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逸居幫會駐地,最裡面幫會高層們居住的小院中,八個人正在對峙着。
聽到軒轅十三少的話,夙心何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
“十三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軒轅十三少大馬金刀的往那一站,冷冷的看着夙心何“我身爲幫會內務堂堂主,負責帶人守衛幫會,看護並調動幫會資產。上一次,杭州三家幫會一同來犯我閒逸居,幫會裡面有一批弟兄因此事而受傷,我要調集資金給兄弟們做醫藥費的時候,你趁着朵兒不在,將金庫鑰匙暫交給你,你居然駁回了我的請求,而且連理由都沒給我一個,你可還記得?”
除了軒轅十三少和夙心何,其他人都愣住了,因爲他們甚至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軒轅十三少從來沒說過。
眼看着夙心何想要出言辯解,軒轅十三少一下子打斷了他,繼續說道:“你也先別忙着給自己開脫,我再問你,那次事後第二天,你是不是還曾經鼓動幫會裡的弟兄彈劾與我?你花言巧語的蠱惑那班受傷弟兄中的話事人,說一但我下臺,你會跟朵兒說,讓她把那話事人提拔上來。這事,有也沒有?你如何辯解?”
“你……”夙心何一時語塞,經不知道該如何爲自己辯解了。
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疑惑……
“你、包括你們一定都很好奇,爲什麼我一直都沒有說出這件事吧。”軒轅十三少看着夙心何,譏諷的笑了笑“說出來有用嗎?小九不在,這些事說出來了也不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倒不如讓我留待這一天,在關鍵時刻給你致命一擊。”
聽着軒轅十三少的話語,木小九的心中突然多出了一些明悟。
閒逸居之所以能夠發展起來,固然脫離不了他的名人效應,但是實際上,名人效應永遠只能起到輔助的作用,如果幫會的管理者不行的話,名人效應再多,他們也抓不住機會。
而閒逸居的衆人,其實是剛剛好的,排除掉對管理不太在行的,也基本不管幫會管理的李清曦,剩下的人裡面,雲朵兒心思縝密,軒轅殺豬掌握大局,兩個人相輔相成,再由原來堅定果決的雲朵兒拍板;諸葛暮煙性子跳脫豪爽,喜歡玩樂,急公好義能夠和幫衆打成一片;軒轅冥血性子可靠沉穩,交給他的任務他都能保證儘自己最大努力去完成;軒轅十三少城府深,心機重,能隱忍,適合爲幫會查缺補漏,暗中觀察幫會裡的一些“疑難雜症”。
這也正是這次會出事的問題所在。
閒逸居原本已經相當於是完整了的一個桶,但是夙心何的到來卻相當於突然卸下了其中名爲“雲朵兒”的那塊板子,然後把他自己塞了進去,可是問題是,他畢竟和雲朵兒不同。
雲朵兒雖然堅定果決,但是在面對幫會裡的人的時候並不強勢,相反,無論有什麼事情,雲朵兒總會跟大家一起協商着來,也就是說,雲朵兒的掌控欲其實是很弱,甚至幾乎等同於沒有的。可夙心何不一樣,他的控制慾望很強,而且他不會,也不懂得去控制自己的慾望,這就導致了他想要去打壓那些元老,最終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無論什麼問題,只要知道了癥結所在,那就好辦了。
木小九將目光投向了雲朵兒和夙心何“朵兒姐,你還是原來那個朵兒姐嗎?”
