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星宿派門人弟子既然對此處極爲熟悉,若說最好的伏擊地點,那自然便是這裡。
畢竟這裡一路上湖泊、沼澤極多,地形繁雜。
可是,這一路居然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如何能叫人不起疑?
先前倒是也有人提出說,星宿派弟子大多是些溜鬚拍馬,曲意逢迎之輩,說不定見天下各門派圍攻星宿海,便已經脫離了星宿派,離開了這附近。
但是,這種說法很快就被否決了。
如今丁春秋未死,他的威懾力還在,尋常弟子不敢隨意脫逃。而且,方纔他們走過半數距離的時候,發現了一條範圍極廣的瘴氣帶,是靠着歐陽鋒和藍鳳凰兩位用毒大家聯手才暫時破掉了這瘴氣的一小部分,以這兩人推測,這瘴氣恐怕是丁春秋暗自佈下,以防門人弟子偷偷溜走,否則,若是天然瘴氣,斷然難以如此頑固。
這瘴氣尚且需要歐陽鋒和藍鳳凰兩人聯手破除,可想而知,單憑星宿派那些弟子的本事,是很難將從這瘴氣帶中逃離的。
當然,這不是說丁春秋用毒的本事就強過了歐陽鋒和藍鳳凰,只是丁春秋藉着自己對星宿海的熟悉,加上這裡天然毒物叢生,他借了外力,方纔佈下這毒性極強又頑固無比的瘴氣帶的。
……
此時,整個武林聯軍的隊伍已經幾乎散開了,一來自從過了那瘴氣帶後,星宿海中就再也沒有一隻毒物了;二來,此時離星宿派總舵越來越近,便是爲了自身利益考慮,大家也不太願意繼續待在一處了。
若是有人能騰飛而起,俯瞰而下,便能看出,如今的武林聯軍隊伍,已經是分割成了無數塊。
其中,人數最多的,乃是由玩家們自發抱團組成的一個大隊。這支隊伍基本落在最後,因爲其人數雖多,但是武功卻弱,況且心又不齊,所以不止走得最慢,而且也是最爲散亂的。
最前方的,一個是由少林、武當、峨眉等正道大派所帶領的隊伍,這支隊伍雖然最爲凝結,但卻也能看出許多門派對彼此之間依舊有些警惕。
另一個,則是以陰癸派、日月神教等大派爲首、由一些魔道門派所組成的隊伍了。
落在中間的,大多是一些散戶,和一些既不爲正、又不入魔的邪道門派,例如移花宮、例如唐門,這些散戶邪派大多各走各的,誰都不搭理誰。
這支越來越分散的武林聯軍就這樣朝着星宿派的總舵推進着。
……
另一邊,星宿派總舵中。
此時,星宿派大殿裡,已經吵成了一團了,無數弟子都坐立不安的,不知該幹些什麼,惶惶不可終日。
甚至於,有不少人已經開始商量着,一會兒聯軍到來之時,若是跪地投降,說自己棄暗投明了,那些人會不會接受自己。
便在這時,大殿上首座椅後方,一道暗門突然洞開,一個穿着白衣的身影從中飄飛而出,然後落在了那座椅之上。
下面那些人都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從那暗門洞開之時,他們便已經主動跪在了地上。因爲他們都知道,那扇暗門後面,便是丁春秋的練功室,除了丁春秋以外,沒有一個人能進得去。
而當那身影坐在椅子上的時候,這些人更是齊聲喊道:“星宿老仙,法力無邊,一統江湖,壽與天齊!”
丁春秋搖着鶴羽扇,緩緩點了點頭,似乎對衆弟子的表現很是滿意。
但是下一刻,他便開口說道:“方纔老仙我出來之時,似乎聽到有人說,要向外面那些白癡搖尾乞憐,是這樣嗎?是不是覺得老仙我武功太差,比不過外面那些人啊?”
丁春秋的聲音,有些陰冷,有些不滿,還有些憤怒,可這都不是最讓下面人驚訝的。或者說,下面的人根本就已經對丁春秋的這種語氣見怪不怪了。
真正讓所有人都驚詫,尤其是讓那些玩家弟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的,是丁春秋的聲音。
丁春秋的聲音,變得十分的怪異,時男時女,不男不女,有些像是在捏着嗓子說話,卻又比那更尖細一點。
那種聲音,聽着有點像是……
太監?
