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飛鳥園的正廳,分主賓落座後,曹旭和商秀珣閒談幾句,隨後便談到了買馬的事情。
飛馬牧場敞開了門做生意,商秀珣自然沒有不答應的理由。不過飛馬牧場有個規矩,那就是真金白銀,不得賒欠。
對此,曹旭自然是一口應下。
入夜,明月高懸,星光燦爛。
臨近中秋佳節,加之天公作美,晴空萬里,整個飛馬山城都沐浴明媚的月光之中。
曹旭拿着一個包裹,悄無聲息的出了居所,避開了戒備森嚴的內堡,徑直來到了一處竹林外。
穿過竹林,有“嘩啦啦”的水聲傳來。
盡處是一座方亭,前臨百丈高崖,對崖一道瀑布飛瀉而下,氣勢迫人,轟鳴如雷的水瀑聲被竹林阻隔,未能及遠。
左方有一條碎石小路,與方亭連接,沿着崖邊延往林木深處,令人興起尋幽探勝之心。
曹旭一路走去,左轉右彎,眼前忽地豁然開朗,在臨崖的臺地上,建有一座兩層小樓,形勢險要。
這時二樓尚透出燈火,顯然此樓不但有人居住,且仍未就寢。
走到近處,曹旭未曾可以收斂氣息,頓時引起了樓中之人的注意。
一把蒼老的男聲由樓上傳下來,說道:“貴客既臨,何不上來和老夫見見面。”
曹旭邁步上樓,只見正門的牌匾上刻着“安樂窩”三個字,對着入口處的兩道樑柱掛有一聯,寫在木牌上:“朝宜調琴,暮宜鼓瑟;舊雨適至,新雨初來。”字體飄逸出塵,蒼勁有力。
此堂是四面廳的建築形式,通過四面花隔窗,把後方植物披蓋的危崖峭壁,周圍的婆娑柔篁,隱隱透入廳內,更顯得其陳設的紅木傢俱渾厚無華,閒適自然。
屋角處有道楠木造的梯階,通往上層。
老着的聲音傳來,說道:“貴客請上!”
曹旭臉帶微笑,拾級而上。
小樓上層以屏風分作前後兩間,一方擺了圓桌方椅,桌上放着酒壺杯子等酒具,酒香四溢。另一方應該是主人寢臥之所。
這時正有一人站在窗前,面向窗外,說道:“貴客請坐,嚐嚐老夫釀的六果液。”
在兩盞掛垂下來的宮燈映照下,除桌椅外只有幾件必需的傢俱,均爲酸枝木所制,氣派古雅高貴。
那老人峨冠博帶,寬袍長袖,自有一種令人高山仰止的氣勢。
曹旭灑然坐下,將手中的包裹放在了桌上,拿起酒壺斟滿了二杯,見老人仍毫無動靜,當下也不客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果釀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難得是香味濃郁協調,令人回味綿長。
老人淡然說道:“此酒是採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蘿六種鮮果釀製而成,經過選果、水洗、水漂、破碎、棄核、浸漬、提汁、發酵、調較、過濾、醇化的工序,再裝入木桶,埋地陳釀,三年始成。味道不錯吧!”
曹旭點頭說道:“創意十足,魯妙子前輩果然不愧爲‘天下第一全才’。”
“你是專門來找我的吧。可惜我已經行將就木,時日無多了,想來是幫不上什麼忙了。”魯妙子轉過身來,將目光投向了曹旭。
他的面孔十分特別,樸拙古奇。濃黑的長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兩鬢,另一端卻在耳樑上連在一起,與他深鬱的鷹目形成鮮明的對比。嘴角和眼下出現了一條條憂鬱的皺紋,使他看來有種不願過問的世事、疲憊和傷感的神情。
他的鼻樑像他的腰板般筆挺而有勢,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氣的緊抿脣片、修長乾淨的臉龐,看來就像曾享盡人世間富貴榮華,但現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貴族。
曹旭笑了笑,說道:“前輩還是看過我帶來的東西后,再說這話不遲。”
說着,他將桌上的包裹解開,露出了一個密封的銅罐。
魯妙子身子一震,走到桌前,不敢置信的說道:“這是……?”
曹旭點頭說道:“正是聖門至寶,聖帝舍利。”
“聖門,你是魔門中人。”魯妙子的語氣立刻冷了下來。
“聖極宗宗主曹旭,見過魯妙子前輩。”曹旭說道。
“魔門中人,一丘之貉。”魯妙子冷聲說道。
“聖帝舍利之中的‘元精’,能夠延續生命,難道魯妙子前輩就不動心。您就不想看到商姑娘將來嫁人生子,平安快樂的情景。”曹旭說道。
魯妙子心中的軟肋被曹旭擊中,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方纔說道:“你有什麼條件?”
曹旭說道:“我想請魯前輩出山,擔任工部尚書一職。”
魯妙子聞言,對着曹旭的面相端詳了半晌,說道:“龍氣勃發,直衝九霄。不意竟然是有望問鼎天下的王者當面。閣下此來,爲的恐怕不僅僅是我這將死之人,更多是爲了飛馬牧場而來的吧。”
曹旭說道:“據聞前輩也曾輔佐過楊素,自然知曉飛馬牧場的重要性。亂世之中,豈有世外桃源。早日擇一強者投靠,纔是正理。”
“這件事情,還是你自己與秀珣談吧。由我出面,或許反而會起到反效果。”魯妙子嘆息一聲,頗爲無奈的說道。
曹旭點了點頭,說道:“那就請魯前輩吸納舍利中的‘元精’,我麾下大軍於不日就要北上襄陽,此城現由當地大豪錢獨關把持,錢獨關是陰癸派的暗子。魯前輩要是能夠在武道上破而後立,未必不能在襄陽城一舉了解往日的恩怨情仇。”
隨後,曹旭便將他根據自身體驗創出的吸納舍利“元精”的方法,傳授給了魯妙子。
打開銅罐,取出舍利。
魯妙子看着手中的黃色晶球,往昔的愛恨情仇一一浮現在心頭,深深的呼吸,將所有的雜念摒除,他開始試着吸納舍利之中的“元精”。
第二天清晨,曹旭率衆離開了飛馬牧場,與北上的大軍匯合,直奔襄陽城而去。
中軍大帳之中,李靖站在曹旭面前,一臉嚴肅的說道:“主公,白龍魚服,何其冒險?您身系整個揚州軍的前途命運,怎能如此輕率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