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孃,孩兒來遲,讓您二老受苦了。”曹旭解開捆綁着林震南和王夫人的繩索,看着面容憔悴的二個人,沉痛的說道。
“平兒,讓娘好好看看你。還以爲我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王夫人緊緊的將曹旭抱在懷裡,淚如雨下。
“娘,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點離開。”曹旭說道。
“走,我們快點離開。”王夫人點了點頭,鬆開了緊抱着曹旭的雙臂。
“爹。”曹旭看着林震南說道。
“嗯。”林震南點了點頭,說道:“快點走吧。”
林家三口攙扶着走在前邊,洪人雄跟在後邊不遠處,右手搭在了劍柄上,握緊,鬆開,然後再一次的握緊……。
洪人雄心中天人交戰,一會兒眼前浮現出恩師的模樣,一會兒又是曹旭那快若雷霆閃電的劍光,一會兒是師兄侯人英不敢置信的面孔……。
一路行至土地廟門口,曹旭轉身看到後方洪人雄那青白交加,不住變色的臉龐時,心底着實嚇了一跳,自己還是江湖經驗太淺,如果剛纔洪人雄暴起發難,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洪兄?”曹旭呼喊道。
“啊。”洪人雄回過神來,連忙說道:“還請少鏢頭吩咐。”
曹旭拍了拍洪人雄的肩膀,說道:“這一次洪兄能夠迷途知返,改邪歸正,此乃武林一大幸事。眼下餘人彥,餘滄海,侯人英,於人豪,羅人傑等,盡皆先後斃命,眼下青城派就屬洪人雄武功最高了,這偌大的青城派不可一日無主啊。”
留着洪人雄,遠比一劍殺掉價值高。洪人雄的武功一日不超過自己,他就一天不敢造次。
土地廟有馬匹,但是林震南和王夫人身體太過虛弱,根本騎不得馬。
三人向前走了一段路後,直接鑽進路旁東側的樹林之中。
這個時代,山林未經工業開發,內裡山高林密,古木參天,雜草灌木荊棘叢生,不是普通人可以自由來去的地方。
林震南和王夫人雖然狀態不加,但終究還是有些底子的,三人走了一會兒,選了一個相對隱蔽,有大量林木灌木遮掩的地方,略作清理後,曹旭拿出一些驅除蛇蟲的藥粉,灑在了周圍。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之所以躲起來,是因爲林震南和王夫人二人的身體太過虛弱,無法繼續趕路。萬一迎頭撞上青城派的其他弟子,動起手來,那玩笑可就開大了。
解下身後揹着的長劍,曹旭遞給了林震南,說道:“爹,這是餘滄海那個惡賊的佩劍。我今天在衡山城松鶴樓當衆將他給殺了,特意取了他的佩劍,祭奠我福威鏢局的亡魂。”
“什麼?”林震南驚得站了起來,看着曹旭手中長劍,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殺了餘滄海?青城派掌門人餘滄海?”