雲朵兒被木小九問的一愣,然後便低下了頭,她很想說“是”,但是事實是,她已經不是原來那個雲朵兒了。
木小九見狀,心裡也明白了雲朵兒的回答。
“既然這樣,那麼朵兒姐,你已經不適合做幫主了。”木小九的面色有些惋惜,他也不想這樣做,但是沒辦法,這是唯一能解決閒逸居現在問題的手段。
“這樣吧,幫會高層的職務我重新安排一下。”木小九不容置疑的說道:“清曦姐、暮煙、和冥血的位置不動,依舊分別掌管暗殺堂、外事堂和執法堂,殺豬也暫時先當着副幫主。朵兒姐、阡陌、夙心何都是長老,十三升爲副幫主,和殺豬一起統領幫會事務,幫主之位由我暫代,但是除非除了像這次這樣的大事,否則我不會管理幫會裡面的事情。”
“從今往後,長老只有參與幫會事務討論的權利,不能掌管實權。”
一邊說着,木小九一邊進屋取了紙筆,在紙上寫道:
幫主:木小九——精神領袖,只管存亡大事。
副幫主:軒轅殺豬、軒轅十三少——統領幫會一應事務,負責做出最終決策。
四堂主:李清曦(暗殺堂)、諸葛暮煙(外事堂)、軒轅冥血(執法堂)、居夢陽(內務堂)。
長老:雲朵兒、唐阡陌、夙心何——只參與幫會事務討論,不掌管實權。
將紙張傳閱之後,木小九看着面色不一的衆人,心裡突然有些疲憊“如果沒事的話,就先這樣吧,殺豬、十三,你們先去發通告通知下面的幫衆,把幫會解散的謠言散掉。”
說完,木小九也不想再待在閒逸居的幫會駐地裡面了,直接轉身離開。
……
明月高懸,照着窗外的西湖,在水波盪漾間,粼粼的波光不時被來往的畫舫和船隻給攪得粉碎。
西湖邊上的一家酒樓裡,木小九一個人坐在偏僻的角落裡,桌上擺着一罈酒和幾個小菜,正在自飲自酌。
今天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他應不應該這樣安排,事實上,事後他也曾後悔,自己是不是應該順其自然,任由閒逸居就這麼解散。
但是他得承認,自己還是有些不甘心的,不甘心自己等人一手創立的閒逸居就這樣覆滅——不是死在外人的攻伐裡,而是死在幫會內部的爭權逐利、互相傾軋裡。
他也曾想過要不要一狠心殺了夙心何,可是當他看到雲朵兒的那副表情時,當他感覺到雲朵兒對夙心何的依戀時,他心軟了,也沒辦法不心軟,畢竟遇到這種事,正常人都不可能下得了手。
自嘲的笑了笑,木小九舉杯,一飲而盡。
一個夙心何而已,又能攪得起多大的波浪?
……
第二天一大早,在酒樓裡面喝了一夜的木小九回到幫會裡面,給衆人留下了一封信件,然後就踏上了去往武當山的路。
……
“什麼鬼天氣,說下雨就下雨啊!”已經是臨近傍晚,正在趕路的木小九突然遇上一場毫無徵兆的暴雨,無奈之下他只能匆匆忙忙間找了個荒廢的破廟,準備進去躲會兒雨。
找個背雨的地方拴好了馬匹,木小九拎上包裹撐着雨傘就走向了破廟。
“吱嘎”的一聲之後,木小九退開了破廟那兩扇腐朽不堪的破門,這纔看到破廟裡面竟然隱隱有火光在閃爍。
“廟中可有人在?在下趕路之時偶遇大雨,進來躲一躲,若是有人在此,還望出來現身一見。”木小九沒有急着進去,廟裡面的人不知道是什麼來路,若是貿貿然的衝了進去,說不定會冒犯了別人,引起爭端。
這時,從廟裡那泥佛的後面走出來了一個約有十七八歲年紀的少女,明眸皓齒,面容姣好,但是普普通通的紅布衣衫上面卻打着幾個補丁,還一臉風塵,想來是個窮苦人家的女子。
“這位姑娘,失禮了,在下桃花島弟子木小九,進來只爲躲雨,還望不要見怪。”
那女子見木小九很有禮貌,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正要答話,後面突然有人朗聲說道:“桃花島弟子木小九?可是那設計大破域外勢力的酒公子當面?”
那聲音聽着像是個中年男子,略有磁性,微帶滄桑,而且似乎並沒有惡意,言語裡反而有些驚訝和讚賞。
是以,木小九也沒有遮掩身份的想法,直言道:“沒錯,正是在下,不知是哪位前輩在此?”
後面傳來了男子起身的聲音,隨後,一個穿着麻布衣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我哪裡是什麼前輩?不過是江湖上一個賣藝耍把式的,若是酒公子不嫌棄,稱在下穆易就是了,我旁邊這乃是我的義女,名爲穆念慈。”
穆念慈經由穆易這一提醒,頓時也想起了眼前這青年的身份,連忙有些欽佩的衝着木小九行了一禮道:“小女子穆念慈,見過酒公子。”
木小九訕笑了一下“二位客氣了,在下不過江湖上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輩罷了,穆易大叔叫我小九就行。”
他那裡不知道眼前這兩個人的真實身份?一個是楊康他爹,楊過他爺爺;一個是楊康他媳婦,楊過他媽,所以木小九也沒有太過託大,何況木小九本就不是那仗勢欺人的人。
楊鐵心伸手往身後一引“還請酒公子到後面來說話。”
木小九見楊鐵心執意這麼叫,卻也沒什麼辦法,也只能由得他了。
到了泥佛後面,木小九往火堆旁邊一坐,然後有些奇怪的問道:“不知道穆易大叔你們爲什麼要跑到這泥佛後面的狹小空間來生火呢?”
楊鐵心聽了木小九的問題,有些尷尬的開了口。