沒錯,那就是和宮裡太監一模一樣的聲音。
而且,不看還不知道,下面那些弟子們一偷偷擡頭,便立刻發現,丁春秋那原本引以爲傲的銀白鬍子,竟是被丁春秋盡數刮掉了。
“果然練了辟邪劍譜啊……現在已經成了陰人了吧……”不少玩家弟子都在心中暗暗嘀咕着。
“這老怪物也真有膽氣,那麼重要的東西說切就切,一點都不猶豫。”
“我去,我輩楷模啊!師傅以後不會變成東方不敗那個樣子吧……不對,就算變了,他都這麼大歲數了,也絕對不會像東方教主一樣那麼美膩。”
當然了,這些都是玩家弟子們的心聲,真的說出來,恐怕是誰都不敢的。
“嗯?你們是覺得老仙我聽錯了嗎?還是你們以爲不站出來,老仙我就發現不了是誰?”丁春秋停下了手裡扇動着的鶴羽扇,面顯怒色。
這時,他的大弟子摘星子才終於小心翼翼的說道:“師傅您老人家法力無邊,怎麼會聽錯?只是那些弟子不明白事,心存僥倖,以爲可以瞞過您老人家。”
丁春秋突然把手中鶴羽扇擲了出去,正中摘星子背部,將他打的撲倒在地。
“怎麼?我很老嗎?”丁春秋很是不高興的說到。
摘星子心中暗暗叫苦“不老不老,師傅您長生不老,法力無邊,弟子糊塗,一時說錯了話,還望師傅恕罪。”
丁春秋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嗯,好吧,這次就饒你不死,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摘星子連忙叩首,跪謝師恩。然後壯着膽子從地上撿起丁春秋的鶴羽扇,慢悠悠的走上前去,遞還給了丁春秋。
丁春秋翹着蘭花指接過鶴羽扇,然後慢司條理的說道:“摘星子你對我這麼忠心耿耿,想來剛纔那些說着‘改邪歸正、搖尾乞憐’的人中沒有你咯。”
摘星子一聽這話,頭上的冷汗頓時冒了下來。
“當然是沒有弟子的,弟子向來對師傅您那是擁護、愛戴的不行,又怎麼會說出這種背叛師門,背叛師傅您的話呢。”
說這話時,摘星子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一邊強裝着鎮定,保持着聲音不會顫抖,一邊還在臉上掛上了諂媚的笑容。
“哦?”丁春秋斜了一眼摘星子“既然你沒說過,那你幹嘛這麼緊張啊?”
摘星子差點一個站不穩給丁春秋跪下“啓稟師傅,徒兒這不是許久不見師傅,如今終於得見師傅仙顏,太過高興了嘛,所以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呵”丁春秋嬌笑了一聲,差點把下面那些偷瞄的弟子給噁心吐了。
似乎感覺自己這樣不太雅觀,丁春秋連忙拿起鶴羽扇,然後遮到了自己的嘴巴前面“摘星子你如此忠心,師傅我甚是感動呢,我該賞你點什麼好呢?”
摘星子心裡長出了口氣,然後連忙繼續說道:“師傅您向來厚愛弟子,弟子又哪裡敢讓師傅您賞賜什麼。只要您開心就好了。”
丁春秋輕輕頜首,然後擡起左手伸了出去。
摘星子剛開始還有些不解,片刻後聯想到丁春秋出關後的反常舉動,立馬反應了過來,擡手扶住了丁春秋的左手。
丁春秋將左手搭在摘星子的手臂上,然後巧然站起,宛若是個貴婦人一般,右手的鶴羽扇即便是在起身的時候,都沒有忘記遮住自己的嘴巴。
“摘星子你很好,可謂是深得我心啊。這麼多年來,你兢兢業業的跟在老仙我的身邊,就算沒有功勞,那也是有苦勞的。說實話,老仙我也很是感動,因此,我才提拔你做了我手下的大弟子。”
聽了丁春秋這話,底下許多人都有些噁心,什麼狗屁的功勞苦勞?摘星子能當大師兄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馬屁拍得好,會拿捏心思。
當然了,這也只是弟子們的心聲,誰要是說了出來,那恐怕真的是活膩歪了。
“摘星子,今日這賞賜,老仙我是必須要給的,否則豈不是我丁春秋言而無信?”丁春秋皺着眉頭,似乎在爲‘到底賜給摘星子什麼東西’這個問題而發愁着,良久,他才終於恍然大悟的說道:“有了,摘星子,不如我把神木王鼎和化功大法傳給你吧。”
摘星子聞言,心底頓時一陣狂喜,就連其他弟子都很是驚訝。要知道,丁春秋可是一向都很寶貝自己的化功大法和神木王鼎的,怎麼今天卻突然要把這兩樣東西賞賜給摘星子?莫不是修煉辟邪劍譜的時候不止把下面切了,連帶着大腦也練壞了?
“弟子怎麼敢奢求師傅的神功。”摘星子先是推辭了一下,然後才說道:“但是,一切任憑師傅吩咐!哈哈!”
下面終於有弟子看不過去了“臥槽,看看這摘星子小人得志的樣?真噁心。”
但是,獅吼子、阿紫等跟了丁春秋許久的人的臉上卻是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