“這,這怎麼可能,餘滄海那個惡賊雖然罪該萬死,但他可是正道十大高手之一,平兒你真的殺了他?”王夫人驚呼道。
“那日孩兒爲人所救,逃出生天後,去了向陽巷的老宅,在老宅的佛堂經書的夾縫裡,發現了一篇內功心法。這篇內功心法與我們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劍法契合無比,我練成這篇內功心法後,實力大增,這才能殺掉餘滄海。”曹旭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塊白絹,遞到了林震南手中,道:“我已經將內功心法全部默寫在這塊白布上了,等爹你也練成真正的辟邪劍法,咱們……。”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一個人影從旁邊的灌木叢中飛出,一把奪過林震南手中的白絹,幾個起落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震南臉色鐵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曹旭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爹,剛纔那是假的,不要擔心,臉色不要變,再悲痛一些。”
王夫人看着莫名其妙的兒子和丈夫,不知道二人在搞什麼鬼。記載着內功心法的白絹被人奪走,怎麼二個人看起來反倒有些興奮。
《辟邪劍譜》就是一塊人人眼紅的肥肉,就算是幹掉了餘滄海,照樣還有不要命的人繼續打林家的主意。曹旭異軍突起後,一些人會被嚇退,但那些不要命的人,恐怕會更加瘋狂。
這次不過是略作試探,就有人忍不住冒了出來。曹旭輕嘆了一口氣,承認自己着實小瞧了人性的複雜與瘋狂。
縱然二世爲人,但在江湖之中,自己不過是一個菜鳥。大環境的變化,使得自己前世的的人生經驗大都沒有了意義,一切都需要從頭再來。
就在曹旭陪着林震南和王夫人在灌木叢中休息的時候,衡山城中,關於他在松鶴樓劍斬餘滄海的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正在吃喝玩樂的青城派弟子一個個都傻了眼,急忙趕去松鶴樓一看,餘滄海、於人豪、羅人傑,全部躺在棺材裡。有賭咒發誓報仇者,有痛哭流涕哀嚎者,有的驚慌失措,有的暴跳如雷……。
松鶴樓的掌櫃的早就不見了蹤影,幾個店小二被一干凶神惡煞般的青城派弟子圍了起來,一個個嚇得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亂局直到洪人雄趕來,才勉強穩定了下來。只是洪人雄雖然有幾分號召力,但並不是每青城派弟子都買他的賬。
要不是劉正風派遣向大年帶着劉門弟子趕來,青城派弟子還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
“死者爲大,入土爲安。當前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儘快將餘掌門安葬。”向大年對着一干青城派的弟子苦苦勸說,“各位有什麼爭端,也等餘掌門入土爲安後,再行商議解決。”
在向大年的勸說下,洪人雄領着青城派衆弟子扶着餘滄海的靈柩,終於離開了衡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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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邪劍法顯神威,餘滄海劍下授首。”等曹旭和林震南、王夫人三個人來到衡山城,整件事情已經有十數個版本了。
“那餘滄海剛來到這松鶴樓下,就聽樓上一聲大喝,‘餘滄海,納命來。’但見一個紫衫劍客從樓上一躍而下,手中三尺青鋒化作一條銀龍……。”
“等等,我剛纔聽人說,林少鏢頭是等餘滄海上了二樓才動手的?”
“林少鏢頭動手的時候,我就站在樓下,看得一清二楚,二個人從門口打到一樓大廳,又從一樓打到了二樓,許多人害怕被勁風劍氣波及,紛紛從二樓窗戶跳了下去,也就是我膽大包天,趴到樓梯口看得清清楚楚……。”
一路行至松鶴樓下,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邊有人繪聲繪色的講着,曹旭本以爲松鶴樓今天的生意算是黃了,但沒想到青城派衆弟子一離開,松鶴樓的生意瞬間爆滿。
“三位客官……林少鏢頭。”門口迎上來店小二認出曹旭後,轉身對着裡邊大喊道:“掌櫃的,林少鏢頭來了。”
掌櫃的迅速迎了出來,笑着說道:“林少鏢頭回來了,快請快請。”
曹旭點了點頭,說道:“準備三個人的飯食,送到我的房間。另外再開一個房間,最好緊挨在一起。燒好洗澡水,過一會兒送來。再去買幾套衣服,男女都要。這些都記在賬上。”
“好的,好的。馬上就辦妥,還請少鏢頭稍等片刻。”掌櫃的連連點頭。
曹旭和林震南夫婦直接去了房間,等他們離去後,松鶴樓更加熱鬧了。
“那就是林少鏢頭……。”
“林少鏢頭果然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
……
曹旭將店小二送來的飯菜仔細檢查過之後,這才放心食用。
吃過飯,洗過澡後,早就疲憊不堪的林震南和王夫人連新衣服也沒有試穿,就直接休息了。
曹旭默默坐在牀榻前,想到了自己去城外打獵,殺死餘人彥的那個晚上,自己也是和父母睡在一間屋子裡,就睡在父母的牀榻前。說是讓自己保護他們,其實是他們藉此保護自己。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