奇的東西居然是消耗品?太可惜了!
“咯吱”一聲房門打開,一個嬌俏少女走了進來,穿着一身雪白輕柔的紗衣,手上提着一個食盒,正是花星。
“咦,今天怎麼是你來送飯?”葉開愣了一下,很快又露出一絲笑意,這丫頭因爲雲竹二女的事一直沒給過他好臉色,但比起那些如提線木偶般的移花宮弟子,算是最可愛的一個了,見到這丫頭的時候他甚至會有種見到同類的親切感。
花星一言不發的走到桌邊,自顧自取出飯菜。
葉開從牀上下來,伸了個懶腰,走到桌旁坐下,見她肉嘟嘟的小臉蛋上似有種“蒼天無眼”的可愛表情,不由輕笑道,“怎麼,見我好了不高興啊,你不會在飯菜裡下毒吧?”
花星斜了他一眼,仍舊沒有開口。
“嘿,我就不信我連你個小丫頭都對付不了!”葉開頓時來了脾氣,扭頭朝屋外看了一眼,監視他的人已然不在,暗自一笑,面露關心的說道,“花星姑娘,花雲、花竹二位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花星聽了這話,目光陡然一寒,手影變幻,一隻纖白玉手探了過去,瞬間鎖住他的咽喉,冷聲道,“我警告你,我是逼不得已纔來見你,不要試圖激怒我。”
葉開沒有反抗,任由她捏着自己的喉嚨,惆悵的嘆了口氣,自責道,“花雲和花竹的事確實怪我,我沒想到邀月那臭婆娘會這麼狠毒。”
花星一怔,而後臉色劇變,下意識的朝身後望了一眼,隨即說道,“你不要命啦,敢這麼說大宮主!”
“我說錯了麼?”葉開冷哼一聲,“她就是個臭婆娘,你說她這麼對我也就算了,對待你們這些忠心耿耿的下屬也那般狠辣無情,簡直……”
話未說完,花星惶急的伸手捂住他的嘴,“快別說了,你想害我一起死嗎?”
語氣中卻是沒了先前的惱恨。
白若蔥尖的小手彷彿在花汁中浸泡過一般,有股淡淡的香氣,葉開心頭一蕩,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花星只覺手心一麻,觸電般的縮了回去,“你幹什麼?”
葉開訕訕一笑,“你的手好香啊。”
移花宮的絕大多數女人一輩子也沒見過幾個男人,平時對外也都保持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豔模樣,又哪能聽到男人的甜言蜜語,儘管面前的是一個“太監”,花星還是禁不住生出了一絲竊喜,“誰要你誇我了!”
葉開見狀馬上得寸進尺,大膽的伸手過去捉住她的小手,口中慚愧道,“我對不起雲竹二位妹子,不過你放心,以後我一定盡我所能治好她們。”
花星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但聽了他後面的話又不禁愣住,良久才黯然一嘆,“沒用的,就算能治,大宮主不發話誰也不能給她們治……”
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似乎生怕那位大宮主聽到。
葉開捏了捏她柔軟的小手,“放心,我一定會讓她同意的。”
花星自然不會把這話當真,但看他的目光已不知不覺柔和了許多,“花雲和花竹的事我知道不怪你,你能爲她們鳴不平我已經很感激了,但以後莫要再說這等胡話,就連她……她的名字也莫要亂提,不然會大禍臨頭的。”
葉開心中暗喜,她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已經把他當成“自己人”了,當即厚着臉皮說道,“多謝花星妹妹關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誰關心你了!誰又是你妹妹了,我可比你大!”花星嬌嗔一句,突然發現自己的手還被這人握着,俏臉微微一紅連忙把手縮了回去,“快點吃飯吧,吃完還要去見大宮主。”
“什……什麼?”葉開陡然一驚,“去見邀月那婆娘?”
花星拍了他一下,“你看你,剛剛答應過我什麼,這麼快就忘了!”
“是邀月要見我?”
“是呀。”花星無奈點頭,隨後又小聲叮囑道,“一會兒你儘量不要觸怒她,不然她有一百種辦法叫你生不如死。”
葉開神情凝重的點點頭,一邊吃飯,一邊思量着自己的處境,邀月性格扭曲多變,喜怒無常,雖說自己手裡握着花無缺和小魚兒的秘密能讓她有所忌憚,但誰也保不準她會怎麼對付自己,光靠威脅恐怕還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